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自是不愿,她从小就知父亲不待见自己,嫁娶又如此匆忙,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家。就像前不久,父女二人百年不见,蛟王见着精心打扮的沉舟非但没有夸赞一句,反而双眼一横,啐了她一口:狐媚子,毫无大家神女之相。

果然,聘书下来后,对方是一个没了双腿的没落神族,年纪不比父亲小多少。

沉舟冷笑,这般急着将自己嫁出去不就是怕被白帝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真相而怪罪么?万事皆由她一人承担便是,她从未将自己当成般杳府的小姐!

沉舟本想杀出去,无奈母亲苦苦相劝,让她不要跟父亲闹翻,于是她暂且忍了,相信了她的母亲,相信她可以劝说父亲,让父亲打消这个念头,让父亲放自己去与白帝共事。

可她错了,且错得离谱。

天明之后,喜婆奉了主母也就是沉舟后娘之命,送来母亲的遗书,书上写着:孩儿见信,吾命恐已休矣,不要怨王上,怨只怨母亲没有能力讨得你父王的欢喜。母亲知晓你心念之人便是白帝雪卿,但那终究只是场遥不可及的梦,如泡影如浮萍,念儿往后听从父亲之命,嫁一个可以护你周全之人,待时日久了,感情也还是会有的。吾儿,切望珍重,母绝笔。

沉舟这才从喜婆嘴里知晓,昨晚母亲在父王院子里跪了一整晚,直到冲撞了她的吉时,被怒火中烧的父亲当众鞭打致死,死后竟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沉舟悲从心来,怒火中烧,一脚踢翻了般杳府的长明灯,徒手拔掉了蛟王般杳氏的筋骨,还将他千刀万剐成了母亲临终时的模样。

蛟族自是不能容她,派了十二路追兵将她逼到了天牢北门。沉舟知晓天牢重地,皆由白帝一人掌权,于是不再反抗,放任他们将自己押入天牢。只因她相信,白帝赏罚分明,自己已得他垂青,他必能秉公办理,权当她父王是为了母亲一命抵一命。

可惜她又错了。

当晚,适逢司命星君为天下卜卦,卜出的卦象数年后将有魔君临世,这魔君命中好死不死,带了一个‘紫’字,将巧与自己出生时额心那点眉心玉一般颜色。

此事被沉舟的后娘及三个姐姐一齐报上了琅轩宫,白帝二话没说判了她‘烟灭’之刑。

什么是‘烟灭’?顾名思义,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诏命下达之时,沉舟心中那个恨呐,恨自己一错再错,将希望寄托于旁人,弄得母亲为自己惨死,而自己也将永堕虚无。

她会认命么?当然不会。

诏书下达的当下,她便敛了心神,身体力行的明白了万事只能靠自己的道理,不动声色的绑了白帝的命官,自己退到了天门外。

天兵天将闻讯而至,沉舟则兵行险招,反其道而行。在外头被天兵天将们左三圈右三圈搜查之时,沉舟不仅没有下离恨天,反而偷偷潜进了白帝寝宫,琅轩宫。她打晕了舞姬,偷换了她的舞衣,脸不红心不跳的大殿上起舞。

白衣飘飘,衣袂翻飞,舞姿曼妙绝伦,惟妙惟肖。

上神们看着她的眼里都快喷出火了,就连白帝也不禁为之侧目。但他们谁也想不到,眼前蒙着面的白衣舞姬便是亡命天涯的蛟王之子,一个昨天还在猎场上与漫天诸神斗法,今天便能在天罗地网下随心起舞的人,一个女人。

他们反应过来时,沉舟已经逃到了天边。

白帝在朝会上听得一脸菜色,般杳沉舟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这实在是当众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白帝当下认定了此人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若不除她,将来必成大祸。于是将她的名字写在了通缉榜的榜首,令三界将此人除名,只要见到,便就地斩杀。

-番外沉舟VS雪卿·完-

第55章 番外梨子VS帝宴

不得不说,招摇山的大弟子是一头蠢驴。

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四肢发达必头脑简单。这殷郁离虽然不是女人,但这两句话用在他身上却是真理。

作为招摇山的大弟子,他空有一身高超的法力,行事作风却十分儿戏。真可谓脑袋空空,大腹便便,成日里想的不外乎是今天去哪座山采采花,明天到哪条河里摸个鱼,顺便间歇性的调戏调戏良家妇女,也是常有之事。

招摇道长觉得很困扰,但是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是自己的大弟子,谁让他将自己一身法术全学了去?如今儿大不由娘,已然是拿捏不住他了……

招摇道长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以假死之名诓得殷郁离去摩桑国盗取国宝九转还魂丹来为自己续命。这摩桑国是出了名的国风彪悍,对待外人十分凶残,殷郁离此番一去,必是凶多吉少。

招摇道长打的便是能让他有所顿悟的念头,岂料他不仅没能有所成长,还带回来另一头蠢驴,帝宴。

彼时,他们在摩桑国相遇。

殷郁离带着大批追兵在都城里逛街,帝宴本来规规矩矩在城里卖茶叶,岂料因得殷郁离的经过,茶摊全数被往来的追兵掀翻了去。可怜他的茶叶都是新茶,将将烘焙而出,本想靠着这些茶叶过个好年,这下全泡汤了。

帝宴不依不挠,愣是徒步追了他一路,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只身追到了招摇山,这毅力,比摩桑国的战士还要强上百倍。招摇道长听了帝宴的哭诉,便将他收做了入室弟子。

殷郁离则表面赞赏帝宴的生/猛,实则是垂涎他的美色。

对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娘子,这裙子挺漂亮啊。”

他话音刚落,便露出了他的畏缩本性。当着众位师弟的面,一把掀开帝宴的裙子,却不料裙子下面居然有根小黄瓜……

“你是男的?!”

“你都不穿内裤的吗?”

“你太不要脸了!”

殷郁离心中暗自喷血,留下这三句话后便扬长而去,从此开始了他与帝宴漫长的相亲(ai)相爱(sha)之路……

第56章 楔子十年后

时光匆匆,一晃而过,转眼便是十年过去。

十年间,天下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其中最大的变故便是妖界异动,一名号重紫的谪仙统领妖界,捣乱了妖界通往凡间的通道,凡间妖气骤起,弄得人心惶惶。因得此缘故,落英山变得愈加繁荣,如今千级石阶由香客出资修葺完毕,亭台庙宇更是多不胜数,山脚下兴起了落英城,靠着落英山门的庇护,方圆百里便得安享太平。

落英山三大弟子,顾霜尘,舒望卿,白秋寒三人十年间斩妖无数,造福乡里,威名不胫而走,成了不少人心目中的英雄。

顾霜尘就像一个老好人,负责山门内大大小小的一切事务,是玉梨子的得力助手。他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十分耐烦,名为二师兄实则却是众人心中名符其实的大师兄。

舒望卿则饱读诗书,是本活字典,说他年纪轻轻德高望重也不为过。

而白秋寒则是落英山第一打手,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却剑无虚发,刀锋出鞘,必取人首级。众人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叫她一声:“四师兄。”除此之外,她对旁人的搭讪一概不理,成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潇洒。

每当有修真界的八卦人士前来采访他们的师傅玉梨子的育徒之道,玉梨子却总会一脸高深莫测的摇头,竖起四根手指:“我门下并非只有三大掌代弟子,而是四大。三月后的水陆大会,势要与扶摇山一较高下。”

众惊,再想细问,玉梨子却但笑不语。

久而久之,这神秘莫测的第四名掌代弟子便成了传说的人物,不知姓名不知年龄,更加不知性别,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术法颇高,深得掌门欢喜。

对此木子也问过他好几遍,每次他都会挑高了眉毛,一脸鄙夷的答道:“哪有什么五师弟!我这叫引导舆论制造话题,为我们招摇山造势,懂么?”

木子眯起眼,“当真没有?”

“当真。”玉梨子斩钉截铁,笑得一脸猥琐。而他原本皱纹横生的脸最近愈发光滑,险些嫩得快要拧出水来,着实骇人。

每当木子看见他顶着灵修子的皮囊阴笑的模样,便会蹙眉,提醒他别整容整过分了,而他只会无所谓的抬高头,扬起他尖削一般的下巴,道:“你懂什么,我这叫逆生长。”

“是是是,再逆下去,摇光道长再见到你,就会直接禀告天界,派人前来捉妖了。”

“让他放马过来便是,这么些年,他明里暗里也没少搞鬼,哪次不是被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殷郁离怕过谁?”

木子冷哼一声,“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别太自负。”

“我本就是招摇山第一美人,如今用这个身体本就是委屈大爷我了,还不许我用法力遮掩遮掩?管好你自己罢,我的事你甭操心。”玉梨子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与此同时从蒲团底下掏出把小剪子开始一本正经的修起指甲。

木子看向一旁正在玩纸牌的灵修子和莫语的鬼魂,只得扶额叹息,心下暗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玉梨子相处久了,正经人家都会变得不正经了……不过话虽如此,空闲时没正经归没正经,若遇上正事了玉梨子也绝不含糊,这些年他从不提冒险前去天界,一睹三十三天真容。反倒是将落英山当成事业一般经营,对山门是用了十分的真心。

想到这木子扬起嘴角,退出门去。

走在山巅,俯瞰整座落英山,只见前山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而后山供众师兄弟休息的寝居也错落有致,有条不紊。

如今落英山在修真界的地位,已经远超昨日,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挤进前三,若能在此届水陆大会拔得头筹,或许能取代扶摇山的地位也未可知。

这些年扶摇山派了许多细作前来打探虚实,大多都被他们一一挡了回去,可如今水陆法会在即,不知摇光道长又要出什么妖蛾子来整他们了,需得早作打算才是。

木子敛神,信步回房。此时恰巧遇见小师弟押来一名被五花大绑的老伯。

“师兄,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定是扶摇山派来的细作无疑!”

木子眼也未抬,“赶下山便是。”

“可他说认识秋寒师兄,于是顾师兄让我押他前来问清楚。”

“认识我?”木子蹙眉,定睛一看,惊讶之情立刻溢于言表,“晏伯?!”

“师兄果真认得他?”

木子点头,“是故人,放开他。”

“是。”小师弟松开晏伯后便退下了。

晏伯看向木子,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听说你师从落英山,想来看看你,恰巧路过,我这就走这就走。”

“晏伯且慢,”木子立刻拉住他,“您来得正好,这段时间恰逢阿靖结丹,我又时常不在落英山中。木笙没有人照顾,交旁人我不放心,您能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晏伯看向中央大殿,欲言又止。那方位正是玉梨子的居所。

木子摆摆手,“晏伯无需担心,我去同掌门师傅说,他不会不答应你留下。”

晏伯愣了愣,发出一声不为人知的叹息,然后认命的点了点头,“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这一整月都忙得晕头转向,好想念读书时候的寒暑假呀……

第一章 红衣(1)

在这落英山的半山腰上,光秃秃的落了一座四合院,系掌门赐给白秋寒的私宅。

虽说白秋寒是掌代弟子,但大师兄莫休终日侍奉掌门左右,行事低调。二师兄顾霜尘更是山门中的一把手,时常为了日常事务忙得晕头转向。新来的弟子不知道白秋寒育有一女,故此或多或少都觉着有些不忿,他们觉得师傅确实是偏袒了些。大师兄二师兄都没有此等待遇,怎么就轮到白秋寒了?

因此原由,近年来挑衅闹事时有发生,表面是为了他们崇拜的二师兄打抱不平,但在木子他们看来,实则是为了分化。于是下面的人怎么闹,他们权当不知道,随他们去了。

今天正是大年三十,是人间团圆的日子。

这一年的年三十格外清冷,细雨接连飘了数日,今晚更夹杂了片片雪花,木子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回头却见晏伯仍旧一脸温柔的微笑,冷风灌在他身上似乎毫无感觉,仿佛阴寒都绕了个弯避开了他一般。

“晏伯,您没有家人吗?”

“有啊,但是他们太忙了,没空陪我。”晏伯眼神平静,看不出波澜。

木子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的落寞,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将话锋一转,调笑道:“十年过去,您还是这般模样。岁月在您身上留不下痕迹,真是让人羡慕。”

晏伯扬起嘴角,摇了摇头,看向山巅的方向轻轻说了句:“这未必是好事。”

“……”木子莞尔,只觉得今日的晏伯同记忆中的他很有些不同,但也具体说不出是哪出了问题。

“啊,我们到了。”木子站在一座四合院前,有些迟疑的推开门。只见门内横七竖八倒着许多物件,有笤帚有水桶,也有没用完的颜料,将四合院渲染得十分杂乱,就像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

“这可是进了贼人?”晏伯一惊,便要抬腿进门。木子连忙拦住他,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道:“晏伯莫慌,这实是小女顽劣所致。”说着,她用剑轻轻向上一挑,门上立刻掉下来一包面粉,不偏不倚,落在晏伯脚边。

木子尴尬的笑了笑:“木笙从小独自住在这里,与她玩耍的只有阿靖。从小无人管束,性子百变难以捉摸,近来更是愈演愈烈,日后恐怕要辛苦您了。”

“小孩子都这样,放心的交给我便是。”晏伯淡笑着走进门去。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名小童。童子一脸大惊,跑过来怪叫道:“四师兄!不好了,出大事了!”

木子心一沉,连忙关上了门,冷然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好好说话!”她禁止任何人入内,所以这处宅子不时就有好事之人前来打探,好在有结界看护,否则真是不胜烦扰。

小童敛了敛神,道:“是二师兄让我来这找你的,说是扶摇山来人了。”

“来人了又不是来老虎,你急什么?”木子蹙眉,本还想与晏伯寒暄几句,这下看来没谱了,于是朝门内喊了句:“晏伯,我去去就回。”

屋内之人立刻回她:“去吧。”

木子说完,提剑上山。

“呸,有什么可拽的!”面对木子的背影,小童小声啐了一口,然后对着四合院翻了个白眼。做完这一切后脸色一改,瞬间又堆起满脸笑意,小跑着向木子贴了上去,“四师兄,等等我……”

他的这些小动作又怎么逃得过木子的灵识?他在背后是怎样一副嘴脸,在人前又是如何,这番原由令得木子更加没好脸色。这样的事很多,于是山内中人,许多都不待见她,她也不在乎不解释,反而觉得乐得清闲。

到了正殿,便见黑压压的坐了一地人,他们盘腿坐在蒲团上,皆是地位排靠前的一众子弟,领头的正是顾霜尘和玉梨子,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师傅您找我?”

玉梨子点点头,朝她招了招手:“秋寒你过来。”

“出什么事了?”

“霜尘,你来说。”

“是。”顾霜尘点头,随即走上前,道:“秋寒师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扶摇山派来的苦行弟子云岚,想在我们这修习几个月,直到水陆大会为止。你的修为在我们几个掌代弟子之中是最高的,所以,她跟着你修行最合适。”

“苦行者?交流学习?”木子侧头,眯起眼打量她。只见她生得是凤眼含桃花,一双眸子勾魂摄魄,额上还有一弯美人尖,让人难以忘怀。这般模样说她是苦行者,真是叫人百万分的不相信。

玉梨子轻咳了一声,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道:“秋寒,云岚是客人,你可要好生款待。”

木子一见他这样便知晓他定是在说反话,于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知晓该怎么做了。

“秋寒师兄,初次见面,我是云岚。”云岚不卑不亢福了一礼,整个人看上去很有大家小姐的风范,让人挑不出错处。木子抚了抚下巴,她深切的明白眼前的女人不简单,但她不在乎,跟在她身边每日接触的除了修行还是修行,想作怪是不可能的。

木子微笑,未加细想便应了下来:“以后你就跟着我罢。”

“可是……人家想跟着顾师兄学习。”云岚低头,眼波流转,将眉眼抛在了顾霜尘身上。顾霜尘被她这么一看,居然很没志气的脸颊一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木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很没好气的大手一拍,将云岚拎出了大殿,边走边道:“顾师兄没空!你安心跟着我便是,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人群里发出几种不同的声音,有人笑云岚当众被拂了面子,发骚不成反被羞辱。也有人骂白秋寒不懂怜香惜玉,掉了落英山的脸面。

木子眼一横,一概不理。

而云岚则面色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木子提着灯笼走在前头,面色阴阴沉沉,云岚跟在后头,好几次想搭讪都被木子挡了回去。

她对她,根本不绕弯子。

云岚吃瘪,如何都想不到这白秋寒比传闻中更不近人情,那脸色简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不过这也不怪木子心中多有不耐,她本来想与晏伯叙叙旧,却不想被这厮打扰了,年三十的,真是晦气啊!

虽说早就知道外头不会让他们平平静静的参加水陆大会,可木子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在年三十派来一个苦行者——一个细皮嫩肉看上去风一吹就会死掉的女子,莫非扶摇山认为他们会为美色所迷不成?

不日前,冲虚观也曾送来一名女子,名叫秋彤。她是冲虚观的掌代弟子,却相貌平平无奇,毫无特点,属于让人看了无数次也记不住她长什么模样的类型。她来后一直安安分分,没惹过事,只是得了空就跟在白秋寒身边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大伙也就由得她去了,这里头或多或少因为她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云岚看了看四周,发现人烟越来越少,渐渐地似乎只剩他二人。她心下惴惴,不死心的又问了句:“秋寒师兄,我们这是去哪?”

想到秋彤似乎是唯一一个不找事的行者,木子心情好了点,道:“带你去住处休息。”

“我不跟大家一起住吗?”

“你是贵客,需要特殊款待。”

“这样啊……”云岚低下头,不再疑虑,跟着木子继续赶路。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她们总算到达了住所——一个两面灌风的山洞。

“我们……住这?”云岚瞪大了眼睛。

木子面无表情:“不是我们,是你。”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苦行之人必是不同旁人,我这是为了你好。”木子说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模样让云岚差点就要觉得她真是在为自己思虑了!

“云岚师妹好生休息,秋寒先告退了,明日早晨再来接你。”

“可是……”没等云岚说完,木子便将灯笼递给了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云岚就差没气得七窍生烟。这落英山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原以为自己会被好生款待,却不想被丢在了山旮旯窝里。好似自己比之洪水猛兽更可怕一般,简直恨不得将她赶到天边去。

云岚叹了口气,拭去了眼角因委屈而淌下的泪水,转身进了山洞。

洞中倒是别有洞天,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没有想象中的蜘蛛网老鼠窝,一切都显得十分干净,几近无尘。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微风吹过,紧接着眼前红衣一闪,转瞬即逝。

云岚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穿的是白衣不是红衣,于是心下开始打鼓:“莫不是见鬼了?”她呆坐在地上观察了片刻,才发觉一切如常,没有别的异动。随即放下心来,只当将才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这一头,知晓木子将云岚送去后山后,玉梨子当下摔碎了一盏茶杯。

“什么!你把她丢到后山山洞里去了?”

“是啊,”木子点头,“有何不妥?”

玉梨子扶额,半晌才又道了句:“我不是吩咐过谁也不许靠近吗?”

“那里荒废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利用起来了。扶摇山派来的人,难不成你想把她安置在内院不成?”

“……”玉梨子叹了口气:“那你们……可有发现什么?”

“没有啊,”木子抬起头,眼中一派澄净,“一切安好。”

玉梨子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你且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隔日更,尽量……泪o(>﹏<)o

第一章 红衣(2)

夜深人静之际,周遭的空气不胜寒凉,不觉间已是到了深冬,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萧瑟的意味,远远望去,山顶崖尖上灯火唏嘘。

从玉梨子那出来后,木子没有去大殿与众师兄弟同乐,而是快步下山,往宅院走去。

比起他们她更担心晏伯。木笙的性子由于换灵之故,时常暴怒,难以捉摸,以往木笙与阿靖的相处模式总是以后方重伤结束,直到后来阿靖跟着自己修行才有了自保的本领,这才得以逃脱木笙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