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治也忍不住问白晓风,“你真的跟姚惜希交往过?”

白晓风点点头,很坦然,“是啊,交往了一年嗯,确切说是十一个月吧。”

“为什么啊?”石明亮好奇,“你看上她什么了?”

白晓风倒是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现在就说不上来了,反正当时是看对眼了。”

“因为身材好?”胡开笑嘻嘻调侃。

白晓风很赞同地点点头,“的确很好!”

几个男生都跟着笑。

索罗定回头看白晓月,那意思——看吧!

白晓月气得用毛笔杆子戳他的脊梁骨。

夏敏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低头捏着笔杆的手指头都发白了。

元宝宝在一旁拽她,让她别生气。

白晓月叹了口气,就知道这次事情大发了

果然,晌午饭一过,整个皇城都炸开了锅,这消息传得人尽皆知,各种八卦手抄本,还有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当年白晓风和姚惜希的风流韵事,甚至春宫图都流传开来了,全城百姓男的跟过节似的,争先恐后骂白晓风是伪君子。

而那些以前迷死白晓风的姑娘们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就说看错白晓风了,没想到竟然这么虚伪,而另一边则是哭爹喊娘说白晓风被姚惜希骗了。

整个皇城处于混乱状态,程子谦被皇上急招进宫,详细解释这单可称之为建朝以来排名第一位的八卦事件。

下午,索罗定扛着两袋黄豆去军营,走了两步,回头看撅着嘴跟在身后的白晓月,“我去马厩喂马,你跟着来干嘛?”

“去看小马驹啊!”晓月嘟囔了一句,“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小马呢。”

索罗定撇嘴,这时候,路边经过几个人认出了二人,就开始指指点点。

索罗定耳力好当然对方也没打算瞒着,耳力不好的白晓月也听得见。

“白晓月和索罗定啊!”

“哎呀,白晓风真是想不到。”

“平时装啊,原来也是个好色之徒!”

“就是啊,姚惜希啊!那是只鸡呀!”

“人尽可夫啊!”

“好低级!”

“你看白晓月会不会也喜欢上索罗定?”

“不会吧”

“希望她千万别学她哥啊!”

晓月听得胸口堵得慌,就感觉有一千只小马驹奔腾而过,好想骂人。

索罗定见她瘪红了一张脸像是气性很大,就道,“哎呀,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人家说什么。”

晓月不忿,“我哥明明什么都没干过,就算喜欢过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凭什么说他是伪君子!”

索罗定眨眨眼,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哥算不错了,享乐了一年才落个伪君子的小外号,我呢?老子守身如玉还被人叫了好几年流氓呢!”

一句话,刺溜就钻进晓月耳朵里去了。

索罗定见她忽然不难过了,就拍拍她肩膀,“这就对了么,管他们去,你大哥有钱有势有地位、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量有身量还有本事,怕找不到媳妇儿么。”

说完,索罗定大摇大摆继续往前走。

晓月紧跟在身边,刚才索罗定说了什么安慰的话其实她一句都没听见,现在满脑子就四个字——守身如玉!

等到了军营,索罗定将黄豆洒进甘草里头喂小马。

晓月蹲在一旁看,早就当小马驹不存在了,满眼就是个守身如玉的索罗定,一万只守身如玉的小马驹从心中咆哮而过——守身如玉喔!晓月捧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索罗定被她笑得起了一身鸡皮——这姑娘刚才还愁眉苦脸,现在莫名就欢脱了这情绪波动也太大了!

第16章 【子谦手稿NO16】

自从白晓风的事情被传出去之后,整个皇城都呈疯魔状,就没消停过。

而且一夜之间冒出来无数的牛鬼蛇神,有各种名妓争先恐后说曾经和白晓风有一段情,还有无数的目击者,程子谦帮白晓风统计了一下,小一百人暗示曾跟他暧昧,各种花边看得索罗定差点笑岔气。

书院众人都很紧张,倒是白晓风很悠闲,一如既往的自在,似乎挺享受这种万人唾骂的感觉。

这天一大早,索罗定刚练完功吃着面,就见一个皇城侍卫跑进来,“索将军,皇上请您进宫。”

索罗定点点头,等侍卫走了,对角落勾勾手指。

果然,程子谦不知从哪个旮旯钻了出来,“咋的?”

“这个时候找我进宫?”索罗定抱着胳膊,问子谦,“什么事?”

“我看八成跟白晓风那单八卦有关系。”程子谦道,“皇上可能是让你别撮合白晓风和三公主了吧。”

索罗定一挑眉,“这样啊那我岂不是不用在这儿念书了?”

程子谦笔杆子轻轻敲下巴,“没准。”

可能来得有些突然,索罗定倒是一时不知该开心还是不开心了,这几天书院的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尤其是早晨白晓月那碗牛肉面很好吃,吃不到了有些可惜。

甩着袖子晃悠出门,索罗定进宫去了。

他刚走,程子谦就看到白晓月跑进来,“索罗定要走了?”

“没准啊。”程子谦啧啧两声。

“子谦夫子。”

这时候,唐月茹从后门走进来,到程子谦身边,“月茹有些事情想子谦夫子帮忙。”

程子谦赶紧还礼,“三公主尽管吩咐就是。”

月茹就将三份稿子交给程子谦,低声说,“分三天发出去,我写清楚日子了。”

程子谦翻开手稿看了看,有些莫名,“这”

唐月茹浅浅一笑,“你照办就是。”

这话虽然说得柔软,但确有公主的架势,程子谦暗暗挑眉——果然是正统的啊。

白晓月好奇唐月茹给了程子谦什么,但程子谦已经出去办事了。

晓月心不在焉,到了桌边坐下。

唐月茹就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怎么了?担心索将军一去不返?”

晓月一惊。

她这几天的确是闹心,一方面她哥哥的事情让她有些烦,不过她毕竟是白晓风的亲妹妹,自家大哥的人品她清楚,外界的流言蜚语她也从没在意过。真正让她最在意的,倒是索罗定的去留

晓月知道索罗定在这儿是为了帮皇上打听八卦顺便撮合唐月茹和她大哥。如今他大哥名声受损,注重声誉的皇家可能就不想联姻了于是索罗定可能也要回军营了。

让白晓月吃惊的是,这几天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担心白晓风,唯独唐月茹,竟能看出来她担心的是索罗定。

晓月有些尴尬,“没啊,担心我大哥。”

唐月茹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不怕,很快就好了。”

晓月不明白,“好?”

唐月茹站起来,“你不觉得奇怪?晓风的事一出,女鬼倒是被人淡忘了。”

晓月愣了愣,“女鬼”

“一切事情的起因皆是女鬼。”唐月茹冷笑,“可女鬼引出了你哥的往事之后,却没人追究女鬼是不是姚惜希的鬼魂,更没人追究姚惜希的死是不是真的跟晓风有关,而是疯传晓风人品差,不觉得奇怪?”

晓月听后,皱眉,“月茹姐姐,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想毁掉哥哥的名声,故意搞出来的?”

唐月茹点头,“解铃还许系铃人,从姚惜希身上下手就最好。”

“怎么下手?”

月茹伸手轻轻拍了拍晓月的头,“这种复杂的事情你不用想,我来解决就好,至于索罗定,放心,他且走不了呢。”说完,离开院子,回自己屋子去了。

晓月虽然摸不着头脑,不过唐月茹不是省油的灯这一点她清楚,三公主聪明绝顶,应该能想到好法子帮他大哥的吧。

索罗定站在金殿上,看着坐在龙书案后边托着下巴叹气的皇帝,就问,“皇上,发愁?”

“索爱卿啊!”皇帝边摇头边摊手,“唉!”

听皇上长叹一声,索罗定就问,“是否卧底书院的事情有变数?或者三公主和七公主有变数?”

“就是”皇上拖长个调子,却是一拍桌子,“就是没有啊!”

索罗定一愣,“没有?”

“我原先也以为白晓风出了这么一单子事儿,月茹和月嫣不说双双放弃,总有一个想撒手的吧?没想到没有啊,她俩都还钟爱白晓风,朕就是让你去查查白晓风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啊,你在书院看来还得多住一阵子。”

索罗定嘴角抽了抽——尼玛啊,找老子过来遛弯的么?这事有什么好说的!

“对了!”皇上突然说,“还有件事,是关于星治和白晓月的。”

索罗定就皱眉——莫非皇帝还要他撮合唐星治和白晓月?

索罗定心中一过这念头,没等皇上开口,就抢先一步说,“白晓月心有所属,对六皇子无甚好感,强扭的瓜不甜。”

皇上愣了愣,摸着下巴瞧着索罗定,“哦?我皇儿条件如此好,日后还可能是皇位继承人,白晓月都不肯?”

“这姑娘倔得很,强扭不来。”

“我若是赐婚”

“杀头都无用。”索罗定淡然摇头。

“好!”

出乎索罗定预料,皇上竟然一击掌,“索爱卿又一次解决了朕一件烦心事,来啊,重重有赏!”

索罗定眨了眨眼,心说怎么又重重有赏?

“爱卿,你要帮朕盯牢,除了撮合月茹和白晓风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是,就是绝对、绝对不能让星治和白晓月走到一起!”

索罗定一惊——什么情况?

不过有些事情做臣子的也不该问,但索罗定倒是觉得一身轻松,无论是皇帝不喜欢白晓月这丫头也好,或者出于什么原因也罢,总之,他举得唐星治那傻仔根本配不上白晓月,不用撮合就最好!

离开皇宫,索罗定拿着一箱子赏赐的金子就摇头,敢情自己上皇宫领俸禄来的么?也邪了门,每次碰到皇帝必然“重重有赏!”

走上东华街,就见整条街的人都在外面,酒楼里、客栈、茶棚,三三两两的人群有的传着稿子,有的口耳相传说得唾沫四溅,兴奋得都跟喝酒上头似的,面红耳赤。

索罗定嘴角抽了抽,这情绪比白晓风“事发”那会儿还高昂啊,又出什么大事了?

索罗定按耐住自己那颗萌生出来的“八卦”之心,觉得还是不要跟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皇城百姓走太近。

本想赶紧奔回书院,不过不可避免走过人群,就听到有女人的哭声,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一群一群。

“白夫子原来是这个原因才会啊,我之前还骂他!”

“真男人啊!”

“好伤心啊!”

“白夫子,是我们错怪你!”

索罗定愣了愣,一边眉头就挑起来了——啥情况?

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索罗定耐心听。

“我们冤枉白夫子了!”

“真是,这么好的男人上哪儿找啊。”

索罗定真想凑过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不过还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气,快速冲回晓风书院。

可此时,晓风书院门口挤满了人,一波一波在门口喊,“白夫子,我们誓死追随你”

索罗定嘴角抽了抽,这样子白晓风发动个兵变夺个皇位都没太大问题啊,这帮人又怎么了?

好容易扒开人群跑进去,索罗定一把拽过正站在门口踮着脚张望的白晓月。

晓月在门口站着,踮着脚张望可不是望外边多热闹,而是望索罗定呢。

虽然唐月茹的话给她吃了定心丸,但是见不到索罗定回来始终有些担心。

一见索罗定扒开人群轻轻松松跑回来,晓月一颗心落下了,但却见索罗定冲向自己,随后一把拉着自己跑到一旁,晓月那颗小心肝又“腾”一声,飞上来了。

“干嘛?”晓月看他,板着脸老镇定了,虽然心还在嗓子眼。

“那群人干嘛?”索罗定指了指门外那群激动的姑娘。

“呃”晓月似乎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从袖袋里拿出一卷纸来,交给索罗定,“你看呀。”

索罗定接过来打开一看,不解,“遗书?”

“是六怡楼的老板今早传出来的,据说是她一直收藏的,姚惜希的遗书。”

索罗定皱眉,“还有遗书?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这个时候?”

晓月眯起眼睛笑了笑,“你看看先。”

索罗定一看满篇字就皱眉,还给晓月,“念来听听。”

晓月就开始念给索罗定听。

索罗定抱着胳膊听完,遗书的内容大致是说

姚惜希和白晓风是同乡,小时候见过几面,姚惜希原本家境很好,父辈为官出生名门,但是后来家道中落,沦落风尘。

白晓风到了皇城考取状元之后,在街上偶遇姚惜希,当时他并不知道姚惜希已是名妓,只见故友似乎心力交瘁,就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姚惜希本就仰慕白晓风,她独在异乡受尽苦难,便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白晓风,另外,姚惜希还告诉白晓风,她遇到了一个负心人,心力交瘁。

白晓风同情姚惜希遭遇,很关心她,知道她自幼便爱诗词书画,就时常送些书画典籍给她解闷。

这样维持了十个月后,姚惜希得了严重的痨病,医生诊断恐怕不久于人世,当时谁都不敢去看她,唯有白晓风始终坚持有空就来陪她坐坐,好让她不要如此凄凉。

姚惜希临终前有遗愿,她祖上清清白白,尤其父兄还是名仕,自己沦落风尘说出来恐怕有辱家门,求白晓风帮她保守生事之谜。

遗书上还写,白晓风温柔正直,会去看姚惜希全是因为同乡之情及出于对故友的怜惜,两人之间并无任何私情。但当时已经不少风言风语,甚至惊动了白老丞相。但白晓风始终信守诺言,不曾说姚惜希一句坏话。

姚惜希写下这封遗书的时候,正是她准备跳楼自前一天,她自认命运多舛、性格孤僻,得罪人无数并且还被负心汉所累为情所苦,这一世只有白晓风这么一个知己,生怕自己死后会有人故事重提,损毁白晓风的名誉,因此留遗书为证。

索罗定听晓月念完沉默半晌,问白晓月,“这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