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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月脸又板起来了,“怎么好这样对壶喝酒,这是粗人喝法,一会儿我教你饮酒的礼仪。”

“呵。”索罗定干笑了一声,“爷喝酒就是图个痛快”

“不准说爷!”白晓月拿锤子捶了他一下,捶在肩头不痛不痒的。

索罗定瞧了她一眼,有些无语,“我说姑娘你没事干么?你自己忙自己的呗,别管我成不?”

“不成!”白晓月还挺认真,“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索罗定就挠头,这世上最难对付的就是书呆子和女人,这姑娘倒好,两样都占齐了。

索罗定摇了摇头,不过他自然不会怕个矮自己半截的姑娘家,站起来准备进屋睡到晚上,再跑去军营骑马练武功。

白晓月见他要走,微微一笑,“我刚才进宫了一趟。”

索罗定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有不好的预感。

白晓月微微笑,“皇上说,你什么时候能离开晓风书院呢,是我说了算的。”

索罗定一愣。

“也就是说,你若是乖乖学礼仪,学成了我就让你回去,据说最近边关有些山贼土匪,皇上想让你带兵剿匪去呢。”

索罗定一听这话,双眼亮了亮。

“不过皇上也说了,你若是不听话,办事不利呢。”白晓月眯起眼睛,“就让你一辈子留在晓风书院念书写字,让别的将军去剿匪。”

索罗定愣了半晌,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威胁我?”

“是啊!”白晓月双手轻轻一叉腰,仰起脸,“以后你要听本夫子的,要尊师重道,听到没?”

索罗定磨牙半天,不过权衡利弊,还是打仗比较重要,心不甘情不愿蹦出一句,“算你狠,爷忍你!”

“什么?”白晓月双眉一挑,“夫子问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啦”索罗定皮笑肉不笑拖着个调门,“晓月夫子!”

白晓月似乎很受用,点点头,站在院子里,伸手挠竹榻上的胖花猫。

索罗定看她,“你怎么还不走啊?”

白晓月眉间拧个疙瘩,“我干嘛要走?你换了衣服跟我去书房写文章!”

“所以啊。”索罗定作势要宽衣,“我换衣服你大小姐想看啊?”

白晓月捂着眼睛说,“好怕呀!”

不过说完,她可没走,双手放下叉着腰微微一笑,“你敢脱本姑娘就敢看,你比那些瘦巴巴的书生有看头多了!”

索罗定惊得一哆嗦。

白晓月抱起胖猫往塌椅上一坐,笑眯眯瞧着他,眼眉都弯弯的,两个小梨涡出现在面颊两侧。

索罗定嘟囔了一句,“疯丫头,面皮都不要了。”说完,进屋换衣服。

白晓月看着关上的房门得意地笑,摸着狸花猫的脑袋,“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花枕头,面皮还挺薄。”

说完,就听到屋里索罗定嚷嚷,“谁他娘给老子拿双干净的鞋来!”

第4章 【子谦手稿NO4】

索罗定换好了衣服费劲地梳了头发,实在没找到干净的鞋子,擦吧擦吧觉得还凑合了,就出屋。

不过白晓月没在院子里了,狸花猫还在榻上打盹呢。

索罗定走出院子,就看到刚才的大槐树下边,白晓月正在给那只漂亮的白色细犬梳毛。

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索罗定既然没得逃,就只好尽量跟这丫头配合。

顺着走廊走到槐树边,站在刚才进来时白晓月站的位置,就听到那丫头正跟狗说话呢,“定定,晚上吃排骨?”

索罗定掏了掏耳朵,“这狗叫什么?”

白晓月显然被他吓了一跳,蹦起来,回头瞪着他,“你走路怎么不发出声音?!”

索罗定也叫她吓了一跳,“要发出什么声音?”

白晓月拍了拍衣摆,正色,“走吧。”说着,带索罗定去书房。

“那狗叫什么?”索罗定跟着白晓月往屋里走。

“叫,俊俊!”白晓月一脸认真,“俊俊!”

“你刚才好像在叫丁丁”索罗定心说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啊,就叫俊俊。“白晓月耳朵通红,快速进屋。

索罗定也没在意,就觉得反正书读得多的姑娘大多神神叨叨的。

“坐下。”白晓月指了指手边一张矮几。

索罗定走过去看了看还不到自己膝盖的矮几,“这怎么坐啊,腿都没地儿搁。”

“跪着坐咯。”

“那不成。”索罗定板起脸,“男儿膝下有黄金。”

白晓月扁扁嘴,“那就盘腿坐,你爱怎么坐怎么坐,那么挑剔呐?!”

索罗定只好坐下,腿蜷起来,不舒服!伸直了,也不舒服!最后摆弄半天,终于是跟坐大帐里的虎皮椅似的,一脚蜷着一脚躬着,似乎舒服了点。

白晓月拿戒尺“啪啪啪”敲了三下桌面,那意思——你好了没?!

索罗定皮笑肉不笑地对她点头,算是坐好了。

“这是你的文房四宝,以后上课都要带着,这里是我的书房,以后你每天呢,白天我们大家一起到那头的学堂上大课,我就坐你后头。下午你上这儿来,我教你一个时辰的礼仪,再一个时辰的其他课程。”

“要两个时辰?”索罗定似乎觉得时间长,撇嘴跟买菜似的讨价还价,“短点呗。”

白晓月拿戒尺敲了他一下,“夫子话还没说完呢,不准回嘴!”

索罗定扁扁嘴,拿起毛笔看了看,又打开砚台看了看,最后拿起块墨闻了闻。

白晓月伸手拿过墨,又往砚台里舀了一小银勺的水,边磨墨边说,“今日我帮你磨一回,以后每次上课前,都要自己磨好墨!”

索罗定一双眼睛跟着白晓月的手一圈圈打转,就觉得头晕眼花,他灵机一动,“要不然你别给我砚台了,给我个罐子,装满水把整条墨都融里头,省得我每天那么费劲”

话没说完,就见白晓月瞪了他一眼,“磨墨是修身养性的!”

“喝酒也可以”

白晓月作势又要去拿戒尺,索罗定只好乖乖闭嘴,托着下巴等她磨墨。

这时候,走廊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走来的人似乎很小心,不过索罗定功夫好,听得清楚,伸手搔头的时候往后瞟了一眼,就发现后窗户的地方,有人鬼鬼祟祟经过。

索罗定也没往心里去,见白晓月歪着头一直磨墨,就问,“还没磨完呢?绣花啊?”

白晓月微微一愣,才发现墨磨过头了,就又舀了点水进去,再磨两下。

索罗定撅起嘴将毛笔架在嘴上,夹在鼻子下边的位置,阴阳怪气问她,“走神啊想什么呢?心上人?”

白晓月瞟了他一眼,“要你多事,赶紧写!”

索罗定拿着笔,跟拿着宝剑似的挺豪气,“写什么?”

“嗯”白晓月想了想,“你随便写点什么吧。”

索罗定眉间拧了个疙瘩,“随便”

纠结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索罗定灵机一动,“画画成不成啊?”

“行呀!”白晓月还挺开心,“你会画画?花鸟还是鱼虫,山水或者美人儿?”

“画美人儿吧。”索罗定一乐,“这个我在行。”

白晓月愣了愣,随即貌似就有些闷闷的,道,“那你画咯。”

“画谁呢”索罗定想了想,最后看身边白晓月,“不如画你?”

白晓月耳根子又红了红,“我又不是美人。”

“哇大小姐你用不用那么谦虚啊,你不是美人满大街不都是猪扒?”索罗定挽起袖子,唰唰开始画,还叮嘱白晓月,“你别动啊,动了画得不像!”

“哦”白晓月真的坐在一旁抓着墨不动了,嘴角微微翘着,还不忘嘱咐,“你不准画太难看!”

“保管你说像。”索罗定手上忙活。

白晓月就坐在一旁等,没多久,索罗定将画笔一丢,“画好了。”

白晓月想看,不过又不敢看,心说这大老粗能画出个什么来,别画出个猪头或者乌龟来,惹自己生气。

“看啊。”索罗定拿起画纸吹了吹,“蛮像的。”

白晓月先小心地瞄了一眼一眼看过去,她倒是愣了,惊讶地看了索罗定一眼。

索罗定似乎对这一眼很满意,笑问,“不错吧?”

白晓月拿起画纸,虽然只是水墨的简笔画,也没什么笔锋没什么画派,但是没想到索罗定画画真是蛮有天分的,画得很像很好看。

“还行?”索罗定两手插在袖子里抱着胳膊问她,边暗赞白晓月这丫头正经挺好看,大眼睛长睫毛,鼻梁也挺,就是稍微有点小孩子气,而且书卷气太重,木头木脑的,没什么风韵。

“嗯还行。”白晓月点点头,“孺子可教。”

“那就算通过了?”索罗定站起来,边捶腿,“腿都麻了,好家伙这坐一下午非长膘不可。”

“你把你那些好家伙啊、老子啊、大爷啊什么的口头禅都改掉。”白晓月认真道。

“好好”索罗定想着凡事顺着这丫头答应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完,就要出门。

“等等。”

索罗定保持笑容,回头,“夫子,还有啥吩咐?”

白晓月将画纸放在桌上,“你写个名字啊!”

索罗定眨眨眼。

“落款总得有吧,要写上某年某月,某个时辰在哪儿画的,画的是什么。”白晓月戳戳画纸空白的地方。

“这么小一张纸哪儿写的下那么多。”索罗定犯懒。

白晓月挑了挑眉头,那意思——我看你写不写。

索罗定无奈,觉得被个小丫头制住了真是没面子,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冤孽!

无声地叹了口气,索罗定抓起笔,唰唰唰三排字写下来,就把白晓月写呆了。

索罗定见白晓月目瞪口呆的样,乐了,“怎样,爷的狂草如何?”

白晓月沉默良久抬起头,抓起戒尺一把拍过去,“十个字错了八个,你个笨蛋,字还写那么难看,你赔我的画像!”

索罗定转身就跑,他会轻功的么,一下子跑没影了。

白晓月抓着画纸追到院子里,左右一看,哪里还有索罗定的身影,只好郁闷地转身回房,边收拾东西边嘴里碎碎念,“笨死了。”

正收拾呢,就听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晓月回头,看到唐星治站在门口。

“六皇子。”晓月起身。

“都说了不在宫里就叫我星治。”唐星治走进书房,笑问,“怎么气得脸都白了?听说你教索罗定礼仪呢。”

白晓月提起来就一肚子气,摇头,“别提了,朽木不可雕!”

唐星治微微一笑,就见晓月将那张画小心地折了起来,收好夹进一旁自己正在看的诗集里头。

“我约了皇姐和嫣儿去游湖,你去不去?皇姐新买的一张古琴音色可好了。”唐星治说。

“嗯,不去了,一会儿我哥找我还有事呢。”晓月笑了笑,跑去一旁收拾书架上的书,顺便挑出几本画册来,都是上好的名家画册,那个笨蛋索罗定还挺有天分的,让他看看。

“那我走了,你别太累啊。”唐星治温柔交代。

“嗯。”晓月点点头答应,对他笑了一个,回头继续找画册。

唐星治又看了一眼画册,不动声色地走了。

晓月拿了画册,想了想,跑去索罗定的院子看了看,人没在,就将画册放在了他桌上。

白晓月一走,唐星治从屋后的走廊里闪了出来,进屋,抽走了那张夹在诗集里的画像,离开。

晓月回来后,见屋子门开着,还以为索罗定回来了,进屋看了看,没人,就又闷闷地出来,到槐树下坐着,继续给细犬梳毛,“定定,那个家伙那么笨,大哥肯定不让他入白家门。”

细犬身形优雅,轻轻地甩了甩头,仰起脸用鼻尖蹭白晓月的胳膊。

晓月捧着它的脸揉了揉,“他好像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亏我还记得他。”

定定歪过头,瞧着白晓月。

晓月叹了口气,又吸气,搓搓细犬极漂亮的脖颈,“不过总算也有些优点,哦?”

索罗定跑出书院,觉得外边的天都蓝一点,找了家酒楼进去,还特地挑了二楼一个背风的座位坐下。要了壶酒,索罗定边喝酒边摇头——这日子没发过了,整天写字画画闷都闷死了。

这边厢正喝酒,就听身后有人问他,“第一天上课就逃学,不要紧啊?”

索罗定一惊,回头,就见是程子谦。

“你小子不会功夫怎么走路也一点儿声都没有,属鬼的?”索罗定接着喝酒。

程子谦将手里最畅销的自谦手稿发放给伙计,伙计拿下去分派,整个酒楼立刻热闹了起来,传阅的、手抄的不计其数。

索罗定看了一眼,就纳闷,“你今天又写什么了,他们那么激动?”

“今天写的是六皇子苦追白晓月的段子。”程子谦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米,嘎嘣嘎嘣嚼着。

索罗定记得唐星治什么样,也算一表人才,挺有礼貌的,皇亲国戚根正苗红,年岁貌似也跟白晓月差不多少,就回了一句,“挺配的啊。”

“可惜白晓月看不上六皇子。”程子谦神秘兮兮,“据我的调查呢,白晓月心中早就有人了。”

索罗定喝着茶,“有心上人了?那敢情好,赶紧嫁人啊,在书院干什么?”

“呐,给你透露第一手绝密资料。”程子谦凑到索罗定耳边八卦,“我有一次跟晓风书院的厨娘聊天的时候,探听到了个秘密!”

索罗定一脸嫌弃地看他,“你连厨娘都不放过啊?”

“去!”程子谦一瞪眼——八卦呢!专心点!

索罗定望了望天,不过对白晓月的梦中情人倒是有些好奇,为了他连最有可能日后继承皇位的唐星治都不要了?

“厨娘说,白晓月小时候有一次游湖,掉河里了”

“得。”索罗定一摆手拦住他,“铁定是有个英俊不凡的绝世美男跳下湖把她救上来了,然后名字都没留下就走人了,于是这姑娘就春心荡漾,指天发誓非他不嫁是不是啊?”

程子谦惊得一哆嗦,“你怎么知道?该不会那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