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打算进宫去见龙擎苍,所以,也文绉绉的给他写了一封信,虽然前面都在拽文,但在最末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画了一个猪头,一张超级大的脸,这就是龙擎苍在她心里的形象,自大的猪!

走出书房将李梦卿的信交给百合让她交给李梦卿,另一封信让百合送到诸葛钊那里,要诸葛钊代为转送。

快速的收拾一下,奚炎依匆匆离府,街道上刚刚有行人走动之时,奚炎依离开了皇都,在出了城门之时,笼罩在她心头的压抑之感在瞬间飞走,她像是重新出笼的小鸟儿一般,自由的想飞起来。

快马奔驰,初冬的天气很冷,马儿飞跑起来时那吹在脸上的风都是刺骨的,但奚炎依却舒畅的很,迎着风,好似要飞起来一般。

在宽阔的官路上疾驰的马儿猛然的嘶鸣一声,急急的减速,前蹄高高扬起,奚炎依拉紧缰绳,马儿终于停下,与对面精致的雕花马车面对面,成为这初冬官道上的一道风景。

双马的精致华贵马车,驾车的人一身不起眼的青色披风将整个身体包裹起来,但奚炎依都不用看脸,单单看那身形就知那人是谁。

脸上浮过一丝晦气,下马,几步走到那马车前,坐在车辕上的人跳下来,大大的兜帽下,是一张清秀肤色略显苍白的脸,“纪言参见翎王。”

奚炎依稍有不耐的挥挥手,“纪公公这身打扮有几分老气!”

纪言让到一边,“多谢翎王评价!”不予任何表情,对答如流。

奚炎依不再理他,径直的跳上马车,掀开厚重的车帘,身披明黄披风的龙擎苍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正等着她进来。

“怎么每次离开皇都,你都能比我早早的在路上拦着我?”坐在龙擎苍对面,奚炎依稍有不满,本以为这次能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谁想到又被他提前算计到了。

龙擎苍淡雅一笑,“相处十几年,若是连你的脾性都摸不透,我还能做什么?”

奚炎依撇嘴,“这次你又想和我说什么?”上一次就在她离开的时候说了一些搅乱她心神的话,让她连着好几天都做噩梦。

“想和你说,保重!”龙擎苍对于她的不耐不以为意,“看得出来,你出了皇都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那里真的如同鸟笼一样,把你整个人都束缚住了!”

“是啊,想着无拘无束的日子,我就会忍不住的开心。虽然你看了我这样不会开心,但我真的掩饰不了。”奚炎依也不掩饰,很诚实的说道。

龙擎苍摇摇头,“我没有不开心,相反的,看到你开心,我也很开心。”

奚炎依努着嘴点点头,“谢谢!”

“趁着想飞的时候就飞吧,我尽量给你创造一个能飞的空间,等到你不想飞的时候,我希望倦鸟归林,不会留恋沿途风景,择栖别地!”龙擎苍神色淡雅,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奚炎依的脸庞,像是要记住她此时的模样一般。

奚炎依有些哑言,这些话真的让人很感动,同样的,又是一种压力,就算她现在飞得高飞得远,但迟早他要拉回那条放她飞翔的绳索,把她拽回他的身边,重新回到那个束缚住她的鸟笼里。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会心里不舒服。”龙擎苍微微倾身,抬手在奚炎依的下颌上捏了两下,唇角绽放一个稍显宠溺的微笑。

奚炎依扯着唇角笑笑,“你不舒服就对了!”

“天高皇帝远,有时就算你亮出了翎王的身份,有些人也未必会买面子。这是给你的,带在身上,危及之时点燃,就会有人来帮你!”龙擎苍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奚炎依打开看看,是一盒子的彩色珠子,抬眼看着他,这是什么东西?

“一些大内专用传递信号的彩弹。”龙擎苍说道。

奚炎依盖上盖子,“会有神兵从天而降?”

龙擎苍失笑,摇摇头,“不会立即从天而降,需要些时间。”

奚炎依挑眉点头,“好吧,你派人跟在我后头?算是监视么?”收起那盒彩弹,这东西关键时刻还真用得着。

“我若是真监视你,你会不会翻脸?”龙擎苍饶有兴致。

奚炎依看着他,认真的点头,明确的告诉他,“会!”

“那就是了,不会有人监视你,只是循着你行走的踪迹跟着走而已,你不必当做烦恼。”龙擎苍早有预料,再说,她虽男装,但到头来还是个女人,他又怎会让人在暗处跟着她,一点不慎,岂不都让别人看了,重要的是他自己都没看过。

奚炎依笑笑,不禁有几分得意之感,“现在我可以走了么?”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龙擎苍叹口气,笑道。

奚炎依眉眼弯弯,“因为现在的江南温暖如春,我是真的想离开这个寒冷的地方,到了那里,就不用裹得这么厚,像个豆包一样,走路都不方便!”看着自己身上厚重的披风,压的她喘不过气。

龙擎苍拉起她的手,在奚炎依稍稍诧异的眼神中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环抱住她如豆包一样的身体,下颌贴在她的额头,“小心些,我不在你身边,看不到你,但却会ˉ每天都为你提心吊胆。希望你有一天能如我这般担心着我,让你知道担心的滋味,如同油炸一般的难受,我想那时,我就会心里平衡了。”

他的声音在头顶盘旋,被他搂着,被他的气息环绕,奚炎依的身体稍稍有些僵硬,但慢慢的,随着他的声音,也一点一点的放松,任他搂着她,在她头顶低语,任他温柔又委屈的话语一点点的渗透进骨子里,同时,也渗透了心灵。

情乱国乱 065 尊老,“爱”幼!

絮城是江湖之人最为集中之地,不用进入絮城街道,在絮城周边的官道上,随意的行走,过往之人,十个保证有九个都是江湖中人,不是这个门派就是那个帮派,各种江湖特色的服装,彪悍豪爽的外貌,视为生命的各种兵器,虽然闯荡江湖的人很少有家财万贯,但是行走江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别有一番滋味。

奚炎依走走停停,这一路上,与不少的江湖之人接触过,黑夜就在树林里过夜,饮溪水吃野味,虽然都得自己动手,但好在她不是个残废,这些事情做了一次两次就熟稔起来,一月有余,她生活的很好,最起码没饿死,尽管衣服有些脏,但手中有钱,路过一城就换一套,日子还算滋润。

她的坐骑不如她的日子滋润,由于没人给刷毛清洗,一身雪白的毛发有些发黄,四只蹄子的毛皆已经挂满了泥巴,这段日子上好的饲料吃的不多,肚子里都是草,使得它也有些掉膘。

奚炎依没觉得这马凄惨,骑在上面仍旧姿态潇洒,絮城气候温暖,她出皇都时穿的那件披风早就收了起来,一身白衣,布料虽不算上乘,但穿在她身上也不赖,因着软剑常年的挂在腰带里,她也学着诸葛钊弄个把扇子斜插于腰间,煞是风流倜傥,比之胯下的马儿,不知潇洒了多少倍。

马儿也有气无力,不紧不慢的在官道上行走,奚炎依也不着急,那巨斧帮就在絮城,但人家总部可不是坐落在絮城内,而是外面,具体哪里还有待商榷,因着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所以,他们的窝也挺隐秘的,倒是聪明。

不断的有快马或是简单的马车从身边而过,有人多的队伍,基本上都在马车或是马上有什么标志,标志自己是哪个门派的,倒是也好认。

奚炎依对大齐江湖上的门派也做了点研究,基本上大门派她都能认得出来,大多数的门派旗下都有自己的生意或是田地之类的财产,不然一个门派那么多人,他们拿什么养活。而且江湖门派每年上交朝廷的税也不少,所以,基本上,一些个交税比较多的大门派也十分的有头有脸,当地官府都要让其几分的。

距离絮城还有几个时辰的路程,此时已经时近下午,奚炎依抬眼看看往西走的太阳,微微眯起眼眸,清澈的瞳眸深处倒映着金色的光芒,她还是不进城了,城里都是江湖人,她也不认识,更何况,巨斧帮现在是絮城黑市一霸,她还是少在那帮垃圾霸王的地头上瞎转悠。

调转马头进山,寻找一处背风又有水的地方停下来,这树林里虽然不是绿草茵茵,但气温也与夏天相差无几。

将马儿松开,让它自由的四处闲逛,奚炎依走到树林之中的小溪前,溪水清澈,且鱼儿甚多,奚炎依一笑,晚餐有着落了!

太阳西下,山林溪边也亮起了篝火,火上,架着两条鱼儿,不时的,有阵阵鱼香随着风四散开来,靠在大树根的奚炎依闭眼小憩,唇角上扬,神色闲适,这安静温馨多得来不易,如若一辈子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就算颠沛流离,她也愿意。

香味儿愈发浓郁,奚炎依睁开眼,起身走到篝火旁将烤熟的鱼儿拿下来,顺带拎着两根木头扔进火堆,篝火燃烧的更旺,在这漆黑的树林中分外明亮。

马儿站在不远处,吃了一肚子的草,它也饱了,看着那个整日骑在它身上耀武扬威的人津津有味的啃着稍稍有些烤焦的鱼,马儿表示无感,相比较那烤焦的鱼,它还是觉得青草好吃些。

吃饱喝足,也时近半夜,翻出那件披风来,将自己裹住,奚炎依靠着大树,对面烤着篝火,睡觉也!

后半夜林里忽起凉风,窝在披风下的奚炎依无意识的蜷了蜷身子,前面的篝火随着风摇摆,光亮也四处飘扌摇,倒有几分诡异。

半闭着眼睛的马儿睁开眼,看着漆黑的树林,大大的眼睛倒映漆黑的夜,以及黑夜中一抹形同鬼魅的黑影。

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奚炎依,眼睛掀起一条缝,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马儿的四周转悠,而且速度超快,看不清那身影的模样,看到的都是虚影。

瞬间,奚炎依有点毛骨悚然之感,在外露宿了这么多次,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看着那晃来晃去的身影半晌,奚炎依倒是镇定了下来,那人似乎是想解开马儿套在树上的缰绳,只是怎么用力也扯不下来,而后拔出了匕首,试图想割断。

奚炎依无声一笑,唇角荡漾着得意之色,歪头,等着看好戏。

那稍瘦小的身影拿着刀在那缰绳上使劲儿的割,外面的皮绳割断,他好似以为就要成功了,手上加了力气,眼前却突然蹦出火花来,而后就听到身后传来毫不掩饰的嘲笑之声,吓得他也一个激灵,跳过身,就见那原本靠在树上大睡的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奚炎依简直笑的不行,“兄台,那缰绳里面缠的可都是上等的钢丝,你若是能把它割断,这匹马我就送给你了!”看着那长着一双机灵大眼睛但不失贼色的小子,奚炎依戏谑道。

那人听到奚炎依的嘲笑,脸上闪出愠色,但确实做贼心虚,收起手里那把已经被钢丝磨得豁牙了的匕首,双手抱胸,“技不如人,我认输,不偷你的马就是了。”说罢,想转身就走。

奚炎依却开口叫住了他,“慢着!你确实是技不如人,作为一个贼来说,你去轻功尚好,但技巧着实低劣。贼也分为三六九等,你就是那最下等的。”奚炎依起身,提着两个木头扔到火势渐小的火堆里,一边悠然的说道。

那本已转身要离开的毛贼一听奚炎依毫不掩饰的看不起蹭的转过身,几步走到奚炎依面前,上下看她一眼,大眼睛里都是不服气,“怎么?难不成你是那最上等的贼?”

奚炎依弯唇一笑,“不像么?”面前的男子大约二十来岁,身材较小,比她都矮上几公分,穿着一身黑衣,倒是像模像样,只是技艺着实太差,当贼能当成他这样,也算一朵奇葩了!

男子上下的打量着奚炎依,虽然一身衣服不是什么值钱的华服,但重要在气质上,看奚炎依这气质怎么也不像个贼,男子摇头,“骗人!”轻嗤一声,准备转身离开,他可没时间在这里和这个骗子计较。

“正是因为我看着不像贼,所以,我才是最上等的贼!”奚炎依悠悠开口,说的话倒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那男子停下,再次转身狐疑看着奚炎依,“这么说你是前辈喽?”

奚炎依郑重点头,“没错,你可以叫我前辈,虽然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到手之物也不少,但在下并无什么响亮的名号,但正是因为这样,在下一直从未失手过。”神色有几分高深,奚炎依转身走回树前坐下,不忘拿起披风将自己裹上。

男子跟着奚炎依走到树前,蹲下,看着奚炎依,“如若你真的是前辈,你把我叫住是什么意思?想收我为徒?”

奚炎依差点笑出声,高深的摇摇头,“当然不是,天下贼子乃一家,但因为层次不同,涉足的领域也不同,你是一个低劣的小贼,本人乃高雅之贼,又岂能收你做徒?”胡诌一通,奚炎依自己都觉得自己精神境界很高,能说出这么高境界的不要脸话语,她真是造诣颇高。

男子听得有几分糊涂,但琢磨一阵也算明白,“你是说我低劣上不了台面。”

奚炎依点头,“孺子可教也!”

男子有几分气愤,但看着奚炎依那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又把气愤收了回去,席地而坐,和奚炎依面对面,“要不然这样?反正你也一个人,我也一个人,你来到絮城肯定没处落脚,我家就在絮城,你教教我怎么偷得高雅,我就当做拜师,然后给你做事?”貌似他今儿才对贼之一道有新的认识,想想一个低劣的贼肯定和高雅的贼没法比,自己当然想做那个高雅点的贼。

奚炎依暗笑,面上却不露声色,“我自己一人自由自在也挺好,虽然在絮城没有熟人,但也无碍我这次的目标。若是带着你这么个拖油瓶,说不定我的事儿办不好,没准还得晚节不保,那我这么多年来经营的低调岂不都没了?”

男子皱眉苦思,蓦地眼睛一亮,“你说你要在絮城动手?那你盯住的下家是谁?跟你说,絮城里,十家有九家都是江湖中人,个个都是高手,就算你武功高超,但不熟悉情况,肯定得吃亏。我从小就在絮城长大,什么武林世家江湖高手我见得多了,而且,絮城每一家我基本都去过,里面的情况不说了解的十分清楚,但也八九不离十,你肯定用得到我。”看来想当一个雅贼的决心还是满坚决的。

奚炎依挑眉,“那这里这么多门派武林世家,你怎么就没去哪家拜个师学个艺?反倒做起了贼?”

男子将脸扭到一边,低声嘟囔道:“还不是没钱么,到哪里去拜师学艺不得给钱,门槛越高的收的越多,我要有钱早进去了!谁还做贼。”

奚炎依倒是有几分意外,“入门派还得给钱?”

男子瞬间将头转过来,眼神有几分不屑,“你真的一直在江湖上混来着?这都不知道,天下人都知道。”

奚炎依有些窘,“我向来不与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同流合污,谁有闲心了解他们!”

男子有几分狐疑,但也觉得奚炎依说得对,越是自己标榜名门正派的人就越会吸血,其实他们才是无耻之徒,反倒像是他们这种做贼的,名字虽然不好听,但绝对光明磊落!

奚炎依看着他那模样,就知他心里想的什么,“如你所说,絮城还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啊!”

男子立即点头,“真的,富裕点的人家都有高手护院,而且都是江湖人,杀人不眨眼的,由我给你带路,会方便很多。”

奚炎依状似思考,那男子一直张着眼睛看着她,冷风吹过,男子抖了抖,向后退退,距离后面的火堆近一点,虽然荒郊野地的,但是能遇到高手中的高手,他还觉得蛮不错的。

半晌,奚炎依点点头,“如此甚好,由你带路,我必会方便很多。我呢,也绝不会亏欠你,就教你怎么做个高雅的贼,同时呢,还要有万无一失的身手,一颗高雅的心,一身高贵的气质,如我这般,虽然你这辈子不会超越我,但能有我一半,你就是个奇迹了!”

这位十几年后叱咤江湖无孔不入神出鬼没人称鬼见愁的江湖第一贼此时听着奚炎依胡说八道暗称有理,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就算他不会成为那个最好的,但是也要做到这位高人的一半,一半他就满足了!

絮城果然是江湖人的聚集地,打从进入城门开始,那浓重的江湖气息就扑面而来,什么酒楼商铺皆有江湖门派的标志,这里是江湖人的天下,虽然是大齐之一,但却好似脱离大齐独自成为了一个世界。

童志与奚炎依一同进城,如今真如一个徒弟一般,牵着马带着路,不时的给奚炎依介绍着沿路哪家商铺是归属哪个门派的,或是在路上碰到哪个排场颇大的队伍,就会告诉奚炎依这是哪家的,倒像个百事通。

“童志,你可知道巨斧帮的据点?”每每叫童志的名字,奚炎依都觉得有几分喜剧,童志,同志,很好!

童志微微一诧,然后绕到马儿的另一边,距离奚炎依近些,说道:“巨斧帮不在城内!”

“那盐帮呢?”奚炎依毫不意外,继续问道。

“盐帮在城里啊,在江明桥,那可是絮城占地最大的帮派了,虽然看起来都有点不入流,但人家是真正有钱人,比那些所谓的武林世家要富裕的多!”童志了解的很多,因为他曾试图进入盐帮拿点可口的出来,虽然也拿着点,但却真的九牛一毛罢了,人家那里面,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

奚炎依饶有兴味的点头,“那咱们就去江明桥逛一圈。”

童志略一思索就知奚炎依要干嘛,可能这位前辈是相中了盐帮了,不过倒是好眼力,他也十分赞同去盐帮那里捣一把。

江明桥,是絮城内唯一的一座桥,因着横跨絮城的那条河,所以,坐落在河流附近的盐帮最早修建了江明桥,可追溯到一百多年前,盐帮初初扬名之时。

俩人一马,如同所有逛街的人,踏上江明桥,盐帮便落入眼中。

占地面积果然广,在江明桥上都看不到全貌,看到的仅仅是一部分,盐帮人数众多,几乎能与天下第一帮派的丐帮相提并论。

在江明桥上看一眼便可印证这句话的真假,果然是人数众多,来来往往,守卫的,做事的,数不胜数。

“这匪盗的也能做的如此光明正大,可见大齐的律例真是太宽松了。”盐帮,虽然名字好听,但就是走运私盐的盐枭而已,如今买卖做大,倒也成了光明正大的商家,不仅会上缴不菲的税,更是将买卖都做到了周边小国,从龙天齐的上一辈开始,就对盐帮睁只眼闭只眼了,所以,就到了如今的局势。

“也不能这么说,盐帮其实做了不少的好事,絮城的城郊,那些看起来很新的房子,都是盐帮掏钱盖的,用来安置絮城那些比较贫困无家的人,所以,现在好多丐帮的人都脱离组织,成家然后成了盐帮中人。”童志说着,但语气却有些看好戏的得意,他儿时饥寒交迫之时,有过要加入丐帮的经历,但是那丐帮一个劳什子的什么八袋长老,居然嫌弃看不上他,如今丐帮与盐帮交恶,他乐得看好戏。

奚炎依瞥了童志一眼,“盐帮和丐帮还有恩怨?”

“嗯,而且不浅。”童志十分了解此事。

“狗咬狗,一嘴毛!”奚炎依轻语一说。

盐帮的作为其实一直都是格式化的,之所以大齐朝廷睁只眼闭只眼,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格式化的行事,而与巨斧帮偷偷合作,已经超出了那个格式,所以,当地官府才会上报,这是大齐所不允许的,这对大齐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同时也让周边小国得到了不少便宜。

“师傅,咱们先不说那个,那是他们的事儿,和咱没关系。师傅,你看到那一排修建的很霸气的房子没?那是盐帮少帮主的院子,他那里的宝贝数不胜数。”童志兴奋的指着盐帮那层次错杂的房子中修葺最好的一长排说道。

“少帮主?老帮主何在?”奚炎依挑眉,她记得盐帮的帮主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名曰周昭通,膝下只有一女,少帮主是他女儿?

“这个少帮主是那老帮主的大弟子,自幼与盐帮大小姐定有婚约。老帮主年岁大了,慢慢的就将盐帮的事务都交到了少帮主的手上,如今老帮主已经有个几年未露面了,所有的事都是这个少帮主在做。”童志当真不愧从小在絮城长大,这些事了解的分外清楚。

“那个尽是些人渣的巨斧帮,与盐帮交情不浅,你知道么?”奚炎依看着那在盐帮停下来的一行人马问道。

童志一诧,“我不知道啊,巨斧帮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盐帮好歹也算上档次的帮派,怎么会和巨斧帮来往?”

奚炎依听着他的话,眼眸微眯,看着那停在盐帮门前的一行人,从那被护在中间的一辆马车上下来的那个人,心头一动,那人怎么那么眼熟?

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一袭淡紫长袍,修长略显单薄的身材,步履间充满贵气,在他走下马车之时,盐帮大门处走出一个年轻男子,青色的长袍,长相周正,动作热情的迎向那紫色华服的人,俩人好似很熟稔,并肩的走进盐帮,身后随行的皆是佩戴兵器的侍卫,而且貌似还很眼熟。

奚炎依扯着唇角笑笑,她还从来不知,龙爵景交友如此广泛,连盐帮的人都认识。

“师傅,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童志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然后转头一看奚炎依,却发现她不为所动,“师傅,我的主意不好么?”

奚炎依回神,转头看了童志一眼,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巨斧帮与盐帮私交甚好,他们那帮人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我现在想要得到盐帮的镇帮之宝,为了以后的日子风平浪静,得先解决了巨斧帮才行。”

童志听得有些晕乎,“解决巨斧帮?师傅你要怎么解决?”

奚炎依看着他眉眼弯弯,“灭了他们!”轻飘飘一句话,让童志彻底傻眼。

“师傅你要灭了人家帮派?”

奚炎依瞪了他一眼,四周人来人往,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么?

童志立即捂嘴,可是还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奚炎依,“师傅,咱们是雅贼,怎么能杀人呢?”

奚炎依噗嗤笑出声,抬手拍拍童志瘦小的肩膀,“知道什么叫随心所欲么?做随心之事,什么能让自己开心,就做什么,这才是境界。”

童志半懂不懂,想着奚炎依的话,越是这种听不懂的话,就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不由得,奚炎依这个随口胡诌的人,成了童志膜拜的偶像,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及得上她的一半。

夜深时分,絮城也陷入了寂静安宁,因着这里是江湖人的天下,所以,那些发生在月黑风高夜的事在这里少有发生,因而,奚炎依大方的行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并无碰到一人,如同行走在自己的家。

在絮城最豪华的酒楼前停下,挂在门口的灯笼亮堂堂,奚炎依并没有进去,反而绕过正门,走向酒楼的后面。

这后面是酒楼独特的小院,基本上,住在这小院里的人非富即贵,且安保措施做得十分好,守夜的人排成行,奚炎依跳上高墙,暗处,看到的都是一张张比较眼熟的脸,铁甲军的侍卫,保护的周全啊,每个角落都有铁甲军的人!

在高墙上蹲了一会儿,奚炎依轻巧的跳下来,穿过那些房子后面的花丛,到达了第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后面。

抬手,将那没有关严的窗子抬起一条小缝,奚炎依闭起一只眼看进去,里面是个中年大胖子,满身的肥油,刚洗完澡,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奚炎依差点呕吐,马上移开眼睛站起身,走向别的房子。

房子与房子间都有栅栏相隔,轻易的跳过去,如同刚刚再次偷看另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噢,一对男女正在床上玩的欢,奚炎依暗暗吐舌头,刺瞎了她的一双钛金铜铃玫瑰眼,这种事情还是少看的好,免得做噩梦!

接连的看了三间房,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第四间,灯火相对暗了些,奚炎依掀开窗子的一角,入目的倒叫她颇为诧异,因为,她看到的,是一个美艳的女子正在脱衣服。

啧啧,这月黑风高夜,淫荡无限时,大半夜的,看到的尽是这些爆眼球的东西,让她这个纯洁无比的人多有愧疚,其实或许,她也该找找乐子。

虽然说这东西刺眼,但看美女就不一样了,美女就是美女,一点一点的脱衣服也很养眼,奚炎依看着那女人,因为正好方位的关系,她能看到清清楚楚。

那女子面对的,是后窗,后窗前,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奚炎依站在那儿正好看到那男人的后脑,并看不到那人面目,扫了一眼蓦地眼梢一挑,今儿真是淫荡无限时啊,大家都在嗨皮!

那女子一件一件的脱,最后只剩下一件枚红色的肚兜,和一条同色的中裤,布料有些透明,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的轮廓,奚炎依好整以暇,微微眯着眼,将放在那美艳女子身上的视线挪到了那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身上。

女子慢慢的走到那男子面前,姿势撩人的跪下,抬手,雪白的双臂泛着诱人的色泽,一双芊芊玉手朝着那男子的下身移过去,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奚炎依暗笑一声,却禁不住还是暗骂,这小子会享受,而且看他那不动如山的模样,指不定的有过多少的经验,可能比龙隐锋和龙擎苍还要熟练,或许完全是个老手,看他那单纯的模样,没想到这么深藏不露。

蓦地,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手臂一动,那女子就要触及他胯间的手猛的被抓住,女子一愣,在外的奚炎依也一挑眉,诶呦呵,动作挺快,她都没看清啊!

“虽深夜寂寞,但本王也不需要个下贱的女人来伺候,滚!”刷的撇开那女子的手,他的声音冷漠且无情。

女子美艳的脸僵住,继而瞬间惨白,在外的奚炎依也止不住诧异,龙爵景居然会这样说话,下贱?滚?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王爷,是少帮主…”女子急于解释。

“滚!”龙爵景截住她的话,而且又无情的赠送了一个滚字,叫在外观看的奚炎依无声的惊讶一声,好小子,不为美色所惑,能成大事也。

女子美目晶莹,站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转身走了出去,灯火昏暗的房间内,幽香犹在。

龙爵景站起身,倏地回身,奚炎依瞬间闪身靠在墙上,耳朵却听到龙爵景朝着窗边走来。

微微蹙眉,龙爵景发现她了?

窗子突然被从里面打开,奚炎依身子一僵,本等着龙爵景和她说话,却不想他只是打开窗子而已。

听着龙爵景又走回去,奚炎依小小的松口气,这小子真是长大了,她都不了解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微微倾身转头,想要看看这小子在干嘛,却不想,转过头,对上的就是一张笑的春风化雨的脸。

“死小子,你吓死我了!”奚炎依抬手,就在龙爵景的脑门上狠敲一把,吓了她一跳,明明听到他离开的,跟她玩这套。

龙爵景的脸皱皱,抬手抚着被奚炎依打疼的脑门,“想跟你开玩笑嘛,小皇叔,你下手真狠。”

奚炎依狠瞪他几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龙爵景笑笑,俊美的脸庞柔和细腻,“闻到你的气味儿了,打开窗子都是你的味道,就知道你在这里。”

奚炎依闻言蹙眉,抬起手臂嗅嗅衣服,哪有什么味道。

“让开,让我进去!”推了一把龙爵景,奚炎依抬腿跳上窗子,龙爵景却顺势抬手,一把将她抱下来,尽管抱下来就放开了手,还是让奚炎依稍稍有些不适,特别是联想到刚刚屋子里那个美女脱衣服,更加清楚的认识到,面前的这个小子,已经是个长大的男人了,而且是个能和女人翻云覆雨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絮城?我发现,无论我走到哪儿都能碰上你,你这小子不会是在跟踪我吧?”绕过龙爵景走进屋子,奚炎依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一口问道。

龙爵景走到奚炎依旁边的床上坐下,看着她微笑着摇头,“怎么会?小皇叔行踪诡秘,来无影去无踪,我哪儿能找得到你。我是来絮城办事的。”眼眸清澈如初,不像撒谎的样子。

奚炎依咬了一口苹果,眼神略带狐疑的上下打量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龙爵景真诚无比。

奚炎依冷哼一声,“那你今天去盐帮干什么?而且盐帮的人貌似和你很熟的样子,我怎么就不知,你这小子还和盐帮的人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