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有对比才招恨,于是娘三个便看大李氏的儿女各种不顺眼,这不,甄桃嫣坏心眼地想把甄桃嫒推湖里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也扔湖里去了,结果人家没事她反到去见马克思了…

“我的天,我要受不了了!”陶真言抚着额头翻白眼,丫头婆子都被她赶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所以不用再神经紧绷。

“这都是些什么思想啊!”陶言真崩溃的是脑子里留着的记忆中还都留着主观判断,这主观判断还异常清晰,比如前身经常欺负小白菜这件事,脑子里留下的评断便是甄桃嫒占了自己二房的嫡长女的地位,那嫡长女位置原本应该是她的,偏被人抢了去,这让她很不爽。

还有每次出门游玩或是参加各种宴请的时候,总能听到有人说她蛮不讲理,不及她二姐好相处,于是她便觉得是小白菜给她填堵了,觉得什么温婉啊内敛啊全是小白菜做戏给人看的,总是摆出一副隐忍受委屈的模样是故意膈应人的。

觉得小白菜胞兄早早考中秀才是天大的错,因为这突出了自己的哥哥不学无术了,于是认为小白菜胞兄其心不正。

看到小白菜和胞兄互相扶持互相关心,想起自己哥哥那死德行,于是各种不平衡,觉得小白菜总在她面前大秀同胞爱,简直是找抽。

觉得小白菜有好东西必须送给她,谁让自己是妹妹呢,可是小白菜居然不给,于是小白菜便是十恶不赦的自私鬼,尤其是生母留给小白菜的嫁妆那么可观,但从来不主动让出一半来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五一假期好像没什么人哦,在路上的亲比较多?泪,我默默发我的小冷文吧,晚上还有一更,希望我的勤快能有点点用泪奔呢个。

如此一家人

只翻出这么一点点来陶言真就受不了了,何况还有数不尽的记忆和思想观念呢,她觉得“真讨厌”整个世界观是扭曲的,在她的思想中只有她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

主要的事情都缕得差不多了,现在她需要将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观念给掰正了,否则一不小心,她也会被害得三观扭曲,那可白瞎了她在现代十六年的教育了。

“姑娘,喝药吧。”青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

不想喝这么苦的东西,但为了早点复原,咬牙将苦得出奇的药喝了,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她觉得现代的小药片简直是可爱又可亲。

青山见陶言真喝药跟喝汤似的那么痛快,惊着了,眼睛瞪成个铜球。

把碗递过去,刻意模仿前身惯有的语气没好气地道:“出去后别进来了,告诉别人也不要进来,本姑娘要睡觉。”

“是。”看到姑娘不耐烦且霸道的表情,青山放下心来,她才是她所熟悉的姑娘啊。

身体因刚醒比较虚,又因喝了药,身心都比较疲惫的陶言真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便睡着了。

两日后,陶言真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

陶言真发挥了适应力极强的优点,基本能够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三姑娘,夫人有事叫奴婢来寻三姑娘。”绿山过来传话。

正坐院子里晒太阳的陶言真闻言无奈地起身,她虽然适应了新身份,但有点排斥与前身的亲人交流,不过她知道,既然以着人家的身体还魂了,就不能再像当阿飘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小李氏的院子,也就是正房,是整个府邸中最大的,她的院子离正房不远,走五分钟就到,小白菜的院子离正房最远,这就是亲生与非亲生的差距啊!

小李氏的院子布置得很漂亮,现在正处深秋,院子里墙角处一片粉红色开得一大簇一大簇的秋海棠。

陶言真被小李氏的长相一般身材又很圆的大丫环明娇领进屋中,屋内很暖和,有好闻的熏香的味道。

“嫣儿,过来。”小李氏笑着拉过陶言真,上下检查了下,发现女儿面色红润并且精神了许多,于是放心了。

屋内除了母女俩,还有个肖嬷嬷。

陶言真被小李氏拉着坐在她身边,肖嬷嬷在一边笑眯眯地站着。

小李氏问了一些身体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话,陶言真均回答了,肖嬷嬷偶尔插几句类似姑娘福大命大之类的吉祥话。

没用的话说完后,小李氏开始说起正事,表情颇为严肃地道:“前几日因你生病,你落水的事你爹便没多加过问,此时你已无碍,晚上你爹回来后便会审问你和那讨嫌的,到那时你可要斟酌好了再说。”

“哦。”陶言真对这事并不上心,“她”醒来后卧床的两天没有看到渣爹,可想而知这个当爹的很不称职,对所有子女都不上心,说他薄情寡义都不过分。

“娘跟你说,下人们娘都交待好了,都会称是那讨嫌的推的你,要让你爹知道是她歹毒要害妹妹知道不?收起你的盛气凌人,在你爹面前就装得受了无尽委屈的模样,最好掉眼泪,回去后让你丫头往你帕子上抹上葱汁,晚上将帕子带上!切记在你爹面前收敛脾气,不要引得他反感。

这次你差一点醒不过来,说什么我也要那讨嫌的得不着好去!只要你爹开口,娘就可以毫无顾及地收拾她!”

“这、这…”陶言真嘴巴张成O形,瞪大两眼望着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小白菜吃了的小李氏。

这就有点让她消化不良了,谁想肖嬷嬷也凑一份子,她的话说出来后,陶言真觉得自己与这俩人三观不在一次元内,“代沟”相当严重。

“今晚一定要让那二姑娘吃不完兜着走。”肖嬷嬷毕竟是下人,还不敢像小李氏似的称呼甄桃嫒为讨嫌的,“夫人是养大她的母亲,还是亲姨妈,两层关系,情份自是不一般。可她如何回报夫人的?前夫人留下的大笔嫁妆,她看得死死的,从来不会主动孝敬夫人和姑娘,既然她不知感恩,姑娘就不必心软!她那些嫁妆最后一定要姑娘得着,咱们不去要,让她主动给,这样谁也没法子挑夫人和姑娘的不是!”

好家伙,算计人家嫁妆还算计得这么理直气壮,要不要这么奇葩啊,人家小白菜兄妹日子过得那么清苦,小李氏等人个个吃得油光满面的,好意思去算计人家那点嫁妆啊?

忍不下去了,陶言真连忙打住还要开口的小李氏,忿忿地道:“娘,嫣儿才不稀罕她的东西!”

陶言真是真情流露,她的愤怒针对的是小李氏和肖嬷嬷两人的不良居心,但熟知“真讨厌”性格的小李氏见状攥紧陶言真的手用“娘明白”的眼神看着她怒声道:“娘知道嫣儿生气,娘也很气,放心,很快娘就为你出气了,到时她的什么东西都得乖乖地送来给我的嫣儿!”

天啊,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她是真不想要人家亲娘留下来的嫁妆啊!

陶言真很愤怒,大声道:“娘啊,咱们又不缺银子,眼红她的嫁妆做甚?我们马上就回京城了,如果被祖父他们知道我占了她的嫁妆,那还得了!”

“怕什么?都说了是让那讨嫌的主动给咱们,听清楚,是‘给’的,不是咱们‘要’的,谁敢胡说?”小李氏理直气壮地道,对于算计继女,也是亲外甥女的东西,她可是脸不红气不喘。

小李氏是庶出,没有受过嫡女会受的教育,很多事情她看得比较简单,也就是俗称的眼皮子浅,算计继女嫁妆这件事她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是普通商户或庄户人家还好,官家还敢明目张胆地做这么龌龊的事?

据陶言真脑子里留下的记忆看来,小李氏当家这几年捞来的私房比小白菜生母留下的嫁妆可观太多了,知府啊,甄二老爷那可是知府啊,肥差!县令都能贪得个个膀大腰圆的,何况是甩县令好几条街的堂堂知府了!

这几年,小李氏夫妇离京城天高皇帝远,自己当家作主,贪来的钱也不用上交到公中,全自己手中把持着,钱多得冒泡了,还算计人家的东西,就好比是亿万富翁不惜冒着名声受损的代价也要算计百万富翁的家产,值得吗?

“反正我不要别人的东西,娘,我昏迷期间在地府走过一遭,判官老爷可是说过,若我醒后能少做恶少欺负人的话就许我多活几十年,若我醒后还如以前那般欺负弱小贪图别人财物的话,就让我立刻去鬼门关报道!”陶言真原本还想着装一阵子三观不正好不让人起疑,但刚与小李氏等人来第一回合她就受不了了。

原主留的记忆告诉她,这个时代的人是很迷信的,拿神灵说事吓宅子里的妇人或小人一吓一个准。

小李氏与肖嬷嬷果然吓得够呛,纷纷问陶言真地府详情,陶言真便以自己到地府大受惊吓的经过胡扯了几句,地府的摆设及判官等的模样都是按照电视上演的描述的,说得跟真的一样,成功骗了小李氏及肖嬷嬷。

“我的老天!”小李氏脸色煞白,对手合什虔诚对菩萨说了少少好话,随后还一脸紧张地叮嘱陶言真及肖嬷嬷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如果让人知道甄家三姑娘见过阎罗王,谁还敢上门提亲了?连他家老爷的仕途说不定都会有影响。

陶言真见自己的谎言这么容易就骗到了人,尤其小李氏还说不要告诉别人,正合她意,连连点头答应。

到不是小李氏和肖嬷嬷蠢那么容易就上当了,她们之所以这么容易就信了陶言真的话是因为当时三姑娘被捞上来后有一度停止过呼吸,经过抢救,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才在大夫的努力拯救下恢复了呼吸,她们都想着定是那一段时间,三姑娘的魂魄去了地府。

因信了陶言真的话,小李氏对女儿说的不得贪图别人财物这句话也不敢怀疑,女儿的性命和那些嫁妆一比自然是前者更重要,手中帕子被攥得不成样子,狠狠摇了摇头咬牙道:“算那讨嫌的走运,她的嫁妆就让带走吧,最好都让她婆家贪了去!”

陶言真忍着笑,装出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样,扁着嘴道:“娘,我想起来我那里有些自那讨嫌处得来的东西,以防万一,我还是都还回去吧。”

小李氏在为不能得到那些嫁妆而肉痛,想着自己当姑娘时不受嫡母待见,出嫁时给的嫁妆远远不及嫡女,心中甚是不服气,觉得娘家太亏待她,同是李家女儿,为何她要差嫡女那么多?既然李家不想断了与甄家的姻亲关系将她嫁过来,就该大方些,结果那么小气,既然李家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对了,嫣儿。”小李氏原本颇受打击的两眼突然发亮,巴巴地望着陶言真,“判官老爷只说不让你贪图别人的东西是吗?没有提到我们吧?”

陶言真眼角抽了抽,僵笑道:“没有提到你们。”

“那就好,呵呵。”小李氏庆幸地拍胸脯,眯着眼笑起来,一脸的算计。

“娘,虽然没有提起你们,但判官与我说了,是因为我小小年纪总欺负人且眛人财物,是以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想娘咱们都收敛些吧,您想想,好端端的我怎么差点儿被阎王收走呢?定是咱府中有地府的人在监视着,谁若欺负人欺负甚了,就把谁带走!”陶言真装出一副怕怕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轻拉小李氏衣角,眼睛直直地盯着小李氏的脸,暗道庶出的子女果然模样出众啊,小李氏真漂亮,不仅模样好,还很有女人味,如果她人品正,气质高华些,想必妾氏再浪再荡也跃不过小李氏在甄二老爷心底的地位。

“什么?!”喜悦盈满心头时,陶言真一盆冷水泼下来,吓得小李氏差点跳起来,惊魂未定地斥道,“嫣儿不要乱说,地府鬼差们那么忙,岂会专盯着我们府?”

陶言真板起脸极其严肃地道:“娘,宁可信期有,不可信其无。”

小李氏脸上表情瞬息万变,过了好一阵子方情绪稳定下来一些,没心情再与陶言真说话,挥挥手让她回去。

陶言真巴不得走呢,见状赶紧起身离开,她怕待久了露馅。

走到院门口时,正好与要进来的一个男子来了个面对面,此长得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不是别人,正是陶言真以后要依靠的娘家哥哥。

叫一个十四岁小屁孩哥哥是件多么悲催的事,这小屁孩还是个滥情的纨绔,想到她还魂前在假山处碰到的他和丫头打野战就一阵反胃。

老天,她真的宁愿当那个整日受气连母亲留下的嫁妆都要保不住的小白菜,也不想当这个有娘宠有娘纵还有个好色鬼哥哥的娇娇女啊!

“哟,我的好妹子你居然好了?前两日还听下人们还说你起不来床呢。”甄文泽吓了一跳,抬手揉了揉酷似小李氏的眼,眯起泛着清晰的黑眼圈的眼睛将陶言真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

“你也说是‘前两日’了,难不成你觉得我该是躺床上一辈子起不来才对?”陶言真斜眼扫着脚步虚浮面色疲惫顶着熊猫眼的公子哥儿,看着就像是彻夜未归寻花问柳了,因对这类人很没好感,于是眼底不由得流露出鄙夷。

被妹妹明晃晃鄙视的视线刺痛,打哈欠打一半的甄文泽大怒,喝道:“胡说什么?我是你亲哥哥,亲哥哥会希望自己妹妹一辈子卧床吗?”

这话还算是人话,在场的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听了都觉得这人还算是有些同胞爱的,谁想下一句就粉碎了在场之人的想法。

“你若卧床一辈子就会嫁不出去,那岂不是要我养着你,家中有个要死不活的老姑娘,外面的哥们儿还不得笑话死我!”

陶言真瞪着这个在“自己”昏迷期间不曾出现,连身体复原都没想过来打听同胞妹妹怎么样了的二代子,觉得胸口的怒火越来越旺,不知是否是原主残留的情绪作祟,令她忍不下这口气去。

“你养?你拿什么养?你是会赚一枚铜板还是两枚?不将家底败光就够祖上烧高时了,还有脸说养谁,你连你自己都养不起!忘了是哪个不要脸的从我那‘顺’走金银首饰送那些不正经的女人了,从我这那拿钱还有脸说是养我,臊不臊啊,我都替你丢人!挺大个人了,一点认不清现实,被外面那些想从你那捞好处的混混喊你两声爷就真当自己是个爷了,被粉头、花姑娘嗲嗲地夸两句‘爷,你好棒’就当自己真的很棒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还整日做着自己是救世祖的美梦,其实就是个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的二代祖罢了!”

甄文泽呆住了,不仅是他,跟着两人的丫头 婆子还有小厮也傻住了,不是为了她那毫不客气地指责兄长的行为,而是被他们家三姑娘提到的“粉头”、“花姑娘”、“爷,你好棒”等话吓着了。

哪家高高在上被捧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会说出这等下作的话啊!就算是会说,也不会唯恐大家听不到,偏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地说吧?

他们家三姑娘这是要逆天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了,收藏君死了,反正文冷看不到收藏数我还能自我欺骗安慰下自己,只是评论总看不到有点打击,尤其有亲反应评论留不上我就更打击了,假期开坑伤不起,我还不如明天开呢TAT

秋后算总账

陶言真早就看这个小白脸男不顺眼了,她骂人也不用提防什么,因为前身常和甄文泽叫板,两兄妹感情一向不怎么样,吵架都成家常便饭了。

因两人性格就不是讨喜的,所以彼此都互不喜欢,像小种马就时常自前身那里“顺”东西,有时是明目张胆地拿,大多时则是在自己的入幕之宾甲乙丙等丫环掩护下偷东西。

谁愿意自己的钱财老被人拿啊?就算去告状无非是让爹娘将兄长骂一顿而已,钱财回不来下次照拿不误,于是每次真讨厌见到小种马都是鼻子不鼻子脸不脸的。

而小种马在世人眼中是个不地道的败类,但在他自己眼中他就是个该受捧着受欢迎的绝世美男子,胞妹以后是需要自己这个兄长撑腰的,偏这妹妹私房藏得紧,有几回他急需银子问她借,初时还给,后来好话软话说了一箩筐也借不到,无奈之下“被迫”地去抢或是偷,这都是她逼他的,在娘家时不知讨好兄长,出嫁时想让兄长在你受欺负之时为你仗胆出气,做梦呢吧!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就不像亲兄妹那样互敬互爱,而是像敌人似的,见十次吵八次,大多是以甄桃嫣被气哭告状告终。

“你、你个小疯子,怎么骂你哥呢?从哪学来的龌龊话,我告诉爹去,等着吧你!”甄文泽回过神来后大怒,冲着走远的陶言真大吼。

两兄妹有个共同的爱好,便是受了委屈后一个爱找小李氏告状,一个爱找老种马告状,在长辈面前捅自己胞兄(妹)一刀是他们两人极为热衷之事,热衷程度不下于给小白菜和小白菜胞兄穿小鞋。

“切。”陶言真根本不将这威胁当回事,顶着好几道异样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走回去了。

她从小就不是吃亏的性子,谁欺负她她便会还回去,这要归功于她家里一大群的极品亲戚,若自己不强横些,他们一家人早被极品亲戚们吃拆入腹了,所以自小到大,包括她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规模颇大的企业做行政,都是半点亏不吃的主。

让她有事忍耐,等着过后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报复回去,她做不到,一是没那闲功夫算计这些,二是就算以后真报复了回去,那自己也憋得够呛,气病了怎么办?有气就要当时便出了。

当晚,甄二老爷回来后因离晚饭尚有一段时间,于是命人将两个嫡女都叫过来,他要实行老子的权利及义务,好好批评教育一下一同掉入池塘闹笑话的两个女儿。

不过在提这件事之前要着重批评教育一下小女儿,居然敢说出那等污言秽语来,害他在一干手下面前甚感丢人。

自古以来便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说,陶言真的话语很快便被府中丫头婆子传了出去,外面很多人都听说了,大家府邸传递消息最快的人种便是丫头婆子了,尤其是便于出门的采买类婆子,还有丈夫是小厮或随从的丫环也是传递小道消息的骨灰级人种。

由于小李氏的心思都在要不要算计小白菜的嫁妆还有回京后要如何如何上,是以对儿子气呼呼地告状并未放在心上,结果一个疏忽事便传了出去,等她发现时即便狠狠地教训了当时在场的下人也于事无补。

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说了这话兴许不会令人那么上心,谁让陶言真是知府的嫡女呢?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方圆几十甚至上百里最有实权的官就是知府了,有点事当然要三五一群地好好说道说道。

当甄二老爷自属下那里听到这件事时,嫡次女已被传成是不懂礼仪、有伤风化、不敬兄长、蛮横的泼女了!

“你给我跪下!”甄二老爷坐在主座吹胡子瞪眼睛地命令站在底下的陶言真,他旁边坐着的是焦心不已的小李氏。

除了他们俩还有陶言真和甄桃嫒,连“受了大委屈”的甄文泽都在,丫头婆子都出去了。

陶言真抿着唇看着四方黑脸长得虽有男人味但称不上好看的男人,这人是自己现今且以后的父亲,他让跪,那就跪吧,垂眸掩下眼底的不甘,“扑通”一下跪了。

“哼。”甄文泽见妹妹憋屈地跪下了,眼中流露快意,太得意了一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甄二老爷火炬般的眼睛瞪过去,凶道:“逆子,你也给我跪下!”

甄文泽泛着轻笑的嘴角瞬间僵住,傻眼望着有如黑脸关公的人:“爹啊…”

“跪下!”

“是!”甄文泽一激灵立刻跪下来,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可想而知跪得有多使力。

两个都跪下了,地上唯一站着的甄桃嫒忐忑不安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人家都跪着自己站着说不过去,于是低下头也跪了下来,三人跪成一排。

甄二老爷见长女挺有眼力见,怒火稍降,随后狠狠瞪了眼疼得直嘴牙眼泛泪花的儿子,又瞪了眼跪下后虽挺直腰背但眼睛一直盯着地上不知想什么的次女,想着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女都是小李氏生的,心气不舒地白了眼正为儿女担心的妻子斥道:“都是你教的好孩子!一个比一个能惹事!”

小李氏瞪眼,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有心想反驳,但见丈夫在气头上,是以咬牙忍住,只是气得眼睛红了。

想到回府后下人们看自己时异样的眼神,甄二老爷便气不到一处来,大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拍对陶言真喝道:“堂堂甄府三小姐居然敢当众说出那等下三滥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说,你可知错了!”

陶言真低着头嗡声嗡气地道:“女儿知错了,爹别气,我保证只要三哥不再偷我房里的银子和丫头,且不没事找事的话绝不会再说那等没脸的话。”

偷银子说出来还没什么,偷丫头…

甄二老爷一张黑脸胀得通红,气得差点儿跳起来,指着陶言真凶道:“你、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哪家千金小姐像你这般没脸没皮的?平时的规矩都学狗肚子去了?回去后给我抄女戒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出屋!”

坑爹的封建社会,女孩子一惹得长辈不悦便会罚抄书,不过比起男性犯错挨板子她宁愿抄书,陶言真道了声:“是。”

“你知外面怎么说的你吗?眼看就及笙了,你是想嫁不出去是不是?你还想害得甄府其他姑娘也名誉受损一同嫁不出去是不是!”甄二老爷没有因为陶言真柔顺的反应消气,反而越骂火越大,最后道,“再加一百遍,你抄二百遍,抄完直接交给我,敢让别人代写就罚抄一千遍!”

“是。”哎哟妈呀,转眼就翻倍了,二百遍,等他们一家上京了她也抄不完啊,毛笔字哪比得了现代用的笔写字方便,之前小白菜过的痛苦日子现在轮到她了,陶言真哭笑不得。

甄二老爷厉声质问:“你一个闺阁女子上哪学来的那些话?你给我从实招来!”

陶言真闻言精神一震,抬头大声回道:“爹,娘,女儿是自张嬷嬷那里听来的,她平时‘自言自语’时声音不小。”

“张嬷嬷?”小李氏一听就炸毛了,自己的女儿被个老蠢妇害得被罚被骂,这还得了,不等甄二老爷说话便向外大喊,“来人啊,将三姑娘院里那张嬷嬷给我绑去柴房,待明日再好好收拾她!”

陶言真这话没有人去怀疑,也是因为她的院子近身伺候的丫头们都年纪还小,均是未经人事的,哪里懂得那些东西,何况就算懂又哪有那个胆子在三姑娘面前乱说,就一个张嬷嬷最可疑。

外面守门的婆子闻言便去找人绑张嬷嬷了,至于绑的过程中遭到怎样的挣扎与吵闹就不提了。

陶言真挺满意,胆敢“教坏”未出阁小姐,张嬷嬷在甄府作威作福的生涯要结束了。

她不算是陷害张嬷嬷,在当阿飘时她就听过张嬷嬷与其他婆子聊起甄文泽时说过这些浑话,再说身边有个时刻偷东西的婆子谁能安心得了,干脆就想办法将她赶出去省心。

白日她当众骂甄文泽过嘴瘾出气是其一,最主要的目的是嫁祸给张嬷嬷好赶走她,那些没安好心眼总没事找事的下人赶走一个是一个,哪怕代价是抄女戒也值得,名声臭了怕什么,如此一来说不定渣爹想将她当成筹码卖给歪瓜劣枣都难成事了。

晚饭时间快到,甄二老爷不打算浪费时间便提起当日两个女儿掉池塘的事,这回他让大女儿先说。

一直安安静静跪在地上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白菜柔柔地开口道:“回爹爹,那日我与三妹妹经过池塘时发生了口角,争执之下三妹妹、三妹妹她…”

小李氏开口打断小白菜,表情阴沉地望着继女语含警告:“今日老爷在这,你可别想说谎蒙骗老爷,当时事发时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若想为脱罪使歪主意,后果你可要想想。”

甄桃嫒闻言脸倏地白了,仿佛明白了什么,张着口说不出话来,神情有些愣愣的。

陶言真侧头看到小白菜认命的表情,心头很不是滋味,相必小白菜也明白了形势,下人们已被小李氏收买,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怕是要背着险些害死妹妹的歹毒罪名过一辈子了。

小李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甄二老爷直觉妻子有问题,但因鲜少管内宅之事,且下人们据当日之事传什么的都有,是以虽怀疑小李氏有问题,由于没证据便将怀疑压下,皱眉看着长女等她回答。

“我…”

“爹。”陶言真打断小白菜带着哭腔的话语,昂首挺胸极爷们儿、极有担当地道,“女儿来说吧。”

甄二老爷冷哼一声:“你说就你说。”

小李氏眼睛一亮,拿出帕子来做出抹眼角的举动暗示陶言真哭,结果做了无用功,她被自己的宝贝女儿彻底无视了。

陶言真直视甄二老爷,假装没看到小李氏的小动作,朗声道:“当日我们给母亲请完安,回来路上是因为一些琐事拌嘴,我问她我新打造出来的簪子好不好看,二姐姐说好看,但明显言不由衷,正好经过池塘,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推便将二姐姐送水里去了,推的力道过大簪子也掉了,我伸手一够没够着,脚一滑就害人终害己了。”

陶言真不想逼死小白菜,虽是前身造的孽,但还是勇敢地承认过错,且将仇恨值拉到最大,只为了甄二老爷的怒火全部集聚在自己身上,占了前身的身体,那前身犯的错误就由她来承担后果吧。

小李氏听完后差点儿背过气去,胸口上下猛烈地起伏,眼神近乎呆滞地瞪着不知吃错了哪门子药的女儿。

甄桃嫒错愕地睁大泛红的双眼,眼看就要流出的眼泪都被惊回去了,原以为自己今晚凶多吉少了,谁想一眨眼的功夫就柳岸花明了。

甄文泽嗤笑:“三丫头你脑子没烧糊涂吧?”

甄二老爷脸黑得难看,恨铁不成钢地道:“就为了你姐姐没好好夸你的惹祸簪子便将人推进池塘?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般歹毒!往常听人说你有多蛮横霸道不讲理,我从未放在心上,谁想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同胞姐妹都敢害!”

“爹,女儿没想过要害二姐姐,只是太过气恼想害她掉水出丑而已,就算生病也只是个伤风感冒…”说完后想起古代没有感冒这个词,于是改口,“不是,是感染风寒而已,女儿虽然不是东西,但绝无害人性命之心!何况我也遭了报应受的苦楚比之二姐姐更多,爹看在我勇于承担错误且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从轻发落可好?”

“砰”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甄二老爷吹胡子瞪眼吼道:“还讨价还价,得寸进尺!罚,狠狠地罚!”

陶言真自觉性很高:“女儿回去后再多抄写两百遍女戒。”

“想得到美,不用抄女戒,给我跪佛堂两个时辰!”甄二老爷怒发冲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