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话嗓门高亢,很富于哲理,一边说,一边还使劲摇晃双手,叫胖子充分体会到啥是革命热情。

胖子对这位王局长也有所耳闻,此人高门大嗓,言必马列主义毛主席思想,极有煽动力,所以人称“王马列”。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于是嘿嘿两声:“王局长,义务邮递员不是我。”说完,向王三炮一指。

王马列使劲拍拍胖子地肩膀:“小同志。瞧瞧你这身板。要跟那位老同志多学习学习啊。三天不学习。撵不上刘少奇。一定要好好锻炼锻炼。才能成为一个高尚地人、一个纯粹地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地人…”

胖子抹了一把鼻尖上地吐沫星子:“嘿嘿。王局长。干脆这么办吧。你给我几本毛主席选集。我拿回去好好学学。也争取成为一名理论家。”

王马列瞪起眼睛。仔细打量一番胖子。忽然问道:“你识字不?”

看到胖子点点头。他立刻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地书本。外面包着红色地塑料皮。赫然印着:毛主席语录。

“这个就是毛主席选集地精华。拿回去好好学习。”

胖子手捧语录。隐隐也找到一点当红小兵地感觉。心中暗笑:嘿嘿。回去送给奇奇。叫她吃饭前背老三篇。说话必须带毛主席语录…

“王局长,能订报纸不?”胖子把语录装进兜里,这个暂时还是不要学习了,学习学习报纸吧。

“好哇,订报纸也是学习的一种很好方式嘛,你看这些报纸,哪个不是主席题写的报头,我建议你订红旗和奋斗这两本杂志,理论性最——”

一看王马列又要滔滔不绝地讲理论,胖子连忙打断他的话头:“我还是订人民日报吧,再来一份光明日报,是按照季度交钱,还是交全年地?”

“现在咱们乡里都是单位订报纸,个人订的还没有,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值得表扬,我们要敢为天下先——”王马列越说越是慷慨激昂,看样子不把胖子订报纸这件事上升到一定高度,誓不罢休。

胖子心里算是服了:这位王马列,算不算是一个时代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呢?

幸好在这个时候,营业员把包裹处理完毕,然后来接待胖子。那位王马列则跑到王三炮面前,开始向他开炮。

胖子交了钱,不过靠山屯还没有开通邮寄点,看在王三炮这个义务邮递员的份上,决定每周跑一次,结果,胖子的日报也就变成周报。

向那边瞟了一眼,只见王马列依旧滔滔不绝,王三炮则皱着眉头,然后忽然冒出一句:“你要再说,俺就不干了!”

看到王马列惊愕地闭上嘴巴,胖子心中大乐:“还是三叔厉害,一炮就搞定。”

正高兴着呢,又见王马列向他走来:“小同志,报纸发下去之后要好好学习,千万别拿来就糊墙——”

“你要再说,俺就不定了!”胖子把腰杆一挺,底气十足地吆喝一嗓子,刚才的郁闷立刻一扫而光。

营业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又连忙捂上嘴,他背对着王马列,不过,颤动的双肩,还是暴露了目标。

王马列大怒,摘下帽子在桌子上一摔,就要向营业员开炮。外面噔噔噔跑进一个半大小子,朝着他嚷道:“爹啊,我姥爷叫你给找点废报纸,过年要糊墙。”

“小王八羔子,报纸是用来学习的,咋能糊墙呢,赶紧给我滚犊子!”王马列满腔怒火正好无处发泄,一下子就倾泻到自己儿子头上。

“我回去告诉俺娘

那个半大小子很是不服,用棉祅袖子在鼻子下面一溜烟跑了。

王马列把帽子重新扣到头上,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绿色的拎兜,愤愤然走出门。胖子眼尖,看到拎兜上面露出一卷纸边,一看那纸张,就是报纸,折痕中间还有俩小字“人民”。

“同志,这家伙是你们局长啊?”看到王马列走出门,王三炮忍不住向营业员询问。

看到营业员点点头,王三炮就一个劲摇头,嘴里叨咕着:“这啥人呢,这啥人呢…”

胖子呵呵一笑,然后又把手里地订单翻看一下,后面都是一些月刊和半月刊。看着看着,胖子眼睛一亮:“这个大众电影还能不能订阅?”

“可以,不过一月份地已经发完了。”

“单本买成不成?”

“这个不行啊,我们来的时候都是按数发的,不多也不少。”

胖子这才明白,当时好像还没有街头书摊那种零售形式,于是说道:“那就订全年的吧。”

他曾经听大辫子叨咕过这个《大众电影》,说里面都介绍电影梗概,还有一些电影演员,还有他们的照片,一直想要看看,所以,胖子才想起订阅这个。

营业员虽然是王马列地下属,但是显然没有受他传染。在一个帆布大袋子里面翻找一下,然后拿出一本彩色封面的杂志过来:“这个就是,你可以先看看,据说,大众电影是全国发行数量最多的一本杂志。”

话说那个时候还没有电视,电影是最普遍的娱乐项目,所以,大众电影也最为畅销。

胖子把书接过来,只见封面上印着一个女演员,瞧着有点眼熟。翻开目录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青年电影演员刘晓庆。

再翻翻里面地内容,图文并茂,确实是老百姓喜闻乐见,于是点点头:“订了。”

随后,胖子继续查找,大辫子的有了,还有奇奇呢,天天听小喇叭,那点东西根本喂不饱这个小丫头。

胖子知道,这是一个精神食粮比较匮乏地年代,也正因如此,更要注意这个问题。

“儿童时代这书怎么样?”胖子向营业员询问,他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好像听说过这个,曾经向老爸申请过,但是因为财政原因,没有被批准。

营业员又在袋子里面翻了一阵,然后拿出两本书:“这是咱们乡中心小学订的,就一套,你可以先看看。”

胖子连忙道谢,先拿过一本儿童时代,和普通的书籍不同,这个纸张竟然是方形地。大致翻翻,里面没有卡通,也没有漫画,就连插图,也都是黑白的。

仔细一看,原来书皮上地题字,竟然是宋庆龄。胖子心里一暖,已经决定把这书订下。

再看另一本,则是《儿童文学》,翻开目录,胖子有点傻眼,作者一栏之中,不少大作家的名字赫然在列,而封面题词,则是冰心。

“这两本都订了。”胖子打定主意。

营业员有些吃惊,在这个年代,舍得订阅图书地人并不多,一般都是各单位才会订报纸和杂志,而现在胖子一个人就比那些单位订得还多。

虽然这时候书刊都不太贵,但是架不住样数多,胖子还是一下子拿出五十多块钱,都快赶上一般工人俩月的工资了。

要是按照胖子在动物园待业青年地身份,仨月地工资也不够啊。

从邮局走出来,迎面正好碰到王马列。王三炮把狗皮帽子往下一抹,低头过去了,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胖子则乐呵呵地打招呼:“王局长回来了,咋一脸阶级斗争啊?”

王马列回家送了一趟报纸,然后被老婆给上了一堂政治课,心里正窝火呢,一看胖子笑嘻嘻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教导我们说,要时刻提高警惕,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胖子大笑两声,心说话:“你先把自己身上的牛鬼蛇神好好打扫一下吧。”然后,紧走几步,追上王三炮,一起赶奔供销社。

王三炮高门大嗓地说道:“胖子,这路人搭理他干啥!”

胖子抓抓后脑勺:“嘿嘿我这不是闲着没事,找找文革时候啥感觉嘛。”

进了供销社,胖子搭眼一瞧,个个柜台前面全是人,车老板子他们过来都俩多小时,手里还是啥也没有。

“老板叔,咋还没买东西呢?”胖子忍不住嚷嚷一句。

“俺们也是刚进来啊,才刚一直在外面排队了,这人咋这么多啊!”车老板子抹了一把脑门子上面的汗珠,满脸无奈。

“一个供销社不够用啊。”胖子也忍不住感叹一声,然后就看到四周的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胖子挠挠脑袋,继续说道:“等啥时候咱们自己也开个商店。”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糖葫芦

“胖子,看这架势,等咱们卖完东西,估计天都黑了。也不免有些焦急,正赶上要过年的当儿,供销社里自然成为焦点。

胖子看着人头攒动,也有点眼晕,关键是道远啊,回去最快也得俩点,想想自己兜里长长的“彩礼单子”,胖子也使劲挠头。

“有了。”胖子一拉王三炮:“三叔,咱们也出去卖点货。”

“你真想开商店咋的?”王三炮以为胖子是扯蛋呢。

“你先等着,我那还放着两花筐山里红呢。”胖子挤出人群,来到供销社门口,不大一会,就倒腾过来好几筐山里红。

这些都是老秋之后才进山采的,一直存在胖子的木盒里面。把花筐往地上一摆,上面的山里红堆成一个尖,红艳艳一片,在这大冬天里,分外打眼。

“有买山里红的没——”胖子浑厚的嗓子一吆喝,估计五百米开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供销社里面的王三炮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胖子,嘴里不由叨咕起来:“真卖上了。”

猛听得车老板子一声大喊:“山里红啊,那可是新鲜玩意,俺孙子正朝我要糖葫芦呢!”说完,也不排队了,忙三火四就往外挤。

话说山里红这东西比冻梨好,冻梨一家一个,一盆子就没了,不经吃;山里红要是抓上一小盆,够吃好几天了,因为它个小啊。

所以。在车老板子地率领下。大伙呼呼往外跑。不大一会。供销社里面就剩下一小半人。

车老板子重新从大门溜达回来。手里还掐着个纸单子。正是胖子地那个。然后轻轻松松开始买货。

话说车老板子多机灵啊。一听外面胖子吆喝。就又当了一回托儿。他以前卖鹅地时候干过这事。驾轻就熟。

而在供销社外面。胖子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吵吵着要买。大多数在那嚷嚷:“多少钱一斤啊?”

这也是当时农村最普遍地现象。买东西不看好坏。先问价。价钱在可以接受地范围内。再看货购买。再好地东西。如果价高。也坚决不买。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兜里地钱有数啊。来地时候。基本上就算计好了。需要买啥。大致要花多少钱。都已经心里有数。

被大伙一问,胖子忽悠一下想起来:手里根本就没秤啊,这咋卖东西?

哎呀呀,胖子一个劲挠头,一下抓到了脑瓜上的毡帽头。有了,胖子把毡帽头拿在手中,挽了一下,正好把方形的窟窿挡住:“五分钱一帽兜,把家伙都准备好。”

大伙也都瞧着新鲜,再一看胖子的帽兜也属于大号的,一下子估计能装二三斤,合适。于是纷纷开始掏钱。

胖子拉过旁边蹲着的一个小孩:“你给我往帽子里装。”

那个半大小子也挺机灵,把帽兜往筐里一舀,两手一扒拉,就是满满登登一下子。然后还抽空拿了一个大个的,塞进嘴里。

就这样,胖子收钱,小孩装货,很快一筐就见底。因为不用看秤,钱也整装,一般都是用五分的钢付账,所以速度奇快。

“这买卖要都这么干,可就妥了。”胖子一边收钱,一边美滋滋地琢磨着。

忽然,宽厚的肩膀子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尖尖地声音传过来:“好啊,又跑这投机倒把来了!”

胖子一惊,他对这个词有点敏感。连忙回头一瞧,只见叶莺俏生生地站在身后,旁边还站着一位,长发飘飘,正是林青山。

“别捣乱,等我卖完东西再说。”胖子抓起一把山里红塞过去,然后接着收钱。

“胖哥,留点啊,回去蘸糖葫芦。”叶莺边吃边说。

“家里还有呢,不怕倒牙你管够吃。”胖子头也不会地说了一句,结果被叶莺赞美了一句:“财迷。”

不到半个小时,三个花筐就见底了。胖子一看就剩下最后一帽兜,就连连摆手:“不卖了,不卖了,我们是靠山屯的,想买就去我们屯子里买去。”

众人大哗:为了几斤山里红,谁能跑好几十里地啊。

“好小子,忙活半天,剩下的给你了。”胖子是敞亮人,把剩下的一帽兜山里红送给那个半大小子。

那个半大小子嘴里咝咝哈哈,刚才山里红吃多了,有点倒牙。听胖子这么一说,喜出望外,捧起帽兜就跑。

“臭小子,把帽子给我拿回来——”胖子吆喝一声,然后这才转过身问道:“林大哥,事情都还顺利吧?”

林青山微笑着点点头:“还成,多亏了叶莺,跑这跑那,要是我自己,估计还得半个月也不完。”

叶莺也眨着大眼睛:“胖哥,怎么感谢我啊。”

胖子抓抓后脑勺:“请你吃糖葫芦——不过,好像我还不会做啊。”

“谁卖的山里红,还有没有了?”一个中年人跑过来问。

“都卖光了,家里还有,就是太远。”胖子随口搭了一句。

“胖兄弟你是哪疙瘩地?”那人还不死心。

“靠山屯的。”

“稍微远点啊,成,我跟你去买点。”那人终于下定决心。

胖子也觉得好笑:还真有这主啊,为了吃点山里红跑好几十里地。不由仔细打量一

:大狗皮帽子,一张大长脸,手上戴着手闷子,脚打着绑腿,显得精明干练,不像脑子有啥毛病。

那人说完话,就到道边上等着,这下胖子看明白了,他身边支着一辆自行车,车把上绑着一个草靶子,上面扎得全是小窟窿眼子,这套家什,就是走屯子卖糖葫芦的。

估计这人是卖糖葫芦的,正好家里的山里红要没了,年前年后是卖糖葫芦的最佳时期,所以这才要跟着胖子跑一趟。

这个时候,车老板子等人也拎着大包小包,从供销社走出来,看到林青山和叶莺,都乐呵呵地打招呼。因为胖子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大伙早早就买完东西。

“回走啦——”车老板子吆喝一声,开始经管人,来的是多少,不能给人家拉下啊。

胖子摸摸脑袋:“俺的帽子还没回来呢。”

说话间,就见大道上跑来一个半大小子,跑过推车子卖糖葫芦那人身边,一下子停住,气喘吁吁地说:“爹,我得了一帽兜山里红,回家又能蘸糖葫芦啦。”

那人在他头上弹了个脑瓜蹦:“浑球,咋不先留一筐呢。”然后把帽兜抢下来,在手里使劲拍打几下,把上面沾地草沫子都掸下去:“回去告诉你娘,我上靠山屯买山里红去。”

半大小子向胖子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一溜烟跑了。

车老板子大鞭子一甩,马车就离开公社,卖糖葫芦地就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慢慢悠悠,根本不用着急。

“老哥,贵姓啊?”胖子坐在马车上,身子一颠一颠,嘴里和他拉呱。

“免贵姓唐,唐凤山,胖兄弟你啥大号啊?”卖糖葫芦的使劲蹬了两脚,紧挨着马车。

“俺叫黄良,唐老哥,要不你上马车歇一阵,我跟你换换。”胖子心里挺乐呵:人家这姓好啊,透着股子甜劲。

唐凤山看看胖子那身板,一个劲晃荡脑袋:“不啦,天天骑车子都跑习惯了。”其实,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车子被他压散架。

下午三点多钟,就回到靠山屯。不用吆喝,就有人围住大马车开始拿东西。一帮野小子都围着唐凤山的自行车,一个劲嚷嚷:“糖葫芦呢?”

“胖子叔,是不是都叫你给吃了!”鼻涕娃哭咧咧地指着胖子嚷。

胖子暗暗汗了一下:原来我都这么有名了。于是胳膊一抡:“今天我把做糖葫芦的师傅给请来,给你们做糖葫芦。”

然后笑呵呵地向唐凤山说:“老哥,你看这些娃子馋的,你一会就上我家露一手,今天就别回去了,等明天早晨,赶早再走。”

“成。”唐凤山也知道不会吃亏,痛痛快快地答应了。野小子们立刻就炸营了,全都往胖子家跑,到了门口,谁也不敢进去,嚎嚎在当院子溜达呢。

胖子和林青山他们一大帮人也赶上来,胖子大喊一声:“立正——”

野小子们立刻站成二路纵队,听候胖子的指示。胖子满意的点点头:“嗯,就地解散。”

轰——野小子们哪里肯罢休,全都嗷嗷乱叫,场面一时有点失控。

唐凤山转转眼珠:“黄兄弟,叫他们弄点柳条棍,到时候好穿糖葫芦。”

“用梢条行不行,那玩意结实。”二肥子立刻问道。他说地梢条,是生长在林子里的一种灌木,结实而有韧性,编土篮子啥地,一般都用梢条。

“那最好了。”唐凤山看来哄小孩有一套,两句话就全把野小子们打发走了。

进到屋里,唐凤山也有点眼晕,尤其是黑乎乎的笨笨,晃晃悠悠上来和他握手,吓得他直躲。

听说是蘸糖葫芦的师傅,奇奇立刻热情接待,身前身后围着转,把家里地吃的都搬上来。

胖子则拎进来一筐山里红:“唐老哥,你支嘴就成,我们动手。”

唐凤山拿起一个山里红,找来小刀,横着在上面拉开一个小口,然后用锥子把里面地籽挑出去,再把后面的小柄拔掉:“都先做这个,等梢条弄回来就穿。

除去大辫子和叶莺去外屋做饭,剩下地人,包括王工和奇奇丫丫在内,都开始给山里红抠籽。毛毛它们哥仨自然也不甘落后,像模像样地蹲在地上,抠完一个山里红,就扔进嘴里,然后左右瞧瞧,又接着抠。

很快,野小子们就把梢条弄来,各家都有,一人一抱,要是烧火,都够做好几顿饭了。

唐凤山又把梢条截成一尺多长,前面削出尖形,放到水盆里面泡一会,就开始穿糖葫芦。先穿小的,然后依次穿大一点地,最上面的那个也是最大个地。叫胖子想起了卖桃子的侯见喜,先把好地摆在最上层。

野小子们也都跟着忙活,很快,就穿了百十多串。唐凤山笑呵呵地说:“咱们先蘸一锅,正好就用炉子上面的这个小锅。”

野小子们一听,立刻欢呼一声,手里的活也不干了,全都围在炉子周围。胖子把他们扒拉开:“往后站,别烫着你们。”

说完,他抱着膀站在最前面,也准备学学这个手艺。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胖子的手艺

锅已经刷干净,炉子下面填了几块木头,不温不火,锅里到了一碗水,然后把白糖倒进锅里,用勺子底快速搅动。

胖子瞧着眼熟:这不就是挂浆吗,我上几天还给奇奇她们弄挂浆倭瓜了呢。

又一想,对呀,糖葫芦不就是在山楂的外面挂上一层糖浆吗,于是也就释然。

锅里的白糖慢慢融化,旁边的凳子上放着盖帘,帘子上是一块方形玻璃,擦得干干净净。胖子家里本来没有闲玻璃,都在窗户上呢,大冬天的,也没法卸下来,针鼻大的窟窿斗大风啊。

还是野小子们有招,只见二肥子领着几个呼噜噜跑出去,不一会,就一人拿一块玻璃跑回来。胖子一问,原来是家里镜框上面的。

看到锅里的糖浆不再起沫,唐凤山左手抓起一把糖葫芦,右手拿着勺子,舀起黏呼呼的糖浆,高山流水一般,泼到糖葫芦上面。

“糖浆的火候是关键,不到火候,吃起来就粘牙,火太大,吃起来就有糊巴味,而且也浪费白糖。”唐凤山向胖子讲解着,他也看出胖子想要学艺,不过,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所以他只是点到为止,至于到底熬到什么火候,却并不说明。

不过胖子可不在乎,他的厨艺还算凑合,对于熬糖很有心得,所以只是盯着唐凤山手上的动作,只见他左手上的糖葫芦都在快速旋转,可以保证均匀淋到糖浆,看来,这个是真手艺。

啪的一声,唐凤山出手如电,把手里的糖葫芦都摔在玻璃片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玻璃碎了呢。尤其是二肥子他们几个,更是心里直哆嗦。那年头玻璃金贵着呢,要是弄坏了,估计最少是一顿屁股板子。

不过他们的担心显然有点多余,只见玻璃和糖葫芦都完好无缺,而且,糖葫芦挨着玻璃那一面的糖浆都变得扁平。本来山里红之间都稍微有点距离,可是现在的糖浆都连成一大片。

尤其书籍最前面地那个。更是伸出一寸多长地糖片。薄如蝉翼。晶莹透亮。看着就好吃。

胖子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他地目光敏锐。看清楚了整个过程。借助挥舞之势。将糖浆甩到前面。就在要飞离糖葫芦之际。啪一下落在玻璃片上。糖浆立刻摊开。这个才最见工夫。不仅好吃。而且好看。显得上面地糖多。

小娃子们一看糖葫芦新鲜出炉。就嚷嚷着要吃。唐凤山笑呵呵地说:“现在还拿不下来。放到外面稍微冻一下。然后就能整个拿下来。”

奇奇一听。端着玻璃往外走。毛毛它们立刻前呼后拥跟出去。二肥子等人一看这架势。也都跑出屋。

而在炉子旁边。唐凤山继续蘸糖葫芦。一锅糖浆。足足挂了四五十窜。而且。每个山里红地外面都裹着一层糖。这还真是手艺。

熬了两锅糖浆。穿好地糖葫芦就挂完。胖子也基本掌握了要领。忍不住有点手痒。决定下一锅动手试试。

这时候,只见奇奇他们已经从外面转悠回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串糖葫芦,美滋滋地啃着,就连毛毛老哥仨也都拿着一个,伸着舌头舔着上面的糖浆,嘴里还只吧嗒。

笨笨跟在最后面,急得直吭叽,它最愿意吃甜食,糖葫芦正和胃口。

“丫丫,你们怎么不给笨笨一个!”林青山最是疼爱这些动物,所以就替笨笨打抱不平。

“爸爸,笨笨都吃完一串了。”丫丫走到笨笨身前,用手指着它的嘴巴子,果然沾着一小片糖浆。

却不料笨笨的脑袋忽然伸到她的手上,把丫丫地葫芦抢过去,然后俩巴掌捂住细棍,嘴巴子一甩,糖葫芦就光剩杆了。

“嗯,就你这种吃法,都快赶上猪八戒吃人参果啦。”奇奇拍拍笨笨的肚皮,然后跳到一边,笨笨地嘴巴子扫了一个空,没有得手。

胖子看到又穿好不少串糖葫芦,于是就跟唐凤山说:“叫我试试。”

“能不能行啊,别把白糖糟蹋喽。”唐凤山还有点不放心。

胖子也不答话,乐呵呵地把小铁锅坐到炉子上面,加水放糖搅动,每一样都从容不迫。唐凤山暗暗纳闷:瞧胖子的手法,莫不是以前也是卖糖葫芦的?

看到火候差不多,胖子也抓起一把糖葫芦,伸到铁锅上面,然后开始浇汁,只不过,动作不如唐凤山熟练。

等手里的糖葫芦都挂满糖浆,胖子大吼一声“去”,然后手臂一甩,啪的一声,摔在玻璃片上。

胖子地力气本来挺大,大伙都担心玻璃碎了,但是胖子力道控制的很好,甩地劲挺大,但是下落的时候,手腕一收,恰到好处,也摔出薄薄一层糖片。

本来这次蘸糖葫芦也接近完美,只有一个小小的意外。在甩臂的时候,稍微有点猛,一大滩糖浆直飞出去。

胖子暗叫一声不好,糖浆的温度很高,这要是贴到脸上,非烫掉一层皮不可。就见前面站着黑乎乎的身影,正是笨笨,糖浆啪嗒一声,正好飞到它毛茸茸地胳膊上。

笨笨也吃了一惊:什么玩意?它刚才吃了两串糖葫芦,还没过瘾,所以就在胖子前面晃荡,伺机再弄点吃的,结果糖浆正好落到它地身上。

笨笨就感觉热乎乎的,凑到鼻子跟前一闻,顿时乐

正好是它最爱吃地蜜糖,立刻伸出舌头猛舔。

看到没出啥意外,胖子这才放心,往玻璃片上一看,也颇有些得意,糖葫芦也像模像样,完全可以插到草靶子上面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