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连忙说道,“秦公子可要为小人做主。”

“做主?”屋子小,苏云开这一声出来,倒让于大愣神。他盯着于大说道,“你刚才根本不在屋里,你说谎。”

于大猛地一顿,随后喊冤,“大人为何这么说,这账本和珠算都在这里,就算您要问我刚才算的是什么,小人现在能背出来。”

“要背一个账目提前几天也行,这不能证明什么。”

他是官,于大不敢跟他横,说道,“大人不能冤枉小人。”

苏云开说道,“你说你在房里小半个时辰,一直在算账。外面的天黑得早,我回到房中都已点灯,你比我们晚进房,要算账的话,定然要点灯。可我方才却探得你这灯油是冷的,哪怕是白捕头从我房里拿来的灯油,已过了一刻,如今还温热。可你的却冷冷冰冰,根本没有用过的痕迹。”

众人恍然,唯有于大面如死灰。

“梁枋说你喂马时突然不见了,我想你当时并没有离开马厩,而是躲了起来,躲的地方应当有泥,因躲的时间长,长时间不动,导致鞋子深陷,将鞋子的白色边缘也沾上了土。你趁着梁枋解手,出来将马杀害,然后逃走。可是你没想到门口有人,但距离较远,他们并没有看清。你逃回房间,假装和我们一起听见动静,还让我和明月做你的证人。”

于大还要开口狡辩,苏云开已经走到屋里唯一的窗户前,用灯火一照,窗户上沾有点点泥土痕迹。他抬眼冷盯,“可要对比一下你鞋底的土,跟这里的土是不是一样的?”

于大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再无狡辩的可能,跪下求饶。梁枋心中好不解气,又想还好遇到了好官,否则真要被冤枉了。

苏云开默了默道,“你自诩良民,可是却做着收受驿卒贿丨赂的事。你自认为自己比曾犯过错事的驿卒高一等,可在我眼里,你比不上勤恳做事的他们。”他偏身说道,“白水,拿我的官印去请最近的县官过来。”

于大面如死灰,瘫坐地上,也没力气再瞪梁枋。千不该万不该,选了这样一个官。他本以为官越大就越不在乎这种小案子,简单查一下就给梁枋定罪了,谁想…

等到了第二日,当地县官领了衙役过来,将于大捉走。苏云开向县官要了一匹马,虽然县衙的马比不过府衙的,但总比徒步走要强得多。

等县里的人离开,他们一行也继续上路了。

第36章 州县巡视(三)

第三十六章州县巡视(三)

四月已至,四人一路停留十余州县衙门,抽取案件重审。小案审得快,大案要慢一些。所到之处开始总是大摆筵席,都被苏云开拒绝,直接去了衙门,让有些地方官惊吓不已。似乎名声传开,后头几个地方官都不敢再来宴请。

大宋衙门很多,但并不是哪里都有陈年杀人案悬而未决,明月倒是觉得不累。重审的大小案件约莫有两百余件,但需要她出马的不过二十多件。白水跟着苏云开里外走动,她就跟着秦放去当地吃喝游玩。以至于今日坐在车中仔细对看几眼,明月只觉她和秦放要圆润成球。

苏云开正闭目养神,听对面人叹了一口气,睁眼看去,还没问,那嘴快的秦放就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没吃痛快,没事,听说傍晚前我们就能到下一个小镇了。”

明月掐了掐自己的肚子,神伤,“胖了。”

秦放也打量她,用力点头,“的确是胖了。”

“你也胖了。”

“我是男的,这叫壮实。”

白水闻言,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疼得秦放差点跳起来。白水哼道,“肉软如棉,这叫肥肉。”

秦放怒而要反掐她,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又忍住了。苏云开见明月还在掐小肚子,像个忧伤的杏色团子,笑道,“长点肉好,太瘦弱风吹就倒。”

明月抬眸,“真的?”

“嗯。”

明月这才不掐了,心里欢喜得像有只麻雀飞起。

车又行三里,还未进镇,便听见有人争吵。马车停下,车夫在外面说道,“官爷,前面路上有人争执,把路给堵住了。”

苏云开撩了车帘往外看,前头聚了十余人,看热闹的基本都是卷起裤管手拿锄头,再看周围都是农田,想必是附近耕种的人。那争执的几人骂得很凶,又不似在吵同一件事。

“下车看看。”

四人陆续下车,走到他们近处,才发现地上堆满了甘蔗叶子。

此时甘蔗已经快过季,再晚就不甜了。听他们吵闹的话听来,这些甘蔗是例外,甜得发腻。那种植的人家准备明早就伐去卖钱,谁想到了地里甘蔗却不见了,便怀疑是那人偷的,就吵起来了。

“路三,我这甘蔗就是你砍的,昨天你还跟人说你要砍我家甘蔗去倒卖个好价钱。”

“赵四,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不是明天有人跟你说我要偷你婆娘,你也信啊?”

“王八羔子我跟你拼了!”

“来啊,往我脑袋砸啊。”

眼见那赵四真要拿锄头伤人,苏云开喝声,将喧闹的人群震得俱静,纷纷朝那边看去。来者四人男俊女美,说话的那人虽然衣着并不华贵,但面貌俊朗,五官正气,一时也没人对他呼呼喝喝。

白水亮出腰牌,只在众人面前闪了片刻就收回了,免得看清她的是提刑司的捕头,“捕快办案。”

众人这才面露敬畏,下意识就纷纷推开三丈远,怕惹是非。

那赵四一听,立刻上前,愤然道,“捕快大人,我要告状,我要告那路三砍了我家甘蔗。”

路三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又道,“我今天一早就上山砍柴了,你看,刀还在这,什么时候砍过你的甘蔗了,你倒是找证人啊,别血口喷人。”

赵四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烂赌欠了一屁股债,家里穷得什么都没了,就连这把刀,都是前天从阿狗家偷的。别人地里少点菜少点果子也不追究了,可你这才太过分了,竟然把我地里的甘蔗全砍了,你明知道我娘生病要钱治病,这钱你偷得心安吗?”

路三嗤笑一声,“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要不你问问今天收甘蔗的人,谁见过我。”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乔装了。”

“那就是没证据了嘛。”路三又得意起来,笃定他拿自己没办法。

赵四无话,只能请苏云开做主。苏云开看看那锋利砍刀,蹲身拿起看着,问道,“这把刀是你早上砍柴用的?”

路三朗声答道,“是的。”

“那你的柴呢?”

“卖了。”

明月转了转眼,垫脚在苏云开耳边低语两句话。苏云开“嗯”了一声,笑道,“我刚才那么问他,就是想这么做了。”

秦放皱眉,“你俩在心有灵犀什么?”

明月眉眼有笑,“破案呀。”

苏云开手指滑过刀面,几乎是从锋利刀锋过去,看得旁人惊心。下一刻却觉奇怪,只见他轻尝了下指肚。随即面露笑意,对路三说道,“不如你告诉我,你砍的柴叫什么,竟然甜如蔗汁?”

众人微微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如果砍的是柴,那汁液哪里会有甘蔗甜味。唯有砍的是甘蔗,才会有这种甜味呀。

赵四一听,立刻也去刮来尝,这一舔大怒,揪住路三大声道,“走,跟我去衙门。”

路三想逃,可根本不是粗壮汉子赵四的对手。边叫嚷边被他往衙门拖去,最后怒骂苏云开多管闲事,骂声渐远,苏云开不以为意,此时又有一人上前,“官爷,也求您给小人做主啊。”

方才他一直默不作声,旁人哗然说话他也不吱声,但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自己身上,苏云开便知道他也有话要说。

“小人名叫五木,因为姓林名森,五个木,就得了这个诨名。小人也的确擅长种树,最特殊的应当是种在离家较远的一株柏树。”

秦放好奇道,“柏树?那不是很常见的树么?”

五木继续说道,“对,但一般的柏树幼苗时树干直,叶子张开成椭圆状,但长个一年半载就歪歪扭扭不成形了。但我这棵长了一年,如今只是高了些,样子依旧讨喜。前几日有个员外想高价买我这棵柏树,我不得空,今日才过来。谁想刚到地里,就发现柏树不见了,却在他的地里看见了,还硬说是他的。”

说着他指了旁边一个鼻宽口阔的汉子,汉子一见他指自己,也跪了下来,磕头说道,“大人,我没有,那棵树本来就是草民家的,是他诬陷我。”

苏云开问道,“原先种树的地方在哪里?”

五木立刻领他去看,又将那汉子的地指给他瞧。

苏云开见那地里的确被挖开了个大口子,而那汉子的地里也种了一些树,其中有一棵椭圆柏树长得十分喜人,一眼就看见了。他蹲身握了一把那坑里的土瞧,又徒手挖开几寸,便起身去那汉子的地里看柏树。

柏树绿叶青翠,地下有干草覆盖,晃了晃,似乎牢牢扎在了地底。他伸手将干草拿开,又握了一把泥土,随后起身说道,“挖到树根。”

汉子为难道,“这样树会死的。”

五木说道,“只是见一点根茎,哪里会死。”说着他就拿了锄头去挖,很快就挖到了根。

苏云开看看那沾在树根上的泥土,又让他将另一株大树挖至根部。来回约莫用了一刻,他才起身对汉子说道,“虽然偷别人的树不是什么大罪,但偷窃便是罪,看来,你得跟我们一起去衙门了。”

汉子惊诧道,“官爷明鉴,我可没有偷他家的树,我这里栽种了那么多树,有柏树并不稀奇。”

苏云开笑道,“你很聪明,知道树刚移植过来泥土肯定会很松软,所以费了那么大的劲每铺一层土就用力压紧,以至于刚才我用力推都推不动树。可是你疏忽了一点,你和他的地虽然离得近,但还是隔了有十丈远,他田里的泥土是黄壤,而你地里的,却更偏红壤。你虽然挖了树,但或许是因为你是半夜挖掘,灯火不明根本没有留意到这点,所以柏树根部缝隙还残留了些许黄壤。”

五木听见这话,长长松了一口气,“官爷明鉴。”

汉子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认栽。

围观的人已在拍手称快,但明月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苏大人破案的佐料呀,小案子中的小案子。

解决完这途中小事,四人继续上路,前往下一个地方。

眨眼四月过了大半,原定的路线要去的州县都已经去了,五月之前苏云开也得回府衙,想必回到府衙定有很多要忙的,于是结束行程,回大名府路。

这一路最高兴的莫过于白水,她知道苏云开厉害,但没想到竟然这样厉害,没事便将苏大人挂在嘴边夸,夸得明月都觉得稀奇了。连秦放听见都忍不住说道,“我看你要变成我姐夫的小跟班了。”

“本来也是小跟班。”

“其实我也挺好的,你怎么不夸夸我?”

“夸你一有危险就躲我身后要我保护你?夸你能吃能喝还挺能睡的?”

秦放气得差点就上去跟她打一架,明月急忙闪开,这对冤家越来越闹腾了。

她回房的时候从苏云开房前经过,屋里还点着等。驿站普遍不大,桌子离窗户近,窗纸上便映出个手拿书卷的长影子。

“大人,你还不睡么?”

屋里一瞬悄然,随后人影大片映来,木门被打开,苏云开说道,“就睡了,白水和秦放还在前厅?”

明月笑道,“可不是,又吵起来了。”

苏云开笑笑,“真是冤家。白水吵不过秦放,秦放打不过白水,扯平了。”

明月也笑得欢喜,“怎么想都是小侯爷吃亏的。”

“他要是真的怕白捕头,也不敢总招惹她。白捕头要是觉得他烦人,也早就在他一开口就拿刀堵他了。”

明月这才明白,“原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呀。”

说话间,外面雷声轰隆,还有闪电袭空,划破阴暗苍穹。明月说道,“那我回房了。”

“嗯。”苏云开见她小跑回房,进了房间就猛地把门关上,看来她是怕打雷的。他想了想,回房将灯拿过去给她,屋里亮堂点,胆子也会大些。

夜里果真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吵闹了一宿,直到黎明到来,才渐渐消停。到了辰时,已经有日照初拂。

从驿站出来,又行五十里,却闻前路塌方已有大半个月之久,几乎就是在他们路过之后就塌了。本来山路快要被挖开,但没想到昨夜雷电乱劈,将山上一颗巨石劈碎,加之大雨,山坡泥石滑坡,将前路再次堵住,也不知山道何时才能冲开。

四人本想折回小镇,但听见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大村庄,便想在那里暂住一晚,看看明日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第37章 杀人童谣(一)

第三十七章杀人童谣(一)

四人加车夫共五人,他们要借住的村庄叫榕树村,因村口有一株四百岁的大榕树而得名。榕树枝繁叶茂如巨伞盖地,腰身需六人环手相抱才能抱住的,村人用篱笆将它围起,逢年过节也会来这里烧香许愿。

四月已至,榕树叶子比起其它时节来,更加翠绿,没有平时那样墨绿。

树下篱笆外的香火几乎围成了一个圈,篱笆里面也有残留香火,但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在里面点香了。

许是村子少外人来,五人刚到这,就有村人瞧看。明月瞧中那最年长的男子,上前问道,“爷爷,请问村长可在,我们有事相求。”

那人打量她一眼,又瞧那四人,个个都生得面善,答道,“我就是。”

几人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头一个问的人就是村长。苏云开说道,“老丈打搅了,因前面山路被堵,我们一时半会过不去,想在这借宿一晚,到了明天再去前面探探路。”

村长看看他们一行有五人,说道,“我们村子不算大,乡民基本都是在本地做活的,空房不多,你们男男女女五个人,最少也得三间房,我家可以住四个,隔壁家也能住两个,但还得回去问问。”

“那有劳老丈了。”

乡民性情淳朴,见村长和他们说上了话,便也过来说话。问他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又邀他们去自己家吃饭喝茶,热情得很。

几人怕乡民感到不便,因此没有表明身份。等村长回来的余暇,便和村民说话。

明月自小和爷爷到处走,见的人多,也是个开朗性子,几人加起来也没她说的多。苏云开偶尔说几句,见那榕树下空荡荡一片,别人宁可站在乱石上跟他们说话,也不在那平坦地方站,问道,“那榕树下为什么围个这么大的篱笆,要是往里挪一些,村口也至少会大一半吧。”

村人一听急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差点忘了跟你们说,千万别越过那篱笆去里头,邪乎得很。”

“哦?”苏云开好奇道,“怎么个邪乎法?”

村人相觑几眼,迟疑半晌才低语,“半年前村里有个姑娘想不开,在这树下上吊死了。开始也没什么,但就在不久前,那姑娘冤魂作祟,只要是从这树下经过的人,都会被怨气附体,然后病的病,死的死…你看,这树就在我们村口,进出都得从这过去,多危险。要不是村长拦着不让我们砍了这树,我们早就砍了。”

苏云开不信怪力乱神的事,更不信这种无稽之谈,笑道,“只是巧合吧。”

这话落下,更多村民摆手辩驳,“这可真不是巧合。起先只是有人得病,我们也就没在意。直到后来死了人,淹死的,莫名掉到山崖底下的,这都出了三条人命了,能是巧合吗?”

苏云开愣了愣,三条人命?他抬眼看着头顶上那郁郁葱葱的榕树,正是阴天,茂盛的榕树遮蔽了原本就不多的光线,树底下更加阴暗幽深。

他抬步往前走,看得村民大惊拦他。白水一步上前,将村民轻轻拨开,说道,“我们大…我们公子并不信那些。”

村民苦拦不住,跺脚叹道,“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怪我们,你可要作证,要是闹出人命官府来人,可千万不要说是我们没拦,是他不听,他不听。”

明月安慰道,“不会的,放心吧,我们是讲道理的人。”

说罢,她也随后跟去,看得村民连连跺脚。

篱笆有些高,苏云开个高腿长,很轻易地就跨了过去。见明月跟来,压住篱笆,使得它倾斜几分,一手借给明月抓扶,拉她过来。

榕树叶子层层交叠,犹如大伞,哪怕昨夜暴雨,树下的泥也没有太湿腻。榕树根深扎地下,有些已经粗壮如树苗,小心往里钻,还能抵达树干处。树干周围垒了很多大石块,树在旁,撑住庞大树干,使它不易倾斜。四周残留了很多香烛梗,从褪色程度上来看,是以前烧的。

苏云开听过一些地方的习惯,当一个地方有老树长存,亦或灵石伫立,都会被当地百姓供奉起来,像是敬奉土地公那般,上个香火,求个心安。

两人已经在树周围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村民比他们两人更加着急,念了许多遍让他们快出来。

榕树下也的确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两人便打算出去。刚到篱笆那,就看见几个孩童往这边蹦着小步子过来,边走边唱着朗朗乐曲。

可等几人认真一听,却觉小曲蹊跷。

“树根,树根,姐姐的头发。

树枝,树枝,姐姐的手。

叶子,叶子,姐姐的脸。

倒挂树上下不来,风一吹,摇啊摇,风一停,她也停。

可是路过的人啊不要停,因为姐姐她在笑,还看着你。”

细想词儿,加之此情此景,更添三分诡异。明月咽了咽,抓了苏云开的手瞧他。苏云开皱眉又听了一会,对几岁的孩童来说,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里头的含义。一般童谣都是如此,能传开的都是调子好听容易上口的,意义反倒不重要。

秦放从听见榕树下吊死过个姑娘就心头颤颤,这会听见那童谣,更是惊怕,哆嗦道,“要不我们回县衙吧。”

白水就算再剽悍可心还是个姑娘,秦放一抖她也觉心里发毛。

苏云开轻拍了明月的肩头,又压下篱笆让她先出去。等自己也离开了那,那唱歌儿的一群孩子也早就走了,远远还能听见一些调子,却因距离颇远,更显得怪异。他皱眉问道,“请问这童谣是什么时候传开的?”

村民叹道,“我们也不记得了,大概就是这半个月吧。这调子编得好,但词儿吓人,我们不许他们唱,可孩子嘛,忘性大,贪玩。”他心有余悸地补话道,“我们都叫这童谣‘鬼姐姐’。”

“鬼姐姐?”

“因为可能就是阿菀的冤魂潜移默化教他们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这词儿刚传开,经过榕树的人就撞邪了。”

他们说得越邪乎,苏云开就越觉得这不是巧合,“阿菀就是那位在这里上吊的姑娘么?”

“对,阿菀生前有一副好嗓子,唱歌可好听了。后来她爹要把她嫁给个大老爷做妾,她不肯,闹过哭过,就在聘礼送来的当晚,她就吊死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