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靳拿着手机，视线笔直的看向门口，仍然只是听着听筒里汇报的声音。
季流苏也说不上他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她将头发拢到耳后，见他没立刻让自己出去，乖乖的走上前。
为什么同意帮温馨，说不上是因为答应帮她，还是想借此试一下，温馨的判断她不知道该不该信。
温馨说，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说动莫凌靳，只有她。
“行，我知道了，你们按照原来的打算继续。”莫凌靳动了动唇，对电话那头的人开口，“我还有点事，就这样。”
他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到一边，人在书桌旁停下，“怎么来了？”
季流苏还没开口，眼睛突然一眨不眨的看着桌上的那份离婚协议。
莫凌靳的书桌上向来是整整齐齐的，现在唯有这一份文件突兀的放在最中心的位置。
她看的眼睛也不眨，一遍又一遍的看，看了好半天才确定了那是什么。
放在他书桌上的离婚协议，肯定不会是别人的。
季流苏仿佛吃了一记闷棍。
突然得没有一丁点的心理准备。
她只是终于知道为什么莫云莎会那么嚣张，说她这个莫太太的位置还能坐几天，等着被季初雪拿回去。
似乎说对了。
莫凌靳看了眼她神色的变化，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那杯没喝完的咖啡。
季初雪送来的那份离婚协议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她来得倒是及时。
只是她看到协议时的反应，让他有点意外。
一脸被打击到的样子，收都收不住。
莫凌靳轻抿了口咖啡，心里不知道转过一些念头。
离婚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
除非有一天他会突然想娶另一个女人，否则——
成全这种词从来不在他的人生字典里。
突然的被她看到这堆废纸，他却莫名的，不想说出来。
“那是什么？”
莫凌靳讲咖啡杯放下，眼神淡漠，事不关己的口吻，“那是什么，你不认识字吗？”
“认识。”季流苏终于将视线收回来，唇齿咬得极紧。
呼吸道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那一纸文件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没留神间，一只大掌伸了向她领口。
季流苏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近的，本能的往后一退，抬头看到男人冷冽入骨的眼神。
“这是什么东西！”
莫凌靳盯着她脖子上那条很细的项链，眸子仿佛浸染着冷漠和阴鸷。
她平时从来不戴什么首饰，也从来没有过这些东西。
他送的东西除了场合需求她根本不带，什么时候她开始戴这种玩意了？
到底是谁送给她的？
他几乎想也不想，强硬的按着她挣扎的手，将那条项链从她衣服里扯出来。
莫凌靳怔了一刻。
那条看起来廉价，上不得台面，细的只有一根针粗细的链子上，挂着他在巴黎买给她的戒指，她要求的婚戒。
清润透亮的紫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绚丽的光亮。
第342章 再动我就吻你！
季流苏的脖子都被扯疼了一下。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将他推了一下，开口的声音将她强烈想哭的欲望都压下去，“抢什么抢，我还给你行不行！”
离婚还要有协议，是不是这枚戒指也要还？
反正他一开始也不想买，还给他就还给他。
季流苏立刻要去将项链解下来，还没动手，人就被他强压着不能动。
“还动！”莫凌靳将她一双手重新按下来，语气沉得厉害却已经褪去了刚才那一层冷漠。
他笔直有力的长腿将她膝盖也死死压住，将她整个人都抵在办公桌上。
转手将她双臂按在办公桌的桌面，俯下身去，语气威胁却透着一丝旖旎，“再动我就吻你！我可不保证吻下去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你刚才进来应该没锁门吧？”
季流苏在力气上从来不是他的对手，抿着唇，半晌才安分下来，“我不动，你放开我。”
莫凌靳扯开唇，掠过一抹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放开你，其实你不动我一样可以吻你。”
薄唇呼着温热的气息凑过来，挠得她脸都跟着从耳根处开始红。
手被按在冰冷的办公桌上，她又想起那份离婚协议还放在旁边。
“莫凌靳，你要离婚为什么还要碰我！”
他薄唇停在她耳旁，没有继续，也没有抬头。
“离婚？你签字了么？只要还没签，我怎么碰你都是合法的。”莫凌靳的嗓音沉哑下来，“怎么，想签么？”
季流苏闭上眼睛，想起他在结婚第一天就说过，结婚是为了合法的睡她。
“好，我签！”她咬着齿关，不知道是情绪的波动还是他不断呼出的热气，她人跟着有点颤抖。
耳边仿佛听到一声冷哼，他抬起头，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
看到她泛着泪光的眼睛，伸手擦了下，沉下声，“签了我一样可以碰你。”
那句爽快的答应，即便是带着情绪的语气也让他心情十分不愉快。
办公室门突然被敲了一下。
谢少辰推开门走进来，步子一顿。
办公桌前的两人让他有点愕然。
主要是姿势，有点意想不到。
看不出莫大魔头是这么容易受下半身控制的人，随便被撩拨一下又沉沦了？
他俊眉轻轻往上扬了一下，伸手指向外面，商量的口吻，“你们…要不，我先出去？”
季流苏立刻推开莫凌靳，头也不回的从办公室跑出去。
谢少辰走上前，看向她跑的方向，“怎么回事？”
莫凌靳下巴朝着桌子上指了下。
谢少辰眼睛睁大了点，嗤笑，“伯父的动作还挺快，决定离婚了？”
莫凌靳看了他一眼，冷淡道，“没有。”
“那她是…”
“看到协议不高兴。”莫凌靳不温不火的回了一句，视线仍是看向办公室大门。
谢少辰眉头再度拧起来，一脸百思不得其解，“你既然不离，她看到协议不高兴，你不解释清楚？”
“吓吓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回答，莫凌靳将那叠离婚协议送进碎纸机里，眼睁睁看着那份文件消失。
谢少辰：“…”
这个理由他也是服气的。
第343章 什么贵就买什么
谢少辰笑里带着一丝邪气，轻嘲又无语的摇了下头。
莫凌靳最近在忙的什么他挺清楚，但季流苏恐怕不清楚。
很难说他突然对莫盛景下手又快又狠是不是跟季流苏有关。
“你最近避开她，是不太相信她怕走漏消息呢，还是因为你打算吓她的时间比较久？”谢少辰兴味浓浓的发问。
莫凌靳没说什么，重新点了一支烟。
“当我没说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需要听别人的任何意见，尤其是独断专横的人。
莫凌靳的心思别人向来都是不懂的。
不过他姑且猜测，季流苏跟莫盛景到底还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可能没有情绪。
莫凌靳转身打了个电话给司机，“少夫人下楼了，送她回家。”
*
从大厦出来，季流苏手心还攥得紧紧。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要求她只能听话，他却可以和别的女人关系不明不白。
她跟别人吃顿饭，他就开始想着离婚。
一边拟好了离婚协议，一边却又对她动手动脚。
要离婚就不要碰她啊！
“少夫人，车子准备好了。”
她站在大厦的门口，司机突然走上前。
这司机她是认得的，莫凌靳的专职司机。
“你要带我去哪里？”
司机听到她充满警惕和防备的冷声，吓了一跳，惶恐的摆手，“不不，您误会了。二公子让我送您回家。”
季流苏本来想说，她现在回不回去，他还管得着吗？
可是他说得对，一天没签协议，没办离婚证，一天就还是莫太太。
“好，我回去。”季流苏脸色很差，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他喜欢她听话，她就听话。
权当是善始善终。
车子还没开到公寓楼下，手机里收到陈阿姨的短信。
陈阿姨今天家里有点急事，晚上可能来不了。
她回复了同意，转头让司机在前面不远的超市停下。
“少夫人，需要我上去帮您拿东西吗？或者在这里等您？”
“就在这里等吧。”
季流苏下车，进了超市。
距离公寓最近的进口超市，什么都是最好最贵的。
她推着推车，往里不断的扔东西。
离婚就离婚！
搞什么协议，是怕她多分了财产吗？
她不稀罕什么财产，但是既然一天没离婚，一天就是莫太太，她总要有点莫太太该有的生活。
人生头一次逛这种高端超市，买东西不看价格标签的，什么看起来贵就买什么。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温馨发来的短信。
她在货架前停下来，皱了皱眉头。
怎么办，这事她已经开不了口了。
莫凌靳要离婚，她的话彻底没了分量。
“流苏？”
季流苏转过头，叶深正拿着几罐啤酒，意外的看着她。
“叶导，好巧。”季流苏手里攥着手机，突然抬眸，“叶导，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
下午五点，季流苏还徘徊在超市。
刚才忐忑的试探着，将温馨的事提了一下，叶深几乎没有犹豫的答应，说小事一桩。
她想了想，低头又给温馨发了一条信息。
发完后继续没精打采的买东西，抬头看着货架顶上的饼干，踮着脚试了几次。
旁边一只手忽然伸上去，轻而易举的拿下一罐。
她心里像漏跳了一拍似的，转头就看到那个即将变成前夫的男人冷峻着脸，低着头正看着饼干罐上的字。
第344章 她开始不懂莫凌靳了
季流苏：“…”
那是货架上最后一罐绿茶饼干。
他到底要干嘛？
“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半晌，男人轻嗤的口吻开口，说得尤其不以为然。
季流苏不说话，手只是将推车抓得牢牢。
既然没营养，干嘛要跟她抢？
他倒是放回去啊！
莫凌靳随后将那一罐饼干放进她推车里，修长干净的双手慢条斯理的放进西裤口袋，冷淡而闲懒的视线在几个货架间随意的看。
季流苏抿了抿唇，盯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完全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以为他能理智的时候，偏偏他因为那一顿饭生气。
以为他只是生气，他却借此几句话打破她心里的所有幻想，告诉她，她这个莫太太的价值。
而当她又以为，她只需要安安分分做好他需要的，至少婚姻可以继续维持下去时——他拟好了离婚协议。
结果现在，这个消失了一段时间，即将成为前夫的人，又开始在她身周出现，还逛超市。
“莫凌靳，你要的东西能不能放其他车？”
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往她购物车里放东西时，季流苏有点不能忍了。
购物车已经快堆成一座小山。
而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她就不太好意思在这里大买特买。
“又没装满。”莫凌靳随口一句。
“…”季流苏无语到极点。
她出来当一次购物狂还没买过瘾，结果现在推着快满的一车跟他后面，像个跟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