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程忍不住笑了,“这也叫强吻?”

申璇瘪一下嘴,“别人嘴里都是这样传的。”

“我读书不用功,作业都是启阳帮我做。”

裴锦程心里有云在飞。

“小时候我喜欢看打架,男孩子打架,我都喜欢去凑热闹,最后都是我哥或者启阳把我背回家。”

裴锦程心里的云厚了些,低了些,乌了些。

“都忘记什么时候给我和启阳订的婚了,反正就感觉长大一点,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媳妇儿…”

裴锦程看申璇说起来就有种收不住的感觉,他果真是无聊透了,才会给自己找堵,舔了舔唇,躺在床上拍了拍申璇的肩膀,“有点困了,这也太催眠了,没什么趣,睡觉吧。”

裴锦程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团团白云,他怎么能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海城?

可爷爷那里,应该怎么办?

爷爷现在的态度是不管他在外面怎么乱玩,不娶女人进家门就行!这像什么?

韩启阳到底有多了解申璇,什么叫以她的性子?

.............

裴锦程一回到裴宅,就被一种久围的热闹包围住了,甚过农历新年。

听说本来一个订婚仪式,根本不用这样大办,但是裴锦瑞不同意,说是女人都很看重这种仪式,他希望他的妻子能够感受到那种幸福。

裴锦程到了翠竹轩,把申璇准备的礼物也带了过来,整个翠竹轩都是一片喜色,连地毯都换了新的。佣人把他带上了二楼,新人正在收拾仪容。

裴锦程站在门口,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有些不敢相信,房间里有好些人在张罗着新娘子的服装和妆容,裴锦瑞西装笔挺,弯腰站在梳妆台前,帮坐在梳妆凳上的女人戴耳环,女人眉眼含笑,对着镜子抚着耳饰,“这个挺好看的。”

裴锦瑞轻声笑道,“你喜欢就好,现在心情好才重要。”

叶筱微嗔,“你就是怕我心情不好,影响孩子是吧?”

裴锦瑞忙解释道,“哪有?你尽喜欢乱想。”

裴锦程心下释然,唇角扬了笑,“锦瑞!”

裴锦瑞转过身来,看到裴锦程,惊讶道,“大哥?!”

叶筱转过身看到裴锦程,有些害羞的喊了一声“大哥。”

裴锦程夸赞新娘子很漂亮,让她快化妆,时间来不及了,叶筱感激的笑了笑,又转过去让化妆师化妆。

裴锦瑞走到了裴锦程的面前,笑道,“你终于回来了,我还说你最近忙得很,怕是没空回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呢。”

裴锦程道,“天大的事,弟弟的订婚宴总是要赶回来的,对了,阿璇也有礼物让我带过来。”

裴锦程将手中的小袋子递到了裴锦瑞的手中,这个时间他的目光一直注意着裴锦瑞的变化,对方不急不徐的接过袋子,揶揄道,“大哥这次出差,看来是公私不分啊。”

裴锦程道,“顺便看看她而已。”

“我来看看是什么,便宜的大哥怕是不能让大嫂拿出手吧?”

裴锦程哂笑道,“谁叫你孩子都有了,自然不能送贵的给你!”

裴锦瑞轻叹一声,复又拍了一下裴锦珵的肩,安慰道,“大哥也要多努力了,有了孩子,阿璇想进裴家的门,就不难了。”

裴锦程一听,对啊,爷爷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会太过反对了?

精致的桃木盒子里装着一对同心结,做工精细小巧,是项链款的,不像过去的东西一般虽古却土,这是用彩金做的链子,流苏也是彩金的,流苏上嵌着的玉石剔透深绿,十分名贵,裴锦瑞看着盒子里的同心结,马上喊了正在化妆的叶筱,“小筱,你过来看看,这种玩意,你肯定会喜欢。”

叶筱从梳妆台边走过来,看到盒子里的同心结,拿起其中一枚,有些兴奋的小声喊道,“锦瑞,好漂亮,我今天要戴这个,你也戴吧。”

裴锦瑞接过叶筱手中的项链,“好呀,你喜欢最好了。”

裴锦程看着这小夫妻恩爱,实在有些插不进话,细想一下,将心比心,若他此时和申璇在一起,两人在说话,也会让别人插不不了话…

裴锦程找了个空-档,跟裴锦瑞说去应酬客人便离开了。

裴锦程刚刚下楼,揽住叶筱的裴锦瑞眼中暖暖的笑意越来越冷,最后,他眸色一冽!嘴角轻轻勾起了森冷的笑意!

307:哪里见过?

裴锦瑞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叶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锦瑞,快接电话。”

“哦。”裴锦瑞松开叶筱的肩膀,“你慢慢收拾,我出去接。”

“好。”叶筱甜笑着转身,化了妆后,清秀的脸上,多了份惊艳,心头微叹,她这样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从未想过会嫁入豪门,更没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垂爱,英俊不凡的面容,挺拔颀长的身材,绅士大度的修养,令人震撼的家世,关键是他一直都很迁就她,宠着她,有些事,她想不到的,他都在为她做。

像在梦中一样,若是梦,一生都不想醒。

她性子偏淡,不喜欢逢迎谁,说不来好听的话,可是最近她一直都在学习如何讨好他的家人,并从未觉得累过。

他能为她做成这样,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裴锦瑞走上三楼,又上了楼顶,电话因为响的时间太长,自动断掉。断掉一阵后,又重新响起,他看见裴锦程已经出了翠竹轩,并没有坐宅子里的电动车,而是步行,方向是沁园。

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让他皱了眉,但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女子的抽泣之声已经有些微哑,饱含委屈的喊着他的名字,“锦瑞,锦瑞…”

裴锦瑞蹙眉阖眼,像是在忍着自己的愤怒,“我不是说过,不要给我打电话吗?”

因为低低啜泣,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锦瑞,为什么啊?为什么就要订婚了啊?”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女子被吼得半晌无言,也不敢再哭,“好好好,我不管,你什么时候来看我,锦瑞,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想你…”

裴锦瑞站在楼顶,看着裴锦程消失在视线内,眸里闪动的光,转回间根本看不出心思,“这两天不行,过几天,挂了。”

“好。”一个“好”字,全是用委屈求全堆砌而成的气息。

..........

裴锦程到了沁园,里面实在热闹,是秦家的人过来道贺,虽说订婚宴不如婚宴一般隆重,但是秦家和裴家下个月也会为裴锦宣和秦非语办一场订婚宴。

亲家之间礼数的走动,是必须的。

三房的人全部都在。

这一次,秦荣方并没有带很多人过来,只带了秦非语,主要还是过来让非语过来裴家多住几天,顺便和裴锦宣联络感情。

裴锦程走过去的时候,看到裴锦宣就坐在秦非语的旁边,大概两个都是腼腆的人,所以只是长辈交谈,两个年轻人倒是一直都细心听着,并不开口说话。

裴锦程过去跟长辈请安,跟同辈的年轻人问好,很快把年轻人拉在一起,自顾自的聊天去,时不时的跟秦非语说几句,不一阵便把话题引到了那些诗词上去,对方倒终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这话题一引,便没他什么事了,他向来不爱那些东西,这个话题裴锦宣和秦非语才会有共同话题。

裴锦宣感激的看了一眼裴锦程,裴锦程起身的时候,拍了他的肩,“你们聊,我今天还得帮着锦瑞招呼客人。”

“大哥慢走。”裴锦宣微一点头。

“…”秦非语实在将“大哥”两个字叫不出口,只能温柔的说了三个字,“您慢走。”

裴锦程笑着摇了摇头,“非语,对我用不着用敬语,你喊一声大哥,比什么好了。”

秦非语轻轻的咬了唇,腼腆道,“大哥,慢走。”

“诶,有什么事,找生叔,其实找锦宣最好了。”

.........

秦荣方和秦非语在G城要住多日,裴锦程无法抽身去海城,这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天气预报说,G城后天的气温会一下子窜到了二十一度,锦悦兴奋的提义要出海游玩。大家都认为这个方案不错。

裴锦程让Sunny安排服务生上游艇,和游艇上的食材酒水都要准备齐全,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

两日后,游艇驶向海心,一阳光大好,晒在人身上,格外的舒服。

船停下来的时候,秦荣方和裴立都在走廊上安了椅子,一人摆了个杆,垂钓,秦荣方感叹道,“这南方就是好,暖得早,我们海城现在还有倒春寒,要是凶的时候,还得下一场雪。”

裴立笑了笑,“南方吧,冬天就是少了一股冬天的味儿。冷得不够狠!这来年的病虫害就不少。”

秦荣方一听这话,突然觉得这话含义很深,就像这豪门生活一样,喟然一叹道,“有利就有弊吧,有了温暖舒适的环境,要花更大的力气来防治病虫,上天是公平的,你说是不是,老伙计?”

裴立一下子听出秦荣方话里的感慨,“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是不是都在杞人忧天了?”

“不忧不行啊,我们都是俗人,你我虽然信佛,但还做到四大皆空的境地。”

裴立看着浩瀚碧蓝的大海,“是啊,我信了这么多年的佛,还是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

秦荣方雪白的银发在阳光下反着点点的光,“不过这么多年啊,我是看着你在变,你年轻时候的性子,跟现在差别好大,若不是这么多年看着走过来,我一定会觉得你和二十年前,不是同一个人。”

“不得不变啊,年轻的时候,太好胜,好在你让我信佛,修身养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伙计啊,非语年纪还小,不太爱说话,我其实是舍不得,想毁婚的。”

裴立不以为意,“锦宣倒是喜欢非语那孩子,如果你觉得感情可以培养,就不用毁了,其实我清楚,你住这段时间,就是想观察锦宣,你也看得出来,现在豪门子弟中,像锦宣这样的孩子不多,他和非语都喜欢那些什么诗词字画,凑一起倒也不差。”

秦荣方的确是为了观察裴锦宣,被人点了出来,倒也不否认了,“你可得答应我,锦宣以后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娶妾的,我不允许。”

裴立转过头,“荣方啊,你不用拿阿璇这件事拿作文章,阿璇的事情,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上次锦程去海城,不是带过去一份承诺书吗?”

“你知道??”

裴立点头,“我并没有刻意去了解,是锦宣主动来跟我说他不娶妾,而且已经让锦程带了承诺书给你。”裴立笑了笑,“我们家锦宣也长大了,知道自己的主见了,我倒是高兴的。”

“你就巴不得你的孙子个个跟你唱反调。”

“那也要反得起来才行,锦程过不了几天就得反了,不信你多住几天,等着看。”

..........

午餐并没有设在宴厅,而是将自助的美食都摆上了三楼敞顶上,暖暖的海风吹着,二十一度的阳光晒着,新鲜的海鱼海虾,经过厨师的加工,美味无比。

裴锦宣一直站在非语的边上,站在自助的餐台边上,问她是否吃得惯南方的海鲜,非语小口小口的吃着裴锦宣放在她盘子里的东西,温顺的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服务生递向裴锦宣递两个杯子,“三少爷,配上一杯白葡萄酒,会更美味。”

非语听着声音转过头去,浅柔的笑意挂在嘴角,生生僵住!

她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话的声音!医生说他是因为强大的刺激阻碍了他发声,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话…

服务生相貌出众,墨眉星目,皮肤细白,握着酒瓶的手指,指节修长,礼貌的声音,眼神却并无服务生该有的谦卑…

逢生!

绝处逢生,是她给他起的名字!

裴锦宣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顺手将非语的餐盘也一并放下,接过服务生的酒杯,拿了一只杯子给非语,伸手轻揽了她的肩,对着服务生递出了自己手中的酒杯,轻勾了唇,“谢谢。”

“锦宣!非语!”

非语怔然偏头,趁机轻轻扭了一下肩头,并不明显的挣开了裴锦宣放在她肩上的手,心脏还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看到裴锦程向他们走过来。

锦宣先开了口,“大哥。”

非语笑容有些僵硬,“大哥。”

“爷爷他们没上来吗?”

“啊?”

那边裴锦瑞拉着叶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他虽然是老二,但从来在沉稳上都像个大哥,并不喜欢随意打趣,连商量玩的事情,也不会去鼓动旁人的情绪,“大哥,锦宣,非语,小筱说想试一下快艇,要不然下午我们一起去?”

“非语,你想去吗?”裴锦宣轻声问。

非语轻轻偏头,瞟了一眼服务生所站的位置,裴锦宣与非语并排而站,并没有看到非语这一眼,而裴锦程和裴锦瑞站在非语的对面,立时便捕捉到了非语的目光。他们几乎同时向服务生看过去!

裴锦程心里想着,是否在哪里见过?

而裴锦瑞却心下蓦地一沉,当他对上服务生安静的目光之后,眼底的戾杀之色一秒而过!他放在身侧的掌,已经慢慢握起!

308:是为了和锦程的事吧?(补)

裴锦瑞眸色愈来愈紧,是他?

逢生微一颌首,借故离开时眸色从容。

裴锦瑞方欲跟过去,非语伸手拉住裴锦瑞的袖管,“二哥,不是要一起去玩快艇吗?我们不要商量一下?”

众人都微有诧异的看了非语,要知道她平时话很少,非语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尴尬的咬了唇角,微垂螓首时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其实,我也想去…”

裴锦宣忽而一笑,“那我们一起去就是啦。”

裴锦程轻叹一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像锦宣和非语这样吗?

裴锦瑞望了一眼已经消失的背影,看着非语,“非语,那个人你认识?”

“啊?”非语心里微慌,可是逢生已经走了,为什么在看到裴锦瑞之后就走?为什么当时她会条件反射的拉住裴锦瑞?无法解释,也想不通,但裴锦瑞为何要执著于知道逢生?“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不喜欢吃海鲜喝白葡萄酒,所以…”非语举了一下杯子,“所以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杯酒。”

“哦,那你喜欢喝什么酒?”裴锦宣打断了裴锦瑞和非语的谈话。

非语笑靥略带羞涩,“我不会喝酒,从小哥哥就不让喝,爷爷也不让。”

裴锦宣从非语手中拿过杯子,他真是大意了,怪不得她会那样看着服务生,不会喝酒的人,被人劝酒,是有些不知所措的,“那别喝了,我去给你倒杯果汁。”

非语点头。

逢生走后,裴锦瑞一直都心神不宁,那个人居然还活着?!

拳头收紧,握起。

玩快艇的时候,两人一只艇,裴锦程和锦悦一只艇,驾驶者是锦悦,裴锦程跟申凯对比过后,深深的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当得过于不称职,在他的心里,锦悦从小到大什么也不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爷爷反而还有些溺爱,惹了小祸,偶尔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这个妹妹的成长,似乎并不需要他来做什么。

他是不是应该像申凯那样多宠宠自己的妹妹?

让着她,随她折腾好了。

然而终于在无法忍受锦悦蹩脚的驾驶技术后,把她摁在了坐位上,自己驾驶!

锦悦要去抢方向盘,却被裴锦程一把打开,“裴锦程!你不是个好哥哥!不给我开快艇!”

裴锦程专断的说道,“你那样开!我们两个人的命都要教你玩完!”

“能怎么完?掉到水里,也会有人来救!”

“万一救的人不能及时赶到呢?”

“你就是杞人忧天!”

“这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你不让我开,我永远都开不好!”

“这里水面太深,你要学,我们去浅水区学。”

“浅水区还容易触礁翻船呢!”

“裴锦悦!你专门跟我唱反调是吧?”

“你就是专制,根本不给我锻炼的机会!”

裴锦程不理锦悦,驾着快艇去追裴锦瑞的快艇!气得锦悦咬牙切齿!“好在嫂嫂和你离婚了,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不然真是委屈她了!小气鬼!”

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锦悦虽是年纪尚小,很多人情世故还懂得不是特别深刻,万事讲求心直口快,喜不喜欢都表现在脸上,但是裴锦程心里是有忌讳的。

他很讨厌听旁的人议论他的婚姻,配或不配,合适或不合适,委屈或不委屈,他都从内心深处排斥,即便自己不说,也依旧排斥。

包括他的妹妹!

海面上一阵阵的起来波浪,像山地上的小坡坑,快艇若快速行驶,就像会摩托车在大坑大洼的山路上跑一样,快艇在海面上颠跳,直转,陡斜,在别人眼里都是帅气的炫技,而锦悦却吓得惊声尖叫!她多次感觉自己要被甩出快艇扔进海里了,“裴锦程!你是个坏蛋!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都找不到嫂嫂那么好的妻子!呜呜呜!我要告诉爷爷!你想把我甩下船!我要告诉爷爷!我要爷爷打你!”

锦悦抓住护栏,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感觉自己坐了一次没有系安全带的跳楼机!

裴锦程放慢了速度,“我和阿璇的事,你还说不说?”

锦悦手脚无力,吓得直摇头,“不说了,不说了!”

裴锦程此刻终于悟透,自己果然不是个像申凯那样的哥哥,妹妹吓成这样,他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居然还在心里暗道自己教导有方,“等会钓条鱼给你吃,好不好?”

“…”锦悦白了裴锦程一眼,“怕刺!”

“网点海虾怎么样?”

“…”心里骂,神经病,嘴上说,“也行。”

..

船在夜里十点返航,而二楼舱道楼梯间内却是一种气氛紧迫压抑的僵持。

好久才有了声音,“你居然没死。”

逢生依旧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是个子修长,干净静美的少年模样,淡然笑道,“让裴二少失望了。”

“想混进裴家做什么?”

“裴二少想知道?”

裴锦瑞冷冷笑道,“想进裴家?”

逢生笑而不语,只是气定神闲看着裴锦瑞。

裴锦瑞再次逼问,“是不是想进裴家?”

“二少这是在怕什么?”

“我会再让你死一次,信不信?”

“信…”逢生语锋浅淡,却带着细密的讽刺,“只是我已经不是四年的那个少年,你觉得,你还有本事让我再死一次吗?”

裴锦瑞心底生起巨大的风浪,眼前的这个人,的确还是细皮嫩肉,干净漂亮。但是已经过了四年,今天混上这艘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的确不应该小看这个对手,轻蔑道,“一个私生子而已,你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逢生轻瘪了一下唇角,哪怕他眼中也有轻蔑,但因为他单纯净美的模样而显得无邪,幽淡的语气让人听却出了挑衅的意味,“既然我翻不出什么风浪,二少又何必担心我想不想进裴家?”

逢生看了一眼锦瑞,“裴二少,最好不要在这艘船上动手,否则四年前的事,很容易就暴露了,我是留了后路的。”说完,毫无顾忌的转身离去。

裴锦瑞阖目后,重重的一口气,吸进肺里!

.

一周后,G城的机场依旧人来人往,申璇下了飞机,没穿高跟鞋,一身休闲的打扮,轻快得像个大学生。身上找不到一丝一缕的女强人气息。

海城穿着的外套在G城穿不了,便把外套脱下来,塞进行李箱里。

这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裴锦程,她的伤没有伤及内脏,已经这么久了,可以走动了,特别是昨天爬楼梯都感觉不到异样之后,她感觉自己彻底好了。

人生病的时候,可以有理由推脱很多事,好了便闲不住。

裴锦程虽是天天跟他通话,可是见不到人,她心里便有些慌,这段感情,她太没有安全感。

这种日子,不知道要持续多久,都说男人的誓言信不得,今天新鲜便把你捧到天上,明天新鲜劲头一过,便弃如敝屣。

她虽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的女人,但她在乎,这种没着没落的感情,她怕自己坚持不住。

到G城,没有跟裴锦程商量,而是直接打了车,去往裴宅。

这一次,她跟保全说了要见老爷子之后,那边很快通传过来,请她进去。

重新踏入裴宅,心潮翻涌。

裴锦程不在海城的那几天,她想了七天,一天起码用十四五个小时在想这件事,睡觉的时候,做梦也不断。

坐着电动车到了沁园外,行李箱被拿下电动车,生叔接了过来,如以前一般熟络,只是称呼有变,“申小姐,吃午饭了吗?”

申璇跟着生叔走进沁园,回答对方的问题,“生叔,还没呢。”

“正好,老爷也还没吃呢,等会我让厨房多加一副碗筷。”

申璇并没有矫情推脱,便应了下来,“谢谢生叔。”

入了沁园,生叔把申璇的行李箱放到了客椅边上,这时候裴立从楼上书房下来,有他独有的脚步声。

申璇循声望去,当她再次看到裴立的时候,只是一眼,眼睛便蓦地酸胀,心底的酸痛都浮了上来,多日不见,照拂过她四年的老人,更显老态,身上的盘扣衫子,她看得出来,那衫子小了一号。

“爷爷…”一声出来的时候,微带哽咽。

裴立温笑着走过来,眸光也不似曾经那般犀利,多了些慈祥,“阿璇,伤怎么样了?”

她酸楚更甚,原来自己受伤,爷爷也知道,“谢谢爷爷关心,我都好了。”

她走过去,扶住老人的手肘,“爷爷,您瘦了。”

裴立伸手拍了拍申璇的手背,“古话说得好,千金难买老来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