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这回是真懂了,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不影响领会精神。还不就那么点钱和权的事儿,他没吃过猪肉起码也见过猪跑:“那个女的是……”

“现在和老郭说话穿白色套裙那个?”周石望过去,想了半天,才提取出对方的信息,“谢天娜,谢天奇的妹妹,好像是个小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吧,不过我听说那个公司也是他哥一手帮着她弄的,要不然凭她一女的哪那么容易起来啊……”

那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刘远站在纯欣赏的角度给了对方一个客观的评价,不过仅此而已。他的目光很快又转回郭东凯身上,那是个他很少见到的郭东凯,侃侃而谈,风度翩翩,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刘远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距离这个人的世界,如此遥远。

男孩儿的目光很专注,周石安静的看着,不发一言。他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刘远也这样专注的看着自己,但他希望有。如果愿望成真,那么他会发誓,不让男孩儿漂亮的眼睛里再出现此刻的落寞。

孟鹤的婚礼过后,刘远因为找工作的事情,而无比忙碌起来。还有大半年才毕业,可每个临近社会的学生都不约而同的绷紧了神经。校园招聘一场接着一场,签约成功的学生却寥寥无几。

一直到十二月底,雪都下了三四场,可刘远的工作还是没有着落。二胡是个冷门专业,本来投简历的机会就少,投了之后有回应的,更是几乎没有。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来了个,也是百万大军过独木桥,除了他们艺院,还有附近的师院和民办等等,好像一夜之间学二胡的人就多了起来,呼啦啦的甚是壮观。

一开始应聘失败刘远还会觉得烦躁,可碰壁的次数多了,人却愈发的淡定起来。原来挫折真的会让人长大,刘远以前觉得这话酸,现在奉若箴言。

这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刘远把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顶着夜风往学校里走。脸被吹得有点疼,他想拿手捂捂,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干嘛呢?”

刘婧的声音有些含混,凭经验刘远推断老姐正在敷面膜。

“压马路。”

“嗯?这大晚上冷飕飕的你乱晃悠啥呢。谈恋爱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谈个头,我刚面试完,往学校走呢。”

“这时候面试?夜校?”

“不是,就一民办艺校,白天得上课没时间,就安排在晚上面试了。”

“哦,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回去等通知。”

“那就只能等着了。”

“废话,我还能拿刀逼人家录取我啊。”

“啧,这帮人都什么审美水平啊,放着美男子不要专录取歪瓜裂枣,这不荼毒祖国未来花朵么。”

“那也许是他们嫉妒我的美貌呢。”

“喂,”刘婧那声音一听就处于黑线状态,“我表扬表扬你也就得了,不带自个儿往脸上贴金的。”

刘远呵呵的乐,吸进一大口风,险些呛着。

“妈有点想你了。”刘婧忽然说。

刘远脚下一顿,嗓子开始发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阵子,妈天天翻你小时候的照片看,还不敢在爸面前,都是背着他偷偷的,经常是看着看着就哭了,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总说将来挣了大钱要带妈环游世界,呵,反正我没印象,但妈记得可清了……”

刘远再也受不住,蹲下来,哭得不成样子。

夜风把男孩儿的呜咽剪碎,只有清冷的月光,静静照着。

同一时间,温暖而舒适的沙发里,郭东凯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只不过这个电话有点遥远,隶属大洋彼岸。

爱子心切的郭妈妈又来电查岗了,郭东凯对此倒不烦,孝顺而听话的应和着,时不时还冒出两句肉麻话滋润下老太太。

“反正你天高皇帝远,可是没人管了,再过几年四十,到时候你想定都没姑娘肯嫁你。”

“你太小看你儿子了吧,就我这条件找什么样的没有。”

“嗯,条件好你倒是给我定下来啊,天天就知道嘴上逞能。”

“这讲究缘分的事儿……”

“Shut up!你就是没玩儿够,我还不知道你。”

“呵呵,妈,别说,这两句洋文你还甩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我迟早得让你气死……唉,我和你爹两只脚都快进棺材了,你这还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就真有那么一天,我和你爹都闭不了眼。”

“妈,你这不抽烟不喝酒的身体比我还硬实呢,别老打这没谱的比喻。”

……

十几分钟以后,老太太唠叨痛快了,于是郭东凯开始左一个保证右一个发誓,最后把老太太哄得心满意足,差不点就心花怒放。

挂了电话,郭东凯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他不抽烟,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安静的呆着。这两个月没怎么见刘远,生活好像都清净了下来,他倒不希望一直这样,但偶尔来一次,还挺舒服的,就像长途客车进了服务区,身体和精神都能喘口气。

爹妈首先希望他能定下来,其次才是抱孙子,而他恰恰相反,结婚什么的都是可有可无,但他确实想要个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承认他骨子里还有那么点可笑的保守或者说是封建,反正他不能让郭家的香火断在自己手里。

老太太有一点说得很对,他就是没玩儿够。不过那是以前。可能真的和年纪也有关系,越老越觉得闹不动了,玩儿没劲了,尤其是当得知孟鹤都要当老爹之后。他就说那小子怎么忽然想要结婚,合着先上车后补票,结婚的时候冯心妍都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这算是个契机,郭东凯忽然意识到,原来周围的同龄人都渐渐的成了父亲或者准父亲。

一旦动了心思,就有点收不住的意思,郭东凯不准备逆历史潮流而上,如果结婚是延续香火的先决条件,那么结了又何妨。

至于刘远,能哄住自然是好的,万一哄不住,那也只能随他去了。

郭东凯有些漫无边际的想,就好像他真的已经踏进了婚姻的殿堂。

第 23 章

和谢天娜约会是很顺理成章的事,男未婚女未嫁,年龄般配背景相当,谢天娜的小贸易公司和郭东凯的事业没法比,但她哥哥那儿的无形资产可多了去了。这年头,有钱不如有权。

郭东凯是在心里盘算过的,既然都要找个女人结婚,何不找个能帮衬上自己的呢,况且谢天娜样貌姣好,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下得厨房但起码上得厅堂,横看竖看都是非常合适的结婚人选。

于是,刚刚元旦刚过,两个人就有了第一次的烛光晚餐。

郭东凯顶烦吃牛排,生得咽不下,熟的切不开,半生不熟的他看着就够了,可多方打听谢天娜很爱此道,秉着“女人是用来讨好的”原则,他还是在这家顶级的西餐厅里定了位置。

谢天娜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外表看着很干练,可进了餐厅把风衣脱下,里面鹅黄色的套装又把她整个人衬得柔和起来。郭东凯坐在那里对着她笑,同时心里有了底。女人从头到脚都是下过心思的,看来自己也算黄金股。

郭东凯并不算自我意识过剩,因为谢天娜确实还比较看好他,一向挑剔的女人给郭东凯打了八十五分,内含男人的背景身家还有第一印象。

在孟鹤的婚礼上她就注意到了郭东凯,之前只是听过男人的名字,在谢天娜的脑海里这该是个年近不惑一身酒色之气的商场老油条,腆着个啤酒肚,更甚者脑满肠肥。哪怕确实有点本事,确实赚了大钱,可她谢天娜还不至于沦落到那份儿上,尽管她确实有了点年龄危机。

可喜宴见了真人,谢天娜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西装革履的男人出奇的挺拔,五官并不突出,但眉宇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偶尔勾勾嘴角,还有那么一点坏。谁说女人不好色呢,尤其是谢天娜这样的女人。她不至于阅人无数,但对男人,也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当接到郭东凯的邀请时,她是有些心花怒放的。一方面欣喜于郭东凯的主动,一方面暗喜于自己的魅力。

WAITER将牛排送上,又很快退下。舒缓而慵懒的轻音乐中,客人们窸窣的低语变得模糊,偌大的餐厅里,每一张桌子都好像成了一个小小的私人空间。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打错了。”红酒在水晶杯里微微的晃动着,谢天娜优雅的抿了一小口。

郭东凯笑,像个成熟而内敛的绅士:“怎么讲?”

“经常有人想要找我哥,却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谢天娜看着郭东凯,似随意,却又带着些难以言语的味道。

郭东凯知道女人在拿话点他,他精,谢天娜也不傻。不过现在气氛很好,所以郭东凯不介意装一只被丘比特射中的青蛙:“那我恐怕是特例了,原本想找你的,却不得不打到你哥的手机上询问佳人的电话号码,结果我也真是有够背,正挑着你哥开会的时候,唉。”

谢天娜笑起来很漂亮,淡淡的唇彩泛着粉莹莹的光:“怎么,被训了?”

“可不,我心说这还没过门儿呢,先把大舅哥给得罪了。”郭东凯的语调抑扬顿挫,再配上诚恳的表情,说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这是个幽默且健谈的男人,谢天娜在心里把郭东凯的分数提高到九十。她知道男人是拣着好听的说呢,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可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脑袋里一清二楚,但还是会开心,甚至心花怒放,女人不怕哄,女人怕不哄。

“你是不是总用这招,一顿饭没吃完呢,人家大姑娘就成你媳妇儿了。”

“哪能,大舅子可不敢随便认,回头真得去丈母娘家干活儿呢!”

谢天娜再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没看出来郭先生还真传统。”

“别总郭先生郭先生的,把人都叫生分了,”郭东凯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下谢天娜的杯口,清脆的声响里,只听男人说,“你可以叫我老郭。”

谢天娜挑起好看的眉毛,笑道:“感觉像在叫老大爷。”

郭东凯立刻见风使舵:“那你就叫我哥。”

“太肉麻了吧。”

“不会。”

“东凯哥?”

“呃,还是郭先生吧……”

后来两个人谈啊谈的话题自然就拐到了男女问题上。

郭东凯说:“这两年光知道男的不好找对象,可没听说哪家女孩儿剩下的。”

谢天娜便感慨:“好男人太少,而且不是结婚了就是GAY。”

郭东凯立刻接口道:“合着我还不够格啊。”

谢天娜似笑非笑的问:“你觉着你够格么?”

郭东凯很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颇为正经的回答:“我觉着吧,自己还成。”

谢天娜没准备信郭东凯的话,可这并不影响她美妙而愉悦的心情。

首度约会很成功,谢天娜觉得郭东凯除了比她想象里的还要有男人魅力之外,更是难得的带了点纯真的童趣,这在时下社会里很难找的,不需要多,只那么一点点,偶尔闪现一下,就会让女人无比欢喜。

郭东凯也觉得这第一仗打得很漂亮,但说实话他没什么太大的成就感。因为他几乎没费什么力,女人再聪明,也毕竟是女人,男人在这方面有先天的优势,尤其是他这种都快修炼成精的。

要说这次约会有什么不足的,那么恐怕就是一份牛排,实在太少太少。郭东凯买单的时候听见了肚子的抗议,好在女人正全身心的陶醉在餐厅悠扬的小提琴里。郭东凯忽然有些怀念和刘远吃过的自助餐,每一次,他们俩都必然是饥肠辘辘的进,酒足饭饱的出。不然不划算,这是刘远的原话。

上一次吃自助是什么时候来着?

郭东凯不太认真的想着,最后发现,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思念就那么的冒出了头,可现在不合时宜,于是郭东凯又把它们给压了下去。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之后熟男熟女们又进行了几次亲切友好的会面,关系突飞猛进,终于在腊月二十三小年儿这天,吃到了床上。

女人的身子很软,这是她们和男人的最大区别,你摸不到肌肉纹理,哪儿哪儿都是软软嫩嫩的。郭东凯很久没跟女人做 爱了,于是干得格外投入,把谢天娜弄得娇喘连连,最后直直的求饶。

那一夜郭东凯做了三次,带了点刻意,当然也是真有了性致。之后女人心满意足的趴在他的怀里,就像只听话的波斯猫。一边若有似无的摸着他的胸,一边与他规划着人生远景。

郭东凯很佩服女人的体力,因为他每回只要弄了刘远两次以上,小孩儿铁定连眼睛都睁不开,那时候一般都是深夜,困累交加下的男孩儿只跟枕头亲。你想跟他说两句话,成,含糊的“嗯”或者“呃”那就算最好的反应了,多数时候人家忽悠一下子就瞬移到了周公的世界。

“喂,这种时候走神儿很可疑哦,”谢天娜笑得慵懒,“想到谁了?”

郭东凯敛回心思,坏坏的勾起嘴角:“美女在怀,肯定是想些色彩斑斓的……”

男人故意没有说完,让尾音暧昧的散在虚幻的空间里。

谢天娜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淡淡的笑意间眼波流转:“美女么,我还以为你在想哪家白嫩嫩的小男孩儿呢。”

郭东凯愣了下,电光火石间心里已经转了几十个弯儿。只见他很快的吻了下女人的额头,然后振振有辞的扯淡:“这结婚吧,你就得找那些什么都玩儿过的男人,花花世界再没吸引力,结婚了以后才能老实嘛,可不敢找那些啥都没玩儿过的呢。”

谢天娜忍俊不禁:“还有这论调?”

“嗯那,”郭东凯知道表现得太过在意反而奇怪,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可眼神又一定要诚恳些,“常理说的好,老实人一旦坏起来才是真坏,所以找我这样的最保险。”

“没见过自己夸自己的。”谢天娜的笑容甜了起来。

“物以稀为贵,”郭东凯轻轻摩挲女人的肩膀,语带顽皮,“所以说,美女啊,你眼光大大滴好。”

谢天娜依偎在男人温暖的胸膛里,被那有力的心跳彻底俘虏。再精明的女人在某个特定时期——比如热恋——的时候,IQ也会降到地底,她相中了郭东凯,所以这会儿瞧着他里外都顺眼。

谢天娜找人查过郭东凯的社会身家背景以及社会关系,帐户有车有房,身边没爹没娘,条件堪称完美。虽然似乎很喜欢和小男孩儿扯不清楚,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对女人不行,而且话说回来,像郭东凯这样成功的男人,有几个在那方面能清清白白的呢。谢天娜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女孩儿,征服过的雄性动物能组成个加强排,她之所以选中郭东凯,绝对不会是指望对方的痴情。当然痴情更好,女人,总是有权利编织些美好的期望。

郭东凯和谢天娜开始出双入对,孟鹤是首先发现的,其次是郭东凯的关系圈,谁也不是瞎子,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八九不离十了。

唯一蒙在鼓里的只有一直在招聘会上奔波的刘远。

他们的圈子没有任何交叉,意外的安全。

腊月二十八是公司开始休假的日子,所以腊月二十七的下午郭东凯给了员工们旧年最后一项福利——提前半天放。职员们跟出笼的小鸟一样扑拉拉片刻便没了踪影,当然飞走的时候不忘留下一句“新年快乐啊”。

郭东凯也在办公室里收拾文件,好给年末一个圆满的收尾。

孟鹤走了进来。

郭东凯觉得奇怪:“不赶紧回家陪老婆还呆在这里干嘛,怎么,想看我年前最后一眼啊。”

“你有什么好看的,没胸没屁股。”孟鹤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坐了下来,拿过郭东凯的金笔在指尖转啊转。

郭东凯挑眉:“啧,这怎么结婚以后人还变粗俗了呢?”

“别往我老婆身上推,”孟鹤淡淡的瞥了郭东凯一眼,“要她说,这完全得益于十几年在你这里的积累,只不过最近终于取得质的飞跃。”

郭东凯乐,嗯,孟鹤还是那个孟鹤,冷面毒舌郎君。

“我瞧这架势,你过年得去拜访老丈人了吧。”孟鹤认真的转着笔。

郭东凯不明所以,老实道:“差不多吧,正赶上过年那就去孝敬孝敬呗。”

“也对。”孟鹤认同般的点点头,然后抬起眸子,去看郭东凯的脸,“刘远怎么办?”

郭东凯动动嘴唇,最终哑然。

刘远怎么办?这其实是郭东凯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只是这会儿忽然被第三者如此一针见血的提出来,他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也没想好。

他反复的把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罗列出来,却发现每一种都有看不顺眼的地方,于是重新推翻,再想。

“别拖了,”孟鹤把钢笔放回原位,口吻淡淡的,“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讲,我帮你说。”

郭东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用”,之后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男人沉默片刻,才又继续说:“这事儿你别插手了,我会找个机会好好告诉他。”

好了,郭东凯确实作出决定了。尽管他纠结了漫长的时日,但往往拍板儿只需要一瞬间。不是不能哄,但他不想哄了,他从来都不是善类,可却难得的想对刘远坦白一把。

这算近朱者赤吧,郭东凯不无嘲讽的想,阳光下站得久了,便总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干净起来。

“成,”孟鹤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我不会主动和他讲的,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不过你最好尽快,毕竟自首和被捕待遇是不一样的。”

“去你的。”郭东凯苦笑,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应付不来孟鹤曲折迂回的暗讽。

送走了孟鹤,郭东凯迟迟没离开。

冬日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明亮,却不温暖。

公司已经没了人,郭东凯还是把办公室的门关了个严实。然后,他拨通了刘远的手机。

彩铃唱了很久,若在以往,郭东凯定然早就挂了电话,可这会儿脑子里翻滚的东西太多,他只顾着紧张,忘记了烦躁。

“郭东凯?”刘远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只不过可能被环境所限,有些刻意压低不敢太张扬的感觉。

郭东凯身体的某个部分起了变化,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只听见小孩儿的声音就来了感觉,这他妈什么灵异现象?!按理说他最近播种得很勤快,不应该有这种欲求不满的症状才对。

“喂?”那头的刘远半天没听见回应,还以为是信号不好,“能听见吗?”

郭东凯回过神儿来,连忙答道:“嗯,能。我说你干嘛呢,怎么鬼鬼祟祟的。”

刘远的声音又低了些:“前阵子找的实习单位,这不上班儿时间嘛。”

“剧团?”郭东凯隐约记得刘远说他就业的面儿很窄。

“嗯,刚成立的,条件一般,但包吃包住。”

“二十七了还不放假?”郭东凯觉着自己已经挺能压榨人了,合着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正是旺季啊,”刘远似乎也挺无奈,“二十九还不放呢,一直演到年三十儿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