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的目光从杜若手里的面人游移到那个提在手里的兔子灯上,纸糊的兔子灯做工不算精致,却颇为形象,两只高高竖起的兔子耳朵,还有红彤彤的眼睛跟三瓣嘴,被里头燃亮的蜡烛映照的异常鲜活可爱。

这种手提的灯笼大都是大人买来哄小孩子的,提在个五大三粗面部表情的男人手里,怎么看怎么滑稽,苏铭非常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杜若顺着苏铭的目光看向身边的蛮牛,也不禁笑了起来,被两人笑的有些恼怒,蛮牛把手里的兔子灯塞给了杜若。

杜若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大厚道,收住笑,打量苏铭一遭,见他只一个人逛不禁道:”你一个人?“

苏铭挑了挑眉:“在下可没景天兄的好运道,能得佳人相伴上灯,若夫人不介意,可否加在下一个。”

杜若:“好啊,人多热闹。”

苏铭:“多谢夫人,景天兄不会反对吧。”

陆景天看了他一眼:“你的红颜知己呢?”

苏铭:“什么红颜知己,我可一直都是洁身自好的。”苏铭话音刚落,就过来一个袅袅婷婷的美女蹲身一福:“芳华给苏公子见礼。”灯光下眼里的情意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杜若好奇的打量了美女一遭,很是佩服她的抗寒能力,这么大冷的天,她竟然穿着极轻薄的衫裙,虽说外头罩了一件兔毛边的斗篷,也暖和不到哪儿去,不过的确好看,尤其站在穿的极其臃肿的自己旁边,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说不出的惹人怜爱,眉眼间流转着诱人的风情,却隐隐有些风尘气,想来是青楼女子。

苏铭没想到自己刚说洁身自好就来了个打脸的,不免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芳华姑娘出来观灯啊。”

杜若忍不住好笑:“看起来苏大夫也有佳人相伴了。”说着打了小哈气看向身边的男人:“我有些累了,回去吧。”蛮牛对苏铭点了点头走了。

看着她们走出了长街,芳华姑娘不禁道:“那位姑娘是那位爷的丫头吗?”

苏铭看了她一眼:“芳华姑娘是聪明人,有些事儿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可记得前几日自己跟景天兄吃酒的时候,景天兄的心情还颇为不爽呢,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就这般好了,这丫头倒是打的什么主意。

杜若其实没打什么主意,休书到手,摆脱了陆家寡妇的身份,就等于恢复了自由身,不用再受身份上的束缚,而且自从解决了身份问题之后,也不知是自己的心境变好了,还是蛮牛的技术提高了,总之哪方面的生活和谐了一些

哪方面和谐,两人心情都好,日子也跟着平顺了,杜若甚至觉着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她忘了生活总是充满了狗血,老天爷生怕她就此过一辈子太过无聊,非让她波澜壮阔的经历些坎坷才行,于是送了个孩子给她。

虽说苏铭跟那个御清堂的老大夫都说她身体健康,并无毛病,但杜若所认知的医学知识来说,不来月事就不会怀孕,更何况还有那个避子丸的双保险,绝对万无一失,可偏偏就有了。

而且,因没有月信,一开始杜若并不知道,直到肚子鼓了起来,她才觉得不对劲儿,她觉察出不对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

自从拿到了休书,两人的日子颇为规律,蛮牛大约每隔三天回来一趟,蛮牛在的时候,那两个婆子便会自动自发的消失,等蛮牛走了,她们才会出来该做什么做什么。

因为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实,昨天夜里拒绝了蛮牛的求欢,结果今天一早蛮牛一脸阴沉的走了,两个婆子欲言又止,终于晌午的时候,颇为婉转的劝了杜若几句,意思是让杜若收收性子,女人就得把男人舒坦了才行。

杜若在心里翻了白眼,她才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呢,到时候蛮牛是爽了,自己没命了,岂不冤死,更何况自己正心烦呢。

这个孩子她是不想要的,但打胎会不会更有危险,而且,她虽有感觉但到底不是大夫,还不能最后确定是不是怀孕了。

而这将军镇里靠谱的郎中都是御清堂的,御清堂是苏家的,苏铭这个少东家跟蛮牛是莫逆之交,杜若完全相信,若是自己找了御清堂的大夫,蛮牛立马就能知道,就像上次,姓苏的就是个敞口的大嘴巴。

所以决不能找御清堂的郎中,找郎中瞧瞧,如果没有最好,有了就得打胎,而做这些事情的前提得先下山。怎么名正言顺的下山却是个大问题。

杜若想了一整天还真想出了个主意,自己跟蛮牛的提的条件里,有翻盖房子这一项,如今开春也该动工了。

杜若翻出自己上个月闲来无事画的设计图,耐心的等了两天,果然蛮牛回来了,杜若把设计图塞给了他,让他履约。

蛮牛倒是没赖账,把设计图收起来,说明儿让杜若先搬到山下去,等山上翻盖好了再回来,正中杜若下怀。

接着便又求欢,被杜若以身体不舒服拒绝了,欲求不满的蛮牛黑着脸走了,转过天来接她下山,住进了御清堂后街的一个两进院子里。

小院虽不大收拾的却颇为雅致,不大像蛮牛的风格,自从住进来,杜若几乎每天都出去,两个婆子大约得了吩咐,没拦过杜若,但每次都有一个跟着她。

将军镇不大,杜若逛了两天就差不多逛了遍,医馆只有御清堂一家,药铺子还有一家,叫益寿堂,在另一条街上,门面不大,里头也有坐堂大夫。

杜若这天寻了个借口支开了跟着的婆子,进了益寿堂,益寿堂里也是个老大夫,号了号脉便道:“恭喜夫人,有喜了。”杜若心里一沉,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第31章 谁戏耍了谁

杜若:“劳烦大夫开一剂打胎的方子?”

那老大夫忙道:“夫人,打胎最伤身子,且夫人腹中胎儿已过三月,只怕药力不能达。”

杜若:“电视上不是弄点儿什么红花麝香的就能打胎吗,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你少糊弄我。”

老大夫:“何为电视?”

杜若:“你管呢,让你开就开,快开。”

大概是杜若有些狰狞的表情,吓住了老大夫,哆哆嗦嗦的写了个方子递了过来,杜若接过来扫了一眼,转身到了门口想起还没给诊费,又折返回来,掏了一串铜钱拍在桌子上,方扬长而去,老大夫抹了把汗,盼着这瘟神再也别来才好。

杜若满心不爽的回了小院,蛮牛跟苏铭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见杜若,苏铭道:“贸然前来叨扰,还请夫人莫怪。”

杜若没好气的道:“知道叨扰还来。”

蛮牛皱了皱眉:“来者是客。”

杜若:“是你的客又不是我的。”一摔帘子进屋了,她刚进屋,蛮牛便跟了进来:“我让苏铭来给你诊脉。”

杜若一惊,这一诊脉不全露了吗:“我又没病诊什么脉。”抬头见蛮牛一脸没病为什么拒绝求欢的表情,杜若有些头疼,如果自己再拒绝,必然会让苏铭给自己诊脉,而自己怀孕的事是绝不能露出去的,不然就麻烦了。

所以如今摆在杜若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安抚发情的蛮牛,二让苏铭诊脉,而目前来看,貌似只能选第一个,可她再没常识也知道怀孕三个月的女人做激烈运动,有可能导致流产。

流产?杜若眼睛一亮,或许这个法子可以试试,想到此,一伸手勾住蛮牛的脖颈,亲了他一口软着声音道:“我真的没病,不用姓苏的诊脉,不信你给我瞧瞧……”结果立竿见影,杜若话未说完便被押在了床榻上。

院子里喝茶的苏铭,还等着给杜若诊脉呢,却忽听见屋里的声响不对,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嘟囔了一句,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却没走的意思,反继续喝茶,却没想到这茶一直喝到了天都黑了,屋里两位才消停。

人一出来,苏铭忍不住道:“想不到景天兄如此厉害,兄弟佩服,佩服。”

屋里的杜若听着苏铭不大不小的声音,翻了白眼,这厮是爽了,自己却快散架了,累的没精力管外头的事,闭上眼睡了过去。

杜若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肚子里的孩子结实非常,不管她怎么折腾,根本连点儿反应都没有,想趁机嫁祸蛮牛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这招儿行不通就得用下一招,杜若忽然想起来,貌似自己休书在手已经是完全的自由人士,不用再受制于人,而且她跟蛮牛又夫妻,按道理说分手应该很简单,如果两人分了,自己怎么料理肚子里的孩子,他也就管不着了。

想到此,蛮牛求欢的时候,杜若断然拒绝,并且以不想这样混下去为由,提出分手。

求欢被拒蛮牛的脸色已经很是不爽,一听见杜若后头的话,脸色黑的跟锅底差不多,沉沉的看了杜若半晌:“上次你闹着要休书,休书到手了,这次你要什么?名份?”

杜若眨眨眼,貌似这个借口更为合理,杜若很清楚,以两人的身份,名份是绝对不可能的,想到此干脆承认了:“是,我就是要名份,哪个女人乐意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跟着男人混。”

蛮牛点点头:“你倒有心计,先要休书后要名份,你当我是什么人,会任你予取予求。”

杜若:“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不乐意拉倒,请走不送,我找别人也一样。”

杜若一句话惹怒了蛮牛,他一伸手捏住杜若的下颚:“不知羞耻。”

杜若可不惯着他:“我不知羞也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你什么相干,我又没逼着你非给我名份不可。”

蛮牛气的脸色铁青,却终是放开了她摔门走了,听见脚步远去,杜若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她还真怕这厮怒极跟自己动粗,就他的级别,一拳估计自己就得跟阎王爷喝茶去了。

杜若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被他捏的生疼,一边揉一边琢磨若是这招儿也没用怎么办,不可能,他们两人的身份,名份简直是笑话,而且自己如今是自由身,想走就走想分就分,用得着看他的脸色吗。

想到此,开始收拾东西,数了数手里的银子,不算钱庄里的,已经攒了十两银子,是卖皮子挣得,收起来这些银子还是蛮牛的功劳,不过杜若选择忽略,她甚至有些后悔没把山上那三只锦鸡卖了,姓苏的说那锦鸡可值钱,真要是卖了,能发一笔小财。

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要不是倒霉怀了孩子,这么跟蛮牛过下去也不赖,毕竟他对自己还是蛮好的,基本上算是要什么给什么。

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杜若相当清楚如果蛮牛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肯定绝对会让她生下来,先不说在这里生孩子的危险系数有多高,就算没有危险,以她目前的境况来说也不适合养孩子,更何况就算她没经验也知道养孩子不简单。

她可是看到过身边有多少同事朋友,本来挺舒坦的日子,生了孩子之后完全陷入了一种悲催生活之中,为了孩子简直都拼了老命,完全为孩子奉献,当然这是一个母亲的伟大之处。

但她很清楚自己做不到这些,从小见识了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撕破脸后用最恶毒的话彼此攻击的嘴脸之后,她对婚姻爱情早就没什么期待了,她的人生规划里根本没有结婚生子这一项,穿到这儿来也不可能改了性子。

所以她得先跟蛮牛撇清关系,再把肚子里的孩子处理干净才是上策。

杜若却忘了这里根本不是现代,在绝对的权势下,自由也是一句空话,而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那张她千辛万苦弄来的休书根本就是一张废纸。

虽说穿到了这儿,却并没有太清晰的觉悟,说白了就是不信邪。

所以,杜若打算的蛮好,收拾了细软从小院搬出去,两人就清了,没想到她连院子都没走出去,就被那两个婆子给拦了回来。

杜若气恼非常:“你们拦我做什么,闪开。”

两个婆子噗通跪在地上:“二奶奶,奴才们是下人,主子说什么是什么,主子吩咐不让您出去,奴才们要是放了您出去,就得受罚,轻的一顿板子,重的撵出去,奴才们一家子都指望着奴才的差事糊口呢,二奶奶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奴才们给您扣头了。”说着咚咚的磕头。

杜若虽说不是多善良的人,可也受不得这个,只得转身回了屋里,琢磨这是要撕破脸了不成,转过天,陆安来了:“请她搬到陆府的别院。”说话虽客气但根本不容杜若反对。

杜若忽然发现,自己的这点儿小聪明别说跟那男人斗就是眼前的陆安跟自己都不是一个段位的,她使的那些手段之所以能成功,是人家根本没看在眼里,兴许人家还当成了乐子。

杜若被半强迫的搬进别院的当前晚上,蛮牛来了,他是半夜回来的,杜若已经睡了,感觉不对劲儿,睁开眼见床边的男人,浑身酒气,眸色暗沉,杜若蹭的坐了起来下意识往床里缩了缩:“你,你做什么?”

男人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在山上是你勾引的我,怎么说变就变,你以为我是由着你戏耍的不成。”

杜若:“到底谁戏耍了谁,你还不是装成了猎户。”

男人用力拖了她过来:“原来你知道。”

杜若翻了白眼:“先头是不知道,可后来你一走陆安就来,你一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要是再不知道你是谁,岂非白痴。”

男人:“既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招惹了我的后果,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这才是这厮的真面目,以前的猎户蛮牛都是装的,杜若看向他:“ 就算你位高权重,也得遵守律法,我杜若如今跟你们陆家没有半点干系,你不让我出去,就是囚禁无辜百姓,我能去衙门里告你”

男人冷哼了一声:“你是陆府的二奶奶。”

杜若:“休书可是陆管家给我的。”

男人根本不屑跟她解释这个,直接来扯她的衣裳,杜若岂会让他如愿,看准了时机,对着他□□就是一脚,也许吃醉了反应有些迟钝,也许没想到杜若真敢下黑手,总之这一脚正好踢中,即便男人体力再好,武功再高,哪里也是致命的弱点,被踢中之后,下意识放开了杜若,杜若跳下床,就要往外跑,也不管光着脚衣衫不整的,只是还没跑出去,就被拦腰抱了回去,丢在床榻上,跑不了,杜若只能缩在床一角,跟他对视。

也不知男人到底怎么想的,跟她对视了一会儿,摔门走了。

第32章 半推半就

杜若一宿没睡着,转天一早两个婆子进来伺候她洗漱,她说要见陆安,婆子应了出去,不一会儿陆安来了:“奴才给二奶奶请安。”

杜若拿出休书:“大管家这休书是不是陆家出的。”

陆安点头:“回二奶奶,是。”

杜若:“既如此,我跟陆家应该就无干系了对不对?”

陆安:“二奶奶,这休书千真万确是陆家出的,上头有家主的具名,但并无效用,若到了官府是不认的。”

杜若一愣:“为何?”

陆安:“休书应是丈夫具名,可二爷已命归黄土,二奶奶是陆府的未亡人,即便犯了再大的错也没有休弃之理,虽如此,这休书却是大爷亲笔书具名,大爷是陆家的家主,陆家一族都得听大爷的吩咐。”

杜若:“你的意思就是,这休书他说有用就有用,他要说没用就是一张废纸。”

陆安:“大爷对二奶奶如何,奴才们都瞧在眼里,二奶奶何必纠结这些。”

杜若冷哼了一声:“大管家是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就算休书没用,我也是陆府的二奶奶,他是你们大爷,这大大伯子总往弟媳妇屋里钻也不像话吧。”

陆安咳嗽了一声:“那个,二奶奶放心,别院里没人敢乱嚼舌头,二奶奶若无其他吩咐,奴才先告退了。”忙不迭的走了。

出了院门,陆安才喘了口气心道,也不知这位是怎么想的,在山上的时候明明好好的,陆安可不信她不知道大爷的身份,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知道了,两人心照不宣,他们底下的自然也装糊涂了,虽说这大伯子跟弟媳妇搅合在一块儿传出去是不好听,可有大爷撑着,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何况就瞧大爷对这位的上心劲儿,也不会让这位受委屈,不过这名份只怕是没戏,以大爷的身份,娶正房夫人可不是说娶就娶的,得上奏请婚,毕竟将军夫人可是一品诰命,这位的身份的确尴尬。

其实陆安真挺佩服这位的,以前在府里真没看出来有这么大本事,大爷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府里虽有不少侍妾,没见大爷对哪位上心过,说起来大爷什么都好,唯独子息不旺,到如今已近而立膝下也没有一个少爷小姐的,府里的侍妾也都是为了传宗接代才纳进来,要是这位肚子争气,就算身份尴尬,相信也必能有个结果,就不知这位有没有造化了。

想到此,叫了婆子来吩咐了几句,那婆子会意,进了屋话寻个机会便开始话外的劝杜若:“二奶奶别嫌奴才多话,奴才也是为了二奶奶着想,您刚过门二爷就去了,若是改嫁,陆家断不会答应,您这青春年少的这么守着啥时候是个头呢,倒不如就早拿个主意也寻一条出路。”说着顿了顿:“大爷是陆家一族的家主,又是当朝万岁爷亲封的威武将军,战功赫赫,大夫人进门没一年就去了,府里虽有些侍妾,却至今也没一个有信儿的,大爷对二奶奶这般,若二奶奶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往后这一辈子还愁啥。”

婆子本是听了管家的吩咐来劝杜若别跟大爷较劲儿,可听在杜若耳朵里,却更觉心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先头自己只说古代人大都重视子嗣,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估计会让自己生下来。

陆家这么大的家业,如此显赫的爵位,唯独缺一个继承人,要是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结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逼着自己把这孩子生下来。

而她若继续留在别院里,这肚子可藏不住,早晚得露馅儿,故此,当务之急得尽快出去,目前来说,别说出去就是走出这个院子都不容易,那男人恼羞成怒真把自己关起来了。

不过杜若也知道,他把自己关起来并不是要如何,而是想让自己服软,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好吃好喝好伺候的了。

所以想出去还得从他身上下手,杜若如今有些拿不准了,先头觉得自己聪明的不得了,真把他当成了一头蠢笨的蛮牛,如今看来,不过是披了一张假牛皮,牛皮下面说不准是一头狼。

可事到如今不管是牛是狼,自己都得硬着头皮上,念头至此,装作被婆子劝活了心思,略问了一句大爷可在别院,婆子忙道:“大爷昨儿晚上去了骑营,二奶奶若想见大爷,奴才这就去知会管家,递个话过去,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回来。”

杜若摇摇头:“不用了。”

婆子见她一副别扭纠结的神情,估摸是因昨夜里刚吵闹过,虽心思活络了却一时拉不下脸来求和,便善解人意的出去寻大管家说了。

陆安愣了愣:“你是说二奶奶想通了,这么快?”

婆子:“奴才照着大管家说的劝了一番,二奶奶是聪明人,想是觉得奴才说的有理,又想到大爷对二奶奶的好,心思便活了。”

陆安:“这倒是,行了,你回去伺候着吧,我这就让人去骑营。”

晌午头上陆安让人送到信儿,刚过晌午大爷就进了别院大门,可见有多心急,穿院过廊径自往杜若住的院子来了。

杜若吃了晌午饭,正在窗下的软塌上歇午觉,不知是不是怀了孩子的缘故,她最近有些嗜睡,先头在山上她是从不睡午觉的。

睡到一半儿被人抱住,接着便来扯她的衣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杜若有意缓和两人关系,自然不会太反抗,半推半就的成了事。

得了逞的男人,火气降了下来,通体舒泰,把杜若揽在怀里,亲了亲:“工匠都上山了,我交代让他们照着你画的图盖,这几日你好好想想,若想加什么就知会陆安,让他吩咐下去。”男人说话虽称不上温柔似水,但跟昨晚上的冷硬相比也是天壤之别。

第33章 床头吵床尾和

杜若在心里撇了撇嘴,果然男人是禽兽一点儿不假,开口道:“我想去山上瞧瞧。”

陆景天:“山上正在翻盖房子又是泥又是土的,你去做什么?”

杜若:“那图可是我画的,以后也是我住,我总要监工吧,万一他们盖出来跟我想的不一样,岂不白费功夫。”

陆景天低头看了她半晌,微微点了点头。

有句话说两口子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虽然两人不是两口子,经过了床头床尾也算和解了。

杜若天天都要去一趟山上,看翻盖的进度,跟工匠头儿沟通一下自己的想法,表现的极其用心,好像真要在山上住一辈子似的。

陆景天陪她来过两次之后,便回骑营料理军务去了,仍是三天回别院一趟,两人貌似恢复了以前的和谐,其实杜若却心急如焚,别的都能等,自己的肚子却等不了,她记得昨儿陆景天还说了句自己胖了些,哪是胖了,分明就是肚子大了,好在她骨架小,还瞧不出来,可要是月份再大些,想瞒也瞒不住了。

可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杜若也不敢轻举妄动,经过上回的教训,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跟陆景天来硬的绝对没好果子吃,这里并非现代的法制社会,在这里有权势可以问所欲为,更何况自己是陆家的寡妇,扣着陆家这顶大帽子,陆景天这个陆家的家主,别说把自己圈在别院里,就是把自己一刀剁了之后埋在后院里,估计也没人过问。

好在陆景天相当自负,大约觉得自己除了依附他,没有别的路好走了,加之哪方面颇为和谐,便不再盯着自己了,由着她每日往山上跑,一去一天也不会说什么。

正在杜若心急如焚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好像什么番邦来了个什么王子,皇上举行了一个什么狩猎大会,招威武将军随驾,这一去至少得半个月。

杜若心情大好,半个月总有机会跑了,她可不想跟他这么耗下去,更不想给他生孩子,只是杜若万万没想到,陆景天竟然要带自己一起去。

杜若以为自己听差了,不禁道:“你说什么?”

陆景天拢了拢怀里的人儿,这些日子有些肉了,抱在怀里软绵绵的舒服非常,他自来不是终欲之人,可是一抱她就忍不住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若非骑营里没有女人,他恨不能把她带到骑营里去,所以他决定这次随御驾狩猎,也把她带在身边。

想到此,遂道:“这次狩猎大会在都城外的皇家猎场,可以携带女眷,那猎场风景极好,想必你会喜欢。”

杜若:“虽然可携带女眷,我算什么女眷?”

陆景天:“你不乐意去?”

杜若笑了:“我自然想去,只是怕若有人认出来。”

陆景天:“放心吧,没人注意你,便注意也不认得。”

杜若心说,怪不得他敢把自己带去呢,是啊,虽外头都知道陆家有个守寡的二奶奶,可这位从不露面,除了陆府的人,外头没人见过,他带着自己去,别人只会当自己是威武将军的姬妾,绝不会想到自己是他的弟媳妇。

甚至杜若怀疑,即便别人知道,这厮也不在意,什么伦常在他眼里就是个屁,真要在意伦常也不会跟自己弟媳妇人扯上干系,虽说之前自己把他错认成了猎户,但杜若绝对相信,从第一面他就知道自己是谁。

杜若很清楚如今这厮可不是在山上任自己奴役的蛮牛,山上那会儿任劳任怨的,杜若觉得大概是这家伙的恶趣味,估摸是主子当惯了,想找点儿另类的刺激,其实是个霸道男,他决定的事儿根本不允许反抗。

他说要带自己去参加狩猎大会,自己除了跟他去别无选择,既然知道没有选择,再做无谓的抵抗也没有任何意义。

杜若唯一能期待的就是或许这是一次机会,可以脱离这厮奔向自由的机会,要说以前杜若还想过跟他这么混日子,如今这个念头已经打消的一丝都不剩了,毕竟自己向往的是归园田居的生活,而不是当一个霸道男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作为一个现代女性,若落到那种境地也太丢人了。

杜若的沉默陆景天理解为顺从,怀中娇柔温暖的身子,令陆景天心中冒出丝丝怜惜,紧了紧怀里的人儿,低头在她的发鬓上亲了亲:“你若想学骑射,我教你。”

杜若摇摇头:“不想。”

陆景天语气略有些沉:“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