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儿有些脸红,低下头,手里捏着马缰。柳睿从后面伸过手来,接住了马缰,也不在意,放马慢慢溜达。

他道:“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回来都不见你?”

安明儿低声道:“昨天,弄脏了好些台呢和台围,我带着人去洗了。”

柳睿有些不高兴:“这些事,怎么是你来做?”

安明儿道:“我也想出去走走,就让昭儿留下来打扫了。”

柳睿更不高兴了:“那你就跑出去了,连招呼也不打?”

“…”安明儿有些莫名其妙。打招呼,跟谁打招呼?

柳睿深吸了一口气,手却紧了紧,声音好像就在她耳边,低得好像呢喃,道:“算了,我只呆这么几天,你得好好陪着我。”

安明儿的耳根子就红了。

两个人放着马慢慢溜达。安明儿低着头,不敢说话。柳睿也不说话,只懒洋洋地扯着马缰,有时候脸会从她脸上擦过去。太阳又晒得细密,后颈子那里又出了一层薄汗。难受得很,可是又不敢动,只能依偎在柳睿怀里,不说话。

慢慢地马就走出了城。四下无人。

一阵清风吹过,安明儿松了一口气,正待抬起头来。突然颈子后面一热,她全身就僵住了。

“表,表哥…”

柳睿搂住她不让她动,一口咬在她的后颈子上,听到她闷哼一声,手就又一紧。她要挣开,却被他张开嘴含住,细细密密地亲吻噬咬。那一块肌肤好像是活的,被这样逗一逗,就要受不了,连全身也开始颤栗。

“表,表哥,不要这样…”

四下的开阔,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柳睿只管抱着她不肯放,手也开始不老实,伸进了她衣服里,灼热的手掌,捏住了她的腰身。

“小福,跟我回去。”

“不…”

颈子上立刻又被惩戒性地咬了一口,这一下咬得重,痛得她差点哭出来。但是她很快就真的吓哭了:“表哥,表哥,不要这样…”

马上颠簸,柳睿就把她抱下了马,不留情地直接压到了草地上。安明儿这是真的被吓着了,挣扎着要逃,结果柳睿的呼吸一窒,更用力地压住了她。她摆着头想退开,脸上又被捏住,一下子把面皮撕了下来。那面具又被丢到了一边。

安明儿哭着要去够,可是手却被柳睿按住。

那面具是昨个儿泡了一夜的,好不容易平整了。再这样丢到一边,蜷了,她要怎么办?

“小福,我要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她不知道!

安明儿也有些生气了,开始用力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柳睿也火了,一把抓住她两只手举过头顶,抬起腿制住她不断乱蹬的双腿,一手扣住她的下颚,就吻了下去。

“嗯…”

安明儿瞪大了眼睛,却只觉得动弹不得。

直到他放开她的嘴唇,偏头含住了她的耳垂。气息一下子加剧,他变得温柔。细细密密地含住了脖颈上的肌肤,一寸一寸地流连。手也伸进了她衣服里,从腰身开始揉捏,一点一点地向上。

安明儿喘息着睁开眼,一下子看到朗朗的青天,顿时就清醒了一些,欲出声叫,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又细又弱,简直不堪入耳。一下又被他那只灼热的手隔着小衣捏住胸前,要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一声低吟。

“表,表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柳睿支起身子,喘息着看着她,眼睛里深不见底。他似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我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回头你也别想再跑了,谁也别想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

安明儿隐隐约约觉出不对劲,虽然怕,但她还是擦了擦眼泪,想要坐起来。柳睿扶了她一把。

柳睿把她搂在怀里,一点一点地亲她敞开来的肩头。

安明儿禁不住道:“表哥,你到底怎么了?”

柳睿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娘和我爹吵起来了。我爹要我洪氏带回去。”

“…”

“我爹是逞一时之气,可我若是真把洪氏带回去,我要怎么收场?”要是真的走了那一步,安夫人是说什么也不肯把女儿嫁给他了。退也无路可退。

可是这两兄妹闹得不可开交,又要怎么办?

安明儿低下头,细声细气地,道:“那,那你…”

柳睿的手一紧,沉声道:“我不,我就要你。”

安明儿低着头不说话。

柳睿把她的脸扣起来:“那你呢?小福?”

安明儿挣脱了他的手:“我不知道。”

柳睿来了气:“你又是这句话!”

安明儿推开他,别开了脸:“是,我现在只有这句话,你不要逼我。”

她偏过头,看到柳睿的神情忽明忽暗,连眼睛也失去了光彩,低着头,好像有些伤感。她一怔,自己也要落下眼泪来,只壮着胆子回身搂住了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真的不知道,表哥,你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

柳睿怔了半晌,终于叹息了一声,伸手抱住她,把头埋在她脖颈里:“你这个傻孩子。”

其实,安明儿心里却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嫁给柳睿。只是,不是现在,真的不能是现在。

柳睿低声道:“我不逼你,但是你要记住,不许再听姑姑乱说。”

安明儿点点头。

安夫人不肯同意这门婚事,除了不想把女儿出嫁联姻,还有一个很奇怪的说法。说是他们两个是近亲,不能成亲,说什么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会是傻子…

这种说法,在柳睿看来纯粹是扯淡。他也很恼,却又无可奈何。

no.038:(大宴篇 )一曲佳人

第二天一大早,酒楼换了牌匾,柳睿手书的“醉鲤山庄”四个大字,被晋阳的牌匾坊裱成烫金大字,送到了。揭了红布,放了爆仗,醉鲤山庄就这么开业了。

当天夜里,洪州十八窑的首脑都聚集到平阳这个小地方,有的是跨越了好几个城镇赶来的,平阳的所有客栈都被塞得满满的,这也是从前没有过的。

江南巨贾柳家大少主持了这场盛宴。女老板安氏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恰到好处。

至此,还算顺利。

安小多绕到后院的时候,安明儿正在跟进饭后甜品的出炉。

他走到拿着单子的安明儿背后,一声不吭地看了半天。

安明儿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也不在意,只依旧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单子,一边轻声道:“小多,你就先回屋去休息吧。”

他这两天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安明儿给他把过一次脉,决定过两天给他行针。因是他偷懒是偷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但是这次他却没有顺着台阶溜去偷懒,而是懒洋洋地道:“我再等等。听说洪家的大小姐要来了,我要等着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国色天香的美人。”

安明儿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她道:“那好,你就等着吧。”

安小多笑了笑,道:“怎么,你不去看看?”

安明儿只得放下手中的单子,道:“那就去看看吧。”

刚绕到前厅,就听到一阵细腻婉转的琴声。原来洪氏要大小姐为柳大少抚琴唱曲助兴。

这个办法倒是好,柳睿是喜好音律之人。

安明儿出了前厅,站在角落往首座看,果然看到一位杏花似的温润美人,在台上抚琴。其琴声幽转而细致,美人一低头一举目,都是风情。

首座的柳睿果然也不与人说话了,而是带着笑意回头去看着,手指随着节拍,在桌子上轻轻地打着拍子。

过了一会儿,他低头去对身后的小弟说了一句什么。小弟立刻会意,便退下了。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一把二胡。

立刻有人哈哈笑道:“这柳大少莫非也要献上一曲?没想到洪小姐竟然有这个福气。”

众人都应和着笑了。洪小姐也停了下来,抬头盈盈地看着他。

柳睿笑了一声,道:“今个儿醉鲤酒香,助了人兴,我就献丑一曲罢。还望洪小姐和各位不要嫌弃。”

众人都推辞了几句哪里哪里。

柳睿笑着一回头,看到安明儿正站在角落里,身边却还跟着那个身份可疑的男人。他稍稍垂了垂眼睛,但是笑容并未敛去。

一个生意人,能有多大的雅兴,不过就是凑个热闹罢了。

但是柳睿的架势却很娴熟,架好了二胡,流畅的音律就泄了出来。比之洪小姐的细腻,又多了些澎湃和空灵,好似城外阳光下的溪水一般,沁人心脾,清澈透亮。

洪小姐的琴声立刻隐隐应和而来,于这开阔之中有多增了一些柔情。

柳睿拉的是襄阳一支著名的民谣,此时大厅之中已经没有人做声,他开口缓缓吟唱:“一曲唱罢了西华,酒醉金迷了年画,衣香鬓影扰乱了睡意,烛火不泯徒留满地冷清…”

安明儿低下了头,这是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听他唱过的曲子。

他现在又在唱,姿态随意风流,眼中光华流转,风华倾城:“我还守着那出郎骑竹马来的戏,你还穿件着那花影重叠的衣…你是否会陪我看这出旧戏,看明月花灯下的影…”

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又似乎意犹未尽,反复吟唱那一句:“这一场隔世经年的执迷,重彩朱漆…”

先前逢场作戏的人也正了容,静静地看着他。洪小姐的琴声轻轻地和着,却好像跟不上。他完全是旁若无人,自己一个人,好像变成了一个抱着二胡在江河湖海上漂泊的孤独浪人。

当然他不是浪人。他是天朝最有钱的人,偏偏又有这种浪人气质,又风流,又迷人。

洪小姐掩住脸,轻声咽泣。

曲子就停了。

安明儿茫然地抬头去看。

有人关切地询问美人怎么了。

洪小姐掩着脸,嘤嘤地哭道:“相公的曲子太好,奴家有所感,是以失态,叫各位见笑了。”

马上有人善解人意地上去铺路搭线,道:“人生难得一知音,小姐既然仰慕大少的才华,大少若是不吝赐一杯酒,也好圆了小姐的心事。”

柳睿也闻弦而知雅,笑着令人倒了一杯酒,亲自送上去给洪小姐。洪小姐起初只是害羞,但是柳大少爷把酒樽送到了面前,她扭捏了两下,最终还是红着脸接了。众人哈哈大笑,也是有乐见其成的意思。洪小姐喝了酒,脸蛋更红了,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她娇嗔地看了众人一眼,又惹来一阵笑声。

然后洪小姐就下了台,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柳睿身边。台上重新被乐伶们占据,各色美人坐在那副巨大的屏风面前,吹拉弹唱。台下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道:“看够了没?”

安小多捏捏下巴,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其实你比她好看。”

安明儿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笑呵呵地道:“胡说什么呢?今晚没见你喝酒啊,怎么就醉了…”突然一个激灵,她反应过来,立刻抬头死死地盯着他。

安小多还在摸下巴,好像还在看那个漂亮的洪小姐,最终笑了一声,低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

安小多打了个哈欠,道:“虽然看你像找窝的耗子似的成天悉悉索索疑神疑鬼也挺有趣,不过你现在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小多,你…”

安小多笑了,好像一个做了坏事得逞的孩子,他低下头,眨眨眼,鼻子几乎要挨到她的:“对啊,就是我…”

“你!”

“干什么,我又没跟别人说。那天是你自己的脸皮掉下来这么大一块,我也是怕你散不了酒气难受,才给你揭了的。你不谢谢我,难道还要骂我?”

安明儿才是真真要被他气得吐血:“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看她天天疑神疑鬼的很有意思吗?!

安小多白了她一眼,乐悠悠地往后院走:“你自己要疑神疑鬼地自己去试试这个,试试那个。我怎么能坏了你的兴致。”

“!!!!”

“你若是自己来问我,岂不是省了许多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板娘,柳公子叫您过去。”

安明儿回过神,面色还有些不好看,转向那个小弟:“什么事?”

小弟被她吓得一怔,只道:“柳公子没说…”

安明儿只得上前去。

柳睿正低头听那洪小姐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她走过来。嘴角那一丝笑意也一直没有变,微微抿着嘴角,好像是似笑非笑。

安明儿被他这种表情看得毛骨悚然,最终只走近了,低声道:“柳公子?”

柳睿撇开洪小姐,站了起来,举杯对众人道:“柳某是个外客,多谢各位赏脸,也多谢安老板操持这一切。”

马上有人往安明儿手里塞了一个杯子。安明儿看着那个杯子里满满的酒,傻了…

众人马上都站起来,道:“柳大少客气。柳大少看得上我等乡野村夫,也是我等的福气。”

柳睿又道:“柳某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安老板是柳某家的一房远房表妹,年纪轻轻便出来闯荡,还望各位都照顾着一些。”

安明儿一怔。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原来这安氏是柳家的表亲。难怪难怪。安柳二家之间,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女老板姓安,原来果然是有些来头的。

柳睿已经先干为敬了。

安明儿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一口把酒给吞了,说了几句漂亮话,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

柳睿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失笑。她还真是…难道不知道越跑酒气越容易上脑吗。

酒席散了的时候,昭儿负责收尾。安明儿已经一脚轻一脚重,整个人都觉得在飘。

柳睿也喝了不少,眼睛里也有些迷离。他闷头闷脑地钻到柜台边,一把把安明儿抱起来。

“表哥!”

柳睿笑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去。”

昭儿手里的扫把都吓得掉在地上。小庄在一旁眯起了眼睛看。

安明儿晕忽忽地,也没反抗,由着他抱着上了楼。

一屋子的人都盯着看,她也没发现。

小庄道:“这,这是…”

昭儿深吸了一口气,也说不出话来。

柳睿抱着安明儿上了楼,然后用脚踢开房门,这才把她放下了。

安明儿迷迷糊糊地站稳,伸手揪了揪他的袖子,道:“表哥…”

“嗯?”柳睿还是在笑,低头在她鼻子上亲了一下。好像还是不解气,又低下头,在那个小小的娟秀鼻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安明儿吃痛,推开了他:“表哥。”

她摇摇晃晃地去桌子上倒茶。柳睿挨着她跟过来,灼热的手指就在她脸上摸索。安明儿只得自己揭了面具,倒了一杯茶给柳睿,低声道:“表哥,喝点浓茶解酒。”

柳睿接过来,眼里还是看着她,唇边带着一丝笑意,把茶喝了。

作者说:柳公子唱的小调,歌词借鉴的是河图大人的《第三十八年夏至》。

另外,哭嚎一声,墙裂推荐河图大人的新歌!!

no.039:(大宴篇 )佳客留门

然后他就自己脱了衣服。

“…”

月光下,他的身躯矫健修长,宽阔的肩膀,显出玉一般的光泽。腰线笔直,又线条流畅,隐隐有些热气,好像直扑到了安明儿脸上。

安明儿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柳睿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这两天有些累,总觉得浑身骨头疼。小福,听说你是常连神医带大的,让我试试你的手艺怎么样。”

“…”

安明儿拿他没有办法,头又晕忽忽的,便转身去点了蜡烛。

柳睿很自觉地自己去洗了身子,然后乐呵呵地趴在了床上等着。那模样,倒有几分任君采撷的意味。

没有熏香。但这张床他睡了两天,床里味道比熏香管用。

安明儿在床边看了一回,最终还是红着脸脱了鞋子上了床。冰冷的手指一碰到火热的背脊,就感觉到手下的身躯微微一僵。她呐呐地,最终还是摆正了心态,开始摸索他的肌理和经脉。

其实,她的力气比小猫还不如。说是推拿,还不如说是在他身上乱摸。但是柳睿还是舒服地哼哼了几声,闭上眼睛,只觉得酒气一阵一阵地涌上头,一阵恍惚一阵清醒。

她的指法倒是不错,就是欠了些力气,沿着肌理,慢慢地向上推,来到他肩上,下了力气来推揉。然后他感觉到她俯下身,手指找到了翳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