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这一幕在别人眼中也许根本找不到笑点,甚至还能引起一大堆雌性生物与生俱来的母性发作,对这个英俊潇洒却在路边吐得脸色煞白的poor man感到心疼不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片刻的目瞪口呆和难以置信之后,党旗却忍不住想笑,发自内心地想笑。

于是,她真的笑了,毫无同情心地笑了,笑得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此刻换做谁,大概都会递给周颂玉几张纸巾,然后友善并关切地问一句,你怎么了?或是,你还好吗?

但得意忘形的党姑娘却半蹲下身子歪头看向他的侧脸,见他嘴角残留的点点秽物,故意扇了扇鼻前的空气,“我还以为高高在上的周总周美人一向不食人间烟火呢,怎么满肚子都是俗物呀?走下神坛的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很狼狈,很想灰飞烟灭?嗯?”

“嗯,你都猜对了,那看在我被你弄得这么狼狈的份上,你是不是也该消消气儿了?”

周颂玉盯着党旗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儿,他觉得现在跟她来次舌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甚至都能想象在那之后,眼前满脸坏笑的她该是何等的翻脸不认人。

“如果你现在打算亲我,我劝你最好不要,不然你会后悔的。还有,你现在这么狼狈是因为你自己逞强,跟我可没关系。”党旗一掌挡住周颂玉欲凑过来的脑袋,满脸嫌恶。

后悔?周颂玉心下笑了,这个词对他来说十分新鲜,要真掰手指算算后悔的事,那么六年前让这只狡猾的小狐狸从他眼皮底下溜了却没及时抓回来,便是他唯一后悔过的事——转眼当年的小狐狸如今都快修炼成精了。

周颂玉刚要开口,党旗忙做了个手势制止,“打住!说话前能先把嘴擦擦吗?那什么飙到人脸上很没礼貌的。”

周颂玉想抽她的心都有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伸出手心横在她面前,头撇到一边,颇为郁闷地说:“纸巾——”

党旗倒是没多刁难,只不过翻遍所有口袋,完了很遗憾地耸耸肩说:“纸巾应该在包里,包在代善那儿。”言下之意,大爷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对了,下次你应该学习一下国外的绅士们,在裤袋里放一块干净整齐的手帕,男人用手帕,这并不丢人。啊!!!周颂玉你个变态!恶心死了——”

党旗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居-然-用-她-的-手-擦-他-那-刚-呕-吐-过-的-嘴!瓦特法克!

周颂玉总算扳回一城,耳边的咋呼让他觉得很是顺耳,直起身子,贴在她耳边笑道:“师太该检查下内分泌了,唠叨可不是个好现象,小生愿意效劳。”

党旗使尽全身力气瞪着他,感觉自己快疯了,他居然还敢若无其事地当面调戏她,还嫌她唠叨!真想把那只沾了秽物和口水的手直接涂他身上,不,应该直接抹他脸上!

面部渐渐恢复了血色的周颂玉心情愉快地拉着僵硬着左手和身体的党旗不紧不慢地去了洗手间,后者面如菜色。事实又一次验证了真理——做人真的不能太得意忘形。

洗手间的味道实在算不得美妙,打扫卫生的阿姨拎着拖把和水桶进来时见党旗还在洗手,便打趣地说道:“外面那帅哥是你男朋友吧?我见好几个小姑娘拿手机偷拍他呢,你再不出去,估计胆子大的就要找他合影了,呵呵。”

“他不是…”党旗想否认,保洁阿姨反倒笑了,还劝她:“我刚看见你们拉着手一起来的,怎么就不是了?闹别扭了?我说啊,这年头的小姑娘都厉害着呢,你不要,多少人抢着要。赶紧出去吧,别让那些丫头占了便宜。”

党旗没再吱声,心想,谁要谁带走好了,稀罕!

从洗手间出来时,果然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红着脸围着周颂玉,问能不能合照,党旗只当没看见,试图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周颂玉从上幼儿园起就被不断告白,企图搭讪的陌生女人更是多不胜数,换平常,他根本不会搭理,但今天他却开口了,还笑得十分迷人:“我想我不能答应你们,因为我女朋友是个非常小气的人。”

说完一把拉住面无表情的党旗,笑着揽住她的肩,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样?我的表现不错吧?”

女孩们见状讪讪离开,党旗随即拍掉他搁在她肩膀的手,板着脸说:“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个非常大度的人,所以我认为你口中的女朋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另外,你刚刚笑得真淫荡。”

“吃醋了?”

“吃你妹。”

“你就是我妹,来,叫声哥哥,叫得好听哥哥晚上就来吃你。”周颂玉索性彻底不要脸了,尽管党旗见过多次,但还是接受无能。

奇怪的是每回周颂玉一豁出脸面开始耍贱,她就没法儿再继续生气了,其实刚才见他吐成那样她就已经有些心软了,再这么下去,以后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吉祥和代善二人一路磨叽找了过来,吉祥晃了晃手里党旗新买的手机,对着她笑道:“刚刚小段打电话来说请我们吃日料,我觉得这个时节吃海鲜倒是蛮好额,去伐啦?”

“小段?你说段亦?”党旗问道。

听到段亦的名字,周颂玉脸一黑,吉祥却故意装作不知道,一口一个小段的,这是报之前周颂玉忽视她的仇呢。

党旗挑眉,“你确定他请的是我们?不是我?”

吉祥大言不惭地说:“本来是你,但人家小段听说你跟我们在一起,就说要连我们一起招待勒,这个小伙子脑子倒是蛮灵光的,知道收买人心。”

党旗一听就知道周颂玉肯定得罪人了,这不指桑骂槐地说着,就差点名道姓指着鼻子说某人不会做人了。

周颂玉自然不傻,虽然没用上曲线救国,但也不好把曲线彻底给得罪了,便顺势挽回了一把,“刺身吃多了对肠胃不好,想吃海鲜的话去悦江吧。”

“悦江老贵额,阿拉么钞票一刚,侬请伐?”吉祥贱兮兮地说。

周颂玉的回答简洁有力:“自然。”

吉祥本以为周颂玉这个北京土著必然听不懂她说什么,想着落落他的脸面,听他回答,吉祥揪着眉毛看向党旗,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表情要多浮夸有多浮夸:“伊听得懂一刚!”

党旗实在有些受不了她,“能不作了吗?他妈妈是吴江人,你说他会听不懂?这里听不懂的大概只有她了吧,喏,你问问,她能听懂吗?”说着下巴朝代善一点。

代善木木地摇头:“我爸妈家祖坟都在北京…”

“…”吉祥无语了,靠,这才是个正儿八经的北京土著。

在日料和悦江之间,吉祥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卖周颂玉一个面子,勉强去悦江吃一顿好了。

确定去悦江吃海鲜后,段亦的名字就从吉祥口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好像之前说去吃日料也不过是片浮云,谁都没再提起,周颂玉自是乐意不过。

酒足饭饱后本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周颂玉压根没有放人的意思,大有你回家我就敢跟着你回家的架势。

吉祥吃人嘴短,于是顺带善心大发地将拖油瓶阿呆童鞋领回了家,临走还拉住党旗悄悄说:“就跟叔叔阿姨说你们今晚都住我家,反正我爸妈出去旅游了,不会穿帮,阿呆我也会照顾好的。*苦短,好好享受吧。”

党旗压低声音说:“一顿饭你就把我给卖了,是不是人啊?其实今天段亦没打电话来说请吃饭吧?你是故意要宰他的吧?”

“知道就好,说出来做什么。怎么,就宰他这么一顿你就心疼了?”

“我有什么心疼的,你要不怕肥成猪,天天宰他我也没意见。”

吉祥“嘿嘿”地奸笑了两声:“能宰土豪几套房子吗?”

“你可以试试…”

党旗没想留下来跟周颂玉待着,他还没彻底把问题交代清楚呢,她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被拐上床。奈何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那俩没心没肺的朋友脚底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钻进出租车就溜了,追都追不上,她直接被她们给抛弃了。

“你的朋友真有意思。”周颂玉感慨道。

党旗附和道:“是有意思,打算送几套房子给她当见面礼啊土豪?”

周颂玉想了想,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起来:“我跟她非亲非故,送房子名不正言不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我包了,传出去对你朋友名声不好。不然你嫁给我,我的还不都是你的,到时你想送几套送几套,你看怎么样?”

“凭什么呀?送她几套房子还得把我自己搭进去啊?我长得有那么像雷锋么我?要是有人免费送我房子又没占我便宜,傻子才不乐意,名声算什么,别人爱怎么传怎么传呗,自己心里有数儿就行了。”党旗瞪了他一眼,什么逻辑嘛。

周颂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可不就是傻子吗?嫁给我,得了我的人,分了我的钱,还愁没房子?这种占尽便宜的好事儿别人想都没得想,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呢?”

“你别偷换概念行吗?嫁给你才能得房子,那我不成卖身的了?这种便宜谁爱占谁占好了。再说了,嫁给你,明明是你占我便宜好吗?我才二十四,正青春呢。”

周颂玉也不急着跟她掰扯,在他看来,党旗就是那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让她多蹦跶一会儿也不要紧。甭管谁占谁便宜,反正她早晚是他媳妇儿。

第三十六章 叔被嫖了

时隔六年再次来到皇都大酒店,酒店大堂已经翻修重装过一遍,前台服务人员也早已换过不知多少轮,连党旗自己都有些诧异,自十八岁那年在这里办过酒席后,自己竟再也没来过这里。

跟着周颂玉进了那间似曾熟悉的房间,党旗多少还是有些惴惴的,再看看眼前这人,真心觉得就是个禽兽啊,那时她才十八啊,怎么下得去手的!

“坐。”周颂玉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椅,党旗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索性就按他说的先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对这儿不陌生吧?”周颂玉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党旗迎上他的视线,故作淡定地说:“是有那么点儿眼熟,跟你当年对我行凶的地方极为相似。怎么,带我来这儿向我忏悔来了?”

“行凶算是,忏悔不至于,彼此彼此。要不咱们把那晚的事儿好好缕缕?”

“缕什么呀?事情不明摆着就是你现在占了便宜还卖乖。我都没跟你计较了,你这是想干嘛呀?”党旗受不得他这劲儿,明明吃亏的是她好伐?

周颂玉伸出食指摇了摇,“不,这是原则问题,抛开你骗我不谈,你是不是还有事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呢?”

“停,你说我骗你,我骗你什么啦?骗财还是骗色啊?明明破财又*的人是我,你爽了还跟我算起这八百年前的旧账来了,亏不亏心呀?”党旗直着脖子跟他理论,想想都觉得郁闷,早知道不给钱了,害她回去打的钱都不够。

周颂玉提到这事儿就如鲠在喉,本来你情我愿的*,搞到最后成了他被嫖。早上醒来看到床头柜上一沓被水泡过后皱巴巴的红票子,边上的纸上写着:你服务技术不错,我很满意,桌上是你的辛苦费,后会无期。当时他都懵了,他这是被人当成鸭子嫖了?

“你觉得我长得像鸭?还吴红旗,我看你就是一江湖小骗子,看上我的人就来勾引我,骗走我的身,然后还拿钱羞辱我,我就只值四千块钱?”周颂玉觉得这就是他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等等——”党旗打断他,不怕死地问了句:“你是生气我给你钱还是生气我只给你四千块钱?”

周颂玉眼睛眯起,眼刀子戳戳就飞了过来,党旗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不过还是继续道:“如果是前者,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当时没多想,就这么做了。如果是后者,那我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当时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金,全部都留给你了,算是对你服务的认可吧。当然了,我也没别人可比较。”

“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我从窗户扔出去?”周颂玉抿着嘴咬牙切齿道,脸已经黑成锅底了,“照你的意思,我还得感谢你对我的认可?”

党旗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竖起大拇指。

周颂玉真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笑,一把抓过党旗,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单臂圈住她的腰,看着她也不说话,眼神怪瘆人的。

“看什么呀?看我美呀?”党旗勾住他的脖子笑道。

周颂玉“哼”了一声:“让你说话了吗?不信我会扔你是吧?”

“不信。”党旗依旧笑嘻嘻,周颂玉掐了下她的腰,“别乱动,后果自负。”

“我看你十八岁主意就大得很,没见过像你这么淡定的,老实交代,是不是上高中的时候小黄书看多了,春心荡漾,所以看见我的时候就已经起了歹念,嗯?”

党旗有些不耐烦了,这人怎么婆婆妈妈没完没了了还,“对,我一看见你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只想跟你颠鸾倒凤,共赴极乐世界,我给你钱就是不想你忘了我,要你记住我。可以了吧?”

周颂玉绷着脸又打了下她的屁股,“什么极乐世界,越说越不像话。”

“得了吧,你不就想听我说这个吗?赶紧偷着乐吧。”

周颂玉脸皮如今是越发不要了,党旗这么说,他也没觉得尴尬,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你能正视你的内心,我很欣慰。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了不得。虽然方法蠢了点,但勉强奏效,我确实记住你了。”

党旗翻了个白眼,实在无语。

“既然怕我忘了你,那天你又为什么溜?”

“怕你拿钱砸我啊,让我带着支票滚蛋,我那颗迷恋你的玻璃心怎么碎得起,所以自觉点,闪人呗。”他喜欢听她扯,那她就继续扯,“其实你也是迷恋我的吧?不然那次在国际俱乐部你见了我,第二天就把我掉的耳钉送回来,你是一直带在身上等我出现吧?”

周颂玉被她的反问弄得有些不自在,因为知道她说她那时迷恋他纯粹鬼扯,而他迷恋她,他不愿承认,但事实上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一直把那只耳钉带在身边。

那天早晨周颂玉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要不是枕头上残留了长发提醒他,他都要以为前一晚发生的是不过是春梦一场了。后来在床边发现了她掉落的耳钉,那时他正对于她留钱闪人的举动感到窝火,本想直接扔垃圾桶,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耳钉收了起来。这些年一直都带在身上,也不是为了哪天再遇上她还给她,只能说是鬼迷了心窍。

“既然我们彼此都这么迷恋对方,又阴差阳错地分离了这么多年,你作为罪魁祸首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儿补偿呢?”周颂玉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腰上的手掌渐渐有上移的趋势。

党旗蓦地一笑,张开双臂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吧,随便摸。”

周颂玉抬眼看她,笑靥如花的党旗着实迷人,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和十八岁时相比,现在的她多了份成熟妩媚,这种妩媚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发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惊心动魄,夺人心魂。

“你说,你是不是狐狸精变的?怎么这么会使摄心术?我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周颂玉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喃喃地说道。

这样的情话,这样的男人,身为女人,得有多大毅力,多冷的心才能抵住他的诱惑。党旗想,究竟谁才是狐狸精?

月亮爬上枝头,城市渐渐变得不那么喧嚣。房内偶尔传来浓重的喘息,彷佛是情人间最动听的诉说。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穿过两片窗帘的狭缝间,打在相拥而眠的男女身上,也给黑暗的房间带来些许光明。

沙发和地毯上遍布着衬衣,裤子,腰带,女士内衣。凌乱的战场彷佛昭示着这里曾有一场激烈的战役。

而事实又是如何呢?

党旗蓦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一分钟才彻底醒过神来。身旁的男人还在熟睡,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见他没睁眼,只是凑近了将她揽得更紧。

“周颂玉,你醒醒。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说。”周颂玉闭着眼睛没动,眼袋有些乌青,昨晚折腾了一晚没睡好,这不黑眼圈就找上门来了。所以说,男人也是需要保养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

党旗平躺着不敢乱动,声音有些僵硬:“怎么办?我好像漏了…”

周颂玉人都没睡醒,脑子自然没有平时转得快,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便随后敷衍了两句:“马桶漏了酒店会修,有什么好担心的。唔,别说话,再睡会儿——”

呸,你才马桶!

党旗伸手往下一摸,顿时脸都涨红了,把某人放在她胸口处的魔爪拿起丢开,迅速掀开被子起身,回头看了眼床单,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下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瞪了一眼还在床上睡着的周颂玉,都怪他!连买卫生巾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什么高材生啊,屁用都没有。

披上浴袍,党旗急忙去卫生间清洗身体。

正洗完内裤用吹风机吹着,周颂玉赤裸着上半身走了进来。不管是诱人的巧克力腹肌,还是再性感的宽肩窄臀,党旗这会儿都没心思欣赏,她现在就想着要怎么处理床单上那两三朵盛开的滴血玫瑰,是毁尸灭迹好呢还是毁尸灭迹好呢?

周颂玉双臂环胸斜靠在门框上,忍俊不禁道:“画技不错,霸气侧漏。”

党旗顿时眼刀朝他飞了过去:“你还敢说?我让你买夜用的,我还强调了两遍,结果你买的什么?超薄迷你!十八厘米够干什么啊?”

周颂玉嘴角一坏笑,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说:“十八厘米够干你。”

党旗听他这流氓话更烦了,伸脚在他的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下,“滚一边儿去,烦着呢。”

周颂玉笑着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党旗嫌弃似的抬手用力擦了两下,他也不在意,心情奇好地说:“知道吗?你这就叫报应。昨儿晚上一个劲地撩我,箭在弦上了才让我知道只能看不能吃,你怎么就不怕弄坏你男人,下半辈子守活寡啊?完了还指挥我给你买那玩意儿,我能去就不错了,买完回来没表扬还被一顿拾掇。看吧,老天都看不过眼,替我收拾你来了。”

党旗置若罔闻,只当耳边有只聒噪的苍蝇飞来飞去。周颂玉扯掉内裤准备洗澡,见她还在那儿举着吹风机烘干内裤,便吹了声口哨,无比欠扁地说:“里面真空上阵的吧?先别吹了,进来陪爷再洗洗吧,亲戚都走光了。”

党旗闻言猛地低下头,果然大腿内侧有一道长长的血迹,都快蔓延到膝盖了。

“周颂玉!”党旗气急败坏,一早起来居然连续两次被他看笑话,真是丢死人了,没法活了。

半个小时后,送早餐的餐车推了进来——

党旗佯装淡定地坐在餐桌前将牛奶喝完,看向坐在对面的周颂玉,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下午就走,怎么?舍不得我,打算跟我一起回去?”

党旗内心暗自松了口气,这尊神终于要走了。

“难得回家,我肯定要多待一阵子的。你回吧,下午我就不去送你了。”

“这么无情?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你不担心那水蜜桃来纠缠我?”

党旗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起米桃,还跟着她喊水蜜桃。她神色颇为复杂地盯着他,忽地一笑,“纠缠你更好,省得你在我跟前碍眼。”

周颂玉放下杯子,俊眉微挑:“好歹我也伺候了你一晚上,你就这么对我,是不是太薄情寡义了?”

“你这么说就冤枉我了。明明是你惦记着人家,我记着你的恩情,所以才不拦着你去找你的蜜桃美人诉尽相思意啊,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周颂玉盯着她看了半天,倏地笑了起来:“早上没偷着喝醋吧?怎么闻着这么酸呐?”

“懒得理你。”

“生气了?看来不只是小醋坛子,还是小气缸。”周颂玉起身走到党旗边上,乘其不备,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边走边说:“米桃有喜欢的人,不过不是我。她真是符怀生的表妹,她妈叫符云,是符怀生二姑。她有新戏要上了,托我帮她增加点儿曝光率。那天赶巧了,就带她去酒会了。没想到你这小醋坛子看见新闻就跑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能跑?下回再犯,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跑。”

党旗半信半疑:“你说她妈叫什么?浮云?你诓我的吧?”

“诓你干什么?改天碰到符怀生,你自己问他去。”周颂玉将她抱到床上,身体跟着直直压了上去,鼻子贴着鼻子,深黑的眸子暗藏着汹涌的温柔,“跟我回北京,好不好?”

第三十七章 独自回京

“不好。”党旗用一指禅点开他的脑门。

“好不好,嗯?好不好?”周颂玉缠着她继续问,见她还是摇头,手便使坏地伸进她的胳肢窝挠痒痒,党旗被他挠得直躲,笑得快岔气了,“别,别,我怕痒——”

“那你跟我回去?”周颂玉再接再厉,手上却放轻了许多。

党旗捂着胸口顺了顺气,将压在她身上的周颂玉反推了一把,他一个不察被她推倒在床上,索性单手撑着脑袋殷殷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现在暂时还不想回去。”

周颂玉敛起神色,顿了顿,拉起党旗的手拽在手心,轻声问:“是不是因为工作的事儿?去纽约的名额被人替了?”

党旗没吱声,其实去美国的事黄了她倒没太在意,倒是那天发生的事她之后想想实在是蹊跷,为什么偏偏是卫佳捡起那只母鸡又碰到了开关,为什么去纽约培训她被刷下来顶替的不是最有资历的Cindy而是卫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