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常一样,一想,就头疼欲裂。虽然这次他没有放弃,还是试图想下去,最终却以出了一身冷汗而告终。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安明儿绕到了前厅,已经带了笑意。她很快就发现,她似乎太过紧张了。因为在英姐等元老面前,安云满又恢复成了原来在安织造安夫人面前那个样子,又淘气又讨喜,也试着跟她亲热。

no.034:(私情篇 )她生气了

“姐姐,你这里的厨子还不错。虽然比家里是差了点儿,不过拿出来哄哄人还是够了。”

安明儿心里还有些防备,只勉强笑道:“你满意就好。”

安云满的眼珠子一转,又道:“姐姐,今个儿真是难为你了,你这儿还没开张,我们来得匆忙。也还好是姐姐赏了一口热饭吃,不然我们可能就要挨饿赶路了。”

安明儿笑道:“尽胡说,英姐怎么就能让你挨饿呢。”说着,她又有些疑惑,问他:“你这趟是…”

英姐和安云满是坐一桌的,当下便笑道:“对啊,还没跟大小姐说呢。云满少爷这回是出息了,安夫人把手里的一个大单子给了少爷,说是让他跟着跑一趟,长点见识呢。”

安家是皇商,那么:“这一趟是要往京城去?”

安云满点点头,他的长相本来就肖母,又清澈又可爱,大约安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他这样一双眼睛,剔透晶莹:“是啊,我要去京城。姐姐,要不要我回头给你买点东西回来。”

安明儿掩着嘴笑了,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了。”

然而安云满心里却不是那么高兴。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身为安织造家里的唯一男丁,却并不是很有出息。尤其是有柳睿等一批新锐比着,更是显得他像一个纨绔子弟。这次出来一趟,还是安夫人拉下脸皮来去向安织造求来的。要知道,自从安明儿出走,安夫人和安织造就没怎么说过话。他这个做儿子的,看着娘亲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心里怎么会好受。

偏偏跑这一趟,还给了他一大堆随从,全都是安织造或是安夫人的亲信,排场够大,也够丢人。

当下他也不多说,自己喝了几杯闷酒。

这场大宴也算是宾主尽欢。据说本来是要赶路的,但是既然是大小姐的酒楼,那么当然要捧场。

安云满很讨喜,一直在劝酒,也给安明儿省了不少事。可是安明儿看着那些一片狼藉的桌椅,心中的愁绪,却越涨越大。

可是更让她没想到还在后面。

酒席吃得差不多,众人酒足饭饱。安云满也喝了一些,漂亮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更加晶莹闪烁,让人心生怜惜。若是不知就里,大约都会对这个孩子心生怜惜啊。

他偏过头,在英姐耳边细语了几句,英姐有些疑惑,但随即就大惊失色。

“啊呀,差点把这岔忘了,还好小少爷记性好!”

安明儿正在柜台那边给酒壶加酒,这会儿刚回来,见这样,不由得道:“怎么了?”

英姐面上有些歉意,却还是马上站了起来,道:“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明个儿之前要赶到通州,老爷已经和通州的织锦庄约好了的。”

“…”安明儿放下酒壶,道:“英姐等一等,明天赶到通州,难道要连夜赶路?”

英姐点了点头,面上有些愧色:“一时不慎,忘了这一遭。”

安明儿忙道:“都别急,我去让人煮醒酒茶,好歹喝一些,不然连夜赶路该难受。”

英姐忙道:“惭愧惭愧,尽会给大小姐添乱。”

安明儿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回去,轻声道:“英姐怎么这么说,我孤身在外,有你们路过来看看我,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听她这样说,一时众人又有些怜惜。当初那场大闹,府里的老人也都是知道的。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都别开了脸。

安明儿让人煮了醒酒茶来,每人喝了一杯。

然后英姐就急上了,也来不及跟安明儿客套,呼啦啦地赶了一群人出了门。安云满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冲着安明儿撒娇似的笑。却,一句也不提要付钱的事情。

安明儿这才反应过来又被他耍了,回头望了一眼满室狼藉,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白。她心中咬牙切齿,却也不好自己先提出来,只得客客气气地送这些人出了门。

末了,安云满还特别真诚地拉着她的手,扑闪着眼睛,道:“姐,我知道你一个人孤身在外不容易。若是有什么难处,又不好对家里说,可以对我说。”

安明儿一把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深吸了一口气,道:“心领了。”

英姐等浑然不觉这两姐弟之间的怪异,全都忙着上马的上马,装车的装车。英姐还笑着在马上回头道:“大小姐可别送了,不然小少爷可要舍不得姐姐,不肯走了。”

安明儿死死地瞪着安云满,后者一脸的纯善无辜。她便别开了脸,转向英姐,真诚地道:“英姐,路上小心。照顾好小满。”

八叔道:“大小姐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小少爷的。”

安明儿说这话绝对是无心。虽然自己的弟弟这样恶劣,但毕竟还是有些挂念的。何况是孤身在外,好不容易有家人来探望。这话听在安云满心里,却又中了他的软肋。

当下,他也不装亲热了,只冷冷地看了安明儿一眼,哼了一声,道:“我这可就走了,姐姐,保重吧。”说着,他又看一眼一屋子的狼藉,哼哼笑了一声,和一帮子人一起浩浩荡荡地走了。

安明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有些恨,更多的,却是无奈。

安小多绕到了她身后,抬起眼皮看了看走远的人群,淡道:“走了?”

安明儿无声地点点头。

安小多哼了一声:“现银花了四十八两,几位师父和小弟今天的工钱翻倍,统共是多开销了七两,再加上喝的酒,还有后天大宴要补的东西,是三十四两。加起来一共是八十九两。”

“…”

“一文钱都没收回来?”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道:“难为你算得这么清楚。”

安小多无情地道:“你又被那死小子耍了。”

“…”安明儿心里莫名地有些生气,不知道是为他这个看热闹的态度,还是为自己的愚钝,最终她也不多说,直接推开安小多就往里走。

这时候,何小月有些踌躇地上来请示:“老板娘,这…”这一屋子的狼藉,可怎么收拾?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道:“小月,你先带着小弟们收拾。我上去换身衣服,马上就下来。”

何小月道了个是。她的身份也已经是一个小管事,主持一场收尾还是不成问题的。

安明儿自己提着裙子冲上了楼,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恨自己傻,恨自己白白被人耍得团团转。更恨自己明明心疼这个弟弟,却被这个弟弟用来做泥踏。最恨,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恨这个恶鬼一般的孩子。

说是恨,但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一母同胞的,血浓于水。而且安云满只是年纪小,不懂事,真要讨厌他,她也不忍心。可是若是还亲着他,又有谁会愿意自己的一片真心被人拿来践踏。

但她也不是真的这么小气的人。虽然肉痛那将近一百两银子,但也只是想着,日后节约一些就是了,就当是自己家里人来了,招呼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稍稍调节了一下,她就自己下楼去打扫。

许是心里还是有些放不开,她一下楼就闷不吭声跟人家一起打扫,埋头扫地,撤台呢和台围。众人看到她这样子,心里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加倍小心地做事。

只有一个人,还懒洋洋地站在一边看,双手抱着胸,靠在房梁上,好像百无聊赖。

安明儿也不理他,自己拿着扫把,把地上丢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扫做一堆,然后把染了酒和污渍的厚重台呢全都撤到一边,到时候一起洗。

正在这时候,昭儿和小庄回来了。老远就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正说的开心呢,一进门,突然看到一屋子的狼藉,不由得都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被贼抢了!?”

安小多笑了一声,道:“差不多就是被贼抢了。不,也不能说抢,是骗。”

安明儿捏着扫把的手一紧,但还是没说话,低头只管扫地。

昭儿忙冲进来,从安明儿手里抢过了扫把。她看安明儿脸色不对,直道:“小姐,到底怎么了?”

安明儿摇摇头,勉强笑了一笑,又从她手里把扫把接过来,柔声道:“好昭儿,我明天再给你解释。你今天上了工,先去梳洗一下,然后自己弄点吃的,早点休息吧。”

昭儿当然不依,只拉着她道:“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脸色好难看!”

她不说,安小多替她说:“你家那小少爷,又来过了。”

昭儿一听立刻大怒:“什么!他又来干什么!小姐,你有没有受委屈?!”

安小多又道:“倒是没受委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家大小姐也不过是招呼人家吃了一顿饭。喂饱了那群人,他们也就走了。”

“…”昭儿低头看了看这个场面,不由得忧心,道,“可是,弄成这个样子,后天的大宴怎么办?”

安小多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道:“对啊,后天的大宴怎么办?”

安明儿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昭儿的手,面向安小多道:“够了啊!你就是要看我的笑话是吧!好啊,你看啊!你看看好不好笑!”

众人皆一怔。

先前只道这老板娘好脾气,说话又轻声细语的,好不温柔。这回算是见了真章了。

昭儿也一怔,她不禁有些忧心:“小姐…”

安小多也有些回不过神来,不敢相信刚刚自己被人骂了,还是一个一向轻声细气的女儿家。

安明儿却如梦初醒。一看惊呆的众人,现在懊恼也来不及,她只能沮丧地低下头,对昭儿道:“好昭儿,再带累你一会儿,你帮着小月,一起收拾一下…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去,去…”

去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索性就不说了,往后院跑了去。

“…”昭儿深吸了一口气,也说不出话来。

安小多沉着脸,脸色难看得像铁。

然而他却不是在生气。

他只是在想,原来她也是有脾气的。

先前还以为,不管怎么欺负她都没事。

白拿着薪水,高兴地时候就出去跑一趟,就足够让她感激不尽。不高兴的时候,不软不硬地顶她两句,她也闷不吭声。再不然,就是平时闲暇无事,看看她的笑话,顺便落井下石戏弄一下她,也没见她变过脸。

说不定吧,他就是想惹她生气。潜意识里觉得,一个女人,像她这样,总是四平八稳的,难免有欠可爱。

no.035:(私情篇 )色授魂与

她平时总是喜欢梳一根大辫子,好像丝毫不在乎一个女人该有的仪容。被说了几次,就把头发全都绾上去,为了不让别人把自己当成厨房大姐,还特别在脑袋后面留了一条细细的小辫子。反正都是为了做事方便。

而他每次看到她梳那个头,就老是心痒痒,就想伸手去揪她那个小辫子。看看她会不会生气。不过他当然没有这么做。当然不是不敢…而是另外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好像不该靠她太近,免得惹麻烦。可是这个遗憾总要弥补,那就加倍欺负她好了。

欺负啊,欺负,今天,总算是生气了?

这就生气了?

她就是这么生气的?

安小多有些晕忽忽地想着这些无聊的问题。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他回过神,摆摆手,道:“我去看看老板娘,你们先把屋子打扫干净。”

真是好不要脸,明明惹人家生气的就是他,活像他现在就是屈尊去安抚人家似的。

但是昭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别的人,也没谁敢对他怎么样,全都低头打扫。

院子里,安明儿果然一个人趴在井边,好像在看井里的月亮。

安小多突然有一种感觉。她是真的生气了。搞不好,以后她就不理他了。

这个念头没来由地让他有些心慌。因此他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先道歉也没什么,总好过她日后都不理不睬。那他的日子过得还有什么乐趣?

或许是因为丢掉了记忆,这一下突然又生出一种要被人丢掉的错觉。他不免有些烦躁,便向前了一步,终于出声,道:“喂…”

孰料这一下却吓到了安明儿,她被惊得简直要跳起来,结果一跳就绊到了井沿,一下就要栽倒。安明儿尖叫了一声,眼看就要掉进井里,或是磕到井沿磕破脸。

安小多想也没有想,急忙一把抓住她滑腻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嗯!”

突然改了方向,她的头一下子撞上他硬得像块石头的胸膛,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安小多也回不过神来,只下意识地紧紧搂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刚刚那一下,她的手太滑,他几乎要产生拉不住她的错觉。因是现在人还在他怀里,被他紧紧地搂着,他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安明儿被他勒地稍稍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死死地搂着,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去推他:“小,小多…”

安小多却不放开她,反而把手又更收紧了一些,声音又低又沉:“你别动。”

“…小多。”

“你这个傻孩子。”吓死他了知道吗。几百年都没失常过的心跳,刚刚就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

似乎也是感觉到他的紧张,安明儿也没有再挣扎,而是伸手拍拍他的背:“没事了。小多,没事了。”

刚刚,还真是丢脸。自己一个人对着井里的月亮掉眼泪,突然被撞破,一下子受惊,差点要跳起来。谁知道竟然差点摔倒,还连着吓坏了这个傻大个。

安小多把下巴搁在她头发上,细细地摩挲。心里隐约清醒了过来,这样大约不对。但是手里却怎么都舍不得放开。稍稍回过神,就感觉到她的身躯,看起来修长,却其实很娇小,玲珑有致,抱在怀里也不安,怕她不在,怕其实是错觉。

“…”安明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被他摩得面红耳赤,不安地想挣脱,“小,小多,你放开我,你先放开我…”

安小多稍稍松开了一些,然而手却又马上收紧。

突然有人踢开了后院的门,一声怒吼:“小福!”

柳睿!

安明儿忙推开安小多。安小多被她这突发蛮力推得倒退了好几步,一时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怒气腾腾的柳睿,又看了看一脸惊慌失措的安明儿,脸色越发往下沉。

安明儿眼里只看着柳睿,见了这架势,忙迎上去,结结巴巴地道:“睿,睿表哥,你怎,怎么来了…”

柳睿的脸色并不比安小多好看,这会子还死死地盯着安小多。安明儿走向他,一下子就被他拉住手,拖进怀里,一只手搂住,眼里还是死死地盯着安小多。安明儿被勒得疼,但是这回不敢动了。

安小多看了他们一眼,最终冷哼了一声,似乎还笑了笑,最终自己转身走了。

柳睿却感觉不到轻松。他日夜兼程单骑赶来,丢下大批人马,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景象。这人到底是谁?这等气势,为何上次在这里没看到过他?他和安明儿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沉默了一回,他拉住了安明儿的手,沉声道:“你跟我来。”

说着,他也不顾安明儿吃痛,就拉着安明儿一路走过后院。前厅的人正在打扫,看到这个架势,不禁都有些心惊。

昭儿结结巴巴地道:“柳,柳少爷…”

但是柳睿才不理她,自己拖着安明儿就上了楼。安明儿被他拖得一个踉跄,最终还是上了楼,被他推开房门,一把推了进去。

“表,表哥…”安明儿突然害怕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柳睿发这么大的脾气。印象中,柳睿一直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面容俊朗,笑容明媚,亲切和善。

柳睿自己关了门,沉着脸朝她走了一步。安明儿就吓得直往后退。柳睿一怔,脚下也停住了。

他低下头,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一袭还算明亮的月光。她的脸上贴了面具,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是他取笑了好久的那个。可是她脸上的惊惶却一分都参不得假。

安明儿隐隐约约知道他在气什么,又好像不知道,最后她只得硬着头皮道:“表,表哥,那,那个人,是我,我这里的账房…刚,刚刚我在井边,差点摔倒,要,要掉进井里,他,他拉,拉了我一把…我,我们没有别,别的事情…”

柳睿还是一言不发,只低着头看着她。

安明儿咬了咬牙,最终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得问了出来:“表,表哥,你,你怎么,怎么了…”如果不是为这个生气,那是为什么生气?她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把他逼成这样?

柳睿倒是稍稍和善了一些,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这个屋子。月华的笼罩下,桌子好像有些盈盈的光彩,上面还有一支笔,和一本打开的本子。床上铺的是浅绛色的床单。

他突然轻咳了一声,道:“你过来。”

安明儿一怔。

可是柳睿倒像是突然就不耐烦了,一把把她扯过来,她站不稳,就摔到了他身上。他的手指突然攀上她的脸,手指灼热得叫人心惊,好像要把她的脸皮也烫坏。又好像要灼烫她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吸,吞吐间也无法控制地升温。

假面被从面上轻轻地揭下来,她吃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可是脸皮被撕下来,就好像有什么别的东西,也一并被揭下来了。她的下颚为他扣住,不能动弹,也不敢睁眼。心里又慌,又乱,心跳快得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

要命的是她听得到他的心跳,好像也很激昂。一下一下,撞着什么,又沉又稳。他的心跳每响一声,她的呼吸就要急促一分,也越来越灼热。

“小福。”

她猛地睁开眼。他的嘴唇就落下来。

灼热的呼吸被阻断,靠近的好像是更灼热的气息,一下子把她的气息全部淹没。嘴唇上的触感烫得不真实,连整个面上都是热气腾腾的,这一切都好像不是真的。

柳睿情难自抑,手中不禁将她越搂越紧。一下又突然想到刚刚在后院,她和男人相拥的画面,不由得就发了狠,连牙齿也用上,一下子咬住了她的嘴角。她吃痛,闷哼了一声,齿关就被顶开,被她长驱直入。

蓦然被全然侵犯的感觉,让她不禁害怕了。退了两下,却怎么也退不开。嘴里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顽皮得不得了,到处捣乱,存在感又如此鲜明。她的嘴也合不上,咽呜着,想用舌头去推。结果却使自己腰上那双手又一紧,几乎要将她细弱的腰身钳断,连舌头也一并被纠缠住,再也逃不开了。

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自己在哪里,这是什么感觉,她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总觉得,彼此之间交融的,除了气息,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她终于屈服了。

柳睿把她抱起来,因为她刚刚做错了事情,所以他很不客气,直接把她往床上压。她被压得闷哼一声,有些茫然,睁开眼睛看着她。嘴唇上的触感好像还没有消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了。

“…小福。”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低下头,一下一下地轻轻亲吻她殷红的嘴唇。

安明儿突然想起那一天。

那天,在大湖的亭子上。他酣睡正香。俊朗的眉眼,好像在睡梦中也带着笑,纯善温柔。其实他是在装睡,等着她送上门。那个笑容,大约也是取笑的意思。

风轻轻地吹着垂柳,一片一片,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她的脚步声比风还要轻,比垂柳还要盈盈。

她垂下了头,头发落在了他的脸上。然后,一把被他抓住。

安大小姐吓得花容失色,一双浅色的眼珠子,有些惊慌地看着他,偏偏还要装作镇定,要对他笑,大约还是想说些什么漂亮话,来摆脱眼下这种尴尬的局面。

他却像是还没有醒,满眼迷离地看着她,带着笑意,有些慵懒,却,比他身下的湖水,更加温柔动情。他的声音也像做梦,那么轻那么轻:“小福,你终于长大了。”

光华一样的梦境就这样远去。

柳睿喘息着撑起身子,头发从两侧泄下来,遮住了光线,什么也看不见。他低声道:“我这样做,姑姑会不会杀了我?”

安明儿回过神,然后大窘,忙起身把他推开。他也不勉强,笑着让她推开,看着她坐起来自己整理衣襟。

她的头简直要低到阴影里去,月光下,耳根子却红得像是要滴血。手忙脚乱地,只把衣襟弄得更乱。

no.036:(私情篇 )包办婚姻

柳睿忍不住伸手把她抱过来,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耳朵。

立刻就感觉到她的身子一僵,好像想躲,可是又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