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一惊,赶忙拦住要上前的唐星治,“他又不是故意的!”

唐星治哪里管这些,第二脚又踹过来,但是还没碰到索罗定,脚被人挡开了。

唐星治后退几步,就见索罗定身后还拿着笔的程子谦甩了甩手上的灰土,笑眯眯提醒他,“六皇子,小心呐。”

晓月赶忙劝说唐星治,“他踩到衣摆了才会摔倒的!”

“是啊是啊。”程子谦也点头,继续用丹田气,“不小心么,一场误会!”

唐星治再看索罗定,就见他已经兴趣缺缺,坐在一旁茶几上喝酒了,那样子,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真不知道该说他脸皮厚呢,还是反应慢。

和索罗定一样漫不经心喝酒的,还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换过造型的白晓风。

“星治!”

这时候,丽贵妃开口了,很是严肃,“不得无礼,还不给索将军赔礼道歉!”

唐星治一脸不服气,不过丽贵妃既然吩咐了,他只好对索罗定一抱拳,气哼哼回到坐位上了。

这会儿白晓月也爬起来了,依旧坐下,边偷眼看索罗定,围观的人骂声越来越难听,议论纷纷。

“啧啧,晓月姑娘怎么阻止六皇子打那个流氓啊?”

“就是啊,就这么算了么?太便宜那混蛋了!”

“白晓月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晓月越听越生气,狠狠瞪了索罗定身后的程子谦一眼——都怪你!

程子谦这会儿倒是面不改色,似乎要的就是这效果。

索罗定也有些不解地看了程子谦一眼——你小子搞什么鬼?

程子谦看了看白晓月一脸的不高兴,可那火气明显是冲着自己来而不是冲着索罗定去的,心里头可是“呼啦”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单手托着下巴,程子谦心中有数了,白晓月那可是人称的刺猬精投胎,今日扑她的要换做第二个男的,估计这姑娘就抽刀砍人脖子了。索罗定刚才那一扑,她竟然没翻脸,还气别人冤枉了他,看来有必要查一下,这姑娘当年坠河的时候,索罗定在不在身边了。

白晓月心事重重看索罗定。

索罗定也发现她看自己了,一挑眉,“干嘛?生气就打两下解气呗,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晓月有些不好意思,“害你被误会是淫贼。”

索罗定笑了,自言自语了一句,“那我的确是淫了么。”

“嗯?”晓月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索罗定笑眯眯,望着晓月的胸口,“你那儿貌似还没我大呢,咱俩其实指不定谁淫谁,是吧?扯平了。”

晓月愣了愣,什么你那儿我那儿顺着索罗定的视线低头一看,才明白过来。

瞬间,晓月一张脸通红,索罗定还笑得一脸便宜。

“索罗定,你这混蛋!”晓月一把抓起还愣在一旁的丫鬟手里的菜刀,照着索罗定就砍。

索罗定淡淡一笑,这一笑倒是笑得白晓月一愣,瞅准空当,索罗定一跃下了船,来了个沾萍走水,三两下跃上了堤岸。

他所到之处,人群赶紧散开,跟看怪物淫贼一样那么怕他。

索罗定倒是觉得路挺宽敞的,抱着胳膊就走了,依然那么大摇大摆。

晓月拿着菜刀呆站在船边。

此时,岸上的人接着议论。

“看吧,我就说晓月姑娘非翻脸不可!”

“是啊,我刚才还以为晓月姑娘真对那蛮子有意思呢。”

“就是呢,刚起来的时候好像并不生气啊。”

“可能大户人家有教养吧。”

“但那蛮子实在太过分!”

晓月捧着菜刀坐回去,伸手狠狠掐了子谦的胳膊一下。

“嘶!”程子谦痛得一个机灵,可最后还是凑过来一点点,问她,“难不成,当年救你的人是”

晓月立马一个眼刀飞过去,程子谦就看到刀光冷森森横在自己鼻子底下,还带着一股猪油味儿,立刻乖乖闭嘴,退到一旁。

不过,看着晓月回头,瞧着孤孤单单往远处走的索罗定,脸上满是心烦意乱,程子谦心中已经了然——哎呀老索啊老索,这回真是走了朵大桃花啊!

第12章 【子谦手稿NO12】

当日的琴会游湖在索罗定走后,围观者也少了大半,倒不是说索罗定威力多大,而是好些人都赶着回家做饭了。

白晓风貌似真的不太舒服,靠在榻上就睡着了。

好些丫鬟们在远处瞧着,都想去给他盖条毯子,但是又不敢。

唐月嫣就在白晓风身边,有个机灵点的小丫鬟送了一条鹿皮毯子过来,递给她。

月嫣接了,正想给白晓风盖上

这时候,突然听到上方有风声,似乎什么东西正掉下来。

众人都抬起头一看只见一只风筝可能断了线,正落下来。

那风筝看着挺大一个,砸下来速度也快,月嫣下意识地一抱头,那风筝对得也准,正对着她砸将下来。

四周围的人都叫了起来,唐星治蹦起来就冲过去救自家妹子,只是稍微晚了点。

风筝越往下落看着就越大,这要是砸中了,月嫣弱不禁风,可别砸出个好歹来。

丽贵妃惊得都站起来了。

月嫣抱着头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疼的感觉,抬头一瞧只见身边原本应该已经睡着了的白晓风抬手抓着那只风筝,似乎睡眼惺忪,正打量那只风筝上的花样。

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嫣儿。”王贵妃赶紧过来拉过月嫣去看,“伤着没?”

唐月嫣摇头,双眼却是看着白晓风,面颊又红了几分。

“不知道是谁在这种闹市放风筝,真是混账,伤着人怎么办!”唐星治不满,白晓风将风筝放在了一旁,也不吱声。

这时候,众人都去安慰唐月嫣。

胡开见她眼圈红红似乎是吓着了,就道,“铁定是那风筝见你太好看了,被好看晕了就掉下来了。”

油嘴滑舌一句,逗笑了唐月嫣,也逗笑了身边不少人。

当然了,身边人里不包括托着下巴发呆的白晓月。

“老索就特别喜欢放风筝。”程子谦一句话,成功将发呆中的小月叫醒了。

“他不是喜欢骑马打仗么?还喜欢放风筝呢?”小月好奇。

“那是,他还喜欢在放风筝的时候,扯断绳子,让风筝飞走。”程子谦笑嘻嘻,爆他兄弟的八卦给白晓月听。

“为什么啊?”小月不解。

“这里边有个故事。”程子谦慢悠悠说,“事关老索小时候跟老乞丐流浪,看到别人都有爹娘,就他没有,还总被人撵来撵去,就问那老乞丐‘为啥没人喜欢我呢?’”

晓月心中一痛,所谓关心则乱吧,鼻头都酸溜溜。

“说话那会儿,这么巧,不知从天上哪儿飘来了一只无主的风筝,正砸索罗定脑袋上。”程子谦一笑,“老乞丐就跟他说,谁说没人喜欢你,瞧这风筝只是路过,都下来跟你打个招呼。”

晓月忙问,“那个风筝呢?他一直收着吧?”

“没啊。”程子谦摇摇头,“他装上线,放上天后割了线绳让风筝飞走了。”

“为啥啊?”晓月不明白。

程子谦笑嘻嘻,“这是老索身上十大未解之谜里边的一个,我也没搞清楚他干嘛放走风筝,你有兴趣就帮着打听打听呗。”

晓月皱着眉点点头——这样啊。

离他们不远,唐月茹听到了子谦的说话,就问还躺着假寐,没去安慰唐月嫣的白晓风,“你猜他干嘛放掉风筝?”

白晓风缓缓睁开眼,伸手轻轻摸着下巴想了想,一挑眉,“大概那风筝是只公的,他想要只母的。”

“咳咳”

程子谦让茶水呛住,一个劲咳嗽。

唐月茹笑着摇头,“又胡说八道了。”

白晓风见她难得没了愁容笑起来,就也陪她笑了笑,岸上的人只看到白晓风和唐月茹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不知道说了什么,都笑起来,那画面就跟一幅画似的,俊男美女青山碧水,谁不中意?

画舫靠岸后,丽妃要带众人去吃饭,白晓风推说身体不好不去了,月茹要进宫去看皇上,先走了。

白晓月见索罗定不在,兴趣缺缺说没有胃口,匆匆回了书院。书院内外转了一圈,却不见索罗定的身影——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呢,人上哪儿去了?

“大概在军营骑马。”程子谦拿着厚厚一叠手稿,边好奇地问白晓月,“丫头,要不然咱们合作怎么样?”

晓月好奇,“怎么合作?”

“你不是中意老索么?”

晓月脸上红了几分,“才没。”

“嘿嘿。”程子谦笑得会心,这姑娘嘴皮子那么硬呢,“不如这样,你帮我打听你哥的八卦,我帮你把老索弄到手。”

晓月面上又红了红,默默伸出一根小拇指

程子谦差点喷了,这姑娘为了自己终身幸福卖大哥卖得毫不犹豫。

两人拉了拉勾,程子谦就问,“书院那么多姑娘,你大哥究竟喜欢哪个?”

晓月想了想,“我哥一个都不喜欢。”

程子谦一愣,“啊?”

晓月点头,“真的!”

“你哥另外有心上人?”程子谦的八卦之血沸腾了。

“也没有”晓月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你想,如果有一天哥哥说选亲,得有多少姑娘来排队?”

子谦倒是还真有数据统计,“别的地方不算,光皇城之中说愿意嫁给你哥哥的就有几万个姑娘,占皇城年轻姑娘总数的六成。”

“看吧!”晓月点点头,“咱不说别的,就说这几万个姑娘里边,环肥燕瘦肯定应有尽有是吧?再说这书院里,月茹姐姐美貌、月嫣娇俏、夏敏姐姐有才情、宝宝憨傻可爱,人都说各花入各眼,那是一两盆花而已,关键现在满院子都是花,你让大哥怎么挑?”

程子谦刷刷记录,边摇头,“这理由太欠揍了,皇城多少男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真挑不好就多挑几个么!”

晓月一笑,“那可不行,哥哥说了,他只要一个。”

“哦?”子谦听出了些重点,“哪一个?”

晓月想了想,“不要最好的,要最对的。”

“对”程子谦在一页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对”字,挠头,“这还有对错呢?”

“那我哪里知道。”白晓月背着手,眯着眼睛瞧子谦,“我帮过你了,礼尚往来!”

子谦立马坏笑,“哈,你个丫头够实在!老索最喜欢花雕,你这会儿提着花雕跑去军营,说不定他还教你骑骑马呢。”

晓月皱眉头又撅嘴,“不要,太主动了!”

“女追男隔层纱!”子谦戳戳白晓月的肩膀,“妹子,不要害羞啊!这年头,害羞被雷劈啊!”

晓月到一旁,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蹭过来的俊俊揉毛,样子特别纠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程子谦也蹲下,托着下巴想了想,“嗯要不然你就主动出击,要不然就不要操之过急。”

晓月仰起脸看他,“何解?”

“让老索中意你了倒过来追呗。”程子谦挑挑眉。

晓月看他,“你有好的法子么?”

程子谦咧嘴笑,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晓月见子谦说完,溜溜达达出门了,有那么一点点怀疑,程子谦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可靠不可靠的。

天黑的时候,索罗定回来了,手上拿了一大油纸包的东西,进院子就撞见白晓月和俊俊了。

索罗定拿油纸包在俊俊眼前一晃,俊俊就摇晃着尾巴跟他进院子了。

晓月好奇跟进去看,只见索罗定包回来了一大包的野味,似乎是新鲜刚刚烤热的,油汪汪。

索罗定拿出一坛子酒来,扔了一根带了好些肉的大骨头给俊俊,俊俊欢快地叼嘴里,跑到一旁啃骨头去了。

索罗定见白晓月还在门口,就问她,“你没跟他们去吃饭啊?”

晓月晃悠进来,“没有。”

“那你吃饭了没?吃不吃肉?”索罗定递了个黄澄澄的烤鸡腿给她,“尝尝军营伙夫的手艺,野鸡腿!”

晓月挽起袖子,伸手接过来,坐在石头凳子上,朝油纸包里看,就见还有烤好的各种野味,都没见过,就问,“你打猎去啦?”

“嗯,手痒就跟兄弟们去了趟山里,最近山货多。”说着,开始摸身上。

晓月皱眉拿帕子给他擦手,“蹭一身油!”

索罗定讪讪蹭了蹭手,伸进衣服里拿出一样东西来,放在桌上。

“咦?”晓月伸手拿起来看,就见是好大一块琥珀,里头有一只断了半边翅膀的蝴蝶,虽然是断翅,但显得更加特别。

“刚在山里捡到的。”索罗定肯了一大口肉,跑进屋里翻箱倒柜找了根钉子出来,在琥珀上钻了个眼儿,递给晓月,“拿去当扇坠。”

晓月惊喜,“给我的啊?”

索罗定继续啃肉,“嗯,我大男人要这玩意儿干嘛?当然捡回来拍夫子马屁!”

晓月小心翼翼将琥珀收进荷包里,给了索罗定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得索罗定一哆嗦——这丫头平日看着嘴挺小啊,瞧这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晓月稍稍放下点美女该有的矜持,拿着野鸡腿狠狠啃一口好吃!

没一会儿,烤味的香味吧院子里的猫狗和程子谦都引来了。

“哇,有野兔子么?”子谦扑过来。

索罗定将野兔子给他,知道子谦最喜欢吃烤野兔,他那几个部下没事儿就会逮几只烤好了给送来。

这时,院子里干完了一天活的小厮丫鬟们也被引过来了,晓月让大家都来吃,反正有好多,根本吃不完。

等白晓风被引来的时候,一院子的人都在狼吞虎咽地吃肉。

有些哭笑不得,白晓风走到桌边坐下,晓月拿了香喷喷的狍子肉给他。

白晓风卷了卷袖子接过来,吃得不算斯文也不算粗鲁,边问索罗定,“你知道崑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