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楼和胡刘氏,一个以前是米行的伙计,一个粗使婆子,不是说他们一定就很笨,而是认为他们俩人想不出如此复杂的计谋来陷害陈贵财。

就算真要害陈贵财,完全可以用其他简单直接的方法,而不这种损人又损已的法子。

好吧,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们想出了如此复杂的计谋来害陈贵财,可也不会那般巧合的正好选中了自己的铺子来下刀,且刀刀直击自己铺子的要害,摆明了是不想让自己的铺子再继续开下去,而并非只是想将自己的铺子当作枪来使。

再往后再退一步来说吧,就算正是那般巧合选了自己的店,可他们俩人在事情败露之后想到的是逃走,而并非是执意要去衙门。幸好是自己早有防备,他们俩人才没有逃走,他们要是逃走了,又有谁知道这事的幕后指使之人是陈贵财,那他们设下的这个圈套又有何意义,根本解释不通的。

只有陈贵财是幕后指使之人,那么以上种种无法解释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

陈贵财与柳如媚之间有奸*情,为了讨好她,于是帮她击败自己的饺子铺。

于是陈贵财先让手下人去铺子里下药,第二天又让张二楼他们去将水搅浑。张二楼和胡刘氏若成功将事情办成,那自然是大功告成,万一要是不成功而闹得事发,张贵财将陈年旧帐一翻,反过来说张二楼陷害,完全是有人信的。

因为张二楼和胡刘氏与他之间本有旧仇,这样,他张贵财就可以全身而退,到时再想其他的法子,而柳如媚则继续躲在幕后,无人知道此事是她所为。

晓娴在心中暗自揣测分析着,越想越觉得陈贵财实在是太阴险,可恶。

可吴作贵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心中认定了幕后是另有其人。

“来人啊,先将张二楼和胡刘氏俩人拖去重打三十大板,看他们还敢不敢说假话来欺骗本官。”他决定先拿他们开刀,丢下了六支黑头竹签。

立马有几个衙役上前去押张二楼和胡刘氏,俩人蹬腿挣扎,拼命的大声喊叫着:“大人冤枉啊,我们说得是真话啊,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押下去。”吴作贵挥挥手,根本不听他们的喊冤,哪个犯人刚开始就老实交待的,只有板子一打,他们这口才开。

陈贵财得意的笑了,果然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青天大老爷,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应该也知道这事儿。”胡刘氏突然想起了什么,嘶声大叫着。

此时她已经被拖到了门口,只差几步就要挨板子了。

晓娴立马看向吴作贵喊道:“大人。”

吴作贵只得让人将胡刘氏给重新押了回来,而张二楼却依然被拖了下去。

晓娴虽然不赞成这种屈打成招的法子,但对于张二楼和胡刘氏这种害人之人,也是极为讨厌的,让他们挨挨板子长长记性也不错的。

“大胆刁妇,知情不说,耽误本官判案,来人啊,先掌嘴五下!”吴作贵惊堂木一拍怒道。

大刑可免,小罚难逃。

很快两个衙役走过来,左右开弓对着胡刘氏的脸扇了过来,打得肉啪啪直响,在场之人均抖了抖,张贵财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眸底滑过一丝惧意。

五掌打过后,胡刘氏的脸颊立马红肿了起来,幸好吴作贵考虑到她还要说话,不然会掌得更多,那定会连话都不会说的。

“快说。”吴作贵有些不耐烦了,冲胡刘氏喝斥道。

胡刘氏虽然痛,可是却不也怠慢,立马道:“回大人,民妇是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昨天这陈贵财找我和二楼说这事时,曾无意中提到过他是让谁去沈掌柜的铺子下药的。大人,您将这人找过来,就知道民妇所言句句属实。”

张贵财眸子一闪,立马细致想着昨儿的事情经过,心中大惊,悔得差点儿跺脚,暗恼自己说话怎么这样不小心,一时不察,竟然将他给说了出来。

“可恶的狗奴才,你们的心思何其歹毒啊,一计不成,立马又生一计,看来,你们是不将我害死,你们这狗奴才是不会罢休啊。”陈贵财瞪着眼睛,指着胡刘氏痛骂道。

然后转身面向吴作贵说道,“大人,这俩狗奴才为了害贵财,可谓是想尽了方法,大人您可莫要上了狗奴才的当,听她在那儿胡言乱语,耽搁您的功夫啊。这狗奴才最喜欢说谎,从她嘴中说出来的话儿十句没一句是真的,以前在我们府上做粗使婆子时就是这德性,要不然,我和夫人怎会将她给赶走啊。这狗奴才,就要狠狠的打,将那张嘴打烂才好,后她往后还怎么撒谎害人。”

晓娴非常生气,要是真将胡刘氏的嘴给打烂了,她还说什么啊,于是毫不客气的反问道:“陈掌柜,既然不是您做的,您这样激动做什么,难道您是心虚?到底胡刘氏所说是真是假,将她口中所说的那人传过来一问便知。吴大人断案如神,自有分寸,哪儿需要你在一旁说三道四的。”

陈贵财看着晓娴眯了眯眸子,有寒意闪过。

张嘴想要反击,却被吴作贵给打断了:“好了,公堂之上,不得随意喧哗,本官自有主张。胡刘氏,快说那下药之人是谁?”

晓娴轻扯了下嘴角,浮上一抹嘲讽的笑容,用充满冷意的眼神从陈贵财身上扫过。

刘掌柜忙低语道:“表小姐,别说了。”

晓娴轻轻颔首。

胡刘氏说道:“他家住在城西,叫李什么东…对了,叫李成才,今年大约二十岁左右。”

吴作贵立马让师爷查了下李成才家的具体地址,而后责令捕快去拿。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而张二楼也被衙役给带了上来,趴在地上,屁股那块的衣裳隐隐有着血迹。脸色惨白,嘴中直哼哼着冤枉,看样子伤得不轻。三十棍子打在屁股上,是要皮开肉绽的,这也对他做坏事的一个报应。

胡刘氏看着他这模样,倒吸一口冷气,掌嘴与张二楼这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得一提。她暗自庆幸及时想起了李成才,不然也要受这份皮肉之苦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捕快带着那名叫李成才的男子进了公堂。

只看了一眼,晓娴立马认出这男子正是昨天去后院的那人,事情可是越来越明朗了。

李成才一上公堂,看着一脸阴郁之色的陈贵财,跪在地上的胡刘氏还有趴着直哼唧的张二楼,心里明白了什么,脸色立马变得苍白。

两个衙役让李成才跪了下去。

吴作贵惊堂木一拍,冲着李成才威严说道:“堂下所跪之人可是李成才?”

“回大人,正是小的,不知大人唤小的前来所为何事?”李成才说道,表面强装镇定,但带着颤音的语气却出卖了此刻他的内心。

“李成才,眼睛有胡刘氏指证你昨儿上午在文娴饺子铺的水缸中下药,可有此事,请从实招来,免受那皮肉之苦。”吴作贵拍着手中的惊堂木,一脸正气的问道。

李成张立马磕头否认着:“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从未做过这等害人之事啊,小人都不认识胡刘氏是谁,她怎会知道小人做了什么事儿,还请大人明察。”

对一过种一开始就叫冤的人,吴作贵见得多了,晓娴也见得多了,知道要费一番唇舌的。

吴作贵立马看向胡刘氏,不等他开口,胡刘氏就指着李成才说道:“大人,小妇人不敢说谎骗大人,昨儿那陈贵财口中所说之人正是他,以前我在陈贵财家做婆子时,见过他几次,他是陈贵财三姨太的远房小舅子。”

“回大人,我的确与陈掌柜是亲戚,陈掌柜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他从未让我做过什么下药之事啊,这老婆子分明就是在向我身上沷脏水,请大人明察。”李成才应道。

晓娴立马起身站了出来,向吴作贵行了礼,得到允许后说道:“吴大人,昨天上午去我铺子后院的正是这李成才,当时他行迹鬼祟。等他走了之后,我就发现水缸中的水有些不对劲,而后立马带着水和刘掌柜来您这儿报了案,当时就查出那水中被人下了巴豆。因此,我可以肯定那药的确是李成才所下,到于他是受何人指使,我倒不清楚,还请大人审断。”

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担心的,若不对这李成才用刑,他肯定不会轻易吐真言的,因为毕竟无人亲眼见他下药,一切只是自己的推测而已。

吴作贵点头,看向李成才道:“如今有文娴饺子铺的沈掌柜作证,你还有何话说?还不说实话?”

“大人,昨儿我是去了文娴饺子铺,可并未去什么后院。我与沈掌柜无冤无仇,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冤枉我。”李成才口花花的替自己辩解着,牙齿开始打战。

他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来,好担心要是被揭穿的话,他会受到怎样的责罚,因此干脆推得一干二净。

听他这样一说,原本担心的晓娴,却暗松了口气。

正文 第269章 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

第269章 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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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才要是爽快的承认他去了后院,但只是寻个方便之所,并没有下药等之类的言语,晓娴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寻到合理的证据来。

可谁知他竟然会一口否认,给自己寻到了突破口来。

晓娴面向吴作贵行礼后,正色说道:“大人,这李成才分明就是一派胡言,昨天他有没有去我铺子后院,并非我一人瞧见,当时还是我铺子中的大嫂将他给赶了出来。大人,您要是不信,可以传我铺子的大嫂前来问话。事实摆在眼前,他竟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何假话是他不敢说的,请大人定断。”

吴作贵轻轻颔首,正准备让衙役去传吴天兰。

陈贵财悄悄给李成才递了个眼色,李成才会意,复说道:“大人,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沈掌柜是要想法子害我和我姐夫,那什么大嫂乃是沈掌柜的人,她肯定会向着沈掌柜的。”

“哦,是嘛,我们说得话就是栽脏陷害,无中生有,你们这对奸人说得话就是金玉良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原本我还怀疑那药到底是不是你下的,现在看来,确是你下的无疑,你若不是心虚,为何不敢承认去了后院?咱们吴大人火眼金睛,就你那一点儿小把戏,岂能糊弄得过去,呸?”晓娴不客气的斥着李成才。

李成才自然是不承认,吴作贵有些头晕,怎么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原本看似简单的一个案子,结果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老夫可以替沈姑娘作证。”围观的人群中立马有清朗的声音响起。

晓娴心头一喜,这声音她熟悉,是那个中年男人,对了,昨天他也在场的。

堂上所有人都偱声看过去,都想知道这半路上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是谁。

只见一个颌下有着短须的中年男人步出人群,一身天晴色长衫虽然半旧,却干净清爽,面容清瘦,一双充满睿智光华的眸子熠熠生辉。

他背负着双手,迈着稳健的方步走到公堂中间,没有对吴作贵行大礼,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致了礼,气度从容不迫,一股淡然的傲气从周身向外散发着。

堂上的吴作贵乍一听到声音,只觉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只到中年男人步出人群,他才大惊失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都没敢挺直。

“你这老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定又是沈掌柜家的亲戚前来陷害我们的。”李成才见中年男人衣着普通,认为是个一般的角色,立马说道。

“混账,来人啊,先给本官掌嘴二十,狠狠的打。”犹在惊讶的吴作贵听了李成才的话后,顿时缓过神来,赶紧指着堂下的李成才说道。

而自大的李成才还以为这话是针对中年男人说的,得意的向中年男人挑挑眉,直到衙役过来抓了他的胳膊,他才醒悟过来,可脸上已经火辣辣的疼了。

吴作贵赶紧小跑着走到中年男人的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温声道:“学生不知大人到此,有失远迎,请大人海涵。”

呃,老大人?晓娴见吴作贵如此的作态,还有这声老大人,不禁也愣住了,难道这中年男人还真是个官,还是个不小的官?起码比吴作贵的官大。

中年男人向吴作贵抱抱拳,淡淡笑了下应道:“吴大人,老夫如今只是一介平民,不是什么大人,请勿多礼。”

吴作贵悄悄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恭声说道:“大人在学生的心中,永远是大人,您请上座。”

中年男人乃是日月朝的吏部尚书吴秉兴,很受皇上器重,性格耿直,为官清廉,朝野上下的口碑非常好,颇受人敬重。只是去年初因律法的修定一事,受奸人的排挤和恶意中伤,让今上误会了他,他一怒之下,辞官回了家乡银桥镇,准备颐养天年。

他辞官之后,奸臣们就散布谣言,说他是犯了事,因贪污受贿,被皇上给革职查办了。于是一般的百姓们都以为这是真相,于是在他回乡后,大多数人不理会他,或在背后嘲讽着。而朝中有明眼之人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他们相信吴秉兴辞官只是暂时的,皇上迟早会再度重用他的。

而吴作贵自然也从上锋处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于是几次想上门去拜访吴秉兴,与他套套近乎,都被他拒之门外了。回乡后,他很是低调,不接受其他官员的吃请,只是在看书写字作画之余,种种菜养养花。

今日在这特殊的地方遇上吴秉兴,吴作贵自然要想着办法巴结。

“胡说,你是这衙门的大老爷,是银桥镇的父母官,更是这案子的主审官,老夫岂能坐那儿。”吴秉兴正色道。

“是。”吴作贵抹了把额上的汗赶紧应道,立马对着旁边的衙役道,“来人啊,赶紧给吴大人看座。”

有衙役端来了一把太师椅,吴作贵请吴秉兴坐了下来,他未推辞,坐了下来。

吴秉兴的突然出现,让一直以为胜券在握的陈贵财泄了气,脸上得意的笑容散去,脸色有些发白。他看了眼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李成才,情不自禁干巴巴咽了咽口水,一双三角眼在滴溜溜转着,想着该如何逃脱干系。

“吴大人,继续审案吧。”吴秉兴向吴作贵抬了抬手示意着。

“是。”吴作贵向吴秉兴躬身抱拳应了,而后坐了下来,继续开始审案。

而吴秉兴做为证人,详细说了一下昨天他在文娴饺子铺所见到的一切。

因为吴秉兴的特殊身份,李成才不敢说他栽脏陷害之类的话语,只是当吴作贵问他去后院做什么时,他说去寻方便的地方。

吴作贵怒了,惊堂木一拍:“李成才,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本官已经给了你多次机会,既然你不愿意珍惜,那就休怪本官无情。来人啊,拉下去重打大刑伺候。”

李成才心一慌,脸色刹时变得惨白,本能的向陈贵财看了一眼,只见他摇摇头。李成才想想与陈贵财之间的约定,只得咬咬牙,继续替自己喊着冤。

喊冤拒不交待的下场自然就是一顿板子伺候,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李成长再次被带上公堂,陈贵财呲了呲牙,好像那板子打在他身上一样。

“李成才,说还是不说。”吴作贵再次问道。

“我没有做啊,大人。”李成才还真是能忍痛啊,都打成这样了,还替陈贵财硬扛着杠子。

这都是源于李成才与陈贵财之间的约定,陈贵财事前就对他说了,若要是万一被抓住了,就算打死也不能供出自己来。只要自己无事,他家中的老小由自己来养着,可要是自己倒了,那什么都完了。

陈贵财十分满意李成才眼下的表现,希望他能挺住。

李成才的顽固不化,令吴作贵很是恼火,当着吴秉兴的面,他十分的想将这件案子办好,好在吴秉兴的面前长长脸,为以后的仕途打算。

吴作贵眸子闪过怒色,惊堂木一拍喝道:“来人啊,上夹棍。”

已经痛得呼爹喊娘的李成长一听到要上夹棍,吓得面无人色,本以为挨了这几十大板也就算了,可现在看来,今儿自己要是不招,恐怕是没命出这衙门的大门了。

他想想家中的妻子儿女,再看了眼陈贵财,心里想着,为了他送了性命也太不合算,平日他待自己并不好,只是在需要用得上自己的时候,才想到自己。不行,自个儿送了性命,他倒在那儿逍遥快活,这种亏本事不能干。

李成才终于在夹棍夹上十个指头之后醒悟了过来。

“大人,小的全招,全招。”李成才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开始行刑之前喊出了这句话来。

“那还不从实招来。”吴作贵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来。

而一旁的陈贵财则咬牙瞪向李成才,两只手拳头攥紧,恨不得上前一拳将李成长打死,没用的窝囊废,还没打几下就屈服了,他狠狠的骂着李成才,同时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衙役将夹棍去掉后,李成长急不可耐的指向陈贵财,说道:“回大人,正是他指使我做的,那巴豆也是他给我的,让我想办法放进文娴饺子铺的水中。大人,小的一时糊涂,受了他的蛊惑,还请大人开恩啊。”

吴作贵听到李成才的话,还稍愣了下,有些不信,还在想着陈贵财没有作案的动机啊。可在众多的证词面前,不信也得信,将眼睛看向陈贵财。

陈贵财倒也识相,知道此情此景之下,他要是抵赖的话只有一个下场,就是饱受皮肉之苦。

于是,他很爽快的跪了下来:“大人,小的一时糊涂,还请大人谅解,我也是受人指使才犯下这种事儿的。”

“还有幕后之人,此人是谁?”吴作贵又是惊讶了一下,不过,也终于豁然开朗,就说嘛,这陈贵财不会好好的要害与他无冤无仇的饺子铺。

“柳如媚。”陈贵财轻吐三个字,然后定定的看着吴作贵。

第269章 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

正文 第270章 媚态百出

第270章 媚态百出

经过长一系列的审问之后,幕后的大鱼终于浮出了水面来。

公堂上,除了几个犯案之人外,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面露喜色,终于拔云见日,真相要大白了。

大家都十分的高兴,却忽略了吴作贵脸上的表情,惊讶、为难、不舍、愤恨、阴郁等各种表情轮番上演着,十分精彩。

不过,陈贵财却没有忽略,他十分清楚吴作贵与柳如媚之间的关系,知道吴作贵眼下十分为难。

看着吴作贵为难,陈贵财既高兴,又有一些醋意。这醋意自然是因柳如媚而生的。

“一派胡言,柳掌柜在本镇经营酒楼多年,一直安分守已,合法经营,为人正直,怎会做出这种勾当来。陈贵财,你可不要为了自己脱罪,就向其他人身上乱沷脏水。你难道也想想尝尝板子的味道吗?”吴作贵拍着手中的惊堂木说道,话里话外明显的偏袒着柳如媚。

晓娴和吴秉兴俩人同时皱眉,自然是对吴作贵这番话的不满,是与不是,也得审过后才知道实情啊,哪有这样与人开脱的。

陈贵财见吴作贵竟然公然包庇柳如媚,而先前待自己却绝情的很,心中除了泛着酸水之外自然就是满腹的不快。

“回大人,小人所言皆属事实。大人您想啊,我经营米行,文娴饺子铺卖饺子,我们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且之前我与沈掌柜连面都没见过,更谈不上有何过节,我与她无冤无仇又无利益冲突,我为何要花这些的心思去害她。害了她之后与我有何一点儿好处也没有,我怎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儿。”陈贵财替自己辩护着。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也是大家之前所不明白的地方。

“哼,你这话说得虽然有点儿道理,可这不能证明柳掌柜是幕后指使,而非你。”吴作贵说道。

陈贵财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自从文娴饺子铺开张后,柳如媚见卖饺子有利可图,她就想开间饺子铺,只是奈何不管怎么做,那饺子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如文娴饺子铺。于是柳如媚就去找了沈掌柜,想问问她师从何人,柳如媚也想将饺子做得好吃,可谁知沈掌柜不说她的师父是谁。于是,无奈之下,柳如媚提出了想和沈掌柜合作开饺子铺。

原本,柳如媚认为合作这个提议对于沈掌柜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可人算不如天算,沈掌柜竟然一口拒绝了她。于是,柳如媚就开始对沈掌柜怀恨在心,此后又去找了沈掌柜两次,沈掌柜依旧不同意。正好此时是春耕,文娴饺子铺歇业几天,柳如媚就开起了饺子铺。

谁料,她让厨子精心研究之下做出来的饺子,并不受欢迎,吃过的客人们都说不好吃。离文娴饺子铺重新开业的时间越来越近,而柳如媚铺子中的客人越来越少。

柳如媚找到了我,让我替她找几个人去害文娴饺子铺,要让文娴饺子铺从此在银桥镇上消失。于是,她将害沈掌柜的法子告诉了我,就是让人先在水中下药,让客人们吃了都拉肚子,而后再让我们的人从中起哄挑事,让文娴饺子铺的名声毁于一旦,再也爬不起来,这样,既报了先前沈掌柜拒绝合作之仇,又可以铲除她生意上最大最强的竞争对手,可谓一箭双雕。

谁知,沈掌柜如此精明,竟然一早就起了疑心,让她计划落了空。大人,以上就是事实的经过,所有一切均是柳如媚在背后指使,我只是替她找了几个人而已。大人您若不信的话,我可以与她当面对质的。”

事实经过与晓娴所猜想的差不多,但真正听陈贵财说出来,她心中或多或少还是难过的,做生意为何不能各凭本事,光明正大的竞争,非要使这些卑鄙下流的手段来害人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你想得再周全,也总会有露马脚的那天。

晓娴看出了吴作贵有心袒护柳如媚,十分恼怒,银牙咬了咬,上前说道:“大人,这柳如媚实在是太可恨,只是为了饱自己的一已私欲,就如此的心狠心辣,胆大妄为,栽脏陷害,无所不用其极。幸好我及时发现了那水有问题,没有用这水做饺子熬汤,要是一时不查,那得害多少无辜之人啊。虽然只是巴豆,可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还有也不知那药下的份量如何,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人命在她柳如媚的心中,难道就可以如此的轻视吗?

对了,说到饺子,我倒想起一件事儿,就是昨天我也要铺子里的大嫂去买了风雅居的饺子,想尝尝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结果发现,风雅居的饺子馅竟然是馊的。给客人们吃坏的变质的东西,万一要是引起了疟疾来,那可怎么办?

所以,民女恳求大人一定要将此事彻查到底,还民女一个公道,也还咱们银桥镇百姓一个公道。”

吴秉兴看着晓娴,赞赏的点点头,眼睛里有着笑意。反之,他看了眼吴作贵,眸中的笑意散去,浮上的是不满。为官就是要为民作主,要公正严明,不偏不倚。

而在一旁围观的百姓们,听到晓娴提到风雅居饺子是馊的一事,立马有不少人上前跪着说道:“大人,请替小的作主,昨天在风雅居吃了饺子后,回家就恶心拉肚子。”

说这话的不止一人,足有十来个人,吴作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真想宣布这件案子结了算了,柳如媚可是个难剃的头啊。

如媚啊,你这可是替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吴作贵心中无比的为难,可面对着大家灼灼的眼神,最最重要的是吴秉兴还在一旁瞧着,他还能么样,只得让捕快去拿柳如媚上堂来。

一阵袭人的香气飘进公堂,晓娴对这味道也十分的熟悉,知道是人未到香味到的柳如媚来了,扭头向门口瞧去。

只见柳如媚身着玫瑰红绫撒花裙装,头插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峨眉淡扫,唇若点朱,梨涡浅现,如同一朵盛开中的芙蓉花,娇艳夺目,不愧是银桥镇有名的美人儿。

走到堂前,对着吴作贵盈盈一拜,柔声道:“大人,不知唤如媚前来何事?此时,可正是酒楼正忙的时辰呢。”

语气娇嗔,脸上笑容温柔,声音娇美动听,让人心里痒痒的。

吴作贵捏着嗓子轻咳了一声,脸色微讪,为了掩饰窘态,将惊堂木一拍,大声道:“柳如媚,如今有人告你指使陈贵财,雇人前去文娴饺子铺裁脏陷害,请问可有此事?”

柳如媚眨了眨秋水眸,好像没有听明白吴作贵的话一样,过一小会儿后,她伸出白嫩柔软的小手轻掩了嘴,轻笑着说道:“大人,您可会开玩笑,如媚天天忙着酒楼和饺子铺的生意,连梳妆的功夫都没有。哪儿有空去做这那种龌龊事。再者说了,一个小小的饺子铺如何能入得很我的眼,我风雅居一天赚的银子恐怕比它一个月都多吧,这样的小铺子,我瞧都懒得瞧一眼,哪儿会去做什么栽脏陷害的事儿,真是太好笑了。大人,您不会还真信了这事儿吧?”

柳如媚巧笑嫣然,眼神淡淡扫了眼晓娴,里面带着嘲讽的笑意,好像是在说晓娴太幼稚,竟然和她斗。

晓娴也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哦,听柳掌柜的意思,我那铺子太小,您不会去做那栽脏陷害之事,那言外之意是不是说,那些比您风雅居大的铺子,您就会去做这种事儿呢。啊呀,若如此的话,那我得去提醒一下东风楼和福满楼他们,让他们得提防着点儿,有人要害他们啊。”

柳如媚脸上笑容僵了僵,没想到晓娴会抓她话里的漏洞,眸子里寒光闪了闪,想她柳如媚在银桥镇混了十几年,难道还能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不成,哼,等着瞧,呆会儿就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了。

心念急转着,但脸上的笑容瞬间恢复,看向晓娴淡淡道:“沈姑娘,我知道你伶牙利齿,可光逞口舌之快是无用的,做生意啊,讲究的是真能耐,而不是耍手段。”

言下之意是说晓娴没有真本事,生意做成现在这样,全靠的是手段。

吴秉兴看着柳如媚在公堂之上媚态百出,一点儿都不庄重,而吴作贵却任由之,十分不满,掩嘴咳嗽了两声。

堂上的吴作贵背后突然渗出了两滴冷汗,立马拍着惊堂木道:“柳如媚,公堂之上,请严肃点儿,如今证据确凿,你休要在那里狡辩,快快从实招来,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这句话基本是他的固定台词,只不过,对着柳如媚说这句话时,却十分的不自在,还有一些担心,底气不足。

这并不是因为他十分喜欢柳如媚,而是有一点儿小把柄在她手中,担心她会抖落出来罢了。

柳如媚扫了眼吴秉兴,眸子中有疑惑,这人是谁,怎么吴作贵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第270章 媚态百出

正文 第271章顾忌

第271章顾忌

柳如媚虽然疑惑,可在此等情形之下,无人能替她解惑,告诉她吴秉兴的真实身份。

听到吴作贵再次这样问她,柳如媚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大人,如媚什么都没做,您让如媚说什么,交待什么呢?”

吴作贵指着堂上一众人等说道:“柳掌柜,虽然本官也不信你会做出这等龌龊事体来,但证据确凿,本官不由不信,你还是如实说了吧,省得受那些皮肉之苦。”

语气还算温和,同时也向柳如媚暗示,他如此作为是无奈,只因证据确凿。

柳如媚美眸扫过跪在堂上的几人,眼睛落在完好无损的陈贵财身上,眸底滑过森森冷意,无用懦弱怕死的男人,这都还没上刑呢,你就招了。

柳如媚对着吴作贵深深一拜说道:“吴大人,如媚的风雅居在银桥镇已开了六七年,镇上人可能是见如媚一人经营酒楼不易,都格外照顾,生意一直是个中翘楚,如媚很感激。如媚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可是,树大招风,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妒忌,因此对如媚就生了恨意。”

稍顿了下后,她将目光一转,看向晓娴的身上,扯着嘴角冷笑一声道:“沈姑娘,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年纪小小,本事手段倒不少,竟然能想出这样阴毒的招数来陷害于我。沈姑娘,和你一比,我感觉这三十几年还真是白活了。你的招数虽然狠辣,却也不得不佩服,它的确高明。这招栽脏嫁祸的计谋用得好啊,一旦将我给扳倒,那我的饺子铺自然就倒闭了,你的饺子铺就无了竞争对手,可以高枕无忧。

沈姑娘,做人做事要凭良心,做生意更要凭本事,没能耐就回家种田去,莫要淌这摊子浑水。光耍这些阴招,是成不了大事的,莫到头来,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

好一个柳如媚,巧舌如簧,活生生的将她自己的所为,全部反过来转嫁在了晓娴的身上,现在倒成了晓娴害她,她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晓娴静静的听着柳如媚的话,在心里感叹着,这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以前总觉得王春香脸皮厚,现在看来,这女人恐怕还要胜过她。

“柳掌柜,听了你一番话,我倍感受宠若惊啊,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沈晓娴是这样的有能耐有本事,竟然可以令这些人为我受皮肉之苦。往后啊,那些戏园子里面的戏子统统回家种田养猪算啦,因为有我们如此好演技的人在此,他们哪儿有资格演戏呢。

柳掌柜,公堂之上,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颠倒是非的本事。难道这些人的证词都抵不过你一句‘栽脏陷害’吗?

柳如媚,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你自个儿好好抬头瞧瞧那正中的牌匾,明镜高悬,这明镜如同那照妖镜,一切妖魅都得现出原形来。柳如媚,你说我陷害你,好啊,请拿出证据来吧。”晓娴冲柳如媚挑了挑眉毛,微昂着下巴冷声说道。

柳如媚甩了甩袖子,娇声道:“哼,证据就是我根本没做过那些事儿,现在莫名其妙冒出一群人来说什么我是幕后指使之人,这些人我根本都不认识,这不是故意陷害又是什么。”

吴作贵悄悄抚额,好头痛。

“大人,王青河带到。”有捕快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又扭头向门口看去,只见两个捕快带了一个男人走上公堂来,晓娴认出这是去自己铺子中抢客人的男人。

“小人王青河叩见大人。”王青河偷偷扫了眼众人,顿时被张二楼、李成才等人的惨样给吓住了,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哆嗦着给吴作贵行礼。

柳如媚脸色变了变,脸上的肌肉不经意间动了动,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起,尖锐的指甲将掌心戳得生痛。突然之间,她有种浓浓的悲哀,像那陈贵财,平日里对自己是千般万般的讨好献媚,生怕得罪了自己,将自己捧在手心中来疼着。

还有这吴作贵,自己与他也有过几次肌肤之亲,他曾亲口向自己承诺,只要他在银桥镇一天,就无人敢动她柳如媚,就是因了他这句话,她才敢有恃无恐。谁料到,到最后,出卖自己的反而就是这些平日里甜言蜜语之人。

这些可恶的男人,只能有福同享,却无法共患难!

而对于眼前这个刚刚被带上堂的王青河,柳如媚更不对他做指望,晓得他肯定不会替自己遮掩的。

没人去猜测柳如媚此时心中在想着什么,而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堂上的王青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