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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每日早课之前都要晨读半个时辰,等读完了,白晓风才过来授课。

身边众人都自顾自念书,听得索罗定就想掀桌。

白晓月在他后头坐着,看到索罗定跟长虱子了似的抓耳挠腮动来动去,好半天一页书都没翻过。

最后见索罗定已经开始点头犯困了,白晓月赶忙伸出尖尖的手指头,戳了他一下。

索罗定伸手揉了揉背,晃晃头发现还在嗡嗡嗡,就低头继续打瞌睡。

白晓月这个急啊,这会儿,就看到海棠斋门口,白晓风慢悠悠地走进来了。

“夫子来了。”元宝宝小声说了一句,众人赶紧坐直,摆出认真姿态来,唯独索罗定还犯困呢。

白晓月那个恨啊,伸出两根指头,掐着索罗定后背的肉用力拧了一下。

“他娘的,蚊子!”

索罗定嗓门响啊,白晓风刚好踏进门槛,就听到他这句话。

晓月红着脸瞪那人的后背,其他人都忍笑。

索罗定可算醒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转脸看到了门口的白晓风,望天翻了个白眼,心说可算来了,扭回头继续揉脖子。

众学生面面相觑,都等着看好戏——白晓风会不会恼了?

可白晓风好似没瞧见,径直往里走。

索罗定还动弹呢,就感觉身后又被人拧了一下,有些不解地回头。

晓月瞪了他一眼,“坐好,不准动!”

索罗定嘴角抽了抽——连动都不让动啊?比军规还严不就几个书生么,装什么大瓣儿蒜。

“咳。”白晓风往最前边一站,背着手看了看众人。

每个学生都坐的很正,只有索罗定歪着半边身子,单手托着下巴,还架着腿,一手慢悠悠地磨墨,身后白晓月就急得直撅嘴!

白晓风微微笑了笑,“今日第一堂,你们自个儿写点儿东西,我看看你们的底。”

众人都点头。

“嗯”白晓风伸手轻轻摸了摸下巴,伸手优雅一指满园盛开的海棠,“就以这海棠为题,随便写点吧,诗词可、文章亦可。”

索罗定听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他娘的书呆子就是撑得慌,满院子海棠花有什么好写的?话又说回来,原来海棠花长这样啊以前总听人说海棠海棠,没分清楚过。

“你们慢慢写,我半个时辰后回来。”白晓风还挺不负责任,扔下个题,就晃悠出去了。

等夫子一走,众人就悉悉索索讨论开。

元宝宝拿着纸笔跑过去和夏敏一块儿坐,“敏敏,怎么写啊?”

夏敏似乎和她交情不错,就小声教起她来。

唐月嫣托着下巴歪着头在想要怎样写,唐月茹默默低着头已经开始动笔了。

男生那边,唐星治、胡开和葛范都将自己眼前的宣纸递给了石明亮,石明亮刷刷写得飞快,看来文思泉涌。

索罗定打了个哈欠,感觉身后有人戳自己,就回头看。

白晓月拿着毛笔,挺担心地问他,“你准备写什么?”

索罗定眨眨眼,“什么?”

“你不是还没睡醒吧?”白晓月皱眉,“我哥出的题啊!”

“哦”索罗定点头,“不就海棠么。”

“你准备写什么?五言还是七绝?散文还是词赋?”

索罗定就觉得那一群苍蝇又回来了,张了张嘴,“写个对子成不成?”

晓月一惊,张大嘴,“对子?”

“不是写什么都行的么?就写个满园海棠红又红”索罗定就要下笔。

“不准!”白晓月一把揪住他,眯着眼睛瞪他,“好歹五言来一篇!”

“五言?这个更容易了!”索罗定似乎信心满满,大笔一挥,写完!

“写完了?”白晓月纳闷。

“嗯。”索罗定伸懒腰,“我能不能出去溜一圈半个时辰后再回来,这么坐下去非坐出痔疮来不可。

白晓月拿毛笔抽他,“粗俗!”

索罗定张大嘴,心说痔疮有什么粗俗的?“

“我看看你写的。”晓月伸手。

索罗定将刚写的“五言”藏起来。

“我是你夫子!”晓月板起脸。

索罗定一脸不赞成,“你不是教礼仪的么?”

晓月生气,拽住他袖子,“给我看!”

索罗定就不给。

两人这边厢闹,一旁唐星治可看得磨牙。

胡开凑过去低声说,“听说今早索罗定还让晓月给他煮面。”

唐星治眉头又皱起了几分。

最后,晓月总算抢到了那张纸,打开一看,就见里边写着五个很丑的字——海棠花不错。

晓月眨眨眼,翻来覆去看半天,“五言呢?”

索罗定戳戳那句话,“正好五言!”

晓月卷起宣纸就抽他,“起码四句,你就一句算什么五言绝句!”

“绝句不是一句要几句?”索罗定还不服气。

“笨死了你!”晓月跟他说不清楚,“再想三句,还有啊,什么叫海棠花不错?句式都没有!”

索罗定拿着纸一头雾水,回头,就看到四周围好些人都在笑他。

唐星治等人刚才听到他一句“海棠花不错”都喷了,元宝宝捂着嘴笑得直颤,门外程子谦低着头坐在一个石头墩子上,摇头——索罗定那个文盲啊!

索罗定抱着胳膊更闹心,还要三句?

想了想,他又见院子里几棵粉色的小花沾了露水挺新鲜的,就加了句,“野花也挺好。”

晓月在后头扶额,一旁胡开看到了,笑着捶桌。

这会儿众人都没什么心思写自己的了,好奇索罗定第三句要写什么。

索罗定托着下巴想了半天,第三句写什么好呢?

这时候,俊俊不知何时溜达到了海棠斋的院子里,大概是喜欢热闹,就趴在程子谦脚边,晃着尾巴看书房里的晓月,似乎也有看索罗定,还摇尾巴了。

索罗定一看,诗兴大发,写了第三句,“狗儿尾巴摇。”

白晓月捂脸,其他人都已经忍不住笑了,都迫不及待想看等一会儿白晓风看到这诗后时的反应,估计索罗定要从三字经开始背起来了。

第四句么

索罗定托着下巴,抖着膝盖半靠在书桌边打着瞌睡,反正还半个时辰呢,总会想到的。

这时,石明亮已经写完了四份,将其他三分分给他的三个兄弟,唐星治他们就开始抄。

石明亮见索罗定瞧着他们,就微微一笑,问,“要不要帮你也写一份?”

索罗定身后,白晓月皱着眉。

索罗定打了个哈欠,出人意料地一摆手,“免了吧。”

胡开笑了一声,“索将军没文人的才情,倒是有文人的清高。”

一旁唐星治和葛范都笑。

索罗定托着下巴瞧了瞧他们四个,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后来又懒得说了,继续打哈欠。

白晓月在后头听着不高兴,这时候,坐在索罗定前边的夏敏回头看了唐星治他们几人一眼,“文人除了清高还要诚实,你们三个都是代笔,还笑别人?索将军起码比你们诚实。”

元宝宝轻轻拽了拽夏敏,那意思——不要跟他们吵架。

唐星治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噗嗤一声笑开。

石明亮托着下巴看夏敏,“夏才女不是喜欢才子么,怎么口味变了?还是知道自己没胜算,先找个下家?”

夏敏一张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唐月嫣转回头看热闹,一脸天真的甜甜笑容。

前排唐月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低头继续慢慢写。

元宝宝瞪了石明亮一眼,“胡说什么呢你!”

石明亮说完,看了索罗定一眼,“索将军,清高不能当饭吃,这诗词晾出去,可叫人笑掉大牙。”

索罗定突然点了点头,“想到第四句了。”

众人都一愣,就见索罗定捏着笔丑丑地写了一行,“鸡鸭喳喳跳。”

众人面面相觑,索罗定的五言写的是:

海棠花不错,

野花也挺好。

狗儿尾巴摇,

鸡鸭喳喳跳。

念着倒是挺顺,虽然没句式,这时候,就听门口有人问了句,“这诗什么名儿?”

众人回头,就见白晓风背着手走进来了,唐星治等人交换了个眼色,心照不宣等着看索罗定挨骂。

不料索罗定却一抬手,大笔一挥写上诗名——早课真热闹。

诗名一写,身后白晓月忍不住笑了一声,前边夏敏也抿了抿嘴,石明亮就臭了一张脸,憋出一句,“文不对题。”

索罗定一笑,“不对题么?可是应景啊。”

石明亮皱眉,“狗屁不通。”

索罗定笑得更欢实,“你咋知道狗屁不通呢?它告诉你的?”边说,边指门口的俊俊。

夏敏和元宝宝相视一笑——说得好!

石明亮气不顺,跟索罗定吵架有失身份,他是流氓自己可是才子!

白晓风伸手拿过索罗定的诗看了看,又放下,走到前边问,“都写完了么?”

“唐月茹和唐月嫣都放下笔,刚好写完。

白晓月可慌了,光顾着担心索罗定,自己什么都没写,赶紧匆匆赶了篇词。

唐星治等人也都抄完了,将石明亮的原文藏进袖子里,抄好的摆在桌面上。

白晓风收了众人的卷子,道,“我一会儿详细看过,今天早堂暂时到这儿。”

众人都高兴,下堂这么早?!

白晓风拿着卷子往外走,到门口,回头跟兴匆匆站起来捶麻了的腿,准备一会儿跑回军营去的索罗定说,“索将军,下午让晓月好好给你补个课,还有啊,今天背出三字经,明日上早课前,背给我听。”

索罗定一惊,身边众人都哄笑,白晓风说完就没事儿人一样地走了。

石明亮站起来,幸灾乐祸看了索罗定一眼,和葛范胡开一起往外走,唐星治走在最后面,回头看着白晓月。

索罗定有些扫兴地往桌子上一坐,回头问白晓月,“那三字经,好像不止三个字,是吧”

晓月拿眼前的宣纸卷了个纸筒,敲了索罗定好几下,“今天不准睡觉,给我背书!”

“那骑马呢?”索罗定苦哈哈,白晓月一把揪住他衣领子,将人拽走了。

唐星治在一旁看着,有些酸溜溜,晓月也真热心,干嘛帮那蛮子补课,给他本三字经让他自己背去不就得了么。

晌午的时候,全皇城的人都在拿索罗定取乐。

“听说了么,白晓风让索罗定背三字经!”

“这么大人了,连三字经都没背过?”

“你没听说啊?那索罗定根本就不识字,知道他今天写诗写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样?”

“他写啊,海棠花儿俏,我把野花采,鸡鸭鱼肉好,喝酒课不上。”

“噗!”

“有辱斯文啊!”

“看来这索罗定不仅粗鲁,还很蠢!”

“那可不,野人养大的么,跟那些公子哥儿自然没得比。”

晓风书院里。

索罗定摇头晃脑背三字经,白晓月拿着戒尺站在一旁死盯着他,一偷懒就打手心。

门口,程子谦摇着头写手稿。

这时候,元宝宝和夏敏过来探晓月和索罗定。

走到门口,见书房里索罗定正专心背书呢,二人也不打扰,在外头等着。

元宝宝拿了桃子给程子谦吃。

夏敏拿着程子谦的手稿看了看,微微不解,“子谦大人,为何外界传的跟你写的都不一样?”

程子谦咬着咬着桃子,不答,反问了句不相干的,“夏姑娘怎么看‘蠢人’这称呼?”

元宝宝好奇,“蠢人是讲人笨么?”

“有人就觉得蠢人是讲人笨,不过当下有不少老实人也被称作蠢人,看话是谁讲的,听的人又是怎么想的。”程子谦咬着桃子,发现有个蛀洞,就眯着眼睛找里头有没有虫子。

元宝宝听得似懂非懂。

夏敏想了想,“子谦大人想说,世人是因为想听到的才去八卦,或者想说什么,才去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