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挺稳，莫凌靳开了机，接到电话。
他看了一眼季流苏，听着电话那头的处理结果。
“录音的所有源文件和副本已经全部删完，不会传出来。”
第598章 给我时间
莫凌靳恩了一声，将电话挂断。
司机已经机场外等着，上车后，季流苏听到莫凌靳说回别墅时也没说什么。
第二个电话响起时，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莫总，太太昨天接过一个电话，然后收到一份加密传输的文件。加密比较麻烦，我们花了一定的时间才破解开，发现太太收到的是一份录音。”
莫凌靳目光冷静，紧抿着唇。
“这份文件，我现在已经传到您手机上了。”
安静了很久，对方才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了。”
*
江南水榭别墅区，季流苏站在别墅二楼，看着窗外。
从深夜的巴黎坐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又是夜晚。
这夜晚好像没有止境似的，好像她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黑夜。
苏夜，当初用这个作为笔名其实也没有什么独特的意义。
苏取自她的名字，夜字不过是因为那天晚上对她来说就像没法过去的黑暗。
“你出去一个星期，现在回来应该很忙吧？”季流苏听到背后的动静，感觉他就站在她不远处，“我睡得很多，也不困，你自己先休息？”
莫凌靳微阖着眸，瞳色仿佛极深极深。
凝在她身上的视线也好似化不开的浓墨。
季流苏没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看到他倚着阳台门口，单手抄着西裤的口袋，神色晦涩沉暗。
“季初雪流掉的那个孩子，不是我的。”过了好半天，他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开口，仿佛每个字都注入了力量。
季流苏忽然笑了一下，后背靠这样阳台护栏，双手抱着臂膀，“我的手机一直在我手里，你没机会动过。你在我手机里做过什么手脚？”
“植入了病毒，能知道你收到的所有消息。”他垂颈，定定看着她，“录音你听听就好，但孩子不是我的，那天晚上我跟她什么也没发生过。”
季流苏本来想反问，你只是喝多了而已，是吗？
这可这种问题听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问过你为什么忽然带我出去，你也不是带我去散心，你是知道她可能想要将录音发给我。她拿这个威胁你了吧，你既不想答应条件，也不想发出来，真的很贪心啊。”
“流苏。”莫凌靳沉沉开口。
季流苏歪着头，“现在都删掉了？”
他沉默几秒，“删了。”
只不过晚了点，否则她就不必知道。
“从头到尾你都没想过要告诉我是吗？”
莫凌靳伸手，将阳台门又拉开了些，从房间内走出来，“我跟她没发生过任何关系，无论如何你都不相信我？”
季流苏没说话。
“那就给我时间，我总能找到能证明的。”他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我已经在查了，流苏，你再等等。”
“你先松手。”她没挣扎，有点疲惫的开口。
莫凌靳的手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
季流苏想了想，抬起头，“你不想让我知道，是因为我知道后可能不能接受对吗？那我现在知道了，你又会怎么样？”
第599章 至始至终，他的内心都清晰明了
现在知道了，又会怎样。
莫凌靳静静看着她的脸，她说可能不能接受后，只说了她现在知道，并没有直接说她知道后到底是否能接受。
但这个意思却分明。
“知道或者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都是一个结果。”他淡淡凉凉的声音，没有波澜的开口，“只不过是过程可能不那么愉快的区别。”
他根本没有放掉她的打算，即便是当初她回来，他以为她只想摆脱他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真的任由她能就这么摆脱。
至始至终，他的内心都清晰明了。
离婚是不可能的。
只要他能找得到她，就不会让她从他身边离开。
他想得到的，没有放走的道理。
“早点休息。”
莫凌靳没有多说，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当初尽可能瞒住她，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多这么平白的一段矛盾，实在毫无意义。
如果能在她知道之前解决掉，就根本不会出现这道裂痕。
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最短的时间内证明那个孩子跟他没有关系。
*
季流苏这时候脑子很清醒，很难入睡。
大概又是到了后半夜才勉强有了一点睡意，慢慢合上眼睛。
莫凌靳躺上来时，她隐约知道，却也没有理会。
直到上午她醒过来，床边已经没有人。
佣人说他很早就去了公司，季流苏也不意外。
“太太，今天的早餐不和你胃口吗？”佣人看到她吃的很少，有些忧心的问。
莫凌靳对她饮食健康很关注，以前是特地叮嘱过这一块。
所以佣人看到她食欲不太好的样子，很担心她会连早餐都不吃。
“不，早餐很好，是我胃口不太好。”
佣人劝道，“您身体不是太好，还是尽量多吃一点。不管怎么样，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先生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季流苏淡淡笑了笑，“我知道，我会尽量多吃点的。”
只要她能吃的进去，她确实不是一不高兴就绝食的人。
身体总归是自己的身体，她不能再折腾。
但一顿早餐，她还是吃得比平时要少。
佣人劝不动只好算了。
季流苏刚刚应下谢渺渺，跟她一起看看婚纱，就接到制片组的来电。
“对，莫西昀先生已经答应了。您看今天要不要抽点时间见见？”
听到说莫教授同意，她总不能耍大牌不去。
原本打算跟谢渺渺改个时间，她也正好很闲，听说是大神就一块来了。
“就是你说的那个莫教授是吗？”谢渺渺对季流苏这个行业其实是完全不懂的，只似懂非懂的问，“反正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拿过奥斯卡的？”
季流苏点头，跟她一块到了约定的餐厅。
谢渺渺虽然自小见过的名人也不少，但是奥斯卡级别的她也没见过几个，就跟着过来蹭一顿饭。
“流苏，你今天好像兴致不高啊。”谢渺渺跟她边上楼边说，“你当初那位赏识你的教授同意，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你不激动？”
季流苏淡定的说，“太激动了怕他觉得我不够稳重啊。”
服务生将她们刚带到包厢，就听到谢渺渺的声音，“莫西昀！”
第600章 你不知道吗？他是莫凌靳的小叔
季流苏愣了下，谢渺渺这个口气听起来挺熟。
包厢里除了莫西昀，还有制片方几个牵线的。
本来对于莫西昀同意就受宠若惊，生怕季流苏的表现会不让对方满意。
谁知道，原来季流苏还是自带了大招的。
莫西昀原本神色严肃的脸上，迅速勾起一抹诧异，悠悠的眯起眸，“渺渺？”
“你怎么在这里啊，好久不见了。”谢渺渺直接拉开凳子准备坐，忽然想起来，“等一下，流苏说的人是你啊！”
莫西昀眸子一抬，“说我什么？”
“她当初运气好撞上的教授，说那个很非同一般的大神，还得过奥斯卡的…居然是你啊！”谢渺渺惊得张大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流苏忙跟他以及制片方的几人打过招呼后，才道，“莫教授，渺渺是我好朋友，我不知道你们原来认识。”
莫西昀瞥了眼谢渺渺，“渺渺，你那是什么表情？”
“多年不见，你跑去当教授了，真是意想不到。”谢渺渺笑容明媚，“这称呼听起来真不习惯，像是在喊老头子似的。我还以为她说的莫教授至少是个中年地中海呢。”
制片方的几人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作为中间人牵线，反而他们在这里都是尴尬的障碍。
说莫西昀是中年地中海，这姑娘也太敢说了。
莫西昀一直是C大最年轻的教授，哪怕现在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
很快，他们几人就找了借口先行告辞。
不担心季流苏会因为年纪小而被莫西昀看轻。
“没大没小的。”莫西昀勾着一抹笑，“不知道叫叔叔？”
“我从小都不叫你叔叔，为什么现在要叫你叔叔。”谢渺渺笑盈盈的说，“而且你又不是我叔叔。”
莫家那个难得不让人讨厌的叔叔，倒是谢渺渺小时候印象最深的。
当时她打死不叫叔叔，最多喊声哥哥，被说乱了辈分。
可莫家这位小叔叔作为这个辈分里，也确实年轻了一点。
只不过她再长大了点，就听说这位小叔叔去追求自己人生，莫氏不管，莫家也不回了。
季流苏隐约觉得有点不大对。
“渺渺，你们…怎么认识的？”
谢渺渺奇怪的说，“你不知道吗？他是莫凌靳的小叔啊。”
莫西昀扬了扬手里的杯子，轻晃了晃，“侄媳，好久不见。”
“…小叔。”
原本有些忐忑的一场饭局，因为谢渺渺和知道莫西昀是莫凌靳的小叔而风格突变。
她带的大纲稿都没机会拿出来。
“莫西昀，原来你跑去当编剧了。”谢渺渺碰到很多年不见的故人，也丝毫不觉得陌生，兴致勃勃的，“当初就听说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还真没说错，可惜你就是对莫氏不感兴趣。”
“天生不喜欢做生意。”莫西昀随口，“你还在读书吧？”
“是啊。”谢渺渺笑眼弯弯，“你还是没有女朋友吗？”
莫西昀含笑，“恩。你什么意思？”
谢渺渺正想说，那你有男朋友吗。
结果听到对方慢悠悠的一句，“你不是还想嫁给我吧？”
第601章 脸皮可真厚
季流苏半天说不出话，看向同样懵逼的谢渺渺，“没听你提过这一段。”
谢渺渺自己都愣了半天，最后硬撑着说，“你脸皮可真厚，那时候我还没上小学呢。”
她五六岁的时候，莫西昀正好二十来岁，风华正茂。
隐约记得她看到当初的莫西昀就是惊艳，挪不开目光。
死皮赖脸的也要抱着他不放。
说是隐约，因为这样的她记得不下几个了。
后来谢渺渺将自己小时候这种不懂事的行为都归咎给爷爷，谁让他没事就给她定娃娃亲，动不动以后嫁给这个哥哥好不好。
可同龄人跟她一样都是小屁孩，哪来的魅力。
她看到二十来岁的比较喜欢，一喜欢就要嫁。
幸好她爷爷是明智的，知道距离差太远，也从来没当回事。
现在过了十几年被当事人又说起来，她只能说对方脸皮太厚。
莫西昀薄唇抿笑，“小时候说的，就不算数了？”
“那要是算数的话，就有好几个待选目标了，这种话我数不清自己对多少人说过。”
莫西昀：“…”
他默默喝了口茶，转向季流苏，“流苏，怎么几年没见你？”
谢渺渺奇怪，“你混娱乐圈的居然不看新闻？你侄子和侄媳的八卦大街小巷都是。”
“我不逛街，不看报，不怎么上网。”莫西昀慢条斯理的握着茶杯，“也不打听莫家的事。”
季流苏不咸不淡的开口，“也没什么，前两年养病。”
“是吗？”莫西昀有些若有所思，瞥了一眼她的神色，散漫地勾唇，漫不经心的说，“以为你们吵架分居了。不过，凌靳这个人有些我行我素独断专横，跟他相处不是太容易。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好好解决。”
季流苏心脏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谈不上又什么不愉快的，小叔挂心了。”
一顿饭吃完，谢渺渺看着时间差不多，“莫西昀，你们有正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流苏要陪我去看婚纱，今天就到这里吧。”
莫西昀刚起身，抬眉，“刚才你说没有男朋友。”
“我是没有男朋友啊。”
包厢的门忽然被敲响，推开。
“先生，季流苏小姐是这一间。”
苏池西跟着服务生走进来。
他脸色在听到那句话后，嘴角立刻抿唇一抹冷峻。
“没男朋友你要看婚纱？”莫西昀轻轻的笑开，将外套拿起来，“这么早想结婚，不会还是想嫁给我吧？”
莫西昀的声音刚落下，立刻感到旁边一道冷厉凛冽的寒光。
他转过头，看到进来的男人年轻英俊，神色却是极冷静的沉着。
季流苏介绍，“莫教授，这是渺渺的…未婚夫。”
莫西昀：“…”
苏池西仍然是看向莫西昀的方向，“这位是？”
“我大学教授，也是莫凌靳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