于是乎,这些人一致认为,趁姚芷烟与范泽秋这事还没确定下来,就只能求一个道路了:赐婚!

皇上是不能赐婚了,人家是心中向着范泽秋的。皇后若是赐婚,那就是拉拢的太过明显,让人觉得这皇后是想要动手脚了。于是乎,一群人将视线看向了明铮,当时明铮正坐在那里,用自己的兜齿啃鸡爪,看到一时间这些人全看他,差点把骨头都吞了。

065 赐婚宜早不宜迟(二)

明铮在众目睽睽之下啃鸡爪的时候,只得出了一条结论: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文靖泊知晓明铮的习性,当即堵住了明铮的去路,同时又往明铮面前的小碗里面多放了两个鸡爪,说道:“明铮,今儿个哥们要跟你聊一件正事。”

明铮一边在嘴里过嚼着鸡爪,一边目光炯炯的盯着文靖泊。文靖泊也认真的看着明铮一嘴油的样子,气氛严肃异常。

六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人,明明两个人都很严肃,他就是觉得这两个人突然严肃起来,是一个很滑稽的场面。

“你想找烟儿逼婚什么的,不用找我,我打不过姚家的,我身边就明炎能打得过,姚家随便给我来个几万人马,我们明家都被平了。”明铮说着,将那两个鸡爪拿在手里,舔了舔嘴唇又补充:“我也不知道姑姥姥能不能同意,我只能说试试。”

文靖泊点了点头,说道:“你去试试就行,如果行了,就是我与烟儿有缘分,如果不行,那就”文靖泊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右手来扶额,无比的踌躇:“怪只能怪我这个万人羡慕的身份,如若不是…我也不必如此苦恼。”

“烟儿那丫头又傻又凶,力气还大,你喜欢她什么呢?”明铮不以为意,继续啃自己的鸡爪子吃。

“你懂个屁!像那种深宅妇人的勾心斗角就好了么,你当我少见母亲与姨娘之间的斗争么,看着都烦!烟儿她虽然不聪明,但是她活泼,待日后我与她成亲,游山玩水,烟儿不会有一点矫情的,我们乐得逍遥,懂不懂!”文靖泊说完,又开始满屋子踱步,自言自语:“我起初见到那个范泽秋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没成想,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人家就成了红人了,还是从三品官员!如今我尚且在六品,能留在都城就已经十分不错了。这如何与范泽秋竞争?”

“蚊子,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六皇子在这个时候开口,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看着文靖泊,说道:“如今烟儿大哥刚刚去了半年左右的时间,烟儿如今不过十岁,再过几个月,才十一岁而已,姚家不可能这么早给她定亲。这范泽秋虽然够格,却也是个鳏夫,姚家大房妻子可是高傲的性子,鳏夫这一条,就够她犹豫的,她既然犹豫不决,这婚事八成还得拖,如此看来…这婚事八成还会拖很久。”

“可是烟儿拖得,范泽秋拖不得啊!”文靖泊反驳道,俊朗的面容纠结成一团,很是烦恼。

明铮认真的啃着鸡爪,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文靖泊,见他实在是不肯消停,这才说道:“姚家不同意,范泽秋着急也没用。我不去求姑姥姥,你着急也没有用。”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文靖泊几乎是同时就拎着明铮的衣领,将他揪了出去,吩咐了一句:“你现在就去进宫,跟你姑姥姥聊聊去!”

明铮一溜烟的又回了文靖泊的房间,扯着屋里的垂曼就抱怨:“你让我擦擦手再走啊,急性子!”

“你个死兜齿,别弄脏这垂曼,这上面可是刘克松大师的真迹!我都不舍得洗!”

六皇子站在一边嘿嘿的笑,没成想也被文靖泊逮住了,一块送了出去:“笑个屁,你也给我去,你舅舅我有事要求你们了!”

一听文靖泊又摆舅舅的架势,六皇子当即投降,跟着明铮一块离开了文府。

明铮一边走一边抱怨:“什么玩意,临走还把鸡爪扣下了,一点好态度都没有,还让我给他说好话去?”

“他还不是因为喜欢烟儿,着急吗?”

“姚芷烟那丫头,谁娶谁倒霉啊!成了亲之后要是看中哪家姑娘了,都不敢领回家,一进门就看到正妻提着长枪在门口候着呢,啧啧…难受死了!”明铮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回府换一身衣服,待会你在宫门口等我。”

两个人分道扬镳。

明铮坐在马车里面,掀开帘子往外看,心说如今都城里面的漂亮姑娘是越来越少了,这也只能怪纨绔太多,抢的也多,如今几个少有的不出门的庶女都成稀罕货了。他正思考着这问题,就打眼看到一个人,一溜烟的出了马车。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去。他这腿脚肯定不够利索啊,最后还是被明炎一个公主抱给接住了,然后放在了地面上。

明铮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瘸一拐,蹦蹦哒哒的跟上了前面那道身影,笑呵呵的说道:“哟,这不是白骨精嘛,家中落魄了,没有下人了,得亲自逛街买东西了?”

白谷一见明铮直翻白眼,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心说这位少爷腿脚不利索,该追不上了吧?

谁知,明铮直接招呼来了明炎,然后骑在明炎的大脖子上,跟着白谷的后屁股走,一边走一边说:“怎得,眼睛瞎了,没看到小爷?”

“哼,明家也落魄了不成,耍无赖这种事情也要明公子亲自来做了?”

“吃饭、睡觉、上厕所这些恼人的事情都得我亲自来做啊!”明铮乐呵呵的骑着明炎,跟着白谷逛街,完全不在意路人的眼光。

看明铮这一身行头,就知道乃是一个富家公子。在都城内,你随便在一家酒楼里面得罪几个这样行头的公子,八成就招惹了都城一半的世家。随便看到个嚣张的家奴,说不定都是个三品以上官员家里的。甚至随便被狗咬一口,都是哪个皇子的宠物,被咬了,你还得对那狗笑呢!

在这种一逛街,十个人八个惹不起的地方…明铮身边自然而然的避开了行人,白谷这边看点东西,店家都是十分小心的模样,生怕说错了话,就被明铮这样的纨绔砸了店面。

白谷板着脸,扭头去看明铮,忍不住皱眉:“明少爷很闲么?居然有空陪我逛街?”

“忙得很,最近张罗着填充通房呢,所以逛街左右看看。”

“呵,这算是体察民情吗?”

“谬赞了,顶多是了解一下穷苦百姓的衣食住行。”明铮说着,还去瞥白谷手中拎着的纸袋,然后开始捏鼻子说:“是那种到处是跳蚤的店里卖的酥饼吗?天啊!真恶心!”

白谷很郁闷,他不过闲来无事,在这里逛会街,溜达溜达,算是饭后消食了。这少爷没事突然横空出现个什么劲呢?看到他,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一顿数落不说,还在那里像耍猴似的,是要闹哪样啊?你真想数落人,先将脸上那油渍擦掉好吗?

白谷硬着头皮开始向家走,明铮乐呵呵的跟了他一路,数落了一路,谁知半路又杀出了个程咬金来。

其实不是范泽秋故意过来的,完全是明铮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在那里骑大脖走路,让他一眼就看到了。又看到了他身边的白谷,出于好奇,他也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明铮起初是乐呵呵的,看到范泽秋,立即就像一只斗鸡一样,挺直了腰板,差点忘记了自己在明炎的背上,险些掉下去。

这三个人算是碰在一块了,范泽秋属于最自然的,个头也是最高,年岁也是最大,走在明铮与白谷的中间,先是对明铮打招呼:“哟,明少爷,出来举高高啊,好雅兴!”

明铮半天没明白过来举高高是什么意思,待他明白过来,当即抬脚就要踢人,却被明炎按住了,小声提醒:“少爷,范大人比您官大。”

明铮气到了,差点当场提出废了这家奴!

范泽秋笑眯眯的多看了明炎两眼,这才又去看白谷:“白少爷,逛街么?”

白谷如今还是少年,不善言辞,虽然知道范泽秋的身份,却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客套的话,便只是羞涩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出来给祖母买些酥饼吃。”

范泽秋一听就来了兴致,问道:“可是临街那家望酥桥家的?”

“嗯,他家的酥饼远近闻名,小民也是慕名而来。”

“嗯嗯,他家的酥饼好吃,我很喜欢。”范泽秋是个喜欢吃甜食的,这街上哪家甜食好吃,他全知道。

明铮越来越不高兴了,跟着两个人走了一段,开始觉得没意思,然后便开始左右张望,看看这是哪里。

范泽秋扭头看明铮,见他这副样子很是有趣,就打趣问他:“你这么骑着,会不会球疼?”

明铮当即瞪眼睛,抬脚就要踢人,却被明炎扛出去老远,很是利索的避开了一场五品小官街头暴打三品官员的惨案。

范泽秋看着明铮离去,笑意不减,还忍不住指着离去的明铮与身边的白谷探讨:“你说这活宝是怎么养大的,这般有趣?”

“大人果真妙人!”

“妙从何来?”

“什么样的人,都能从好处去看。”

“这明铮本质不坏”范泽秋说着,突然又叹了一句,说道:“至少如今不是坏的。”

白谷抬头看着他,见范泽秋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觉得古怪,却也越发的对这个人觉得好奇了…

这个范泽秋还真是个怪人呢。

066 赐婚宜早不宜迟(三)

明铮如此这般的去找白谷撩闲,然后气鼓鼓的回府,又到了宫中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六皇子等得不耐烦,派头却很大,竟然就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找了一个矮凳坐下,面前放上茶盅,此时正在品茶呢。见明铮过来,还抬头去看明铮,悠闲的说道:“这一路上又搜刮了几名良家女子?碰上不好惹的了?”

明铮也不知道在六皇子的心里他怎么就是一个这样的恶棍,想了想,自己回去的路上好像还真惦记着这个来着,也就没反驳,而是招呼六皇子跟着他一块进去。

六皇子也没多耽搁,放下茶杯就跟着明铮进宫了,让自己的随从留下收拾。

太皇太后这里这两个人常来,轻车熟路,通报的人也只是通传了一声,便直接放行了。

二人进去的时候太皇太后正指挥太监们修剪牡丹呢,被人簇拥着坐在花坛边伸长了脖子瞧着,恨不得自己过去,怎奈她如今年岁大了,腿脚不利索,周围的侍女们都不敢让她老人家过去,皇上又特别嘱咐过,她才能这般老实。

“我的姑姥姥欸,您怎么老亲自过来看着呢,这牡丹再得您的照顾开下去,日后咱这宫中恐怕就没人敢再种牡丹了!”明铮一边说,一边走过去,赶走那些侍女,亲自给太皇太后捏肩。

太皇太后微微有些纳闷,忍不住问:“他们怎得就种不了?”

“怕种了丢人呗!我姑姥姥这里的牡丹开得这般娇艳,他们比之不得,当然无颜再种。我打赌啊,其他院子里面的牡丹看了您这里的,都会痛哭流涕,无颜再见它们的列祖列宗!”明铮说着,歪着头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一听就回身打了明铮一下,嗔怒道:“就你会说话!这牡丹都成精了不成?”

说是这样说,人却笑得比花还灿烂。

六皇子站在一边恭恭敬敬的看着,然后见太皇太后瞧他了,他才行了礼。

太皇太后不冷不热的应了,这才问:“这大下午的来我这里,可是又惹了什么祸,想让我帮你?”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明铮就是这样的。

明铮当即蹲在了太皇太后的膝边,讨好的说道:“这回是喜事,好事,大好的事。”

太皇太后见明铮这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明铮的头发,然后慈祥的问:“说说看,是什么喜事?”

“姑姥姥,你觉得,我这辈是不是也该到成亲的年纪了?”

太皇太后一听,当即愉悦的扬眉,先是盯着明铮看了一会,又别有深意的看向六皇子,这才说道:“可不就是,你母亲他们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如今这年纪了,居然还没议亲!”

“可不就是!我这不就是来求您了嘛!您瞧着烟儿她…怎么样?”

明铮的话一出,太皇太后就乐了,说道:“的确是个标志的姑娘,那小脸蛋,是嫡女里面少有的漂亮,都说她那美人痣极好呢!”至于所谓的旺夫什么的,这几乎是家喻户晓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姑姥姥觉得文靖泊他如何?”

刚刚听到这句,太皇太后的眼睛就是一眯,不过还是笑呵呵的说道:“泊哥儿俊,人也爽快,性格好,以后肯定有出息。”

明铮一听,便是一喜,忍不住回头对六皇子飞眼,六皇子在这边不敢抬头,只是听着,听着这苗头极好,也跟着乐。

明铮趁热打铁:“您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

太皇太后笑呵呵的看着明铮,没说话,原本期待的明铮,此时突然安静下来,表情也是一僵。

仅仅是片刻的沉默,就让在场所有的人心中一紧!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六皇子忍不住急急的开口:“皇祖母,明哥儿也是觉得烟姐儿与泊哥儿两个人玩得好,很是般配,不过谈到婚姻”

太皇太后没等六皇子说下去,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烟姐儿如今在丧期,年岁也小,谈论此事尚早。”

说完,便直接起身,不留情面的离开了。

明铮从未被太皇太后这般对待过,当即就是一慌。他本以为,这事同意了,就成了,不同意,笑闹几句就完事了,怎得太皇太后还生气了呢?他当即起身跟着太皇太后去了大殿,因为着急,一瘸一拐越发明显,将自己的缺憾展露无遗。

六皇子也想跟上,却被人拦住了,显然,太皇太后只想与明铮一个人说话。

六皇子心中也是微微有些焦急,生怕明铮因为这件事情不得太皇太后喜欢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明铮在明家的地位恐怕会一落千丈,他与家中其他人的关系那么僵,如若…恐怕…

这一边,明铮跟着太皇太后进了大殿,焦急的唤了一声:“姑姥姥,您生气了吗?孙儿知错了!”

太皇太后直到坐在了美人榻上,才看了明铮一眼,然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问道:“是我惯坏了你,是吗?”

明铮知道这是要训话了,当即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低头听话,小心翼翼的回答:“孙儿不敢。”

太皇太后左右看了看,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女、太监鱼贯退了出去,将门闭合,屋中安静了下来,明铮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凝重。她斜靠在美人榻上,终于开口说道:“你生来可怜,娘还是个不能掌事的,当年大难临头,竟然只带着你哥哥一个人逃,将你丢下,让你腿瘸了不说,性格也变成了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我疼惜你,才这般惯着你,你爹才能对你和颜悦色一些。”

“孙儿知道,一直都知晓!”明铮刚刚听到这里,眼睛就红了,白皙的小脸上也渡上了一层粉红。

那一年,明家人在别院避暑,一家老小,连同另外几家与明家交好的小的孩子一起聚在了一块,其中就包括明铮未来的嫂子,以及她的庶女妹妹倾儿。他们算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

不料,夜间别院突然大火,他与大哥、三弟住在一处,他们三人发现起火,慌乱奔走,母亲也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她进来之后,寻觅了一圈,第一个举动就是护住了大哥,他是家中的世子!三弟也在这个时候奔向了母亲,只有明铮一个人被困在火堆里面。明铮害怕极了,拼了命的喊着娘,喊着救命,可是随后发生的,是他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母亲一手搂着一个孩子,回头看了一眼明铮,又看了一眼屋顶,竟然毅然决然的转身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就那样,毫不犹豫的将他丢在了火海里面!

他依然记得那时大哥与三弟的反应,大哥哭喊着让母亲救二弟,三弟哭喊的却是:娘,我们走吧,快走吧,房子要塌了!

那个时候的明铮震惊难以形容,让他整个人呆立在那里,随后便是房梁倒塌,将他砸在了下面。

那时他的母亲很可以救他们,可是她为了稳妥,竟然只带着大哥、三弟走了,对他不管不顾。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在危难之时,力所能及的,就能救一个算一个,不能因为明铮一个,就放弃了另外两个孩子。

母亲是果断的,也是残忍的。

恐怕也是因为这一件事,明铮才开始否定一切情感,除了他在乎的人,其他的,他全部不在乎!他们是生是死,与他何甘?他们快乐与否,关他何事?他开始极致的自私,肆意的报复!

“那一日我去你们明家瞧你,你被倾儿救了,却还是断了腿,一个人躺在床铺上,怒视着你的父母,那眼神哟,我看着都害怕!这得是恨得多深,才能有那般的眼神?”太皇太后说着,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

明铮当即就要争辩:“还不是因为”

“我知道!”太皇太后打断了明铮的话,严厉的说道:“因为你的母亲对你见死不救!因为你的父亲明明知道那日的火是他妾室放的,却以‘没死人’为借口,放过了那名妾室!说到底,还不是你母亲做事不厚道,引得那妾室心中记恨!而你母亲做事不留余地,还不是因为你父亲宠妾灭妻?那一场斗争的受害者,只有你一个人!你心中恨,是也不是?”

明铮跪在那里,点了点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之中滚出,毫不留恋的掉落。

他心中委屈,为何亲生父母,会如此的对待他?为何他断了腿,父亲瞧都不瞧一眼?为何他出事之后,围拢在他床前伺候的,只有她那年幼的妹妹!?为何日后维护他的,只有他那文弱的大哥!

难道他不是那对男女亲生的骨肉吗?!

从那以后,明铮从未称呼过这对男女为爹娘,而是称呼:明大人、柳夫人!

“天见怜的,你可知我那日看到你,是多么的心惊?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我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当初我被人害得丢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我恨!我甚至恨先帝!可是我后来还是明白,这些都于事无补,我只能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我所要保护的人!比如说…铮儿你!”

太皇太后的话,掷地有声,使得明铮心口一颤!

067 赐婚宜早不宜迟(四)

紧张的气氛,让明铮的心口“突突突”乱跳,他知道,如若不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今日真的生气了,他又是真的让她寒心了,她是不会搬出这些旧账提醒明铮的。

不安与紧张,内疚与不解几种情绪相互交织,让明铮此时的表情甚为纠结。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瞥了他一眼,见他眼泪汪汪的模样,不但没消气,反而气不打一处来:“我处处护着你,日日疼着你,生怕你的父亲瞧不上你、亏待你,于是明目张胆的让所有人知晓我喜欢你这孩子,你十三岁那年病重,我连夜出宫去看你,直到你退烧了,我才回宫来,我这般用心,怎就疼出了你这孽障来?一有什么事,就来寻我庇护,如今别人的事情你也来寻我,你究竟知不知道文靖泊他是什么身份?姚家如今又是怎样一个立场?我若真的开口,这将我的老脸置于何地?你当真也是‘恃宠而骄’了吗?你真以为什么事情,只要来求我就行吗?”

明铮这才顿悟,连连磕头认错,态度真诚:“姑姥姥,您别生气,孙儿知错了,当真知错了!”

“凡事都要有个度,这个度没了,就算我宠着你,也不会继续容忍了。”

“嗯,孙儿知晓了。”

太皇太后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竟然继续抱怨了起来:“哼,光想着别人,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呢?你若是瞧上了哪个,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若是晚了,怕是你父母就要为你张罗了!”

明铮一听矛头指向自己了,当即就蔫了,跪在那里嘟囔:“我…不急”

“你不急?你瞧瞧你院子里面的那些侍女,有几个是安安分分干活的?又有几个没上过你床的?听说前几日还有几个因为争风吃醋打起来了?你这小小年纪的,就这般不拘,日后呢?我看你最应该早些寻个厉害的夫人,将你的院子整理一番!”

一提这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愁。

明铮十三岁之前,当真算是个乖孩子,谁知,她送去几名美人之后,也不知是哪个小蹄子带坏了明铮,让他越发的大胆,如今一院子美婢不说,前些日子还弄大了人家庶女的肚子,让人家闹到了明府去,那六品官员居然想让自己的庶女做明铮的正妻!高嫁都没有这么嫁的!明大人气的七窍生烟,差点与明铮断绝父子关系,还是太皇太后稳下了这件事情,将那庶女送进了明铮的房里,正妻是别想了,日后做个妾吧。

谁知,这妾室刚刚到了明铮的院里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孩子就掉了,又过了两个月,明铮嫌那庶女整日哭丧着脸,心中气恼,竟然将这庶女送给了家奴!

因为这事,明天问还被当朝大臣参了一本,明家家风也就此被传得更糟。

同时的后果就是:没几家闺女愿意嫁给明铮了。

就连明铮的大哥都暗暗窃喜,幸好他定亲在前了,如今三弟的前途堪忧呢!

明铮一听当即耷拉下脑袋,极其小声的说:“孙儿身边都那么多了,夫人什么的就用不着了吧?”

“你院子里面那些不过是给你解闷用的,能顶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