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停在前面一个路口,一路走过来,让保镖呆在车里,这里毕竟是最繁华的市区,有超大的卖场和美食广场在周边。

车子多,车速慢,而且就在锦程控股的对面就有一个法院,如果出现绑架,她大声呼救,罪犯很难逃,怕是罪犯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下手吧?她想慢慢的走,不想被人看到她边走路边走神的样子。

拎着保温桶,慢悠悠的走着,理由是孕妇应该多走路,为了孩子好,其实不过是边走边犹豫,要不要送过去,如果她拎着他的午饭一直走到锦程控股的楼下还没有改变主意,她就上楼去。

曾经还跟他说,她要做个大胆的女人,管他有没有女朋友,只要没有正式结婚,她就要追他,要不然就追一回吧!

前方的太阳浓烈,申璇抬手支挡在额前,眯着眼看向前方,一个七十秒超长红灯让她退了几步,躲到后面楼底的阴影下。

耳机里还播放着轻暖音乐,是快乐得可以让细胞冒泡的音符,跳跃的节奏可以抚平她紧张怯懦的情绪,让她穿着平底鞋的脚尖都忍不住踮了起来。

反正等会他一脸嫌弃,她就对着他笑,他说不好吃,她也对着他笑,他说不想看见她,她还是对着他笑,然后告诉他早点回家。

这样想着,心情便像耳朵里的《爱很美》一样美了起来,从她下车后一直单曲循环的播放着,歌词里的“十月的天气”被她哼哼的唱出来,改成了“七月的天气”。

旁边的人时不时偏头过来看她,看着一个女人正在哼唱着歌词,自己戴着耳机没有感觉,但是别人听见便有些小跑调。

但她还是自鸣得意、自以为是的唱着,还跟看她的人微笑颌首,她想怀孕的女人一定很漂亮,所以别人才会这样多看她几眼。

“七月的天气风吹过你的气息

咬住爱的甜蜜像夹心巧克力

连懒懒的猫咪也偷偷看你

难以抗拒你的美丽

裙摆摇不停只为了与你相遇

握住爱的甜蜜写幸福的日记

守我们的约定不要它过期

只想傻傻的赖着你

你是我一首歌所有寂寞都随你降落

我是你小奇迹收起任性只怕错过了你

Ohbaby爱爱爱你这一生只爱你

闭上眼睛听见爱的花语

用白色的蜡笔画一场婚礼

度过每个四季永不分离

Ohbaby愿愿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抱紧我别错过爱的花期

你手心里握着彩色的秘密

让我们来好好珍惜”

有甜蜜的歌曲哼唱,信号灯的漫长也变成了咖啡厅里的温柔摩卡,飘着悠悠的醇香,信号灯还有二十四秒,快到她过马路,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去。

太阳晒在身上有些刺痛,可又不想再退回去,于是站在隔离带边上的巨大广告牌下的阴影下,好在信号灯变成绿灯时第一个走过去。

...

市中心的大型十字路口,喇叭声震耳欲聋,裴锦程长腿跳开,跨过隔离带,冲向马路对面,他来不及跑向斜前方的斑马线,突然急刹的司机滑下车窗后骂出极奇难听的话,“草尼玛!想死去跳楼!别他妈连累老子!”

“你他妈去投胎啊!”

裴锦程来不及理会那些,他用着几近暴裂的声音喊着斜角过去站在户外广告牌下的女人,“申璇!”

他喊她多声,她却没听见似的,微微的摇头晃脑,嘴唇轻轻嚅动,像在念念的说着什么,朝那边跑过去的时候,除了尖锐的刹车片摩擦声还有就是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申璇!你给我让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没有看到那里的危险,还是因为他一直都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周遭那些东西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G城有海,夏日里的风并不比冬天小,他几乎看到那块广告牌像山上滑石一般,就快要坠落。

一个信号灯,不过还有二十来秒,可他来不及看。

一块广告牌,如果到了要垮落的地步,说不定已经有人来检修,但他就是怕得要命,怕那块牌砸下去,如果砸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申璇!”裴锦程只觉得自己喉咙都喊破了,可那女人无动于衷,谁准她过马路戴耳机的!

裴锦程的确是叫喊都快喊破了,他的声音可以和漫天叫嚣的喇叭声和谩骂声抗衡,冲过马路,他的手掌拍撑在急刹汽车的引擎盖上,烈日早已把本来就散着热的引擎盖晒得像一块块的烙铁,裴锦程每拍上了一辆车,手心又疼又烫,却无法去关心车辆,甚至几次险些被车辆撞倒,好在市区的车速并不快,现在又相对较堵。

....

白珊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要去锦程控股找裴锦程,却看到裴锦程横冲直撞的从马路对面跑过来,看着烈日下反光光线的车辆正像杀手一样冲向裴锦程,白珊慌得跑过自行车道,扶着隔离断的直喊他,“锦程!锦程!你别跑!”

可无论她怎么喊,她的声音像是被喇叭声淹没了一般,他根本听不到,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一个方向。

愣愣的偏过头,看着他目光紧锁的方向,赫然发现申璇正站在绿化隔离带最头上,正好是路口,他这是要去找申璇吗?为什么过斑马线直接过去?

他们闹得不相往来,这个时候,他却如此不管不顾的跑向那个女人,拼命的喊着申璇的名字。

在白珊的印象里,裴锦程不是那样的人,他会为了见一个近在咫尺的人,这样不要命的冲吗?他向来都是个有分寸的人,哪怕是利用她。

...............

申璇看着倒数数字变成9--8--7,嘴里还在哼唱着,“是注定的命运你别想逃离

一起开始爱的旅行

嘴角扬上去两颗心慢慢靠近

跟着爱的频率心跳加速呼吸

无名指上闪烁幸福的原因

爱你永远未完待续”

无名指上闪烁幸福的原因,她听着这样的歌词,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原因,这是她心尖上的四叶草,想着脖子上8克拉闪烁的钻石…

好吧,裴锦程,今天起,我要追你了!

你等着,我要来追求你了!

..........

浓烈的日光如刀刃一般刺穿大气层,申璇突然被人推开的时候,整个后背像被什么东西刮破了,疼得打了个机灵!

耳机线被扯掉,“嘭咵!”的一声,接着又是一阵零乱的响声,她慌的转过身,怎么都不敢相信,会是白珊!

白珊将她推开,却被压在了广告牌下,有鲜血溢得到处都是,流在黑色的沥青地面上,也分不清原本的颜色,手中的保温桶落在地上,滚出好远。

申璇背后的白色衣料被染得通红,她蹲跪在地上,去抬广告牌,路人都在惊乱中也开始帮忙,申璇吓得不敢说话,呼吸都颤颤巍巍,直到广告牌被抬开,她才跪在地上去抱起白珊的头,“白珊,你,你,为什么啊?”

她没有带手机出来,马上抬头,望着路人,一想到是白珊将她推开的,眼框都忍不住红了起来,急急喊道,“麻烦帮忙叫一下救护车!麻烦帮忙叫一下救护车!”

白珊虚力的睁着眼,逆光的申璇的确是好美啊。

想着裴锦程穿越马路时的情节,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她和裴锦程相处的情节,在外恩爱,回到茉园便不再跟她说话,偶有几句,都带着不耐烦,她现在已经不再奢望他能在乎她了,也许她上次真的说对了,他就是想推开申璇。

她不知道,原来这一次,比曾经割破手腕时还要累,累得接不上气,说出来的话,轻轻如丝,“阿璇,如果…我说,我是为了…让你离开他这么做的,够吗?”

申璇懵得睁大眼睛,突然闭上,凛上一口气,忘记后背还有疼痛,摇了摇头,“先别说了,你别说话,等救护车来。”

申璇还没有等到救护车来,却等来了裴锦程,裴锦程直接让司机开车过来,把白珊抱上了车,申璇坐在前排,裴锦程抱着白珊坐在后排。

车厢里的气氛安静得可怕,除了血腥味,什么也没有,申璇想问一句白珊会不会有危险,却没有问出口,有没有危险,现在都没有办法,医院是唯一的去处。

车子开进离出事点最近医院,司机在没到医院的时候就联系了护工将担架抬到停车场。

裴锦程抱着白珊,白珊一动不动,连眼睫也未曾颤过一瞬,车厢里如此谧静,却听不见微弱的呼吸声,她身上好多伤口,其中一根钢角直接扎穿了她的腰侧,那里的血口子,堵也堵不住,那些血染湿得他深灰的衬衣颜色更深了。

每一次换气的时候,申璇都听见裴锦程的呼吸在发抖。

申璇后背伤口应该不大,却湿黏得厉害,她紧紧握着拳头,突然好象觉得世界都在慢慢坍塌。

裴锦程脑子里全是米白的衣料,慢慢被染红的画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白珊会在他到之前,推开申璇,手掌捂住白珊的腰侧,想堵住那个血口,可怎么也堵不住。

他喊了白珊两声,“小珊,小珊。”

白珊没有回应。

.

白珊放在担架床上,推向急救室,就在急救室大门打开之时,裴锦程突然抓住本次手术主刀的副院长的胳膊,“咚!”的一声,毫无征兆的直登登的跪在了地上!

这一声,吓得申璇生生止住脚步,“锦程?”

连跟上来的司机,都吓得脸色发白!“总裁!”

副院长一见裴锦程跪在他面前,脸色顿时慌乱交加,“锦程啊!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

副院长平时见着裴立,还得恭敬的喊一声“老爷子”,裴锦程如此下跪,他哪里受得起!

裴锦程却紧紧攥拉住副院长的手臂,怎么也拉不起来,他眉头紧蹙,牙关紧咬后松开,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一般颤声呼气,他指着从急救室推进担架床的方向,“吴伯伯,请你务必要把她救活,一定要!一定要!花多少钱都可以!求你了!”

“锦程,你起来!救人是伯伯的本职工作!你起来!”

申璇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男人跪在地上,他曾经在她面前趾高气仰,高高在上,如今却…

心脏抽疼得厉害,却只能轻声一叹,伸手去拉他,低声道,“锦程,你起来吧,白珊一定会好的。”

裴锦程慢慢的松开副院长的手,突然力气被抽干般垂首撑在地上,说话的声音,像有浓烈得化不开的恨,“申璇,都怪你!若不是你,小珊怎么可能被广告牌砸中!都是因为你!她是救你才变成这样的!”

申璇趔趄着退了两步,被眼尖的司机忙忙扶住。

申璇苦笑,他看也不看她,白珊受伤,并非她所愿,如果她提前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根本不会让白珊来替她受这份罪,可事已至此,的确是因为她。

申璇声音不稳,像是医院幽冷的过道正吹着阴风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冷得颤抖,“锦程,我不知道那块牌子会掉下来,我只是想去你公司找你,我做了午饭,想带去给你尝尝,还想晚上请你一起看电影,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要怪我,好不好?锦程,别怪我…”

哽咽的乞求,像长年滴在石板上的水滴,渺小又顽固。

她可以自责,可以认错,可以由衷的跟白珊说感恩,可以承担自己闯下的祸。

但是她不希望她的丈夫怪她,怪她的无心之失。

她已经很内疚,她其实很希望听他跟她说,“阿璇,没事的,小珊会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对孩子不好,我会请最好的医生给她医治,你不要难受,好不好?”

裴锦程恸哭出声,久久才狠狠道,“申璇,你有多远滚多远!我以后都不想再看你!如果小珊没事就好,如果她出了事!你肚子里的孩子休想生下来!”

申璇站了很久,看着撑在地上的男人悲恸痛苦的哽声,拂开司机的手,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缓缓转身,她平时在外面,那么要强,要强得不会在公司员工面前披散着头发,要强得不肯在外面放低一点下巴,要强得不肯在外面落一滴泪。

而此时,滚烫的眼泪烧过脸庞,疼得以为自己破了相…

司机看着申璇的样子,马上追过去,“申总,我送你去检查一下,你后背也受伤了,要赶紧看看才行。”

申璇怔了怔,申总?

她已经不是锦程控股的副总了,呵,原来她从来都不是“裴太太”。

411:为了爱人伤心过度(求月票)

申璇走到电梯口,看到护士来去匆匆,便伸手拉住一个,淡而平稳的问,“护士小姐,请问哪里可以处理伤口,我背后受了伤,但是我怀了孕,有些药不能用。”

申璇说完,转过身,将自己受伤的后背呈现给护士看。

护士低“啊!”一声捂住嘴,饶是见过血腥场面还是被眼前所见惊住了,不是因为面前的女人伤势多么的无力回天,而是因为这女人的淡然。

护士是见惯生死的人,所以面对哭天抢地的病人或者家属几乎到了百毒不清的地步,可是好多漂亮女人,哪怕受一点点小伤,都会惊慌,“护士护士,怎么办?快点帮我看看,包扎,会不会感染?”

“我怀了孕,怎么办?我是孕妇,我受了伤!怎么办怎么办?”

那些娇弱却心急的口吻是她从漂亮的女患者口中经常听到的。

一个孕妇后背被尖锐物划破,血染了大片的背,米白色的衣料已经血迹斑驳,却没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她还如此镇定自若,仿佛自己的伤并没有大不了,只是她是孕妇,她理智的告诉护士,不能乱用药,孩子要紧。

“小姐,你跟我来。”

申璇转过身来,弯了嘴角,“谢谢。”说完,跟着护士的脚步…

申璇刚刚趴在床上,外伤处理室门口中便有人敲门,实习医生赶紧去开门,门外有人嘀咕,不一阵,实习医生进了房间,想着方才领导的特别交待,对着申璇说,“小姐,你等一下,我去叫主任过来给你处理,我是实习的,孕妇的伤口还有些把握不准,不敢乱动,对不起,我马上去找人。”

申璇心里突然咯噔一跳,还好这人说了出来,万一她真的不懂乱处理了,孩子出了事可怎么办?她感激医生的诚实,“谢谢你,麻烦了。”

“没事。”实习医生刚刚走出去,主任医师和带着的小护士便走了进来。

皮试二十分钟后处理伤口,申璇背后是被广告牌边角挂拉出近20CM长的划口,虽然不深不用缝针,但如此长的伤口要止住血,敷好药还是用了好一阵时间。

右手臂因为当时被牌子上掉落的架子横向打中,虽然没有破口,但瘀青一片,时间一长,竟疼得抬不起手来。

申璇的手机没带,又麻烦医生打电话给小英,送衣服过来,要短袖的衬衣,休闲宽松的裤子,她在家里经常穿的那条卡其色。

..

小英准备帮已经站了起来在围帘后的申璇穿衣服,低着头悄悄落眼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白珊会推开少奶奶被广告牌砸中,明明是好事,却让大少爷对白珊更添内疚,现在是提也不敢提,“少奶奶,晚上想吃点什么啊?”

申璇想了想,用轻快带笑的声音说,“想吃鳕雪尾。”

小英咬了咬唇,看着申璇背后一条长达20厘米的纱布,脑子里都是垃圾桶里血红血红的止血棉球,当时她吓得哭,可是申璇说没事,回去不要告诉爷爷,她就难受得更压抑,“嗯,晚上我就让钟妈给你做鳕雪尾,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啊?光是清蒸,还是像以前一样蒸好后泼油跑豆豉?”

小英把短袖衬衣拿得很低,用袖窿对准申璇没办法用力抬起的右手臂,然后慢慢的往上套,申璇很认真的想了想,“我想蒸好了,泼上油跑过的辣椒段会不会更香?要那种不是很辣的辣椒,有辣椒的椒香味就行了。”

小英小心的把衬衣套好了,又走到申璇的面前,怕拉紧了衣服让衣服勒到申璇后背,扣纽扣的动作又轻又慢,一吸鼻子,强扯了笑容对申璇说,“这么想吃辣啊?”

申璇看着小英那种气呼呼的样子,就心里酸酸的,小英是在难过呢,看她受伤在难过呢,“嗯啊,想吃辣呢,虽然爷爷跟我说G城的天气不能吃多了辣,叫我不要吃多了辣,但是我这几天特别想吃辣,一说到辣我就流口水,刚刚我脑子里还出现了一节节切成段子的红辣椒,被滚开的油一淋,嗞啦啦的响,想着就可馋了。”

“好,晚上给你准备一餐美味的鳕鱼尾。”

申璇陶醉的闭上眼睛,勾起嘴角说,“哎呀,我现在已经闻到了鲜嫩美味的鳕鱼尾的味道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了呢。”

小英清楚的听到申璇故作笑意的声音里是哽咽的轻响,也清楚的看到了申璇睁开眼睛时眨了好几下眼睛,还有眼睛里泛起的水渍和微微发红的眼框…

“回家吧。”

....

申璇和小英走出医院诊楼,小英打电话给保镖,让开车过来。

后面突然推出一个担架床,滚轮在地面上滚出“咵啦啦”的声响,“让一让,让一让!”,小英怕推床把申璇撞到,忙扶着申璇侧身,“少奶奶,小心点。”

申璇转过身,“我没事。”嘴上这样淡然说着,可看到裴锦程被盖着薄被套推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猛的抽了一下,“怎么了?”

背后敷过药,还火辣辣的疼,追到救护车的位置,她不停的问床边的护士和医生,“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医生看了一眼申璇,眉心一皱,一边忙着把裴锦程往救护车上推送,一边重声叹道,“刚刚他的爱人受了重伤,送进抢救室里面,现在很危险,他是伤心过度,引起了心悸休克,但是我们医院刚好没有急诊床位了,马上帮他转院。”

申璇扶着额,颤颤的咬着唇,“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所以这些护士都用过去,我一个人送过去就行了,但是他爱人情况难说,万一到时候又出事,我们这边也来不及,不如先转到其他医院,等他爱人的情况稳定些再说。”

申璇退了一步,让医生离开,声音低得她自己也听不太清,“没有大碍就好,打扰了。”

小英扶住她的胳膊,忿忿道,“少奶奶,不难过了,白珊那个小践人,算她有良心!不然抢了大少爷,她不得好死!咱们不难过了啊,大少爷这是内疚给刺激的。”

申璇抬着左手咬着手指背,低低泣啜,“小英,锦程不会再回来了。”

小英见申璇这个样子,眼泪再次哗啦流了出来,瘪着嘴安慰申璇,“少奶奶,他回不回来,你都是裴家大宅的大少奶奶,都是裴家的主母,咱们怕什么!那小践人一辈子都是个妾,算什么东西!咱们不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申璇揩了揩脸上的泪,“回家吧,他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心过度。”

..........

驶向一直隐秘的裴氏旗下私立医院的救护车一路的鸣笛,让道路都宽敞了起来,车子上的医生心急如焚,把裴锦程身上的薄被单拿掉。

裴锦程额上密汗层层汇集成珠,一直阖着眼,俊眉痛苦的皱着,时不时的张开嘴,呼出一口气,双拳就握在身侧,紧紧的,像是用了极大的劲,若是一拳头下去,必然要将这床砸穿不可!

车内只留下了一个医生,小心的掀开裴锦程的床单,看着他脚下的床单一片血色如火,顿感心惊肉跳,“裴大少,这脚…”

裴锦程立时抬起手指放在嘴边,几不可闻的轻“嘘”了一声,而后修长的手指往自己身后指了一下,又垂下,再次攥起了拳,脚跟钻心的疼痛让他回想起在那个幽暗的屋子里,裴锦瑞手中的刀子对准了他的脚跟,那一包带着病毒的O型血血浆…

他记得医生的话,短期内不能剧烈的运动,否则肌腱很有可能会再次断裂,这一段时间只穿休闲鞋和软质的羊皮皮鞋,就是为了保护脚跟腱,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会在方才应验了医生的话,那么毫无征兆的应验了。

医生注意到了裴锦程的暗示,马上明了,这车里还有一个司机。

他只能强忍着心头那些疑问,不敢声张,裴家的大少爷的肌腱怎么会断掉?而且肌腱是属于再次断裂,而且是两只脚,一般人如果出现肌腱断裂不会两只脚一起断,而且不会断得那么整齐…

他不敢深想,只能按照裴锦程的安排照做照说。

裴锦程因为脚肌腱因为过于剧烈运动,自毁性断裂,这个消息被完全封锁了起来。

如今已经属于裴旗下的私立医院手术室里,手术灯亮白如昼,手术医生戴着口罩,个个精神都高度集中,肌腱筋正在手术医生的钳子下一根根细如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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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他只是见不得她伤心

肌腱的再次断裂比初次断裂造成的伤害更大,而且筋线断裂部位不像上次一般整齐,耗时很长,裴锦程没有打麻药,他一直清醒的提醒护士要把他方才躺过的担架床和上面的所有床单销毁,是销毁,不是简单的消毒!

今天手术里所有用过的手术器皿统统销毁,是销毁,不是简单的消毒!

裴锦程这次手术不像上次,上次被扔在路边,昏迷,很多决定他做不了,而且那家医院是白珊帮他找的,裴锦瑞却安装了监控和窃听器,兴许裴锦瑞已经早做过安排,他想太多也是惘然。

但这一次,他在清醒的状态下,不应该让自己的身体状况危害到他人。

这次接肌腱的手术异常清醒,痛感越清晰,越能压制住心头那种绞心撕脾的疼。

他知道申璇一定会去找人处理伤口,一定会很坚强的为了孩子着想好好对自己,她其实没有他,也可以安稳的生活,以后孩子生下来,她一定会很爱宝宝,会为了宝宝每天都积极向上。

其实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因为她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女人,他只是看不得她难过的样子,看不得她乞求着跟他说好话,看不得她转身后抽动的肩膀,看不得她连落泪都闷声不吭。

主刀医生看着自己幕后大老板后背抽搐着抖动,时不时的颤声抽气,“裴总,要不然打麻药吧。”

裴锦程趴在手术床上,将自已的脸埋在双臂之下,“这种小手术我不打麻药,对了这件事对谁都不能提,今天晚上我只是心悸休克住到这里面来了。”

“裴总请放心。”

医生的精力不但是高度集中,也高度紧张,眼前伤口血肉模糊,肌腱丝拉起泛着白色。肌腱二次断裂,每个医生护士都觉得手术里气压很低,低得神经的弦都紧紧的崩了起来。

裴锦程让人把他的手机拿过来,医生反倒因此而感到轻松些,自少气氛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

裴锦程的电话打给金权,“权叔,把申璇的保镖换掉。”

“出事了?”

“做保镖的职责就是时刻要在保护对象安全范围内!”裴锦程想着申璇那时候站在广告牌下,身边连个人也没有,如果当时有人在,申璇今天根本不可能会受伤!一点皮也不会被碰破!

他本来想冲过去好好骂她一顿!

这么大热天的,不带保镖,不带伞,带耳机,还没到绿灯就往路口走!一辈子都是这破急性子!就不知道把脚步放得慢些!他气得当时就想朝她爆粗口。

可是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像只讨好主人的猫一样,“不要怪我,好不好?锦程,别怪我…”

他其实哪里舍得怪她,哪里舍得骂她,一想着自己完好的日子越来越少,他就恨不得好好的跟她说说话,跟她肚子里的宝宝说说话。

当护士错愕的拿着纱布替裴锦程擦眼泪的时候,裴锦程一凛气,匆匆的对着电话说了句,“不要让申璇知道我安排的。”挂断电话。

护士小声道,“裴总,要不然涂一点麻药吧?”

“没事。”裴锦程把脸别向另外一边,他真是出了大丑,小护士定是以为他被这手术给疼哭的吧?他是个男人,一个肌腱手术而已,当时被刀子挑断的时候都没有流过泪,现在怎么可能?

..............

裴锦程因为爱人白珊受伤住院,忧思过度,无法正常上班,只能住院休息。

这是申璇手中拿着的报纸刊登的消息,这几天真的是铺天盖地,她不想了解都难,将报纸扔进垃圾桶,走到厅里去倒水喝。

一杯水刚刚下肚,手机便在茶几上欢唱了起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电话屏幕上的来电号码,陌生电话她不想接,可是却一遍一遍的响,最后划开接起,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像是从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广告中跑出来的一样,“申小姐,打扰了。”

申璇想了想,半天也没有想起是谁,怀孕期间的反应迟钝,记忆力也退化得十分让人恼烦,可这声音如此熟悉,难道还要跟她玩“你猜你猜”的游戏?“打扰了,你还打?”

“想请你吃个饭。”

“我很忙。”

“我家料理台煎的秋刀鱼还有秘制牛排是你在外面吃不到的哦。”

“啊?”申璇一听到秋刀鱼和秘制牛排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还挺了挺背,“靳斯翰?”

“哟!”靳斯翰故意拉着长长的声音透着些毫不掩饰的讽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声啊。”

瞧,这敬语都用上了,得是有多酸啊。

靳斯翰约会申璇,失败告终。

...

晚上,申璇怎么也没有想到,靳斯翰居然到了裴家吃饭,她从来都不知道靳斯翰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倒是裴立近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一口一个“斯翰”,叫得很亲热,“你看看你,好几年没到我们家里来过了,去年回国这么久,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你也不到我们家来坐坐。”

靳斯翰难为情的给裴立倒酒,“爷爷,才从国外回来,身上沾了好多坏毛病,想变成一个五好青年再来拜访您,您看现在的斯翰,是不是顶呱呱了?”

裴立大笑,“是是是!我们斯翰愈发的一表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