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的毕恭毕敬在一旁,说是让尝尝。

若华心知,这多半是酒楼中最好的东西了,东西不赖,可是这样摆上来总是不伦不类,望宾楼目前看着倒是好,但是要是以后有更多的酒楼在这片街,估计也就难了。话说回来,自己瞎操个什么心。

柳靖倒真是个不操心的,自己动起了筷子,一气儿吃了半盘子牛肉,接着,拿着那大炊饼就啃。

李掌柜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他让伙计继续上柳靖动过的菜,柳靖却只看着若华没有半句话,明摆着就是我很忙不要跟我说话的架势,李掌柜的就笑着跟谷若华客气,“谷家姑娘,刚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是您的五两银子,也就是几袋子米的事情,跟谷老爷的交情在那,想必以后铺子里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若华点点头,事情在意料之中,本来自己不对,邱胖子的事情跟李掌柜的也没有关系,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刚要开口却被柳某人抢先道,“那个胖子不要留着他了,以后我要是过来吃东西看见他没有滋味,还有这米去哪里买不都是一样,李掌柜的,你说呢?”

李掌柜的点头不迭,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柳公子能来我们望宾楼,真是蓬荜生辉。我们的米向来是在谷家铺子里买,这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这一次也是个误会。”

若华见柳靖眨巴那桃花眼,却也没有在意,转而说道,“买卖的事情李掌柜的不要为难,本身上次就是我们的错处,以后您要是信得过我们再好不过,要是去别的地方我们也无话可说,这五两银子您一定要收下,另外我在家里琢磨出了两个方子,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用得上,就当是赔罪了。”

李掌柜眼睛这下才真正亮起来,谷若华的那一番话,明显的不是计较的样子,况且这方子的事情甭管如何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更难得的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姑娘,原以为在外抛头露面的是不太好,但想想谷家那个少奶奶是个拎不清的,家里偏有那样的事情,也只能她能撑着,一个姑娘家已经不容易,这份容人之量就更难得。这样的人,值得结交。

李掌柜的也不再像是刚才那般曲意迎合,反而大方点头,“多谢姑娘,日后生意上要是碰上什么难处,有用得着在下的,只管说一声,别的本事我倒是没有,在这片地方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

望宾楼李掌柜,在这几条街上很有威望,得到了他的认可,若华舒了一口气,想必这一次的霉米事件可以揭过去了。而且就算柳靖帮得上忙,她也不会想着每一次都能有人站在自己身边。做买卖讲究你来我往,她想着日后会有求到李掌柜的那一天,退一步大家都好,让别人能够心悦诚服才是最好不过。而求人办事总是要有诚意才是,是以她并没有把酒楼定位这些问题一一的吐露出来。来日方长。

李掌柜的客气的退了出去。

柳靖也停了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傻瓜,你就这样做买卖?真是扶不上墙,怎么的不趁机的敲他一笔。”

若华哭笑不得,“柳靖,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这邱胖子日后再收拾,李掌柜的没有为难我我何苦为难了他,何况都是街坊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商人逐利,就算是他现在看在你的面子上答应买我们的米,日后也能找得出一百个理由来不要,我倒是不如卖他一个人情,以后才好来往。”

柳靖,是若华来到这地方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她本能的就叫着他的名,这以后一次次的也就不好改了。

柳靖呵呵一乐,“这么说的我倒是没什么用,但是楼下方才要不是我来了,那个胖子的事情你瞧着如何?”

若华抿了一口茶,轻轻一笑,“之前我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李掌柜的,这才出声怒骂,要不然我的还可以多跟他扯几句,没有退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行事的。”

柳靖见沾不上什么好,有些个不服气,“那你就这样把方子给了望宾楼里?这要是卖了不也是能赚一笔钱,你做买卖不就是讲究赚钱吗?”心里却另外想着,敢情你那什么方子可都是拿来还人情的,一张张开出来,本来没什么,但是想着楼里买着那些个点心,他就是不舒坦。

这话有些怒意在,但是若华也明白,柳靖这样的闲散公子,一片好心的却没得半句感激,怕是不爽。但是她现在这样的状况,也只能这般了。于是答道,“我们谷家是做米铺的,这别的也没有想过,再说我给的那个方子,只有我们的米做出来,才最成样子。以后他要是不想买我们的米,也不太可能。”

什么都要有准备,自从上次有人闹事之后,她就让临波弄来好所有能够弄得到的米,这一一的区分足足认了几日,才算是分辨出来,又一一的尝试过。

柳靖有些咋舌,刚一见拿回来那锅巴一样的东西就指人来问,听说要上门道歉,这些人习惯的扒高踩低他是知道的,更何况是个姑娘家,本来也就是没有瓜葛的什么人,他就是心里头不安,这才出来,反正闹腾一回也能传回去,以后才好办事。哪知道人家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哪里需要自己插手。

柳靖没有话说,谷若华却是不停嘴,“况且我都欠了你的救命之恩再欠别的,我怕是还不起,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出息,要是被人这般惦记,指不定的就慌了神。”

话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是柳靖一听,脸色莫名一绿,桌上的东西再也吃不下,“急什么急,有些东西不怕欠。不过你要实在是想还,我倒是要托你一件事。”

从望宾楼出来,若华还想着柳靖敛去笑容之后的样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严肃的交代了好几遍,她这才发现原来大家都不容易,那是一个她完全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的世界,大家子里的事情千奇百怪她希望自己永远遇不上,家里有个嫂子姚氏,虽然是爱财蠢笨了一些,好在倒是没有太多害人的心思。晃晃头,她只记得一句话,三日后,庄子。

“小姐,您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碧环含羞带怯,绞着帕子问道。

若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什么事情,见碧环又红了脸,反而越发不解,“什么事情?”

“就……就是你说以后我们可以做……正头”再也说不下去,但是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碧环年纪不大不小,也没有个亲人在身边,这一切都靠着自己想,若华收回思绪,“碧环,那你想如何?”

碧环略微有些胆怯,想想姑娘平日里的话,还是张了口,“我@ 想着就这么找个牢靠的人,知根知底的最好,然后……不要多好,反正不要嫌弃我这身份就成。”

多么卑微的愿望,但是在这大济朝,一个丫头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实在不一样,碧环心里有些钝钝的痛,拍拍她的肩膀,又给她顺好了头发,“傻丫头,这所求的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要嫁人就要做正头娘子,哪怕穷苦一些也是不打紧的,只要你什么时候想走或者是找到牢靠的人了,尽管跟我开口,我给你看看。”

碧环眼泪一流,就要跪下,被若华拖住了,还嘶哑着轻声道:“小姐,等你过了简家的门,我过去做丫头服侍也成,留在这边也成,等……等以后我有了着落也在您身边,有了小姐这样一番话,甭管以后如何,碧环死不敢忘。”

若华自然明白碧环的意思,碧环是不乐意去做什么陪嫁丫头的,而自己家里这样的境况,哪里还要什么陪嫁丫头去帮着固宠。她们说话间就到了自家铺子。

临波忙上忙下,简玉安在一旁拱手抱拳,陪着小意儿,心里又是一热。

是啊,还想着什么呢,自家爹娘看着,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事情都会焦急相帮,也没有反对自己在外奔走,还离家里这一点近,即便,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不是以往那样孤零零的一个人……若是实在有不如意的,便是心里头那么一点点感觉,但是以前的事情告诉自己,那感觉或许是假象,脚踏实地的,细水长流的,或许更好。

能够拥有那么多,已经很好,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人,总不能太贪心。

简玉安一见若华,一脸着急,“若华听临波说你出了门,事情可还顺利?”一身的灰,露出洁白的牙齿。

若华摇摇头,“没事,一切都好。”

想了想,她又道,“刚才在望宾楼那边出了点事情,幸亏柳公子相助,之前我也欠了他一个人情,以后我会想法子还上。”

简玉安按捺不住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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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离间

抑制不住的喜悦不停从心底流淌出来。

简玉安在铺子里忙碌一通,这才在若华的催促之下归家,想着她那娇俏的容颜含娇带嗔,虽然不似以前那般不见外,只是现在大家都大了,又快要……一定是这样。

衙门里的事情也算轻松,上回自己卖完了那些霉米之后,得到的银子除了孝敬之外,其余的都请了同僚喝酒,这虽然没有赚下什么钱,却实打实的站稳了脚跟,那些嫌弃自己白净书生做不了事情的话,也没有再听见过,以后一定会更好的。更何况,那样得来的银子花起来,总是想到若华皱着的眉头,他还是觉得一次花光来得安然。

一身都是细尘,脚步轻快的去买了肉骨头给玉平炖汤喝,现在他的病也已经见好,祖母的身子骨还硬朗,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催促,说是最好年前办好这大事。

过了街拐角,却见那俏生生立着一个人,简玉安刹住脚步,心情很好的招呼道,“如烟?”

姚如烟点点头,“我刚从嫂子那边回来你,玉安哥,你这刚从铺子那边回来?可是如何?”

按理说这一次若华对自己这么信赖,也幸亏的姚如烟上回的计策,简玉安虽然这样想,但是一看到她心里总是却膈应,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些幻想,或许不用这般行事也可以这样的,若华那样为难,可不都是如烟害的,于是淡淡的应了两句就要告辞。

姚如烟心里有些许凉意,怎么的觉得他倒是比以前跟自己更疏离两分,却也强压下去酸意,“玉安哥,你这见日的在这铺子里忙活,可有想过以后的事情?”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就挺好。”

不动声色的咬了一下嘴唇,姚如烟甜甜一笑,“玉安哥,你可想着再去考秀才,您一定能够考上的,我听我爹说……”

听着如烟有些急切的声音,简玉安却有些不太明白了,“如烟,家里还等着呢,你也知晓我们家啥状况,哪里还想着什么秀才,倒是不如的做好现在的事情,以后要是能攒下些银子开个铺子,这就很好了,若华也觉得好。”

说到若华,眼睛有些闪闪发光。

姚如烟咬住了后槽牙,磨了两磨,脸上的肉这么显得有一丝狰狞,真是个没有主意的,心里怎么的就只有那个喜欢抛头露面的,铺子铺子,士农工商,商可是排在最后的,也不看看都是些什么人,虽然现在不是这般,可是爹也说了,迟早的还要回到正统,开什么海禁做什么买卖,都是昙花一现。到时候他们一家子的下三滥,再也不用被那些多舌夫人比了,什么姐姐嫁入那等人家还是高攀,哼!

这周遭的人都是糊涂的,一个个就这么死守着过这样的日子,好不容易玉安哥是个不一样的,要是能考得功名,日后定然不可估量,怎么能够被谷家那小蹄子拴在身旁做个铜臭商人。自己要是能有谷家那样的根基,一定是做官家夫人的命。

念头一闪而过,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玉安哥,你衙门里头不忙吗?玉平这边也是要照顾着的,虽则现在是好了,还有玉芹,要是有银子也让她去女学里两年,咱也不图个别的,就是以后能够管家也是好的,玉平又伶俐,以后还要……”

管的这般宽,“嗯,以后若华过门了这些她都会安排的,以前她说先开个杂货铺子,我就管着打货,玉平他们守着也够吃用了。”

一句话,这就不是你的事!

姚如烟却当作没有听明白的样子,脚下踢了踢,也是焦急,“玉安哥,我在外头听见些不好的话,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本来也是没啥,但是这般嚼舌头……”

“什么话?”

“就是……就是听说要让你去做倒插门女婿!”如烟吐出这样一句话,如释重负一般。

简玉安脸色瞬即一变,却摇摇头安慰自己,“不会的,谷叔不是个不讲理的,以前还说过的,再说我家里的情况……”

这下子才知道急吗?还要再添一把火才行,“或许亲家老爷不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你看若华姐这个模样这么能干,姐姐都呆在屋子里,她又不是个能吃得苦的,她未必就不会这样想着,只要她坚持,到时候亲家老爷见她能干,她那哥哥又不是做生意的料,没准真的……就当多了个儿。”

简玉安眉头紧皱,手也有些发抖,“你听谁说的?”

“这大街小巷的传遍了,不过你大概也听不见,这大娘姑娘们谁会跟你说这个,还有说得更加难听的呢,说你就是看上人家的家业,送上门去给人家做儿子!”

简玉安很是委屈偏偏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很多事情他以为已经平静了,变成死水一潭再也不记起,谁知道却是已经发酵了,那浓烈的气息让自己再也无法忽视。这么多年,已经这么多年了,自己以为能够好好的养活一家子,不用四下求人不用食不果腹,现在不是已经做到了吗,为什么总是会有这些预料不到的事情让他有心无力?

姚如烟见他这般,心里有了几分底气,谷若华,我看你能有多少傲气,你的未婚夫婿总有一日跟你离心离德,有一日舍你而去。

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一日一般,她软声道,“玉安哥,我知道您心里不舒服,但是您也要想些办法才行啊。”

简玉安有些木然,“还能有什么法子?身正不怕影子斜,爱说什么就说去,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回事了。”

口是心非,才会这般虚弱的口气。

姚如烟心里暗笑,“玉安哥,您千万不要泄气,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会不会是若华姐……”

简玉安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又赶紧否认,“不可能的,若华不是这样的人。”

“即便不是,那为何总是去柳家呢?你是不知道,见天日的做那些点心,连自己都舍不得尝一块,统统送了过去,就说刚才在望宾楼里,还是那个柳家的过去帮忙的,你说人家是什么人,要不是得了什么好处……”

“你别说了!”简玉安有些愤怒,攥紧了拳头。

很快的就又平静下来,突然一笑,“你跟我说这些个做啥?究竟什么心思?”

如烟泪水似落非落,“我总想着我们@ 是一般的人,什么都是要靠自己,他们说你……就像说我一般。”

垂着脑袋露出那雪白后颈,含泪楚楚动人,简玉安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算了,你还是走吧。”

姚如烟却没有动,反而扬起一脸泪珠子,“玉安哥,我心里必定是为了你好的,外头的人这样说是他们的,但是你至少要做点什么才行,你想想,要当真的你能够比他们强,哪里还会有人这样嚼舌根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

“要真是论铺子,你未必能够比得上她,但是你可以考秀才啊,只要考上了,以后要是中个进士啥的,他们都只能生活在你的脚底下,就是玉芹以后的亲事也好说……”

“要是你要做买卖,这个是难,但是也分怎么做,只要比她家里的好不就成了,万一他们出了点什么事情……”

“玉安哥……”

简玉安完全没有想到姚如烟把他带入了若华的对立面去想,眼中只有那不停张合的嘴唇,那一串串的话,像是咒语一般,植入了他的心。

却说铺子这边处理完了这些霉米,门前已经无人。

缓缓行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只细长有力的手揭开帘子,朝外望了一眼,点点头,“千顷,银子准备好。”

叫千顷的小厮苦了脸,却又抱着一丝希望,“公子哟,您这个时候还记得上次的赌啊,回回都是咱吃亏的命,天生的穷,本来已经进了兜里的银子都巴不得的往外跳,公子,你说是不是你那银子多,在呼我兜里的银子过去?”

公子哈哈一乐,“你就是说成了花,也要把那二两银子给我。”

千顷叹息一声,“这时日还没到呢,没准过阵子就真的起死回生了是不?”

公子淡淡扫了一眼那铺子,一个人都没有,缓缓吐出一句,“到了日子,这铺子必然倒。”

接着加了一句,“不过这地方倒是不错得很,到时候我们正好的买过来继续用着。”

☆、第023章 幕后黑手

响马巷依然熙熙攘攘。

只要天光一亮,磨刀炝剪子的,剃头的都已经挑着担子出来了,铺子也都早早开了门,叫卖声也不绝于耳。一副热闹的景象,而在这路口处的谷家铺子,却愣是没有一个人,临波来来回回的在铺子里走,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提着袋子就死死的盯着,心里默念了几十遍的买米买米,却只能眼睁睁的见人走过去。

碧环嘟囔着道,“你不用晃来晃去的行不行,眼睛都被你晃花了,这还早着呢。”

临波搓手,没好气的一句过去,“你眼花怪得了谁……”话音未落见一汉子拎着口袋,急急忙忙冲出去,“顾大叔,买米呢?你那做的糕点可是越发的好吃了,上回我吃了那个红豆发糕,现在还念着那滋味呢,这一次怎么只拿了一个麻袋过来?不过也不打紧,我们可以送您袋子……”

汉子停停脚,看了一眼那铺子,摇摇头就要上前。

临波的惊喜幻灭,却又赶紧的赔着笑,“顾大叔,您这不是买米吗?”

“买一袋子。”

“那……”

顾大叔的看着临波这可怜样子,又想到平日里也是顶好的交情,这孩子是个勤快不过的,常常给自己送米,过去也是见活就做的,就有些不忍,把他拉到一旁那棵歪脖子树下,轻声说道,“你们这的霉米都处理完了?”

临波有些个不解,“顾大叔,瞧您说的,要真是为了怕这个,就是不好我们还赔双倍呢,这您把心放得妥妥的,啊?再不可能有那等事情。”

顾大叔苦笑一声,“我倒是也想买,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那米糕啥的刚做出点名堂,人家买的时候特意的指明了不要你们的米,我这有啥法子,这不还是要去买贵的不是?我这也就能辩几句,你知道不能得罪了客人,更别说……”

说完又若有所指的说一句,“你们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临波扭着一张苦瓜脸进门,“不能啊……”自言自语了两三句,被碧环呛了几句也不答了,抬头跟若华禀明了情况,“姑娘,您说这不能啊,我们之前退货的时候都是说的好好的,这些大家也都明明白白的了,怎么的就会有人指明了不用咱们的米?”

谷若华也是有些个不明白,事情一直进展顺利,去望宾楼回来之后就更是有了底气,李掌柜的那边还有米,次日投桃报李,还特意的送来了百花蒸,说是方子好,然后他还亲自的去请了那些人去望宾楼里尝过了鲜,桌上没少说好话,这事情解决得很是圆满。况且按理来说那些客人是还不知道这事情的,怎么的就说米不好指定不要?还真是要查查才行。

“临波,这两日的买卖如何?”

临波翻开了那个格子,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碧环凑过头去,“你这一个一个的圈一个框框的究竟是啥啊,小姐教了您这么些时日,还是只会鬼画呢?”

若华教了临波这一阵子,别的不说,阿拉伯数字他确实很快用上了,只不过字也急不得这么一时,他有些个不好意思,“姑娘,我笨着呢,这就识得几个字也用不上,我就画着替一下,不过这斤两可是不会有错的,这圈是咱银雪巷的,这框框就是响马巷……”

“哟,这上头又有圆圈又有框框的啥啊?”碧环在一旁挤兑他。

临波鄙视的望了她一眼,“这个你不晓得了吧,这不就是银雪巷宁婆婆的米豆腐摊子吗,这米豆腐方方正正,这个都看不出来。”

这个看的出来就见鬼了!不管如何,若华对他这样变通的法子还是满意的,“碧环,你可不要小瞧了临波,这东西啊还是只有他能看懂,就是被人偷去了,也没啥用处不是。”

说笑完,这才发现,前两日的赔双倍银子时候聚集了不少人,这两日生意却是差的可以,若华接过那本子,上头全部是零零碎碎的数据,竟然没有一个是超过一石的!那些大户究竟是怎么了?囤积太多?似乎不太可能。

“临波,你怎么看?”

临波见若华收了笑,严肃的问他,也就认认真真的回答起来,“姑娘,这都是些零散的买卖,就是这的也不多,临渊去了庄子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守着铺子,挨家的去问问,还有,刚才那个顾大叔说的也要去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指定的不用咱们家的米,这要是说一定要用谁的米倒是没这么奇怪,这要是说不用谁的似乎总像是冲着咱们来的,到底是一家还是那几家都是如何,姑娘您不是说过,什么都甭着急,事情头头尾尾的弄个明白,这才好想对策。”

孺子可教,临波这阵子倒是上手了不少,有心的想要考考他,“那为啥不让临渊去问呢@ ?”

“临渊话少呢,再说这些铺子我大致上也知道他们一月要多少米,这一样一样的交代给临渊也太耽搁功夫了,况且临渊整日的在庄子跑辛苦着,这回来了让他看看铺子,我去跑跑,说不定的他还能多说几句话。”临波不慌不忙很有条理的说道。

不贪功懂得合作,若华放心不少,自个儿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就点点头,“那你们后日开始就这么办吧。”

“明日呢?”

“明日跟我一块,都去庄子,铺子就先关着。”

“姑娘,去庄子做啥?临渊说下面都好着呢,有些禾苗已经开始抽穗了,不过这没有挨着河边的却是苦了,怕是都不能长稻子,还不知道今年该怎么熬过去。怕是,难了。”

若华在心里偷偷答道,还了人情好一身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跑一趟而已,柳靖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要做啥。

姚氏自铺子里出事之后就呆在家中,常让姚如烟过来跟她闲话,倒是安分了不少,百花蒸之类的倒是不吃了,不过鸡鸭鱼肉的也是不缺,让碧云跟孟大娘变着法子给他们做,这怎么精细怎么吃,反正也耗费不了多少银子,比如一定要吃什么红糖九层香糯糕了,怎么麻烦怎么来。

这吃倒是吃不了多少,况且家里就是开米铺的,还怕你吃米浆做的点心?若华也没那功夫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她。

既出门,也不知道事情如何,还是跟她交代了一句。

姚氏没有什么反应,一如既往的就会说风凉话,“我是个没用本事的,这铺子是管不得了,晚睡早起一大家子操劳着,也没有落上什么好,这庄子里的事情我可更是不通,不过有若华在倒是也不怕,这反正的一笔一笔的记得清楚着呢,是不是若华?”反正你也贪不着那银子,自己折腾去。

若华点点头,“听说下面都在求雨,也闹腾了有一阵子,不过要去看看才放心,况且禾苗也准备抽穗了,很多事情都要安排,总是去看看才放心。”

姚如烟在一旁拿着帕子捂住嘴轻轻一笑,“若华姐,你忒的能干,这手段怕是一般的男子都是比不了的,也不知道以后谁家有这样的福分的娶了你过门,怕是被折煞了吧。”

话是轻柔柔的说出来的,听着似乎是好话,怎么的把自己说成男人婆一般?这姚如烟还真是个妙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记忆之中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过节啊。

不过用话呛人么,谁不会,是以若华也低头一笑,“嫂子你也不管管她!这等事情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怎么也不会这样挂在嘴边吧,被那等轻薄的人听去可是不得了,识趣的就会说这性子直爽,不知趣的说出来……不过如烟长在书香之家,定然是教导得极好的,这话也就是咱在家里说说,啊?”

姚如烟一噎,一口气就上不来,这阴阴阳阳的语调,是说自己少了教导还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