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服绅士/校服暴徒上一章:第 5 章
  • 校服绅士/校服暴徒下一章:第 7 章

“……”你遗憾个屁。

“真不穿?”

“不、穿。”

“好吧,那下次。”

谢黎非常非常遗憾地将透明围裙放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郁睿突然很想转回去捶爆这个人的脑袋。

谢黎和郁睿拎着从超市买来的瓜果蔬菜到楼下的时候,发现一楼楼道里聚着几个老人,正围在一起叹着气说话。

谢黎还没什么反应,郁睿脸色却微微一变。他把手里袋子交给谢黎,顾不得解释,上前问离着最近的一位老人:“张奶奶,出什么事了吗?”

“小睿?你可终于回来了,快上去看看吧!你爸不知道又欠了谁的债,被几个小混混打扮的年轻人推搡回来的,刚上楼呢!”

“不好意思张奶奶,又打扰你们了。”

“唉,没事,这也不是你这孩子的错啊。要怪就怪你那个不争气的爹吧……”

郁睿道完歉,快步往楼上走。

谢黎已经从之前对话里判断出什么,此时微皱起眉,借着腿长优势也很快追上来。“怎么了?”

郁睿步伐虽然急,但表情并不慌张,倒像是经历过不少回了。听到谢黎的话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我跟你一起上去。”

“……好吧。”

郁睿没心思和他掰扯,仓促点头。

两人很快到了郁睿家门口。

铁门是大敞着的,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站在门内外,有的靠墙站着,有的坐在栏杆上,嘻嘻哈哈地笑骂,整个楼道内都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直到有人看见郁睿和谢黎上楼。

“哎,那家的儿子来了。”

“艹,可终于回来了,等死老子了。”

“让他赔偿精神损失呗。”

“哈哈哈……”

笑声里,郁睿一步一个台阶走到他们中间,停住。

“不好意思,”少年笑容温和,“你们有事吗?”

“少装傻,爷爷们不吃这一套你爸欠我们一屁股债呢,这俗话说父债子偿,他还不起,可不就得你这个当儿子的还吗!”

“对对对,拿钱!”

郁睿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随即落回,他淡淡地笑。“郁丛生应该不是从你们这里借的钱,你们是替人要债?”

几个青年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郁睿口中直呼的郁丛生就是他父亲,为首那个嬉笑了句“有意思”,吊儿郎当地往前跨出一步。

“就算我们不是债主,债主也是我们朋友我们帮他要钱是他同意了的,你把钱拿出来,我们把你爸签字按手印的欠条还给你,两清!”

郁睿丝毫没被对方的气势压住。

他甚至好像根本没注意对方几人的胁迫架势,笑意仍旧阳光无害。

“欠条我能看看吗?”

“艹,你小子当我们傻啊,拿出来万一被你撕了怎么办?”

“那就拍张照片,让我确认一下。”

“……”几个青年对视一眼,有人转过去掏出手机窸窸窣窣地操作起来。

半分钟后,一张仓促拍出来的照片竖到郁睿面前。

郁睿垂眼一扫,嘴角翘起来。

为首那个顿时不忿,“你笑什么!还不还钱?”

“不好意思,但你们这张欠条结构不全,是否具备法律效力可能还需要拿到法庭上做采信判决。”

“你你现在是准备跟我们扯淡、想赖掉这笔钱是吧?”

“你不信我的话没关系,我们可以打电话问问警察。”

“你小子敢威胁我?你还想不想在这片住了!?”

“我想不想,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这个欠条的主人说了或许能算。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还多少、怎么还,我自己来和他谈。”

“……”

几个青年脸色都变换起来。

到此时他们才陆续反应过来,尽管面前站着的仍然是这个看起来阳光无害的少年,但不知不觉的,局面的主动权已经一点点滑落到他那里去了。

少年既没有咬定了不还,又不肯现在妥协,他们被搁到尴尬的境地,偏偏还找不到直接动手的理由万一少年本来要还钱却被他们坏了事,那如对方所说,真正要命的还是这欠条的主人。

短短几分钟就抓住要害掌握了局面,几个青年看向郁睿的眼神都古怪起来。

但收回一笔债的薪酬不低,几人里还是有人不甘心。站在郁睿右手边的青年眼珠子转了转,灵机一动。

“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你还有个妹妹吧。你自己年纪轻轻不怕出事,也不担心你妹妹走路上出点意外?这么小一个小姑娘,不小心划破了脸可怎么”

话声未落。

少年温和的笑容好像还在脸上,下一秒却突然暴起。

没人反应过来。

等他们回神,那个开口的同伴已经被狠狠地扣地抵在满是灰尘边角尖锐的台阶上。

少年脸色铁青,眼神阴沉,绷紧的侧颜到下颌线条凌厉得像是能割伤人的刀刃。

他死死地扣着对方的喉咙,压得那个人嗓子眼里“咯咯”地呻'吟求饶。

“你、你干什么!”几个人终于回过神。

郁睿脸上笑容一丁点也看不到了。

他闻言抬眼,黑漆漆的眸子周围浸着淡淡的血丝。少年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声音也像是带着冰碴子的。

他把那个蹬着腿挣扎的青年扣在地上,抬头仰视其余每一个人。

但那仰视的眼神和沙哑的声音叫人后背发寒:

“我妹妹如果出了事,那你们,还有我,一个都别想活行么?”

第9章

“咳咳、咳”

“妈'的,这小子下手可真狠啊,不是说是个三好生吗?怎么跟不要命似的?”

“见鬼了。老三,你没事吧?”

之前被掐得脸红脖子粗的青年摆了摆手,显然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话来。

“老大,咱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邱老板的电话你不都给他了?”

“我……我那不是看他掐着老三的脖子一副要跟我们拼命的架势吗……”

“老大,我看他不像是吓唬人,这小子真有点疯劲。这种人闹起来不要命的,咱没必要为一单跟这种人硬刚。”

“我看也是……”

几个青年一边说话一边晦着脸下楼,为首那个被叫老大的表情阴郁,插着裤袋走到二楼拐角。

刚一拐过来,他停住了。

后面几个没注意的撞上来,“哎哟”了好几声。

“嘶,走路长不长眼!知不知道看路!”老大被撞得背疼,回头一巴掌抽到自己身后那个青年脑袋上,然后带着气恶狠狠地转回来。

他一指前面那个懒洋洋靠在拐角栏杆上的男生,“路就这么宽,你他妈挡了多少没看见啊?找死是不是!”

话刚说完,他伸出去的手蓦地被人捏住,骤然反拧,身体不由自主背扭跪地。铁箍一样的巨力捏得他几乎能听见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青年疼得嚎叫起来。

“放……放、放开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了?不,你没错啊。”

把青年的手腕捏成麻花似的拧在背后时,原本倚着栏杆的人也顺势俯身。他半压在跪地的青年上空,懒洋洋地笑起来。

“我确实正想找死。就是你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送我去?”

说着话时他抬起头,咧嘴笑着,眼神像个疯子。

“不如一起试试?”

被他盯住的人正是之前出言挑衅郁睿的那个年轻人,此时还捂着脖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破了胆,他在谢黎的目光下连退两步才站稳身。

如果说之前在楼上郁睿的眼神给他们的感觉是不要命,那此时,面前这个在他们老大的哀嚎声里还笑得浑不在意似乎十分享受的人……就只让他们觉出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怖了。

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变态。

也可能两者都是。

在这样的死寂里,几个青年中突然有人想到什么,哆嗦了下。他试探地往光更亮的前方走了两步。

“是、是黎哥吗?”

“……”

谢黎笑意一淡,睨过去。

从这个眼神里获得了足够的信息,那人几乎快哭出来了,“黎哥,我们跟阚老板,就嘻嘻网咖那位阚老板认、认识的……我之前还去来着。怪我,我眼神不好刚刚没认出您来,这是、是我哥,不认识才冒犯您了……”

这人一边求着情一边把人从谢黎手底下“救”出来。

其余人显然也知道什么,听见“嘻嘻网咖”的名号和同伴对谢黎的称呼后,一个个眼神惊恐地看向谢黎。

谢黎遗憾地直起身,“真认识?”

“我们哪敢骗您啊。”

“不一起试试了?”

“不不不不不不了。”

“啧。”

“……”

像是只被什么激起欲'望而追逐猎物想要饱腹的野兽在最后关头发现没法下口,遗憾溢于言表。

他们甚至仿佛能听到野兽那巨大的爪子刨在地面上发出的不满的嘶声。

弯着腰的那个快哭出来了。

谢黎扫了两眼,没意思地侧过身,“你们手里这一单的事情我有点好奇。随便出个人,晚上去网咖找我。”

“……”几人对视。

“哦,”谢黎嘴角一扯,“一起也行。”

“不不不,黎哥放心,晚上我们一定去、一定去。”

连着告饶两句,几人排成一列快速从谢黎身旁那个不宽的过隙里通过。

到倒数第二个,谢黎突然眼神动了动。“你等等。”

“!”停在谢黎身旁的青年一抖。

“手放下。”

“哎?哦,哦好。”青年声音还有点被掐后的嘶哑后遗症,闻言哆哆嗦嗦地垂下手。脖子根是一片手指印掐按出来的红。

谢黎垂眸。

盯了两秒,他懒散得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慢慢勾起一个笑容。

“疼么。”

谢黎抬手,指腹隔空摩挲过那个指痕,像是在感知上面残留过的温度。

“不不不不……不疼疼……”青年被那笑容看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一阵阵的凉意直窜脑后,牙关打颤,鸡皮疙瘩也疯狂立正。

“他把你扣在台阶上的时候,什么表情?”

“……啊?”青年脑袋空白,抖着声音茫然抬头。

谢黎却已经没在看这边了。他低下头,哑着声笑,垂下来的眼帘遮住的眸子里是幽深的黑色。

“没看到,真遗憾啊。”

不过也还好,没看到。

毕竟没看到都已经这样了。如果看到了,那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住、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谢黎舔着犬齿齿尖低笑了声,他低头拎起脚边的袋子,扭头往楼上走。

一直到楼上的关门声响起,几个青年堪堪回神。

“你们看见黎哥刚刚拎着的是什么了吗?”

“长长的,硬硬的……”

“棍子一样。”

“好像是,白萝卜和葱,吧。”

“…………”

“???”

江湖传闻,这几个人回去以后连着做了几个月的噩梦。

噩梦里,有个长得很帅的变态,整夜整夜地追杀他们。武器是一根萝卜和一捆葱。

郁睿踏进家里。

视线可见的地方,玄关,客厅,敞开门的卧室,通往厨房的走廊……无一不是狼藉满地,杂物倾倒散乱一片。

而郁丛生喝得满面通红,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他嘴里哼哼着叫骂着什么,全是不堪入耳的词汇。

郁睿平静地站在门口。

站了大概有几十秒,他没换鞋走过玄关,从脚边的杂乱一件一件收拾起来。

小卧室的门“吱呀”地响了声。

郁睿没抬头,安静地开口:“午饭会晚一点,你先回房间做作业。待会儿哥哥叫你。”

郁梨趴在门边,眼睛有点红,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房门又“吱呀”一声,关了回去。

客厅里恢复安静。

其实也没那么安静。

郁睿仔细竖起耳朵的话,应该还能听到被连累的邻居们议论着回到家里,或者叹息,或者埋怨,或者是同情和可怜。

但没什么人会过来问一问。即便是好心的张奶奶家,他们也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是最好不要扯上关系的。

人活着都很难,只顾自己也没那么简单。所以再绝望的时候,不要寄希望于任何人、不要想着依靠任何人,只有自己才是自己唯一的稻草,只有自己才会尽所能不让自己失望再绝望。

这个道理郁睿已经学会了很多年。

郁睿平静收拾好房间地上的所有垃圾后,只剩下瓷砖正中央躺着的那个。他回头思考该如何处理时,看见门旁斜倚着的身影。

郁睿似乎怔了两秒,才想起谢黎会在这儿以及他为什么会在这儿的问题。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在客厅……不,你去我房间稍等一下吧。我很快收拾完。”郁睿起身,走到谢黎身旁,他伸手去接谢黎手里装着果蔬的袋子,神情平静自然。

袋子没能顺利取走,在离开谢黎的手之前被勾住了。

郁睿停住,抬眼。

黑漆漆的眸子清澈见底的干净,也安静。

谢黎的眼神沉了沉。

在近在咫尺的这张好看的脸上,谢黎甚至看不出半点慌乱、难堪、悲伤、愤怒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如果不是面对自己,谢黎猜郁睿甚至还能露出像在学校里那样温和阳光的笑意。

这就是郁睿。

这才是郁睿。

郁、睿。

谢黎听见自己心底的疯子咆哮着嘶喊这个名字,欲'望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把自己开膛破肚撕个粉碎才能平息。

那个疯子渴求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

他渴求他,无与伦比。

耳边声音从天边扯回他的意识。

“你要是这么喜欢这个袋子,那我把蔬菜拿出来以后送你。”

谢黎没有开口,怕藏不住声音里的欲'望。他慢慢松开绷紧而发僵的手。

郁睿拿到蔬菜袋,转头往厨房走。

“卫生间对面这间是我的卧室,你可以进去等。”

“……”

身后没有回应,直到房门砰地关合。

郁睿停住脚,回头。

他卧室的门还开着,关上的是几步外的卫生间的。两秒后,门锁咔哒一声,从里面扣合。

郁睿愣了下,嗤笑。

“你是在外面吓到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

没有回应,郁睿拎着袋子走进厨房。

而他身后的卫生间,紧闭的门内,谢黎缓缓靠到冰凉的墙壁上,胸膛里慢慢叹出一声低沉的喘'息。

然后是沙哑低语的笑意。

“我是为了保护你。”

第10章

趁吃饭前,谢黎把郁睿的房间精密排雷似的“巡查”了一遍。

郁睿的卧室可以分成两块区域,除了那张单人床之外的地方就是他的“书房”。

床头靠在房间里唯一的窗户下,和旁边的书桌呈九十度角。书桌正前和对着床的右边都在墙上做了书架,上面塞满了看起来涵盖小初高所有年级的教辅书籍和材料。铺天盖地,非常壮观。

书架下的桌子上,则整齐摆着高二本学期的用书。

桌面正中还摊着一张没写完的卷子。

谢黎低头看了两眼,猜测应该是郁睿被自己一条谎报微信骗出去前正在写的习题卷。

和多数男生一手潦草的“狗爬”不太一样,郁睿的字迹工整漂亮,字有骨,形有力,看得出来是专门练过的。

对硬笔书法里的“字如其人”谢黎一贯嗤之以鼻,但放在郁睿身上,他觉着好像还真是再恰当不过。

字和人一样漂亮。

郁睿敲门进卧室时,谢黎从书桌前侧过身,手里还拎着他那张做了一半的卷子。

郁睿扫了一眼,不知道想起什么所以皱了下眉,“可以吃饭了。”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被谢黎喊住。

“这个能送我吗?”

郁睿回头,停了两秒,“……你说卷子?”

语气更像是在问“你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