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让我把牙刷完/你好毒上一章: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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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不理她,只吩咐郑秘书把文件拿到医院来,他在病房里临时办公。

许瞳不禁骇笑,几时起她的身价如此矜贵,小小感冒也能令人如此重视。

随后又由心底深处涌出一股融融甜蜜。原来就算她再自诩洒脱无所谓,可当有人愿意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呵护对待,她还是会忍不住开心动容。

两天以后她出院,顾辰把她送到家。

唐兴邦见到两人之间的神情举止,但笑不语,默默走开。

看得出那英挺男子是真的疼他干女儿,他感到欣慰。那两个小辈站在一起,宛如璧人一样,或许他们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他们彼此间看向对方的眼神有多痴缠留恋。

顾辰半强迫地让许瞳躺倒在床上。

他开始不动声色的环视她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她的地盘。

屋子小小的,没有一大片一大片惊悚的粉红色,异常整洁。

忽然他目光停在某处。

那有一把椅子,椅子上铺着毛茸茸的垫子。他走过去拿起它,嘴角漾起一抹戏谑的笑,“这个,应该是我的吧?想不到你还留着。”

许瞳应声抬眼去看。

那垫子正是顾辰车里的。她曾经带着大姨妈坐他的车,于是这垫子上有了血染的风采。下车时她把它一并带走,省得现世丢人。可她自己也奇怪,她居然费劲的把它洗了干净放在家里,一直都没有丢掉。

许瞳眨眨眼,笑眯眯回答他:“你的东西都是砸大把银子买来的上上品,不用白不用!”

顾辰不由微笑。

忽然又看到角落里的一个盒子。他的笑容无声隐没

那盒子,他很熟悉,那是由他亲自置办。

抬手将它打开,一件旗袍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素美之中似带着几分幽幽的责怨与伤心。

指尖摩挲在细致衣料上,心底有个角落瞬时松塌。

也许天下男人都是一样,无论平时再如何冷硬,心防一旦被某位女子攻破,从此便再无法对她漠然,怜惜总会不经意就涌漾个天翻地覆。

他的心夹裹着心疼与自责,软成一团。

他转头看她,没头没脑地轻轻说一句:“对不起。”

不知是不是人在生病时,都会变得脆弱。只这淡淡一句话,却让许瞳几乎泪盈于睫。

她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

吸吸鼻子,她咕哝着说:“你别臭美,等我好了,我就拿你换糖吃!”

他一下被她的娇嗔逗笑,“只换糖,是否有些大材小用?”

她挑眉,“你已经沦落到要被人拿来易物了,居然还不忘臭屁!没用你换卫生纸已经很不错了,你竟然还敢嫌用你换糖是委屈了自己的身价!切!”

他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凝望她眼底,忽而轻声地问:“瑶瑶,你是否有话想对我说?”

许瞳怔了怔,挑眉反问:“你呢?你又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顾辰定定看她,半晌才说:“有——你好好休息,记得尊医嘱,不要胡乱吃药。我要去上班了。”

许瞳不由微恼,“你要说的只是这个?”

连“对不起”三个字都已经说出口,偏偏对“我爱你”那样吝于给予。

顾辰看着她,慢慢点了下头。

他目光深深,眼底似隐有无数奥妙,可她看了又看,却一个也看不懂。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有些赌气,“好吧。我们打赌的一个月时间就快到了!”

顾辰挑眉,“于是?”

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彻底令她别扭起来,“就是说,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比如那个赌!”她再提醒他一次,又气势汹汹地说,“想说趁现在,不然一个月赌期过了,”她顿一顿,不惜撂下狠话,“分不出胜负,我俩就再也不要见面!”

她终是发了狠。

在小岛上,两个人明明已经那样亲密过,甚至他连她的那里都肯不嫌弃的亲吻,可到头来却吝于说出最最简单的一句话。

顾辰皱皱眉。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那东西离做好还尚需几天,不过差不多可以赶在一个月之期内完成。

沉吟过后,他开口:“你好好休息。”他决定暂时还是不要说吧,不过几天而已,再等等眨眨眼也就到了。

许瞳并不知晓其中原委,听他这样说,不禁气结,“顾辰!”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肃然又冷凝,无比认真:“下次见面如果你还是没话说,那么让天佑我们此后一辈子不得结合好了!”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觉得意外,居然把话说得这样狠绝。什么时候,她竟变得如此任性。

顾辰紧锁眉心。在他心底,也自有一番不悦涌现。

他们之间明明已经相处很好,她却又在斗狠。

他已经对她努力做到百般迁就千般依顺,难道实际行动还抵不上空空洞洞一句话来得重要?

终归是少爷脾性,他也隐隐有些动了气。

“好,随便你。”他起身便走。

到门口时却还是忍不住又回过头来。

可惜她早已将面孔别向另一侧,根本没有看到他已软化回头。

顾辰的心便又重新硬了起来,转头踱步离开。

在门外顾辰不由幽幽叹气。

恋爱这东西好歹他也是第一次,并无经验,以前总是女孩子们哄他开心,现在却风水轮转,换成由他处处处心积虑来讨她的笑脸。

想着反正那东西就快要做好,大不了下次送她时附带说点什么好了。这一次姑且就这样走掉吧——彼此竟话赶话的僵怨成这样,这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从没用心去哄过谁,这次就算他留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搭梯子好叫彼此下台。

许瞳心里又是另外一番幽怨。

他明明是爱她,偏偏却不肯亲口说出来;做得漂亮的确比说的好听来的重要,可是女人谁不是缺乏安全感的动物?曾经他又那样一次次有心无心的伤害过她。她不过想他说一句,哪怕一生只说一次也好——这赌局他输了,他爱上她了;假如他肯定说,她一定立刻卸下所有心防、抹去心底残余芥蒂。

可无奈的是,他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倔脾气。心无论多软,嘴巴却始终坚硬。

许瞳深深叹气。

许瞳的病已经彻底好起来,可是精神却有些郁郁不快。

她没有去上班,顾辰给她请的长长大假还有好多天才到期。

她待在家里,恹恹不乐。

这两天,那人竟然真狠得下心没来找她。

她不禁心生埋怨。她不过撂了句狠话,他就不来见她,真是心眼小过针眼。

许瞳闷闷的趴在窗台上,没精打采连连叹气,烦恼的样子好像等一下天就要塌下来一样。

她不知道,她那副心烦忧郁模样,在别人看来,刚好就是所谓恋爱。

唐壮接连听了好几天许瞳叹气,几乎快要疯掉。他不知道那两只别扭生物之间又起了什么矛盾,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将变得比许瞳还要不正常。

在听到许瞳第一千零一声叹息后,唐壮忍无可忍叫起来:“别在家窝着了!窝来窝去窝出个叹气精!唉唉唉唉的烦死我了!走走走,跟我到麻将馆去散散心,不然就消了假去上班,两个里面选一个,总之不许继续窝在家!真是受不了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早就患上了老太太的思虑病!”

许瞳想想出去走走也好,就跟唐壮一起出了门。

路上她调侃唐壮,“壮子,你被杨阳带坏了,说话越来越罗嗦,直逼话痨精。今天要换做在以前,你最多就一句话:给我滚到麻将馆去!别在家给老子玩忧郁!”

唐壮搡她一下,“滚蛋,跟你哥敢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找打是不是!对了丫头,我听说一件事,好像最近你那异母妹妹和严昌石那个大流氓打得火热。听到这俩人搅和到一块去,我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

许瞳要想一下才能消化唐壮的话。

章真瞳和严昌石勾搭在一起。

这两个人的名字拉在一起,别说唐壮,连她也在心底产生一种很坏的感觉。

“听说锦绣广场那个工程顾辰跟严昌石有合作;对了,我说你要是因为这几天顾辰没来找你你才这么唉声叹气,那哥告诉你,你大可不必这样。锦绣广场的交工日期就快到了,严昌石却突然甩手不干,对外就说手里材料已经用到没有,实在无能为力继续合作,他要顾辰去找别家。顾辰一直在联系其他材料商,可是奇怪的是不论他找到谁,那人一定告诉他,材料刚巧已经出货卖光。他没来找你,我想一定是忙晕了头。说起来工程建筑这一块顾氏刚刚起步,人际关系还没有完全拓开,他现在说白了就是遭到联合抵制。这时候他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就别再拿唧唧歪歪的小事去和人家计较了。我说你不是一直挺识大体的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狭隘!要知道,女人啊,只有懂事才会可爱!”

这番具有说教意义的话由唐壮这资深痞子说出来,许瞳感动有些啼笑皆非。

她有些意外,原来短短几天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问唐壮:“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是他告诉你的?”

唐壮耸耸肩膀,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许瞳,“怎么可能!他如果连你都没说,又怎么可能跑来告诉我?是我刚收不久的一名机灵小弟说的。他说他认识严昌石手下一名得力下属,这些事都是他从对方嘴巴里撬出来的。”

许瞳沉吟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凝重,“你说这新小弟,现在在麻将馆吗?等下带我见见他,我想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顾辰的麻烦有没有解决。”

许瞳和唐壮赶到麻将馆时,一群人正围在门口。他们好像在瞧着什么热闹,时不时地还齐齐发出哗哗惊叹声。

唐壮冲着人群叫一声:“嘿!我说你们,我让你们给我看馆子,结果你们全堵在门口,都干嘛呢干嘛呢?!”

大家齐齐回头,人群霍啦一下散开一个豁口。许瞳抬眼看过去,发现被许多人围在中央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小伙子。

六三强男强女之【赌气】...

他手里正摆弄着一把刀,两手飞快灵巧的翻动着,刀子不住腾挪迭闪,在十指之间化作一片银色闪耀的光芒,煞是好看。

许瞳不由赞了一句:“好手法!好本事!”

怪不得大家都围在这里看热闹,这年轻人耍刀耍得实在精彩非常。

那人看到唐壮,停下手上的动作,走过来笑嘻嘻叫一句:“壮哥!”又转头看向许瞳,机灵的同她打招呼:“这一定是大家说的瞳姐吧?瞳姐好!”

许瞳不由笑起来,“还是别叫瞳姐了,指不定咱俩谁比谁大呢!”顿一顿,抬头问唐壮,“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新来的兄弟吧?”

唐壮点头,“他叫小途。”

许瞳对那年轻人说:“小途,我有点事想问你,可不可以跟我过来旁边一下?”

年轻人笑眯眯应好,样子好说话得很。

避开人群,许瞳开门见山对他问:“你怎么认识严昌石手下的?”

小途从容地答:“我们小时候是邻居,后来搬家搬散了,不久前又重新遇到。”

许瞳微微一皱眉心,沉声又问:“那你怎么没去投奔你朋友跟在严昌石那一起发财?为什么会选择到我们这穷地方来?”

六肆【中招】

小途回答时,语气真挚,“严昌石并不是好人!”

许瞳点点头,“顾辰和严昌石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小途变得有些吞吐,“还不就是……因为女人!听说顾辰从前的未婚妻不久前跟严昌石秘密定了婚;之后严昌石就找借口退出工程,还暗中阻挠其他工程公司不许帮手。”

许瞳皱眉,“他有意刁难顾辰?”

小途点头称是,又答:“听说顾辰……呃,顾总,好像去了外地。本地已经被严昌石一手遮天,顾总的家族虽然财大势大,但是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官不与黑斗;所以当可忍耐的时候,相信顾总一定不会选择和严昌石撕破脸皮。”顿一顿后,带着几分犹豫样子又说:“听说瞳姐跟顾总很要好,想必顾总以前的未婚妻一定不会太高兴,严昌石又是个心黑手狠的人,瞳姐你要多加小心!”

听他说完这一番话,许瞳不禁挑挑眉。

“你谈吐见识都很不俗,怎么会来这里看馆子?相信你一定有更好更光明的选择。”

小途腼腆微笑着,“哪有,我都快吃不饱饭了,好在壮哥肯收留我!”

许瞳沉吟着,点点头。垂眼看看他握在手里的刀,随口赞了一句:“这刀蛮漂亮。”

小途连忙用手臂把刀夹在身前,用袖子和前胸的衣料快快地擦着刀,“这上边都是我手心出的汗,粘糊糊的!”擦完用两根手指捏住刀面倒提着把刀递向许瞳,“这把刀还真是难能找到一样的,瞳姐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玩吧,平时也能防个身什么的!”

许瞳本来没有想要看刀的意思,可是眼见人家这样热情,连刀柄刀面都一并擦干净才递过来,不接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她笑了笑,把刀接过来,握在手里,翻转两圈看了看,赞一句,“不错,轻巧顺手,的确是好东西!但我要这个没有用,遇到危险时伤害自己的可能性估计更大,所以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她把刀递回去。小途用手指捏着刀面接过来,笑问许瞳:“瞳姐还有什么事想问吗?”

许瞳摇头,“去跟弟兄们玩吧。”

小途“哎”了一声,三步并两步的跑开。

许瞳看着他的背影,紧了紧眉心。她随即去找唐壮,对他认真叮嘱:“提防这个叫小途的。”

唐壮不禁问:“他有不妥?”

“怪怪的,没事对他多留留心,不一定是敌是友。反正,小心总是好事。”

唐壮想了想觉得许瞳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应下她的话。

赌气归赌气,许瞳对顾辰非常担心。

锦绣广场本来只是个烂尾工程,在政府把项目接管过来以后,索性决定加大力度拓展建设,有意将它打造成为全国乃至整个亚洲首屈一指的大广场。

市政领导上上下下对这工程都存予厚望,眼看离交工日期越来越近,严昌石却突然如此明目张胆反目相向,横生枝节,他这一下不得不说,让事情变得十分棘手。

许瞳有些不放心,她打电话给郑秘书,询问顾辰行踪和事态发展。

郑秘书告诉她:“我跟顾总现在C市,预计几天以后就可以返回A市。顾总现在正在和对方老板开会洽谈合作事宜,暂时走不开;要不要等他开完会以后,叫他给你回电话?”

许瞳想一想说:“不用了,等你们回来再说,让他专心先把材料问题解决。”

挂下电话,许瞳呆坐在沙发上,久久不动。

说不上为什么,她心里总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会是什么事呢?

第二天,许瞳还在睡懒觉,隐约间听到外面有吵闹声音。

反正再睡不着,她干脆爬起来洗漱。刚洗完脸就听到窗外有人叫她:“瞳姐瞳姐,壮哥让你出来一下!”

许瞳应一声出了门,看到小途正等在窗前。

见她出来,小途连忙说:“瞳姐,快,有一伙人一大早过来,说要拆迁老街,限三天内赶紧搬完,不然就强制拆迁了!”

许瞳越听越惊,“他们是哪里的人?”

小途答:“是严昌石名下公司的!”

许瞳一听更觉事态严重,一边和小途急急向院子外面走,一边问他:“唐壮人呢?”

小途回答她:“壮哥回去叫人了,他让我来叫你一声,说你遇事机灵反应快,叫你先出来盯一下,外面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街坊,壮哥说护好他们别让他们被人欺负吃暗亏!”

许瞳听他这样一说,便不疑有他,一边往吵闹人群奔着一边叮嘱小途:“你赶紧回去麻将馆,告诉小伍二花他们,千万按住唐壮,别让他带人过来,万一冲动起来,恐怕会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她觉得今天的事发生得实在蹊跷,说拆就拆,这样突然,太不合情理。

不知道对方玩着什么把戏,所以一切小心为好,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计。唐壮万一带着人动起手来,相信三分钟都用不到就会有警车嗡嗡开来把他们抓走。

小途听了她的吩咐,立刻应声好,转头撒头就往麻将馆方向跑。

许瞳望着他背影,心底漾起一股说不清的奇怪感觉。

一时间她倒也分辨不出这种感觉究竟缘何而起;而另一边的吵闹此时竟陡然升了级,来人竟无耻至极地对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街坊动手推搡起来。

许瞳再不顾不得其他,怒气冲冲地一头奔向人群中去。

事情究竟怎样发生的,许瞳根本来不及反应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