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不置可否,赤云又问:“我们去哪儿?”

怀瑾笑道:“去你喜欢的地方。”

赤云追问:“哪儿啊?”

“喝花酒摸美人。”,摸美人三个字一出口,赤云哈哈大笑起来,怀瑾怔怔回头,已不见嫦曦身影。

嫦曦沐浴后睡下,想着怀瑾的话,一直以为人间一年天上一日,不过眨眼的功夫,谁知人间的一年如斯复杂漫长,虽竭力躲避,各色人物各种事情还是要去面对,怀瑾,自己注定要陪伴他走过一生,可他意在帝位,并不是怕,只是觉得他无趣罢了,人世间多少乐趣,偏偏看上这血腥寂寞的宝座,如何才能让他变了主意?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第二日一早醒来,闭着眼睛迷糊问道:“王爷昨夜没回来吗?”

却听到怀瑾的声音:“睡醒了吗?”

嫦曦揉揉眼睛看向怀瑾,正端坐在窗下,脸色泛着白胡茬泛着青,双眼满是血丝,神色却是雀跃的,嫦曦爬下床过去拍拍他脸:“一夜没睡吗?”

怀瑾一把抱住她,埋头在她怀中:“嫦曦,我终是,有了机会。”

嫦曦捅捅他:“什么机会?”

怀瑾放开她:“兵力。”

嫦曦拉起他手来到榻边指了指:“躺下去说,我听着。”

怀瑾吸一口气,掩饰不住的兴奋:“广阳王燕昭明,是我嫡亲的舅父,天下兵权三分,他手握其一。”

嫦曦点点头:“另外的呢?”

怀瑾捉住她手:“一分在父皇手中,还有一分归于兵部司马,皇后的弟弟秦钺。”

嫦曦意外道:“皇后的弟弟?”

怀瑾抚一下额头:“彦歆的父亲是皇后的哥哥。”

嫦曦坐在他身旁:“所以,皇后待怀瑾比亲子还好,皇后将侄女许配于你,只因怀瑾舅父手中的兵权?”

怀瑾神情莫名,目光中隐着悲怆:“母妃火焚时,我就在宫中,她要我亲眼看着,为她报仇。”

嫦曦抚住他肩:“所以,你要谋取皇位?”

怀瑾咬牙点头:“母命在身,我岂能违背。”

这一刻,他的面庞冷硬眼眸嗜血,嫦曦手抚上他脸:“所以,你志在必得?”

妇人之见

正月十六入夜,皇宫大摆筵席,款待二十年未入京的广阳王。

先皇当政时外患四起,边疆州府设节度使,当今皇上继位后,外患已平,节度使拥兵自重,成朝廷内患,皇上下旨赐各节度使世袭爵位,条件是交出手中兵权,由兵部派员领兵,频繁轮换以免盘踞一方。

几个州府都已定局,只有广阳郡节度使燕昭明,接受了爵位,却拒不交出兵权,皇上碍着宠爱的妃子燕昭月,许以更丰厚赏赐,爵位由候到伯,燕昭明态度依然,此事一拖经年,久之成皇上喉中之骨。

一年后燕贵妃产下二皇子,皇上龙颜大悦,二皇子周岁时,皇上特恩准燕贵妃回广阳郡省亲,燕贵妃省亲归来后,因为其兄,常常跟皇上争执,皇上因为爱宠,每每让步,燕贵妃变本加厉,提出封其兄为广阳王,遭皇上斥责,燕贵妃激愤之下点火在宫中自焚,其时,二皇子四岁。

虽燕贵妃行事偏激,皇上依然顾念旧情,将其葬入皇陵,并封燕昭明为广阳王,准其领兵西南,只是二十年从未诏其入京,更不许二皇子与广阳王有任何来往。二十年前,皇上出巡边疆,对燕昭月一见钟情,令其兄送妹入宫,以示无上的恩宠。

嫦曦今夜着意素淡,坐在灯影中,想着怀瑾给她的宫廷记录,一一看向席间众人,众位皇子公主后宫有品阶的妃嫔,见过的未见过的,今日悉数都在,只花隐身旁空着,花隐也不若以往明艳活泼,一脸的孤寂,手臂紧紧搂着身旁的麒儿,偶尔抬头,目光迎向嫦曦,竟满是厌恶和憎恨。

嫦曦避开看向仪蓁,端庄雍容不减半分,不由感叹她的气度,果真,要与她为敌吗?目光转向皇后,心中一惊,半月未见,皇后竟似老了几岁,平滑的眼角显出几丝细纹,乌亮的头发有些发了苍色,皇后,她就这么怕广阳王入京吗?皇上此举究竟是……嫦曦想起皇上那日跟她说的话,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难道,嫦曦看向皇上,他属意的继承人竟是怀瑾吗?他此举,是为了给群臣和天下暗示?

皇上正看着广阳王笑得亲切,仿佛见了故友一般,待看到广阳王世子,亲切中更添了慈爱,似乎比看到任何一位皇子都慈爱些,燕赤云今日也跟昨日不同,言行规矩大方,一派世子风范,皇上似乎在拷问他些什么,他恭敬作答,皇上不住点头赞赏。

嫦曦没看怀瑾,他必然又是那般摸样,笑得温文尔雅,他不难受吗?许是习惯了,可嫦曦看了难受,总想起他今日早晨的模样,冰冷嗜血,可嫦曦总能看到他心底藏着的寂寞。

有笑声盖过众人低语,传入嫦曦耳中,看过去时,笑着的竟是太子,他此刻笑得开怀,脸上添了几许明快,正温柔看着仪蓁,目光饱含着情意,仪蓁脸一红,添了忸怩之态。嫦曦一阵讶然,瞧这两个人欢喜的摸样,他们和皇后不是一心的吗?

怀瑾斜过身子耳语道:“太子妃有了身孕。”

嫦曦恍然,真心为仪蓁高兴,一笑冲她举杯,仪蓁也忙举杯,未碰到唇边,太子夺了过去一饮而尽,冲着嫦曦一笑,嫦曦嘟囔道,难得。

怀瑾问声说什么,嫦曦低低道:“从未见太子笑得如此开怀。”

怀瑾也是一笑:“我们兄弟中,太子性情最为敦厚,心胸也非常开阔,大小事甚少萦怀,也鲜少大喜大悲,总是淡淡的。”

哦?嫦曦道:“如此方是做君王的最佳人选。”

怀瑾抿了唇再不说话,嫦曦低头悄悄吐了吐舌,又触到了他的痛处,是了,仪蓁有了身孕,他怎么未见着急,反倒很欣喜?

回去的路上,嫦曦忍不住问:“太子妃有孕,安王替太子欢喜吗?”

怀瑾点点头,嫦曦戳戳他脑门:“又装。”

怀瑾揉揉额头,一把揽过她,在她耳边低低说道:“舅父一来,太子妃就有了身孕,消息是一早皇后说出的,看来,我一向高估了她。”

嫦曦等着,却没了下文,耳垂被重重吸吮一下,那股酥麻直达心底,不由瞪怀瑾一眼,怀瑾笑道:“谁让你那么香呢,虽说母仪天下,终究是深宫中的妇人,眼界见识终是差了些火候。”

嫦曦听他又顿住,急得一拍他手:“这些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怀瑾笑道:“说完了。”

嫦曦更加用力拍了一下:“原由是什么?”

哦,怀瑾笑道:“向来以为你见识不凡,却忘了也是深宅妇人,否则怎么会在荷花灯上写,好吃好睡,快活欢喜……”

嫦曦在他腰间重重拧了一下:“再这样云里雾里的,妄想我陪着你,看你心愿得偿。”

怀瑾身子僵了一下,鼻息重了些,直盯着嫦曦的眼睛:“你的意思……”

嫦曦叹口气:“我想过了,既与你做了夫妻,自然要陪你过这一生。”

怀瑾的手臂蓦然收紧,将她纳在怀中,就那么看着她,双眸温和澄净,嫦曦心中柔软下来,顺从贴着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想着来日方长,但愿他慢慢能放下吧。

好半天,怀瑾开口缓缓说道:“我答应你。”

嫦曦慵懒靠着他:“答应什么?”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那皇后……”

怀瑾点点她鼻子:“傻瓜,虽说皇嗣重要,也多有观圣孙一说,可选定皇位继承人,皇上会多方考虑,哪里会把有无皇孙放在头等重要。”

嫦曦点点头:“那日,皇上在皇后殿中,分明说……”

怀瑾哼了一声:“帝王心术,不过是在试探,可叹皇后心急,竟然中计,若不是她心中焦虑,那日也不会跟你推心置腹,皇后向来不会把话说在明处。”

嫦曦靠在他怀中闭上双眼:“知道了,我歇息一会儿。”

怀瑾手臂又收一收:“快到家了。”

嫦曦笑笑,唤一声怀瑾,怀瑾低低嗯了一声,嫦曦试探道:“我们要不要去求送子观音?”

怀瑾捏捏她鼻子:“还没想明白吗?上次落胎,孩子哪来的?”

吉王,嫦曦险些脱口而出,又一想,吉王话里话外,分明和彦歆只在成亲前有过肌肤之亲,啊一声捂着嘴笑了,怀瑾也不由失笑:“明白了?”

嫦曦笑出声来:“倒是冤枉了你,唉,你怎么也不辩解?”

怀瑾板着脸道:“我也未认过。”

嫦曦拍拍他脸:“以为你羞于启齿呢。”

怀瑾就不理她了,嫦曦又闭上眼睛,快到府门外时,怀瑾说道:“明日一早,前去拜望舅父。”

嫦曦点点头:“广阳王高大英挺,可是美男子呢,人都说外甥肖舅,仔细一看,果真是象。”

怀瑾愣了愣:“象吗?没人说过。”

嫦曦笑道:“眼角眉梢,很象,只是广阳王不苟言笑,怀瑾呢,斯文亲切,不仔细看,瞧不出来。”

怀瑾顿一下,问道:“那,我也是美男子了?”

嫦曦老实说道:“算不上吧,我见过的这些人里,怀玉最俊美,燕赤云次之,嗯,广阳王嘛,和皇上不相上下,中年美男子,别有一番滋味。”

嫦曦说着还舔了舔唇,怀瑾板着脸不觉已松了手,正好马车停下,嫦曦猝不及防,一头磕在马车壁上,揉着额头直喊疼,喊半天只见青梅和另一个丫鬟来扶,怀瑾已不知去向。

第二日一早,嫦曦头上裹了抹额,靠在榻上吃燕窝时,怀瑾进来了,板着脸说今日要去拜望广阳王,嫦曦抚上额头,说道:“头痛难忍,怕是去不了了。”

怀瑾早问过青梅,说是昨夜有些肿,夜里睡得还好,知道她并无大碍,耐下性子道:“因母妃去得早,舅父去年方头一次见我,见到我时眼泪都下来了,如今舅父来京,我自然要携家眷前去驿馆拜望。”

嫦曦哼了一声:“家眷?你不是家眷众多吗?”

怀瑾皱皱眉头:“本王说过,只有你是我妻。”

嫦曦看着他:“昨夜你明明抱着我的,怎么突然就松手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怀瑾自然说不是,嫦曦又问一遍,他依然说不是,嫦曦气极,手中燕窝砸了过来,怀瑾虽躲得快,眼角还是刮伤一块,隐隐渗出血来,他一声哀叫捂住了眼睛,嫦曦一惊,慌忙跳下床跑过来扒着他手,连声问道:“伤着眼睛了?快让我看看。”

怀瑾偏不放手,嫦曦急得大叫来人,服侍的人冲进来时,怀瑾好整以暇坐在榻上,嘴角噙着一丝笑,嫦曦正为他吹着伤口,哄孩子一般:“都依着你就是。”

只因怀瑾一句话:“上次砸的伤口还在,这次又添新伤,看来要告诉母后去了。”

嫦曦想起皇后那莫测的脸,如今因广阳王入京,又平添几分阴森,不管怀瑾日后如何,如今他们依然母慈子孝,皇后依然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嫦曦不想去招惹她,忙低声哄劝怀瑾,怀瑾放下手来,任由她又吹又拍。

嫦曦回头瞪一眼屋中的人,骂声出去,呆看的人们都忙忙退下了,嫦曦揉着怀瑾眼角,又吹口气悠悠说道:“哎呀,相貌不如人,就得承认,一个大男人,说你不是美男子,你还别扭上了。”

怀瑾斜眼看着嫦曦嗤之以鼻的样子,横眉冷对一会儿,猛得将她捞在怀里,咬上了她的唇,低喘着睚眦必报:“你呢,也不算是美人吧?”

嫦曦吸一口气:“唔,又不是我的皮囊,我无所谓。”

怀瑾嘿嘿一笑:“你的魂魄,若到了母猪身上,也无所谓吗?”

嫦曦张口咬了回去:“和母猪男欢女爱,你可愿意?”

……

初生牛犊

广阳王天不亮就起床,等到日上三竿,不见安王夫妇身影,燕赤云出来劝几次,他坚持站在门口等候,燕赤云嬉皮笑脸说道:“父王如此疼爱表哥,儿子心里发酸。”

广阳王在他头顶一拍:“回屋看书去。”

燕赤云缩缩脖子:“父王,母妃为何不来?”

广阳王不耐道:“在路上就问了上百次,还问,回去问你母妃去。”

燕赤云转转眼眸:“动身前那夜,父王和母妃吵架了吧?儿子都听到了。”

广阳王豁然转身目光炯炯:“听到什么了?”

燕赤云叹口气:“就听到父王大声说话,听到母妃在哭,没听清说的什么,儿子也不想知道,只是父王,母妃身子病弱,以后不要惹她伤心才是。”

广阳王松弛下来,转身说道:“皇上昨日考你才学,甚为满意,过几日还要考量武术,看起来,皇上有意让你统领西南军队。”

燕赤云惊道:“父王不过四十余岁,年富力强,儿子……”

广阳王截断他的话:“怎么?你怕了?”

燕赤云一拍胸脯:“儿子的性情父王知道,打小怕过什么?”

广阳王点点头:“如此甚好,去吧,回屋看书去。”

燕赤云迟疑着走了,广阳王看着门口,想起动身前王妃哀哀哭泣,心中一叹,她当年是何等明媚照人的女子,都怪自己年少气盛,不懂取舍,害她受了天大委屈,伤心哀恸之下,身子日渐病弱,再也未能有孕……

正想着妻子瘦弱苍白的面容,门外传来车马的辚辚之声,原来是安王携王妃来访,广阳王一笑迎了上去。

燕赤云也迎了出来,说笑间广阳王关切看向怀瑾眉角,赤云嘴快:“表哥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嫦曦低头看着地面,怀瑾一笑:“府中有只母猫,今日一早发情,扑上来给抓的。”

嫦曦咬了咬牙,赤云在旁笑道:“母猫发情该找公猫才是,怎么找上表哥了?”

嫦曦扑哧一笑,怀瑾没说话,赤云又笑道:“父王天不亮就候在门口。”

怀瑾忙恭敬对广阳王说声不敢当,广阳王笑看着他,点着头道:“应该应该。”

进屋坐下,怀瑾说要去拜见舅母,广阳王笑道:“她呀,临行前犯了旧疾,来不了。”

怀瑾似有些失落:“一直以为舅母在驿馆养着,怎么就没来?去年还答应我,若有诏书,必来逛逛。”

广阳王看着怀瑾:“怀瑾对舅母,倒是不见生疏。”

怀瑾笑道:“舅母亲切慈和,待我若亲生儿子一般,自然不会生疏。既是舅母身子不好,等得了空,我再无广阳郡探望。”

广阳王一笑:“得怀瑾如此惦记,你舅母心下定大为安慰。”

燕赤云在旁说道:“父王说的什么话,你和母妃还有儿子呢,把表哥看得宝贝一般,母妃提起表哥也曾笑说,自打看到他,身子竟一日比一日好了。”

怀瑾笑道:“表弟,我是个没娘的孩子,你非得跟我争吗?”

赤云笑嘻嘻道:“父王母妃不喜我吧,倒也不象,就说成亲一事,先是广阳郡,后是整个西南,没一个姑娘入他们的眼,害得我如今都冷床冷被的。”

怀瑾瞟他一眼,前夜在青楼放浪形骸的,也不知是谁,赤云看向嫦曦:“京城美女如云的,表嫂为赤云留心牵线,如何?”

嫦曦正低头假作温顺,想着早上怀瑾化身为狼,将她压倒在床榻间,好一通索要,让她欲罢不能,才来得晚了,赤云看向她,怀瑾看她神游天外,重重咳了一声,嫦曦抬起头来,怀瑾笑道:“哪家官宦千金得配赤云的,王妃为他留意才是。”

嫦曦定了定神,忙笑着应下,广阳王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嫦曦,嫦曦有些惊讶,广阳王笑道:“是怀瑾舅母写的,我也不知写了些什么。”

嫦曦恭敬接过来放入衣袖中,广阳王又拿出一只白玉镶金手镯:“怀瑾舅母说未能得见,这个算作见面礼吧。”

嫦曦又忙接过戴在腕上,金玉互衬交相辉映,更显嫦曦皓腕如雪,赤云看得呆了一呆,出声嚷道:“母妃偏心,不是说这个是给我的娘子的吗?”

广阳王指指他:“这玉镯本是一对,你母妃怜你表哥年幼失怙,分给他家娘子一只,怎么?你不愿意?”

赤云舒一口气:“留有一只就好。”

嫦曦和怀瑾笑起来,怀瑾道:“表弟也有如此小器的时候。”

嫦曦看他活泼天真,也笑道:“是啊,如此小器,该配个什么样的女子才好呢?”

赤云笑嘻嘻道:“表哥府中,有位爱看书的妾室,表哥可肯割爱?”

绿竹?嫦曦一愣,赤云何时见过?看向怀瑾,脸上没有喜怒,只是淡淡问道:“赤云如何认得绿竹?”

赤云笑道:“元宵节那日,在表哥府中等候,碰到她从藏书阁出来,清雅宛然亭亭玉立,我一眼就看中了,表哥怎么忍心让她居于妾室,若肯割爱,我必三媒六聘……”

话未说完,广阳王一拍桌子,说声胡闹,气呼呼抬脚就走,怀瑾看着舅父走远,对赤云道:“我不信一见钟情,我只信日久见人心,赤云有心的话,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嫦曦张口抢白:“这算什么,若是赤云有心,就要将绿竹送给他吗?绿竹的心就不问了吗?”

怀瑾瞟她一眼:“若绿竹的心在本王身上呢”

嫦曦笑笑:“那你就多去她房中。”

怀瑾敛眸道:“那本王的心呢?”

嫦曦脱口道:“你的心,自然是……”

他的心自然是跟着彦歆走了,赤云笑眯眯看着二人,怀瑾看一眼嫦曦:“做广阳王世子夫人,总好过做人妾室,再说是不得宠的妾室,人往高处走,这不也是绿竹的出路吗?王妃不是很喜欢绿竹吗?怎么不为她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