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祠的北王来了边关?好啊,都是活的不耐烦了呀,大货都来边关凑热闹了!”一道早就听到一个振奋的消息,奚炎依止不住的兴奋,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并不是出于什么会让对方大乱的目的,而是,宰了对方身份最高的人,那种感觉真是爽啊!

“不要想做坏事,他本来是赶赴边关和东祠四王子约会的,结果却在他赶到的前一天四王子被你宰了。估计他会很快的把那个四王子的尸体运走,以免南王和他抢!”龙隐锋看她那兴奋的模样赶紧阻止,可别兴奋的过了头去做疯狂的事。

“啊?你说那个北王也就是那个娘娘腔四王子的皇叔是他的相好?那个南王也是?哇,劲爆啊!”奚炎依有点傻眼,怪不得昨晚在那个军帐里看到那么多让她反胃的东西,原本以为是那个四王子和面首的玩具,原来是为了等待北王而准备的!啊哈,那也怪不得那个南王北王一直对东祠的老皇帝以及以前的那些王子不服,原来人家好这口,且正好这个四王子好的也是这口,臭味相投便混在了一起,真是个重口味的家族啊!

“很稀奇么?”龙隐锋唇角略微抽搐,他们自身不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性格分明就是了!

“诶,那不对啊,既然那个北王来到了边关,看到了那个娘娘腔的尸体,应该来找我报仇才对啊,怎么就跑了?”奚炎依歪头看着龙隐锋,这不符合常理吧!

“你以为他们的感情和我们的是一样的?傻呀!”龙隐锋轻嗤,对奚炎依的智商越来越无言。

“什么跟什么呀?不是你说他们是情人关系的嘛!既然是情人,情人被杀,下一步肯定就是报仇喽?不对么?”奚炎依抬手打了他一巴掌,真烦人,越来越能耍嘴皮子!

“可是和权力地位相比,情人还重要么?”龙隐锋反问,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看着她。

奚炎依听了他的话慢慢拧眉,“原来如此啊!”一字一句,如同找到了什么真相。

“什么原来如此?我说的是他们,不是我!”龙隐锋也瞬间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于是赶紧解释。

奚炎依立即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算了别说了,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个四王子死了,那个北王南王很可能会马上就去争夺四王子在东祠朝堂里的势力?虽然可能性很大,但是我还是觉得先报仇比较靠谱,顺便的把边关的军力都揽入囊中为己用,有兵权在手,其他的什么不是伸手即来!”看来那个四王子是个心计很多的人,不然不能将南王北王都征服了,可是征服归征服,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若是能棋高一着的话,可能他现在都已经坐上皇位了。

“他们那是互相利用,虽然四王子和南王北王的关系大部分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也够低调,所以才会选择在边关约会。但那个四王子可能最近走背运太倒霉了,遇见了你!”龙隐锋摇摇头,其实奚炎依那完全是走运,别国的王子贵族怎么能够轻易见到,可是奚炎依一个任性的决定就让她大干了一场,只能说她的狗屎运太好了!

“其实昨天我根本没打算进他们的营地的,只是想在外围观望一下,但是谁让他那个军帐太显眼了呢,十分显眼,整个营地就属那个军帐高,大,而且还灯火通明,我就想看看那里面住得是谁,结果就碰到他了,顺道解决了。”站起身走到墙边,将那把黄金宝剑拿下来,她是喜欢死了这把剑了,就算昨晚没解决掉那个娘娘腔,只得到这把剑她也会很开心的。

“你很喜欢黄金的宝剑?”看奚炎依对那剑爱不释手的样子,龙隐锋还不知道奚炎依这么喜欢黄金的东西!

奚炎依摇摇头,“不是啊,关键是有气势啊。这把剑一看就不是平凡之物,除却有身份的人能拿,谁人能镇得住?”再说这剑是别国之物,如果摆放在大齐的皇宫里,那肯定很惹眼,顺便再标注上,这是翎王缴获的,一代代的流传下去,她翎王的名字可是能垂千古的。

“既然喜欢就用着吧,不杀人,剑在手里也没什么用!”那把剑确实是好剑,如果有一天落魄了,只是那剑鞘就能够吃几辈子的。

“当然会用,还用你说!不过既然那个北王来到边关把那娘娘腔的尸体运走,那东祠大军还会在边关驻扎么?这场战事,似乎就这么完事了!”才想起来这事儿,人家大军都走了,这仗还怎么打?除非铁甲军趁着他们大军撤离之时大举进攻,然后直接打到东祠的本部。

“不打不是更好?皇都的乱事已然平歇,估计用不了多久圣旨就该下来了。”也就是说,下一步他该对付的不是东祠,而是龙擎苍了!

“也是!”坐到椅子上,奚炎依抚着下巴,如果真来圣旨,是何内容她都猜想的到,似乎她也该准备准备回皇都复命去了!

“害怕回去么?”看着奚炎依沉思的样子,龙隐锋轻声问道。

奚炎依眨眨眼,然后很诚实的点头,害怕啊!

“这次龙擎苍元气大伤,顾朝堂都顾不及,不会对你怎样的。”龙隐锋分析到位,龙爵景的一系列事情,引得朝堂动荡,龙擎苍安抚惩治各方都来不及,哪会有闲心管奚炎依。

奚炎依听了脸上的担忧却没有消失,反而摇摇头,很郑重的说道:“我不是担心龙擎苍,我是担心我那王妃,回去了,我得时刻紧紧地系住裤腰带,精神高度集中,不然没准什么时候我的裤子就得被她扒下来!”

“呵呵!”被奚炎依的话‘震撼,到,龙隐锋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没想到奚炎依的‘家庭,生活这么水深火热。

“你还笑?你都不知道我看到她有多紧张,多内疚,多烦躁!龙擎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李梦卿!”奚炎依深沉的叹道,这是她的肺腑之言,最起码和龙擎苍能够翻脸或者骂人都行,惹急了和他打一架都是可以的,但是和李梦卿?唉,别说翻脸了,她都得看她的脸色。

“我了解,可她是翎王妃,只要不出意外,这辈子这个头衔她都会挂着。”龙隐锋也表示无力,同样的也有点开心,这样一来,奚炎依就更讨厌皇都了,为不想呆在皇都又添了一个理由!

“唉,烦躁!”瘫在椅子上,奚炎依想着回到皇都见到李梦卿,便有了想死的心情,她还从来没队谁这么忌惮过,李梦卿,是她的克星啊!

果然得到了好消息,东祠边关的大军真的撤了,明明是他们先摆出虎视眈眈的架势,在两国中心地带驻扎大军,最先突袭的也是他们,可是最先撤军的却是他们,着实有点恶作剧的成分,但是不是恶作剧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燕城暂时安宁了,有不少的百姓都回到了城里,燕城恢复了一些生机,但还是有着战争之时的紧张感。

也诚如龙隐锋所料,皇都果然有人来了,且来的人还是奚炎依认识许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撇下燕城带兵赶回皇都救驾的诸葛钊!

好像每场戏都少不了诸葛钊的参与,但是参与也从来没参与出个好结果来,这次他带来的圣旨也没什么好旨意,竟然要龙隐锋回皇都复命!

诸葛钊一袭华贵的紫色长袍,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脸色不善的龙隐锋和拿着圣旨钻研的奚炎依,他可是做足了看好戏的准备,龙擎苍要龙隐锋回皇都复命,好听的是犒赏他在危急之时赶赴燕城保卫国土,不好听的是他没有经过龙擎苍的同意便肆意调兵穿过大齐从西方天云关到达东方的燕城边关,这样的做法任何一个君主恐怕都不会接受,这也是要龙隐锋返回皇都接受教训。

“诸葛钊,这上面也没写要我回去,是不是我现在完全自由啊?”找了两遍都没看到奚炎依的名字,将圣旨卷起来,奚炎依歪头问道。

诸葛钊潇洒一笑,“您觉得呢?”

奚炎依冷哼,“别和我废话,说真的我还真不想回去!”

“那翎王尽管自便,但是我会跟着你的。”诸葛钊做足了要随着奚炎依东南西北四处走的准备,他这个跟屁虫的名头是卸不下来了。

奚炎依微微眯眼,“算你狠!”

诸葛钊谦虚的点头,“承蒙夸奖!”

一直没有说话的龙隐锋将视线慢慢的调向诸葛钊,刚硬的脸颊因着棱角分明更加显得十分冷硬,“本王不会回皇都的,离开天云关许久,本王也该回去了。驸马爷将本王的原话转告给皇上便可,添油加醋也随便,本王明日便会带兵返回天云关。”说罢起身大步离去,背影写着潇洒二字,他完全不把诸葛钊放在眼里,连同龙擎苍。

奚炎依的脸上写满了意外,“哦呵呵,帅啊,诸葛钊,看你这次怎么办?”

情乱国乱 105 不记仇

“你真的要违抗龙擎苍的旨意?龙隐锋,不要太任性!”面对龙隐锋比较嚣张的放话诸葛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什么话都没说,奚炎依有点担心,这样一来,不是和龙擎苍的矛盾更大了。

“我不会去皇都的,如果可能也不想让你回去。”龙隐锋态度坚定,他是绝对不会服从龙擎苍的旨意的。

“噢!真是拿你没办法!”奚炎依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拈着地上生长力旺盛的青草,叹气嘟囔,这样下去,这两兄弟得做一辈子的冤家了!

“天云关虽然有重病把守,但是主将离开,邻国也肯定能知道,所以,为了确保安全,我必须回去。龙擎苍也肯定会问你,你到时这么回答就行了,不用替我多说好话,客观的就可以!”虽然龙隐锋很想让奚炎依在龙擎苍的面前袒护自己,尽管自己不需要,但是也很想,让龙擎苍知道,他和奚炎依的感情有多深,但也实在不想让奚炎依惹麻烦,龙擎苍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打从出生到现在,他们就一直看着对方,比之对对方的了解几乎都超过了自身。

“放心吧,我自己的词都没想好呢,哪有心情想你的?再说我可不想惹麻烦。”更重要的是,皇都刚稳,她干嘛要去惹龙擎苍?那不是有病么。

“没良心!”抬起手臂揽住奚炎依的脖颈将她夹在肋间,奚炎依连声咳嗽,拍打着他壮实的手臂,“干嘛?勒死了!”

“没良心的,你回到皇都什么时候准备逃出去?”依旧夹着奚炎依的脑袋,另一只手在奚炎依的脑门上弹着,龙隐锋很少开玩笑,但开起玩笑来却是没完没了,而且不知轻重。

“靠,疼死了,你就不能轻点!”奚炎依被弹疼了,拨开龙隐锋的手大叫!

“疼么?那我轻点!”龙隐锋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刚硬的脸颊看起来十分柔和,说轻还真就轻了,虽然手劲轻了,但是奚炎依的脑门还是赫然的存着两个红红的印子。

“去你的,还是疼!”用尽力气从龙隐锋的禁锢中挣出来,白净的额头上红印显眼,抬手揉揉,一边说道:“看情况吧,有时机有理由我就绝不会放过。不过呢,你们天云关其实也不比皇都好多少,我去了一样郁闷。”奚炎依说实话,想起上次在天云关的所见所闻,特别是那个精神不太稳定的梅继业,她就头疼。如果有可能,她是真的不想再与梅继业面对面。

龙隐锋直直的看着她,奚炎依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蓦地,奚炎依抬手推开龙隐锋的脸,“看什么看?说实话不行么?”

“虽然天云关好多人你都不喜欢,但是你不喜欢我么?”龙隐锋抓住奚炎依的手,再次转头看着她,明明一副刚硬不屈的模样,可是却突然的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奚炎依也瞬间有点傻眼。

“咳咳,龙隐锋,你脑子被门挤了?怎么说这么矫情的话?不喜欢你我和你扯什么?”奚炎依感觉有点荒唐,他这样说话让她有点受不了,都起鸡皮疙瘩了!

“那不就得了!”龙隐锋无谓,拉着奚炎依入怀,身上他独特的味道充斥在奚炎依的鼻腔,闻起来不禁觉得有点醉醺醺的。

“废话真多,想抱我就直说呗!”奚炎依靠在龙隐锋的怀里强装扭捏,但是这扭捏着实不适合她,说起来有那么几分搞笑。

龙隐锋不语,低头看着奚炎依,风吹过,龙隐锋慢慢开口,“你还是男人一点比较正常!”

“去你的!”奚炎依一把将龙隐锋推倒,真讨厌,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想吐,还用得着他说嘛!

“呵呵!”龙隐锋顺势躺在地上,看着奚炎依恼怒的模样低低轻笑,抬手一把将奚炎依拉倒,伏在自己的胸口上,一上一下互相对视,奚炎依抿嘴翻翻眼睛,随后还未等龙隐锋说话猛然的堵住他的唇,龙隐锋微愣,下一秒搂住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四周树木成荫,草地上俩人深情相拥,目前为止,这可能是离别前最后的温存了!

太阳下山了,奚炎依才返回城府暂住的小院,迈进院子便看到诸葛钊大咧咧的坐在房间客厅里,拧着眉毛走进去,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任诸葛钊笑眯眯的看着她,奚炎依不为所动。

“约会可开心?”诸葛钊的语气说不出是讽刺还是羡慕,一天没找到奚炎依的人影,他就知道她是和谁出去了。

“还成,反正比你在一个房檐呆着舒心!”每次诸葛钊的出现都是为了破坏她的好事,他现在的外号就叫做程咬金!

“见色忘义也不是这么个忘法儿?这才多久啊,我的地位就直线下降,奚炎依,你有点太过分了,我会伤心的。”诸葛钊佯装伤痛欲绝,捂着心脏就差哭了。

“伤心就死去,你做过的那些让我差点死掉的事还少么?”奚炎依没给好话,她可是记仇的。

“呃?我怎么了?怎么让你差点死掉了?”诸葛钊无辜,他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儿了?

“知道么?东祠第一次大举进攻,如果不是铁甲军及时赶到,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犹对这事儿念念不忘,虽然知道诸葛钊离开的理由是什么,但还是觉得过分。

“你不是知道么?醇王逼宫,且还刺伤了皇上,我要是不及时赶回去,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皇上的尸体!”诸葛钊面色有几分严肃,这种逼宫的事在历史上都是没有的,而且还是兄弟反目,弑君犯上。

“龙擎苍受伤了?”奚炎依猛然愣住,谁也没和她说龙擎苍受伤的事啊?

“没死就是了!”诸葛钊懒洋洋,对奚炎依很无语。

“景儿做的?”奚炎依看着诸葛钊,尽管他的表情她很讨厌,但还是不眨眼的看着他。

诸葛钊想想,然后摇摇头,“那倒不是,和皇上比起来,醇王的功夫还嫩点!”龙擎苍的武功到底什么样诸葛钊也不是很清楚,但这次他受伤,刺到了要害,估摸着也不会如以前了!

“那…他还好么?”想想,奚炎依小心的问道,尽管不想通过诸葛钊的嘴知道,但除了他也没别人知道清楚了。

“你还知道关心?原来奚炎依翎王殿下也知道关心别人呢?”诚如奚炎依所料,诸葛钊果然表现夸张,好像没见过一样的上下看着奚炎依,顺便的为龙擎苍抱不平,嘲讽讥诮全部用上!

“去你的,少跟我说废话,龙擎苍到底有没有事?”奚炎依板脸,虽然猜想的到诸葛钊是这个表情,但是看见了还是不爽!

“啧啧啧,翎王殿下是在发火吗?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在乎你的人?除却那个什么什么硕王,你还在乎谁?估计谁你也不在乎!”这话里有些酸味儿,他和奚炎依是从小的交情,和龙隐锋可是从小的冤家,可是到头来,他一个从小的至交还不如一个冤家来的重要。

“我…”奚炎依也哽住,难道她很冷血吗?不是吧,她只是觉得长大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情了,个人在乎计较的也更多了,所以看起来他们之间生疏了,可是真正的感情并没有生疏啊,如果就现在而言,诸葛钊若是有什么危险的话,她也一定会拼命上的,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并不用永远的将感情外露,关键时刻显露真情的那才是感情吧!

“说不上来了?奚炎依,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无论我有多少个女人,在我的心里,最重要的是皇上,是你这个至交。但你却不是,最重要的人变了,而且还变成了你一直以来的死敌。”诸葛钊神情黯淡,其实更多的是为了龙擎苍,以前龙擎苍对奚炎依做的他不了解内情觉得无谓,但是现在了解了龙擎苍的想法,再看看奚炎依的所作所为,他觉得奚炎依很伤害龙擎苍,直至现在龙擎苍的后宫里没一个女人,哪朝哪代也没有这样的事发生过,龙擎苍是唯一的,却没有得到好的回报,他更为他感到不值!

“那因为你是个冷血人,在你的心里权力重于一切。”奚炎依反驳,尽管有些空白,但也说明了一些诸葛钊的性格。

“不,你错了,不是我冷血,而是我只在乎我想在乎的,不想在乎的,就算在我面前五马分尸,我也不会多看一眼,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诸葛钊站起身,刷的抖一下华贵的长袍,随后转身离去,这是他第一次在奚炎依的面前摆脸子,但也绝不是做戏,而是真情实感,他确实不高兴。

眼睁睁的看着诸葛钊离开,奚炎依只能叹气,唉,她现在是奶奶不亲舅舅不爱,做什么都是错,

翌日,驻守在燕城边关仅仅半月的铁甲军便拔营离开,诸葛钊来之时所带来的五千金衣营也同时离开,奚炎依随着诸葛钊一同离开,在分别的官道上,奚炎依和龙隐锋对视了许久,但是在万双眼睛下却不能说什么,只是对视,看着对方的眼睛,随后铁甲军打马离去,眼睁睁的看着上万的铁甲军在风尘之中离去。

“已经不见踪影了,翎王殿下,咱们可以走了吧?”诸葛钊骑在马上,歪头看着奚炎依,唇角带笑,昨天的严肃已经消失不见。

奚炎依转过头,扫了诸葛钊一眼,猛的一抖马缰,马儿瞬间扬蹄奔出,留下一串尘烟,诸葛钊与并行的铁枫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无语,而后头马先行,后面大队伍同时出发,官道上又是一阵尘烟飞过,壮大的队伍已然不见。

燕城与皇都之间的距离甚远,再加上这次返回大家并不着急,不似诸葛钊带兵来燕城那时,几乎是日夜不停,但返回就不用那么赶了,再加上有奚炎依这个身份最高的王爷在队伍里,只要她说停下,那么整个大部队必保不敢前进一步!

第一夜在山中度过,第二日,终于看到了官驿,对于这样大得人马,官驿也难以容下,但是只要王爷驸马爷等人能落脚就成了,其余的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诸葛钊和奚炎依虽然也说话,但还是没有和好,奚炎依在自我反省,而诸葛钊以为奚炎依是在生气,多次想和她搭话,但是奚炎依回答的都有气无力,他也懒得和她说了,什么时候消气什么时候算吧。

草草用过晚膳奚炎依便回了房,诸葛钊就在她隔壁,看到奚炎依回房他也回房,因为装修不是很好,两个房间的声音都互相听得清楚。

奚炎依和衣躺在床上,听着隔壁诸葛钊进房关门叹气而后哼着小曲,然后是拖鞋宽衣,最后重重的躺在床上。

估计诸葛钊那房间的床摆放的位置与奚炎依这房间的不一样,他们俩人的床仅仅一墙之隔,诸葛钊躺在那上面翻身奚炎依都听得清楚。

轻嗤一声,奚炎依翻身,用被子堵住耳朵,要将诸葛钊那边的声音都隔离开。

闭上眼睛,慢慢的,陷入迷迷糊糊,但是诸葛钊那边好似总有声音,吵得她烦躁不已,最后用整个被子将自己蒙住,可诸葛钊呼吸的声音还是很大,虽然隔着一堵墙但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噢,烦死了!”猛的掀开被子,咒骂一声还未回头捶墙,下一瞬便一下子弹跳起来,同时右手挥向靠墙的方向,却不想手腕瞬间被擒住,而且还是一只十分温暖的手。

“流云?”本以为是诸葛钊来着,但那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只需一秒钟,便能辨认出这人是谁。

“嘿嘿,知道是我,还下狠手,娘子,你不温柔哦!”果然是流云,那骚气冲天的气味,还有腻死人的语气,除了他还能有谁。

“该死的,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还有,你小子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去了北境了吗?”甩开流云的手,看着他圆润了一些的脸,笑眯眯的模样倒是很可爱,像是刚出笼的包子一样,脸腮那里鼓鼓的,以前还没发现他居然有这潜质!

流云想想,随后姿势潇洒的坐起身,屋子里一盏灯昏黄,但也足够俩人看清楚对方了。

“我当然是行走四方啊,在这儿碰到纯属凑巧,怎么?娘子不高兴么?”说着,凑前几分,故意的与奚炎依拉近距离,他的气息喷薄而来,奚炎依后退,这味道虽然很熟悉了,但闻着还是有点头疼。

“少放屁,你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奚炎依可不觉得是凑巧,这小子的脑子完全是四次元,什么事都不按常理出牌,虽然他那时说在躲避玲珑家的追查,他也表现出惧怕的模样,但以他那脑子,能真的怕任家才怪。

流云又想想,还故意的将下巴抬起四十五度,一派忧郁王子的模样,“好像是!”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三个字。

“就知道!那你一直跟着我,我做过的事你都知道的?”奚炎依挑眉看着他,眼神有几分危险。

流云又想想,然后傲慢的点点头,“看到了。”

“那看到了你怎么不帮我?”奚炎依猛的爆发,想也不想的抬手就给他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肩上,她好几次遇险,这货一直跟着她明明都看到了,可是居然不帮忙。

流云脸腮鼓鼓,随手摸摸被奚炎依打过的地方,看着她,“你又没跟我说!”他理由好充分的。

“你…蠢货!”奚炎依无言,对流云这个四次元真的是很无言。

“生气了?”看着奚炎依靠在床边一脸无语的模样流云凑近,眨巴着眼睛看着奚炎依,面带讨好!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奚炎依厌烦,扫了一眼墙壁的方向,他们这边在说话,估计诸葛钊那边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是我娘子啊,我是你相公!”流云又开始自封,自己封自己为相公。

奚炎依无语,靠在那里闭上眼睛,“那你还打算继续跟着我?”不知这货在想什么,说是跟着她,下一刻说不定跑哪儿去了。

“可能啊,也没有别的好玩的地方,就跟在你身边最好玩,所以,如果暂时没有别的好玩地方可去的话,我就跟在你身边。”流云主要还是为了玩,只要跟在奚炎依的身边,总是能看到好多好玩的事情。

“如果你要继续跟着我呢也行,但是,如果下次我再有难的话,你必须跳出来帮我,不然,日后别跟着我!”奚炎依也是有条件的,指不定她有多少的隐私都被这货偷窥去了,但是她又阻止不了,不如趁此机会讲点条件也是好的。

“嗯?行啊,不过,我流云可是一般时候不出手的。这样吧,什么时候你差点死了,我再去救你?”流云讲条件,那四次元的脑袋坚定的认为自己这样等级的高手是不能随便出手的,除非不出手,出手必定扭转乾坤,这才是他求的。

奚炎依再次无语,不耐的挥挥手,“好吧好吧,什么时候我要死了的时候你再出现,我不死你不许出现啊!”抬手扯着流云的手腕将他从床上拉下来,而后转身躺在床上,被子一盖,继续睡觉。

被扔下来的流云站在床边看着奚炎依,虽然他很四次元,但是看奚炎依不耐的表情,也识相的离开,窗子打开下一秒关上,他人已经消失在房间了,来去如风,确实形同鬼魅!

“烦死了!”听见流云离开,奚炎依轻嗤一声,真是不知道这流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打扰她睡觉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了,真是越来越无厘头了!

将将睡着,天却已经亮了,挂着黑眼圈起床,出了房门那边诸葛钊也同时从房间走出来,俩人对视一眼,诸葛钊笑容满面,特别看着奚炎依疲倦的脸,笑容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更明显了。

“少那么看着我,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隔着一堵墙,她知道诸葛钊肯定听到昨晚流云来她房间里晃悠的事儿。

诸葛钊笑嘻嘻,“翎王殿下情人满天下,走到哪里都有暖床的。”语气笑意浓重,明显的在调侃。

“是啊,本王就是这么迷人可爱,走到哪里都有人为本王难以自拔,你嫉妒?”扭着酸疼的脖子,她很大方的承认。

诸葛钊笑容满面,冲着奚炎依做了一个谦恭的礼,“那小生真是失敬了,日后还望翎王多多提拔,什么时候小生也能走遍天下也遍地的红颜知己,那小生也就死而无憾了!”故意夸张着,奚炎依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笑,诸葛钊也笑嘻嘻的走到奚炎依身边抬手搭在她肩头,所有的不快瞬间消散,十多年的知己不是白做的,哪儿那么容易记仇?

106章 睁眼之间

长达半月之久,金衣营一行人才回到皇都,进入皇城之时正值中午,城内人来人往,当金衣营大军入城之时,城内的百姓全部退避两边,前段时间皇宫之内发生的事大部分的百姓都有所了解,金衣营的手段非比寻常,让一直以来对金衣营小看的百姓们都觉得背起寒噤,从而金衣营突然从城外飞奔而来,街上的百姓们如同避灾一样,赶紧退避到街道两边,金衣营人马速度不减的从大道中间飞奔而过,留下一串尘烟,及百姓们望其背影胆颤心惊的眼神。

奚炎依等于被诸葛钊架着进入了皇宫,好似进入宫门便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那应该是血的味道,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还是感觉那气味儿漂浮茬空气之中,刺得鼻子发痒。

诸葛钊与奚炎依并肩行走,一边转头看着奚炎依的表情,唇角上扬,笑的潇洒迷人,“是不是觉得有些变化?”

奚炎依深吸一口气,“血味儿!”

诸葛钊闻言笑的更夸张,“说得对,皇宫里已经很久没有残尸遍地的景象出现过了,偶尔出现一次,净化一下皇宫的空气,好事!”诸葛钊的话有几分残忍,同时也充分的显示作为生存在权力中心人士的冷血人性,残尸遍地,仅仅四个字就觉得血腥,可他却觉得是好事,足以让奚炎依感叹和‘自愧不如’。

看着奚炎依不说话,诸葛钊嘻嘻一笑,“怎么,觉得残忍了?”

“一边去,烦死了!”将凑上来的诸葛钊推开,奚炎依一抖袍子踏上白玉阶,手里还拿着那把从东祠军营里顺来的黄金宝剑,不知她到底喜爱这个宝剑喜爱到何种程度,进宫也要拿着。本来入宫都是要卸下武器的,但因着她是翎王,又因着那把剑不是凡品,大齐根本没有那样的剑,所以,茬奚炎依走进宫门之时,本来想要卸下武器的禁卫却没有阻拦,任着奚炎依拿着走进了宫门。

诸葛钊跟在奚炎依后面走上白玉阶,在御书房的门前停下,奚炎依特意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御书房大门,那上面刷了新漆,但隐隐的,还是能看到新漆下面的凹痕,似乎在重复着那日不为人知的血斗场面。

长嘘一口气,奚炎依抬手推开沉重的御书房大门,诸葛钊并没有随着走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等着奚炎依出来。

大门打开,迎面而来的便是书房内飘渺的龙涎香气味儿,还有稍显压抑的气氛,让奚炎依的心跳动加速几分。

反手关上门,抬头,那明黄色的金案后并没有人,但是纪言却还是站在原位,奚炎依看他一眼,纪言微微转头,看向御书房的左侧。

顺着纪言的视线,奚炎依转头,入眼的是一扇白玉屏风,而这屏风是从未出现过的。

纪言不语,奚炎依也没有开口,转身走向屏风处,然后绕过屏风,入眼的是一张软榻,明黄的锦被铺在上面,同时还有一个一身月牙白的人躺在上面,双目闭着,似乎正在休息!

回头看了一眼纪言,纪言已径垂目看着地面了,奚炎依随后一步步的走近,在软榻的旁边停下,低头看着龙擎苍略显苍白的脸,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龙擎苍受伤了,诸葛钊说伤到了要害,但他现在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奚炎依上下看一遍,胳膊腿都在,且也没有受伤的地方,那么就是伤在了其他地方,但她也没法看,只能看他的脸色估摸一下了!

将手里的黄金宝剑放茬一旁的桌子上,奚炎依之所以拿着这把剑入宫,其实就是想把这把剑送给龙擎苍,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就是想送给他而已。

空气中的龙涎香味道慢慢变淡,奚炎依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龙擎苍呼吸均匀,神情也很安逸,似乎睡得很香。

鼓鼓腮帮,奚炎依慢慢蹲下,现在她对龙擎苍的感觉很复杂,看他这个样子其实想关心他,可是又不敢,怕关心了就会收不住,收不住,那之后就会更加收不住,唉!

起身,奚炎依悄无声息的离开,临走时纪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奚炎依,奚炎依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离开,她觉得,似乎在所有人的眼里,她现在都是一个罪人!

御书房外,靠茬雕琢着游龙廊柱上的诸葛钊悠闲且慵懒,听到御书房大门响动的声音,回头,看着奚炎依从里面走出来,而手上一直拿着的那把黄金宝剑不见了,诸葛钊会意一笑,而后肚子点点头,好似很看好奚炎依这个做法。

“都说什么了?”诸葛利好像包打听一样,和奚炎依一同走下白玉阶之时,一边问道。

奚炎依斜睨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和你有什幺关系?”

“我打听打听都不行吗?咱们这么多年的哥们儿,这么见外可是很伤人心呢!”看着奚炎依情绪不佳,诸葛钊就愈发逗弄的来劲。

“一边玩去。”手推开诸葛钊,奚炎依快步离开,诸葛钊仍旧笑嘻嘻,此时他的心情犹如看到出息了得儿女的父亲一般,岂是欣慰一词就能表述出来的。

出了宫门,奚炎依却瞬间有些迷茫了,翎王府,她不想回去,可在这个皇都里,除了翎王府她又能去哪里了呢?

“不想回府?”虽然有点讨人厌,但诸葛钊的出现也不总是讨人厌。

奚炎依回头看着他,眨巴眨巴眼晴,貌似有点可怜,“你有地方安排我?”

诸葛钊抬眼四十五度,想想,“去我府上?”

“行么?”奚炎依的表情依旧黯淡,但眼晴已经明亮了起来,虽然龙可心叽叽喳喳的很烦人,但是和李梦卿比起来,她还是能受得住龙可心的喧嚣的!

“只要你不担心龙可心会一个晚上拉着你闲聊侃大山,你完全可以去。”诸葛利很肯定的给予回答。

奚炎依眼晴动动,然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总比回我府里被逼着洞房要好!”

“哈哈哈!奚炎依,你说的话越来越好听了!”诸葛钊憋不住爆笑出来,一手搭茬奚炎依的肩膀上,哥俩好的走向他们的坐骑,一起回学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