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样?”张鲲生警觉道,“朴璧希,别让你母亲再次失望。”

“你闭嘴,”朴璧希直指张鲲生的脸,“如果非要恨才能存在,那我就恨你们两个!”

她扔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决绝而去。

不,他们没有错。张鲲生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你知道我不会离开格陵。”

“她加上朴桂兰完全可以毁了你。”

“那我也宁愿守着origin去死。”

他眼中的坚持刺伤了张鲲生的自尊。

“明白了。”一旦放手,无可挽回,原来就是这回事。

朴璧希回到澄丽饭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商量如何报复初零。

“黄机要,替我联系妈妈。”

“小姐。”黄机要一脸的迷茫样出来迎接她,“有位客人。”

“客人?”她不解地来到客厅,果然在沙发上坐着一位少女,光看背影就是说不出的绰约气度,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卷走身边所有的空气,让所有人觉得窒息。

“庄琉理……”

“抱歉,我来晚了。”

第9章

在九点之前,金珊夜还梦想着时达会来跪在她面前痛哭忏悔,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这只是妄想,时达为了他的梦想可以牺牲掉所有一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又何尝不是这种人?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时达回心转意不报导这件事情。”

“上次他不是放过了海缇。”

“那你叫我从哪里把庄琉理找出来?不是每个女人对着他笑他都买单!”

“别发火。”缪司弹弹手里的烟灰,“金珊夜,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

“又是你的发家史?”

“十五年前,我还是个小摄像师,在格陵台。”

“这倒没有听你说过。”

“有一次部长让我去市政厅跟拍一条公益广告,没技术含量的活,我一心想着混过去就是了,没想到那个广告的主角居然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屁孩,当时我很嫉妒,她含着金汤匙出生,花团锦簇,我一个大男人却要跟在她身后拍摄,命运真不公平。”

“所以我故意绊了她一跤,现在想起来,当时真是愚蠢啊,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过不去?她哭的很厉害,不依不饶要罢工,但哭完了,乖乖接着拍,一条广告,十五秒钟,拍了整整一个下午,她的膝盖一直肿着,到最后我都不忍心看。”

“所以那以后你就立志成立自己的演艺公司?”

“也许有一些成分在里面吧。小丑和艺人有什么区别?你所看到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海面之下丰富的内在,是永远触摸不到的秘密。”

“……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知道。反正我风评差到爆,旗下艺人都是我的奴隶,个把两个不听话的,也许我一时火大就下手重了些。”

“缪司!……你说过她不能活在谎言里!”

“这只是为了十五年前的坏心眼道歉。再加上淮光港的那场风波,我相信你能办好。”

金珊夜怔住。良久,她挺直了腰板,从缪司身边走过去。

“明白了,立刻去办。”

他就是喜欢金珊夜雷厉风行这一点。这一点太珍贵。

烟头的红光反射在玻璃上,像摄像机上的监视灯。

如果够幸运的话,他现在说不定就抱孙子了,可惜他连个恋人也没有呢。

自嘲地笑笑,他掐灭烟蒂,走进办公室。

“听说朴桂兰的采访计划改期了?”

“她的行程有变化,所以改在了礼拜三。”

一大早邵静安和张鹏生站在报摊外,浏览着各大报纸的头条标题,张鹏生指指其中一张:“家人犯罪疑连坐,Origin主唱遭毁容,这标题正点。”

“我觉得这个比较好——昔日纯真女童,为复仇痛下毒手,origin主唱惹祸上身。”

“不够工整。”

“胜在直白。”

“太长了。”

“但中心明确。”

报摊的老板不耐烦道:“买不买?不买别翻。”

邵静安选了一份《鲜闻乐见》,张鹏生付钱,两人边走边看:“用整整三版来介绍《乱神》,看来真是今年夏天最值得期待的大片。”

“整整两年封闭式拍摄,投下去的钱都可以堆满整个月轮湖了,如果还拍的不好看,导演就应该领着演员自杀谢罪。”

“有海缇怎么会难看,还有陈嘉初,锦熙,元夭,这些都是TC当红艺人……”

“拜托,唱歌就是唱歌,还演什么戏啊,真丢人。”

两位拿着《鲜闻乐见》边看边抨击的女大学生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其中一个爽朗大声道:“陈嘉初,早看他不爽了,origin怎么可以和3v相比。”

“你只是不满现在没人记得3v。”身边的女孩子失笑,“小心眼。”

“本来就是,如果雪野凌还在做音乐……”

“是啊,如果他还在做音乐,那又怎么样?”

“诶,也不会怎么样。你最近有空吗?我和庄琉理联系上了,一起见个面吧。”

“这么快?太好了。我真想见见她。”

她们聊着聊着渐渐走远,每个人真正关心的还是身边的事情。娱乐娱乐,拿来娱乐一下就好了,不必挂心。

“会不会觉得我们太执着?”张鹏生把报纸卷起来放进口袋里,“而且执着得很可笑。”

“不会。”邵静安高傲地抬起下颌,“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这个死心眼的女人。

不过依然很可爱。

“你干嘛偷笑?”

“没什么。”

即使事先知道人鱼岛之夜是最后的慰藉,她也无法将初零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得更深。

他拨动琴弦的手指,随意鸣唱的音符,为她写的小丑之城。

为她写的小丑之城。

他能献上一座城,只是没法喜欢她。

在气头上,她恨不得三个人一起下地狱好了,但那又能改变什么。

“黄机要。”

“什么事?”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星期二下午四点到。对了,这些都是从人鱼岛的房子里清出来的东西。你看看哪些需要带去德国,其他的就扔掉算了。”

东西并不多,基本上都是她扮装的衣服,道具,油彩,她从一堆衣服里面抽出一张暗绿色封面的CD。

“喔,莱昂纳多-;伯恩斯坦的作品。”庄琉理在她身边坐下,“是陈嘉初送你的?”

“嗯。”

“扔掉吧。”

“别!”朴璧希赶紧阻止,“……很好听。”

“想把它带去美因茨吗?这可是易碎品。”

“我把它放在书包里。”她赶紧把唱片收起来,免得庄琉理又要强制她放弃。

“走吧。”看她手忙脚乱地把唱片收好,庄琉理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去哪里?”

“去桃源广场。”

“去干吗?”

“滑冰。”

这里和三天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小孩子的嬉闹声充斥了整个城市的上空,同样是七十二个小时,对有些人来说是吃了睡,睡了吃,对有些人来说,却是生与死,死与生。

今日的冰面上没有小丑,却有一对漂亮的姊妹花手拉着手在绕圈,一个绿瞳迷人,轻盈美妙,一个黑发及腰,翩翩欲飞。

“哈,我有两年没滑冰了!”

“剑桥没有滑冰场么?”

“朱医生不准。”庄琉理开心地笑着,“不过现在他可管不了我。”

她说着,就转身滑开,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比两年前更美了许多,将阴沉沉的天空都映亮了,朴璧希总觉得她张扬的有些奇怪,于是迎了上去:“小璃子……”

她话音未落,庄琉理已经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在冰上,幸好有人身手敏捷地把她捞起来:“小心。”

“谢谢。”她莞尔,“差点出洋相。”

陶穆宏被她这一笑差点迷得七魂不见六魄:“哪有。”

这时候朴璧希也赶紧过来:“小璃子,你没事吧?”看她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你可真好福气,每次摔跤都有人接着。”

“哦,朴璧希。”陶穆宏这才发现她们两个认识,“正巧,我要找你。”

“什么东西?”朴璧希好奇地接过陶穆宏手里的mp3。

“初零的礼物。”

听到初零两个字,她的脸色突然黯然了,为难地看着手里的mp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