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还是摇头

又连忙点头:“当然会喝,你说的那些我一概不懂,有您老明白就成了。”

“你这小子——”老吴头用手指点胖子:“你先准备十万块,三年之后就可以往外卖酒了。”

“十万块!”胖子的嘴里能塞进个鹅蛋:“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淘弄不来那么多钱啊,而且还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有收益,这酒厂怕是开不成。”

“鼠目寸光,酒厂当然是历史越悠久越好,茅台为什么那么好,就是人家有传承。要是没有十万块,五万块也成,咱们开始规模小点。”老吴头毫不客气地批评了胖子这种只顾眼前利益,没有长远目光的错误思想。

胖子使劲挠着脑袋:“能不能再少点,我听说还有家庭制酒作坊呢,女儿红、状元红啥的,不都是自己家生了孩子,然后酿酒埋在地下吗?”

“那是留着自己家喝,你不是想建厂赚钱嘛。”

“关键是没钱啊!”胖子露出苦瓜脸,就在前几天,他还觉得自己腰包里鼓鼓的,现在一看,这点钱根本啥也不好干,只能当个土财主。

金钱,绝对是制约发展最大的拦路虎,可是,一般来说,创业的时候又都会不可避免地遇到这个问题。

想想几十年后果酒的盛行,特别是纯鲜果酿制的果酒,哪个不得几百块一瓶,胖子知道,这绝对是一条生财之路。

而且,就像老吴头说的,越早下手,越容易在这个行业中闯出名头。大青山既然有这样丰富的山果资源,要事不能加以利用,连胖子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等我想办法筹集到资金,咱们的酒厂马上就启动。”胖子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跟老吴头说话,他们俩都喜欢玩笑,有点不正经。

老吴头也第一次叹了口气:“好吧,我也看看能不能帮你想办法,不过你小子得抓紧啊,我可指不定能活几年。”说到最后,竟然有几分伤感。

胖子咂咂嘴:“您这总不能白来一趟,咱们就先用土法子,酿点自己喝还不成吗。”

老吴头精神为之一振:“成,我就先在你这试试手艺,山葡萄、山都柿、黑加仑,先来这三样。”

“行,有点老将出马的意思。”胖子向他挑起大指:“我决定了,以后下象棋,让您一匹马,借给你骑,哈哈哈——”

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割麦子的大军也陆陆续续回村,人人脸上都带着疲劳而满足的笑容,和几位客人打招呼。

“胖子,你们真悠闲啊,进山咋不叫我一声。”王三炮从后面追过来,扯着嗓子抱怨。

“三叔啊,这你可冤枉我们了,我们这是上山考察去了。”胖子乐呵呵地说。

王三炮一看众人的嘴巴子,也笑了:“你们是考察山里的野果子吧,牙考察倒了没有?”

奇奇指着自己的腮帮子,不敢张嘴说话,一个劲呜呜,一见风这牙更酸。

“哈哈哈,馋丫头,回家赶紧嚼点葱叶,要是还不成,就含一会面碱。”王三炮还真有些土办法,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胖子估计,含面碱肯定能奏效,酸碱综合吗,不过就是那面碱太涩,还不如叫牙齿慢慢恢复呢。

“三叔,吴伯伯原来是酿酒的高手,准备给咱们酿果酒。”胖子兴冲冲地向王三炮汇报。

王三炮也是俗称大酒包那一类的,不过对果酒的兴趣不大,毕竟不如烧酒痛快,于是说:“能不能酿点粮食酒,最好是六十度,那才够劲。”

老吴头呵呵笑着:“那不成问题,等到秋天,我给你们酿点高粱酒。”

王三炮一听就高兴了:“走,晚上上我家吃去,腊肉炖豆角,咱们边吃边唠。”

“行了,等你家割完麦子,我们肯定去。”胖子知道人家都累了一天,咋还好意思麻烦人家,所以直接回家。

奇奇和吴琼直奔园子,一人了一把大葱叶,放到嘴里,开始的时候不大敢嚼,后来慢慢就好了。也不知道是大葱真管用,还是本来就快过劲了。

晚饭的时候,桌上又多了一个大果盘:冰糖山果。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冰糖”,果子中间拌着白糖,四外圈是一圈冰块。大夏天的,吃上一口,凉哇哇、甜丝丝、酸溜溜,绝对是享受,比啥冷饮都好吃。

冰块是胖子现到大井沿攒得冰。大井有好几十米深,就算五黄六月,井底四周的木板上也有冰。

就是取冰的方法有点悬乎,胶皮大水桶里面蹲上一个小孩,拿着铁子,摇动辘轳,把小娃子竖下去,到下面攒冰,然后再摇上来。

也就是农村娃子胆大,换做胖子那时候的小孩,估计打死也不会下去。即使是胖子这样的傻大胆,也不敢下去——那啥,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怕绳子禁不住,二是怕没人有那么大劲,能把他摇上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青山酒坊

阳光初照靠山屯,胖子检阅童子军儿。

“立正,请稍息。”胖子背着手,在他面前,是三十多个整装待发的半大丫头小子,清一色暂新的绿军帽,身上——那啥,身上就不用介绍,反正不是军装。

自从雷达站的解放军在靠山屯驻扎几天之后,野小子们也受到熏陶,处处以解放军为表率,别的不好使,一喊立正,个个都把小腰板拔得溜溜直。

“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上山采野果,主要是三样:山葡萄、山都柿、牙格达。下面请你们王三炮爷爷训话。”

人群中有几个人轻声嘟囓:“我们管他叫叔。”但是很快就被旁边的用眼睛瞪得不敢再吱声。

王三炮家的麦子不多,昨天就割完了,所以就被胖子聘请过来,负责童子军的安全保卫工作,这次要进老林子。

“兔崽子们,都给我记住,第一不许乱跑,第二不许拆帮,第三有事要请示,谁要是不听话,以后甭想叫我领你们打猎去,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童子军用无比洪亮的声音来回答。

胖子一看士气高涨、斗志昂扬,于是一挥手:“抄家伙,出发!”

半大孩子们弯腰拿起土篮子,排着队伍,一路小跑,向山上进发。后面还有奇奇扯着小嗓子喊:“慢点,等等我们呀——”

王三炮背着猎枪在最前面,后面是四个年轻的棒小伙,手持红缨枪,身背大土囤,胖子则拎着大铁枪,在最后压阵。整个队伍,颇有几分部队行军的风采。

只有队伍尾巴上缀着几个老老小小地。稍微有点影响形象。

走了一个多小时。这才钻进一片老林子。重新把队伍组织好。胖子把他们分成五人一组。不许走散。组与组之间相邻。反正这里地野果子都是一片一片地。比较密集。

王三炮和四位民兵则在周围逡巡。不用干活。主要就负责警戒。

“大家采果子地时候不要祸祸。也不要一下子采绝。以后咱们年年都要采呢。开工!”胖子一声令下。三十多名童子军就扑向一丛黑加仑。先饱餐一顿。然后开始干活。

山里地果子。除了山丁子、山里红是在高树上。一般都生长在小灌木上面。一二尺高。小孩手疾眼快。摘起来比大人还在行。

采果大军之中。还有三只毛猴也格外卖力气。唯一美中不足地是。它们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往筐里扔几个。然后就往嘴里塞一个。干活、吃果两不耽误。

“报告胖子叔,我这框满了。”

二肥子拎着一大筐黑加仑跑来汇报。

“先倒土囤子里。”胖子往旁边的土囤子一指。

很快,四个土囤子都装了大半下,胖子就叫他们往地下倒。临来的时候已经告诉车老板子,到下午领人来接应。

王三炮一看这片采得差不多了,就下令转移阵地。地上的野果子也不用收拾,就放在原地,留下一条狗在这守着,除非是大野猪,否则别的牲口不会来祸祸。

又采了一大堆山都柿之后,就已经接近中午。胖子一声令下,原地休息,准备午饭。然后就支起大锅,足足熬了一大锅鱼汤,主食就是家里带来的大饼子,另外每人一个咸鹅蛋。

靠山屯原来不养鹅,嫌大鹅太能吃,所以鹅蛋也是稀罕玩意,也有几个舍不得吃,装到兜里拿回家。

胖子则和王三炮老吴头还有四位民兵坐下喝酒,野外喝酒不受拘束,不知不觉,也干掉了四瓶。

吃完饭,按照胖子的意思,稍微歇歇晌,不过野小子们一点不累,这活对他们来说,就当玩了,于是又继续投入战斗。

下午主要是采山葡萄,这个难度稍微大点,有的葡萄藤爬出十几丈远,搭在高高的树上。

好在这些娃子都是上树爬墙的好手,又有三个毛猴相助,倒也顺利。

另外,山葡萄比较娇嫩,不像山都柿那么瓷实,怕磕怕碰怕压。不过山里娃子也有自己的智慧。弄来一个个长树枝,山葡萄两串两串系起来,往枝上一搭,下山的时候俩人一抬就成。乐得奇奇直拍手:“葡萄坐轿喽。”

到了四点多钟,车老板子领着二十多个棒小伙摸过来,都背着大土囤子,一趟就运回去。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野小子们扯着嗓子嚎,洒下一路歌声,回到靠山屯。

胖子看着筐里蓝紫色的山都柿,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东西弄到城里卖怎么样呢?

话说山都柿有几大好处:一是不怕磕碰,便于运输;二是不易变质,保质期可多达一两个月;三是采集期比较长,哩哩啦啦有一个多月,七月末到九月都是它的生长旺季。

胖子觉得有必要试一试,这年头因为运输和产量以及观念的原因,想吃点水果啥的并不容易。如果当地不产水果,那么顶多就是

吃到点冻梨、冻柿子啥的。

因为胖子家里有野猪,所以果子就直接运到鸡场,堆成三大堆,一堆紫黑,那是牙格达,一堆蓝汪汪,那是山都柿,还有一大片成串的,自然就是山葡萄。

“吴老,下边就看你的了。”胖子把酿酒的任务就交给老吴头。

老吴头看着堆积如山的果子,也是豪气大增:“明天开工,今天咱们先把工具和人手安排一下。”

“您就吩咐吧。”胖子把指挥权移交过去。

“得多找点妇女,这些果子都要把梗去除,然后都要搅碎,这活挺费工。多准备点陶盆大缸啥的,不要用铁器,以免起反应。”老吴头以前使用的都是现成的机器,现在完全变成手工作坊,也有点发蒙。

“那啥,用酱杵子行不行,那玩意本来是在锅里捣豆馅用的。”胖子善于因地制宜。

“拿来我看看。”老吴头还不放心。

胖子叫二肥子回家取来酱杵子,使用榆木做成,前面是一个厚木块,按着二尺长的木柄,最后还有个把手。

老吴头把酱杵子接过来,找了个灰陶盆,扔里几个山都柿捣了几下,立刻捣得稀烂。

“成,这玩意挺好使。明天就用这个,省的用手抓。还得多准备点大缸,这些果子,估计得二三十个大缸才成。”

胖子挠挠脑袋,他家里才五六口缸,显然是不够。于是朝野小子们吆喝一声:“回家之后都说一声,把家里腌酸菜的大缸都送来,等腌菜的时候,咱们公司再给你们各家买新的。行了,都回家吃饭去吧。”

“胖子叔,晚上不供饭啊。”二肥子笑嘻嘻地问。

“还吃惯嘴了呢,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准备采山都柿进城卖,要事真卖出钱来,一人给你们买一个新书包,文具盒都买铁的,印着哪吒闹海那种。”

“嗷——”野小子们一阵欢呼,都一溜烟跑回村。

第二天一早,大脚嫂就领着二十多个妇女来到鸡场,个个脑袋上都顶着个大盆,手里拿着酱杵子。后面还有不少老爷们往这抬大缸,都用绳子绑着,上面穿着木杠子。

“咱们先拾掇山葡萄,这东西不能久放。把梗摘掉,然后捣碎就成,记住,一定不要用水洗。”老吴头背着小手,整个一技术总监。

妇女们马上就投入到工作之中,不大一会,又来了几十个丫头小子,昨天胖子一说给他们换文具,都兴奋得半宿没睡着觉,也都赶过来忙活。

胖子则指挥着几个小伙子刷缸,然后把捣好的浆液倒进缸里。

老吴头背着手溜达过来,立刻就挑出毛病:“不行,装得太满,发^

忙活了一天,将近四十口大缸都装个差不离,几堆野果子也全部被消灭。胖子望着一溜溜酒缸,也挺有成就感:“以后,咱们成立的酒厂就叫青山酒坊,青山不改,酒水长流,他年相见,一醉方休,哈哈哈——”

“你也没见过啥世面,这才多点酒啊——不过,这个名字和口号都不错,可以用。”老吴头捻着胡子说。

胖子也不在乎:“这些大缸弄到哪去,是不是得找个阴凉的地方放着,去年我就这么干的。”

“行了吧,我说你那酒怎么难喝,就在太阳地晒着,快速完成初发^(拌几次,六个小时一遍。”

胖子连连点头:“听专家的。”

“最好是有大木桶来盛酒,我看山上橡树不少,要是用橡木桶来装果酒,那才叫绝呢。不过现在也不赶趟,以后农闲的时候多准备点。”老吴头到底是科班出身,要求都比较正规。

“咱们屯子谁回箍木桶?”胖子向大伙问道,这活计也挺要技术,不过他在屯子里看到有人家使。

“就在你身边啊,二柱子家里祖传的箍桶手艺,不过这些年使铁桶的多了,他也就很少做了。”

“这小子,想不到还会这手艺,放鹿有点埋没人才。我看雷达站那个山头伐下来不老少橡树,咱们有时间把抬回来。”虽然大青山上橡树有都是,但是胖子说啥也不能自己带头乱砍乱伐啊。

二柱子这下腰杆挺起来了,朝着他媳妇嚷嚷:“回家把我那些工具都好好拾掇拾掇,祖上传的手艺,不能在咱们这辈上断喽。”

柱子媳妇点点头,脸上也觉得有光彩。只听二柱子又继续吆喝:“你先赶紧回家做饭去,卧一盘鸡蛋,把酒也倒上,我回家好好喝一壶,都累一天啦——”

二柱子媳妇一听就急了,俩眉毛一立:“说谁呢,你先回家烧火去!”

二柱子一缩脖,鸟悄地回家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还是差钱

四天的时间,地里的麦子就被抢收完毕,只剩下齐刷+X茬。麦捆子也已经陆陆续续拉回场院,一家一垛,堆成一座座小山。

麦垛的码放也很有讲究,麦穗向里,一圈圈往高摞。两丈多高之后就慢慢收拢,最上面是个尖,就跟一座宝塔相仿。

这样的麦垛,雨水可以淌下去,老家贼又吃不着麦粒,等麦粒彻底干透之后,就可以脱粒。

大伙把庄稼收回家,心也都落地,剩下的活计就不用着急,可以轻松闲适地来完成,慢慢品尝丰收的喜悦。有张有弛,这就是农家特色。

话说这庄稼长在地里,那就不一定是你的,最惨痛的一年,到了麦收时节,下起连阴雨,地里进不去人根本没法开镰。结果怎么着,小麦在杆上就开始发芽。

所以说,农活不等人,收庄稼就是抢庄稼。

一看各家各户都闲起来,胖子可就高兴了,和李队长一商量,大喇叭就又开始广播,号召每家每户出俩人,采集山都柿。

大伙也都非常踊跃,把春天采野菜的劲头拿出来,投入到这项事业之中。胖子特意强调了两个问题:一个是安全问题,另外一个就是资源不要过度开采。

靠山屯的人虽然没啥文化,但是久住大山下,也知道山里的规矩。这几年野山参越来越少,为啥呢,就是因为前些年采的太狠,这些就是摆在眼前的例子。

就在大伙热火朝天才山都柿的时候,这项活动的发起者——胖子黄良同志,却再次从靠山屯消失。

话说人走时气马走膘,侯见喜这几天就走运了。胖子賖给他的桃子已经全部销售一空,五千斤桃子啊,一斤赚二分钱,一百多块啊,对于侯见喜来说,这时他一生中,到目前为止,最大一笔生意。

而那些鸡蛋和鹅蛋。侯见喜并不着急着卖掉。今天拿出几十个。明天拿出几十个。抻悠着卖。

这小子确实也挺有脑瓜。知道这是稀罕玩意。天天就用它招人。然后搭配着能卖出不少别地水果。

有些人之所以能成功。绝对不仅仅需要运气。侯见喜就是这样地人。这天早晨。他刚把摊子推出来。摊子上摆得还是桃子。不过个头已经小了很多。是从别地地方进来地货。各地地成熟期略有不同。哩哩啦啦。可以卖上一个多月。

“老板。把我这果子放你哪里卖行不?”一个瘦猴一样地男子拎着个土篮子走过来。上面盖着一块布。不知道里面装地是啥东西。

“还真有和我一类地人。”侯见喜也是瘦小枯干。心里也不觉多了几分好感:“你先拿来我瞧瞧。”

那人凑到跟前。把布掀开。是一粒粒蓝色地果子。比葡萄粒稍小一些。上面挂着一层薄薄地白霜。水果发酵之后散发吹地淡淡酒香随之飘过来。

侯见喜吸溜几下鼻子:“挺好闻的,我先尝一个,还不知道你这是啥呢?”

“这是俺们山里的特产,叫山都柿,也叫蓝莓。”

“嗯,味道是不错,你就卖给我吧,然后你就不用管了。”

“多少钱一斤啊?”

侯见喜也抓抓头发,这东西没人卖过,也不知道价啊。于是随口说道:“三分钱一斤怎么样,你这果子好像是山里采的野果,不值钱——那啥,你是哪的?”

“俺是靠山屯的。”

“哦,靠山屯——靠山屯!那你认识黄大哥!”侯见喜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个胖胖的黄大哥。

“呵呵,小侯子,欠债还钱,我们来收账了。

”胖子浑厚的声音飘过来。

“黄大哥,真是你啊,原来你们是合伙逗我呀。”侯见喜欢喜的抓耳挠腮,胖子现在是他除了老娘之外,最亲近的人,虽然才仅仅见过两回面。

“你小子够黑的,这么好的果子,才三分钱。”胖子拿起一个山都柿扔进嘴里。

“主要是没卖过这玩意,不知道行情。黄大哥,把桃子钱给您,走上我家去取,然后我好好弄俩菜,咱们喝一壶。”侯见喜就准备收摊。

“别收,叫你耍猴哥哥在这先盯一会,咱们去去就回,我也有着急事。”胖子把耍猴人留下,和侯见喜先回家了。

侯见喜的老娘一看胖子,说啥也不叫走,胖子好说歹说,这才拿钱出来,又领着侯见喜到附近一家饭店门口,那里摆着一溜土囤子。

“桃子!”侯见喜一见就两眼放光,他一眼就看出,和上次的桃子一样:“大哥,这个是给我卖的啊?”

胖子点点头,这是村里各家晚熟的桃子,也有两千斤,索性就给侯见喜慢慢卖吧。放到这里,主要是避开耍猴人,免得怀疑。

把桃子运回家,侯见喜非要背一筐过去卖,却被胖子笑呵呵地拦住:“这桃子摘得早,应该能多放几天,不急。”

于是又回到市场,只见摊子前围着一大群人,都在那拿着山都柿吃呢,耍猴人嘴里还一个劲张罗:“来,都尝尝,免费品尝,瞧一瞧,看一看,尝一尝了——”

大哥,这家伙脑子没病吧?”侯见喜问。

“是我叫他这么干的,试试这口味合不合适。”胖子心里有底,这趟来主要是摸摸底,看看山都柿有没有市场。要是实在卖不动,家里采摘的只好继续酿酒,啥事都要两手准备才行。

看到侯见喜回来,有些老顾客就询问:“这果子是啥呀,吃着酸甜,还觉不出籽来。”

也有人问:“多少钱一斤啊?”

侯见喜还没等说话,胖子就接过话茬:“这东西学名叫蓝莓,我们叫它山都柿,是大山里面孕育出来的果子,透着大山的灵气,只卖一毛钱一斤。”

“不错,给我称二斤。”有人就开始张罗这买,一张嘴,嘴唇舌头都是一片紫。

胖子歉意地笑笑:“这是样品,货还没到呢,估计五六天之后才能来,到时候欢迎大家来买,只此一家出售。”

人群散了,侯见喜也有些激动:“大哥,你们有多少蓝莓啊,都交给俺?”

“数量恐怕有几万斤,不用担心,这东西不腐烂,放俩月都没事。我准备八分钱批给你,你就卖一毛,千万别再多卖。”

“一毛还少啊,刚才我刚想说五分。我看大哥你才是最黑。”侯见喜笑嘻嘻地说。

“你以为从山里采来那么容易啊,再加上运费啥的,我们一斤顶多能赚五分钱。”胖子这次打算按照正规方式运作,总用那个木盒,早晚要露馅。

告别了喜洋洋的侯见喜,胖子和耍猴人就直奔酒厂。来的时候老吴头叫他们带回去点食用酒精,到时候调酒用。这东西根本买不着,老吴头就写了个条子,让他到酒厂试试。

一路打听,好不容易在靠近郊区的路边找到第二酒厂。在门口的传达室,胖子递上自己的工作证,签字之后也就放行,果然要比政府机关宽松。

进了大门,胖子和耍猴的不由一起吸溜鼻子,一股浓浓的酵香扑鼻而来,那是酒糟出槽之后,散发出来的味道,闻着比酒还香。

“早知道就不用打听了,用鼻子闻着就来了。”耍猴的笑嘻嘻地说。

胖子白了他一眼,然后进了前面一排红砖房,门上都挂着木头牌,上面用黑油漆写着某某科室,胖子他们要去的是原料科。

敲门进到里面,胖子掏出老吴头的介绍信,递给那位原料科的科长。

科长揉揉酒糟鼻:“这个老吴,竟给我找麻烦。”

胖子一听这话茬,心里一沉:难道是人走茶凉,老吴头退休不好使了——那啥,这位科长不愧是酒厂的,连鼻头都是酒糟鼻。

“走,跟我去仓库吧,不过那玩意属于易燃易爆品,客车上可不能带。”看来老吴头虎老威风在,在酒厂里面还是有点份量的,这位科长抱怨归抱怨,事还得照办。

胖子看着他脸上的酒糟鼻也觉得蛮可爱,乐呵呵跟在后面,顺便参观一下酒厂。

这里的规模还真不小,各个车间里面都忙忙碌碌,不过胖子也发现一个问题:这里只生产白酒。

瞧瞧一问酒糟鼻科长,只听他说:“现在购买力提高了,我们酒厂加班加点,还供不应求呢。生产果酒太费工,原料也不足,所以就停产了。”

“那设备呢!”胖子火烧火燎地问。

“都在厂房里面放着呢。”

“真是可惜啊,时间长了,不都报废了吗!”胖子真是痛心疾首啊。

“没法子,我们想要处理,可是谁肯要啊,十多万块钱的设备呢。”酒糟鼻科长也觉得可惜,不过他也没招。

胖子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科长,我们想建酒厂,正好缺设备——那啥,也缺钱,这设备能不能先賖给我们,我们分期付款。”

“这事我做不了主,得找我们厂长。不过你们单位是哪的,规模有多大?”

“我们那不是国营单位,是个体。”

使劲揉揉酒糟鼻:“个体单位啊,那比较麻烦。”

“也不算个体,是一个生产队里,大伙联合起来组成的,就算大集体吧。”胖子知道个体户在当时是最不受重视,也是最没有保障的,所以就想起大集体这个说法。

“生产队就想开酒厂?”科长瞪圆眼睛,显然有点不敢相信。那年头粮食刚刚松快一点,所以酒厂才能全力生产,但是一般说来,一个县城,顶多就是县里有一家酒厂就不错了。

酿造白酒,粮食是主要原料,所以在粮食紧张的时期,酒厂大多关门停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