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贤起身,懒散的理顺胡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铁枫,“你小子没事做了?”

铁枫微微低头,“回师傅,下了早朝就直接和王爷一同过来了,您刚出关不久,徒儿也未来看过您。”

冯如贤接过奚炎依递给他的茶杯,喝一口复又递还给奚炎依,“没什么好看的,老头子我还是那样。倒是你们俩,自从从天云关回来就很少在金衣营里走动,虽然诸葛钊那小子的死你们有责任,但错不在你们,既然已经做了能做的,就不必再心怀愧疚,好好活下去才是道理!”冯如贤的语调依旧是那方言的味道,可话中的道理却一点都不少,奚炎依和铁枫静静的听着,无论何时,某些话只要冯如贤一说,他们烦躁的心就会瞬间安定下来。

“师公,虽然您这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对诸葛钊得死有很大的责任,每天只要一闲暇下来脑子里就出现和他在一起的画面,要说淡忘怎么可能。

”奚炎依坐在冯如贤身边,仅仅在此时才会觉得有人可以依靠。

冯如贤摇摇头,搂着奚炎依的肩膀充满慈爱的拍拍她,“不可能那么快就忘了的,想我那时几个师兄弟快意江湖的日子也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重复几十年,一想他们不在身边便觉得生无快意,但后来一想,今生能曾经在一起经历那么多便已经是一种缘分了,既然缘分已断便不再强求了,或许这辈子缘浅,下辈子就补上了。”

奚炎依看着窗棂上透进来的阳光,忽然之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能有今生便是缘分了,还求什么呢?越是求的多,失望便越多,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或许来世时老天能给更大的惊喜呢!

铁枫的脸变得柔和很多,看着奚炎依放松的表情他轻轻地叹口气,现下,奚炎依或许是真的放开了!

“眼看着中午了,师公饿不饿?咱们今天一起吃午饭吧。”想想他们三个人还从来没在一起吃过饭呢!

冯如贤摇出意外的表情,“你这个鬼娃子来做?”

奚炎依眨眨眼,“我要是做的不好吃师公可别说我?”

冯如贤立即大笑,“不说不说,你这个鬼娃子要是做的不好吃,就让铁枫都吃了。”

铁枫立即满眼无语,奚炎依笑开,看着铁枫憋屈的样子她感觉分外好玩,不管在哪儿都有人惧怕铁枫,往往他一个眼色就能让人闭嘴,可是在冯如贤这儿,无论冯如贤说什么都只有他闭嘴的份儿!

下午时分,奚炎依和铁枫一同离开金衣营,今天见了冯如贤一面,真的让她心里的郁闷少了一大半。

“你回王府?”铁枫要去顺天府一趟,如果奚炎依回王府的话,他们俩正好顺路。

奚炎依摇摇头,“我要进宫一趟,今天早朝时皇上发话让我有时间进宫商量此事,这些事原本都是诸葛钊的,现在我顶替了诸葛钊的位置,那么就得我来扛了!”

铁枫点点头,“诸葛钊的处事方法相对来说更适应大齐现今的形式,你应该学着一点。”

奚炎依耸耸肩,“我会的,对于我来说,这此大大小小的烂事真的很烦人,可是诸葛钊却能很轻松的应对,我还是不适应,待得适应了,就能和他做的一样好了!”

太阳偏西,奚炎依大步走进皇宫,不用问别人,也不用多想,她直接的就走向御书房,那里,是龙擎苍白天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

到了御书房,龙擎苍果然就在那里,不同以往的在处理事情,而是正在喝茶。

看着龙擎苍这么悠闲,奚炎依也小小的诧异了一下,“不忙。?”

龙擎苍淡淡微笑,“正等你呢!”

奚炎依笑笑,然后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给自己倒茶,那修长的手指肌肤细致,完全看不到毛孔,真是不知道他一个男人是怎么保养的,以前好像还看到过他手指上有茧子的,现在完全什么都没有。

“说吧,有什么事是要和我商量的。”喝一口,带着花香,真是好喝。

“东祠的事。”龙擎苍看着她一直在淡淡微笑。

奚炎依眨眨眼,“东祠?又想找茬?”

龙擎苍摇摇头,“东祠换主人了,南王高一筹将北王打败,东祠的老皇帝也被他幽禁了起来,现在他是东祠的天了。”

“所以呢?”奚炎依对他们那些烂事不感兴趣,她只是知道东祠皇室都是一群变态的家伙,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所以,南王现在有想与大齐和解的意向。”龙擎苍说道。

奚炎依明白了,“以前这样的事情都是由诸葛钊来解决的,所以,现在得我来做了?”诸葛钊对于处理这此事情很在行,可是她本人她就不知道了。

龙擎苍笑着点头,“对,你愿意做么?如果你不愿意,我可是派别人去。”

奚炎依停顿了半秒,然后摇摇头,“不,我要做,去东祠么?我去。”

“不用去东祠,是燕城!”龙擎苍纠正道。

末卷 128 被劫持了!

奚炎依准备东行,那处于大齐最东部的燕城,龙擎苍放手让她去燕城她自己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可能有些私心,燕城在最东,而天云关在最西,一东一西,永远不会勾搭上!

奚炎依思及此也只是笑笑,就算她去的地方不是燕城不是最东部,她也不会去天云关与龙隐锋有联系的,最起码,在她良心还遭受谴责的时候,她是不会去的。

她没回王府,而是直接去铁枫的府上了,这次去燕城,她还是希望铁枫能够和她在一起,无论何时,有铁枫在身边,她的心总是能安定下来!

铁枫的府邸处于皇都城郊,不大的宅子,清幽安静,下人也没有几个,奚炎依很少来,别的金衣营侍卫也很少来,以至于给奚炎依开门的老伯都不认识奚炎依是谁!

奚炎依哭笑不得,“老伯,铁总教在么?”

那老伯思考了下,然后点头,“少爷在,请问您是哪位?”似乎不能确定奚炎依的身份,他不会让她进去。

“我是奚炎依,铁总教的徒弟兼主子!”摇摇头,奚炎依笑着说道。

那老伯瞬间恍然,翎王与他们家少爷关系好天下皆知,赶紧给奚炎依让道,一边说道:“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海涵。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

“没关系,铁总教在家呢?”奚炎依走进府中,入眼的就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旁都是桃树,此时季节正正好,那树枝上的桃子隐隐泛着粉红,只是看一眼便引人口舌生津。

“铁总教好兴趣,在院子里种桃树!”奚炎依有点难以想象,铁枫那个人会在自家的院子里种桃树,然后吃桃子,想想有几分可笑!

“这不是少爷种的,是原来的主人家种的。搬来之后老奴还询问过是不是要把这些树都砍掉,少爷却说不用,觉得挺好。到了时节,府里的人还能吃上新鲜的桃子。”老伯跟在奚炎依身后说着。

奚炎依点点头,“不错,真是有先见之明,我也应该在我的府里种一些果树,而不是种那一堆无用的梅树,结出那么多难吃酸掉牙的梅子!”

走进简朴的大厅,奚炎依坐了几分钟,铁枫便出现了,对于突然来到他家的奚炎依铁枫感到万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奚炎依勾唇笑笑,“你家我还一次没来过呢,怎么就不能来了?”

铁枫摇摇头,亲自给她倒杯茶,“不是不能来,只是很意外。”

奚炎依接过茶,“我要去燕城,想问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一同去。”

铁枫看着她,“燕城?做什么?”

奚炎依眨眨眼,“东祠的问题,这些事以前就是诸葛钊在管得,现在归我了,我自然得去燕城亲力亲为!”

铁枫点点头,“原来如此,皇上同意么?”主要还得是皇上的意思。

“他说了,我想带着谁就带着谁,当然会同意。”估计他自己也在皇都呆的腻歪,或许也想出去逛逛。

铁枫了解了,“既然如此,我自然随着你一同去!”

奚炎依点头一笑,“那明日出发,你今天准备准备吧!”

起身她要走,正好此时外面走来那看门的老伯,手中端着篮子,里面装满了新鲜的桃子,奚炎依轻声一呼,“送我的?”

那老伯憨厚的笑着,“少爷也不喜欢吃,家里下人也少,正好借着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给王爷做人情。”说着把篮子递给奚炎依,桃子散发出的香味浓浓的,口舌生津啊!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提着篮子,奚炎依挥挥手,而后大步离开!

回府后,奚炎依把手里的一篮子桃子递给百合,百合十分意外,王爷居然也会买吃的回府了。

“王爷,您买这些花了多少钱?”怕奚炎依被忽悠,百合细心的问道。

奚炎依摇摇头,“别人送的,没花钱。看样子应该很好吃,你们吃了吧!”径直的走向书房,那是她现在的家。

“送的?那真是不错,这桃子长得真好。洗干净给王妃送去。”百合聪明,给李梦卿送去随便一说,说这是奚炎依特意给她从府外拿回来的,李梦卿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奚炎依听到无谓的耸耸肩,“对了百合,给我收拾几件衣服还有银子银票,我明天要走!”

百合顿时一惊,“王爷您又要走?”

奚炎依头也不回的往书房走,抬手摇一摇,不予回答,留下百合无语又没招!

可能百合并没有把她要离开皇都的事事先说给李梦卿,第二天天一亮,奚炎依离开,只有百合和府里的管家来送她。

“王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百合十分不理解,真是不知道王爷为什么总是喜欢往外跑,以为这一次不会再走了,结果没住几天,又要走,王妃又要苦苦等待了。

奚炎依抬手弹弹她的脑门,“等着吧,你家王爷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百合摇摇头叹口气,“王爷路上小心,别忘了吃饭!”

奚炎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上马朝着铁枫的府邸飞奔而去!

奚炎依铁枫还有从金衣营拨出的五十人,走出皇都朝着燕城而去,离开时大家都很高兴,奚炎依自然也一样,无论在皇都哪里,她都会有憋闷的感觉,离开皇都到很远的燕城,或许能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可是她或许不知道,这一次离开皇都,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回来,那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愈发向东走,那旧日的感觉就愈发的袭来,一路看着风土人情,奚炎依突然发现,在这种平静的心情下看风景,真的感觉世界一切都美好!

一个叫青山的小镇,风土人情很有地域特色,这里来来往往的商客很多,奚炎依他们自然也以商客的身份进入这个小镇,一路上还真的发现不少的外国商客,竟然还有东祠人!

看来无论怎样战争冷战,都抵挡不了这些商客们,无孔不入,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大齐境内的。

在一家小酒馆停下,中午了,大家连续几天都是在山上度过的,吃的也是简单的野兔子野鸡,奚炎依虽然喜欢吃肉,但是连续几天一直在吃难免腻歪,终于能找到落脚的地儿还能吃到新鲜的蔬菜,这一刻感觉十分幸福!

酒馆里人不多,除去他们只有两桌人,都是外来客,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奚炎依坐在酒馆里,身边是铁枫,俩人真的是同出一门,坐在那里查看四周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脸,一个唇角上扬一直在微笑,一个面无表情像是冰砖!

仔细的看了看那两桌人,其中一桌应该是真正的商客,而另外一桌,奚炎依就不确定了,谁见过商客个个都是结实的身板警惕的眼神桌子上还放着用包袱遮起来的兵器,越看越不像商客,这伙人是干什么的?

“你看他们像什么?”奚炎依的眼睛看着那伙人,一共四个人,个个都不像好惹的茬儿。

铁枫扫了一眼,“护卫,镖头,杀手!”

奚炎依撇撇嘴,“我看像侍卫。”那警惕的眼神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护卫只是普通人,寻常人家的护卫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镖头就更不可能了,哪个镖局的镖头能有这气势,杀手?就更不像了,杀手反而气势更弱,因为杀手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们会隐藏气势和杀气,所以只能是什么侍卫,且是训练优良的侍卫。

“没看到什么有身份的人。”铁枫环顾了一周,这简陋的小酒馆里根本就没有比他们穿的更好的人,这帮侍卫是从哪儿来的。

奚炎依耸耸肩,“谁知道呢,管那么多,今天就在这小镇歇歇脚,明天再赶路,这段时间奔波的我屁股都要散花了!”她又不急着赶到燕城,一路上赏赏风景也不错。

其余人自然没有意见,其实大家都累。

在小酒馆里吃过午饭,大家转移到隔壁,隔壁是个客栈,而且就条件来说,在这个小镇算是不错的,起码比那个小酒馆的条件好。

客栈的客房不少,奚炎依和铁枫住在上层,因为只剩下两间房了,隔壁的都有客人了,看小二的样子应该是什么尊贵有钱的客人,小二的表情诚惶诚恐的,唯恐得罪了他们,在带领奚炎依和铁枫到房间的时候,都不敢发出较大的声响。

铁枫和奚炎依的房间并不是挨着,而是中间隔着两间房,奚炎依选择了最靠边的那间,因为她讨厌被包围的感觉。

到了房间,环境还不错,插上房门洗个澡,再看看外面,太阳已经偏西了。

因为这两天很累,奚炎依绝对的选择睡觉,洗过澡很舒服,躺在那里不过一刻钟便迷迷糊糊了,迷糊之中,隐隐的觉得空气中散发着很清香的味道,很好闻,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儿,总之,十分好闻!

闻着闻着,神思愈发的模糊,有那么一刹那,奚炎依感觉不对劲,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她猛然惊慌,但惊慌也只是一刹那,下一刻,她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再次有感觉的时候,奚炎依只觉得处于晃荡之中,她好像躺在什么正在移动中的物体上,而且速度很快。

睁开眼,眼前的事物也在摇晃,微微蹙起眉,奚炎依让自己的注意力加快速度集中,当眼前事物清晰之时才恍然这是在移动的马车,下一秒警觉身边有人,她的身子瞬间弹起又咣当躺回去,看着身边,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正双眼无神的看着她。

“你是谁?”奚炎依厉声质问,自己的双手双脚是被捆住的,怪不得她起不来,她现在这是被绑架了?

那个面黄肌瘦的女人只是看着她,双眼无神,干燥的唇也紧闭,好像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

“嘿,我在和你说话?”奚炎依大声质问,外面踢踢踏踏的都是马儿奔跑和车轮轱辘的声音,这个该死的女人只会瞪着一双死鸡眼看着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和铁枫他们在那个小镇上停留,打算安静的休息一夜然后去燕城,她到客栈的房间洗澡,之后睡觉…睡觉?

奚炎依猛然想起在入睡之时飘过的清香,那香味?

“你到底是什么人?”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奚炎依挪动着靠在车壁上,看着那个死鸡眼的女人,无论她说什么,她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妈的,你不会说话?”奚炎依气急,但尽管她爆粗口了,那女人依旧没啥反应,只是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她。

奚炎依决定不理她,挪动到车窗那里,随着马车飞速前进,窗子上的帘子随风飞起,她一眼看到窗外快速掠过的青葱草原,还有在马车后不远随着马车飞奔的马儿以及马上挎着大刀的侍卫,一眼就认出了是他们在那小镇小酒馆里吃饭时觉得不是寻常人的那伙人中的一个。

“靠,真的被劫持了。”她现在这幅模样肯定是被绑架了,可是绑她的人是谁呢?

再次看了一眼对面那个死鸡眼的女人,她依旧没啥反应,像是个聋哑人一样,愣愣的呆呆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嘿,别装作听不到,告诉我,你们劫持我做什么?你们的头是谁?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或者你们认为劫持我能够得到些什么,那你们就错了,我一文钱都不值!”双手双脚上的绳索捆的那叫一个结实,系法十分专业,像是那种专门捆绑囚犯才会用到的绳索捆绑方式,这么专业的手法,除了官家很少有人会。

官家?大齐内哪个官员敢有这种胆子敢劫持她?如果不是大齐的官员,那又是谁呢?

对面面黄肌瘦的女子依旧双眼无神的看着奚炎依,任她说什么话她就是没有回答,身下的马车在飞驰,外面的人也专注于飞奔,根本没有理会这个马车,奚炎依四肢被缚,只能等着马车停下来时看看到底劫持她的人是谁了!

末卷 129 阴郁的人

直至天黑,奚炎依一直被捆绑着手脚扔在马车里,对面那个双目无神的女人也如同她的造型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终于天黑,身下摇晃的马车终于停下来,奚炎依长长地出口气,然后死盯着车门,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把她劫持了!

然而,门外没人进来,马车里那个死鸡眼的女人倒是动了起来,起身,一步跨到奚炎依面前,奚炎依看着她,眼睛一眯,“你要做什么?啊!”

话刚说完,那死鸡眼一把把奚炎依整个人拎起来,然后像是扛麻袋一样把她扛在肩上,然后大步的往出走,奚炎依吊在她过于窄瘦的肩膀上,那骨头硌的她生疼。

“靠,放我下来,我自己蹦着走也不用你扛,听到没?啊…你这个女人,过车门的时候你弯下腰成不,车顶撞到我了!”奚炎依真想把这个女人拆了烧火,过车门的时候也不知道弯腰,她的后脊硬生生的撞到车门顶,被她的力气硬带出来,整个后脊和车门顶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刮得她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

那死鸡眼仍旧无言语,径直的扛着奚炎依从马车上跳下来,奚炎依大头朝下,但也阻碍不了她环顾四周,青山绿水,入眼的都是山,这是在山里面。

看那山上的树木,高大,且还有一些南方没有的树木,由着这树木可断定此时她身处的位置,应该是在北方。

“我们翎王终于醒了。”就在奚炎依判定自己身处位置时,一声抑扬顿挫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声音悠悠的,带有一丝调侃一丝讽刺更多的是不屑,这个声音奚炎依可是听过,虽然听过有一段时间了,可还是记在脑子里,这个声音的主人在她的心里是个如同毒蛇一样的家伙,绝对不可以接近,接近必死!

大头朝下看着地面,那些在小镇上有过一面之缘和从来没见过的侍卫都从她的视线中掠过,怪不得说他们是一等一的侍卫,跟随在赫连殷身边的,岂能是普通人!

一阵天翻地覆,奚炎依整个人被一百八十度的从那死鸡眼的身上甩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和她面对面的,就是那个正看着她嘴角噙笑狭长的眼眸阴鸷重重的赫连殷。

赫连殷坐在一个太师椅上,尽管身处荒山野岭,但看他的模样倒像是在悠游,他不仅闲适的不得了,身边还伴着两个美女,穿的肉隐肉现,妈的,真是好兴致。

奚炎依双手双脚被捆绑着,挪动挪动像是毛毛虫一样挪腾两下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微微仰头看着对面的赫连殷,“你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殷纤薄的唇瓣泛着深红色的光泽,妖娆的刺眼,他一笑,身边那两个美女立即被比下去了,在奚炎依看来,这人完全可以不用女人,想要女人时看看自己就成了,妖娆如花,世上任何女人都比不过他!

“大司的风土人情翎王从未见过,所以,想请翎王去大司做客。”他靠坐在那里,一身红色的长袍在这稍稍暗下来的夜色中分外刺眼,他的左手在他左侧那个美女的腰上抚摸着,那抚摸的韵律,让看得人都能想象得到那抚摸的触感,奚炎依不由得满身鸡皮疙瘩,被一条蛇抚摸的滋味,想想就作呕,亏得那女人还能摆出享受的表情来,都他妈的是神人!

“既然要请我做客,把我手脚都绑起来算怎么回事?陛下的待客之道是不是有些不妥?”看着自己被绑缚的手脚,绳子紧勒的地方都麻木了。

赫连殷的左手依旧在那美女的身上徘徊,似笑非笑的看着奚炎依,显然不打算把她四肢上的绳子解开,“这一路上翎王有人照料吃喝拉撒,保证比在你的大齐你的王府舒服的多,所以,翎王就少说点话吧,不然,可能会给翎王再来一个更‘贴心,的服务!”最后一个音落下,赫连殷得手猛的在那已经陶醉了得女人身后狠狠的一用力,那女子瞬间瘫软在他腿上,身子犹如蛇一样扭啊扭,好像在祈盼着赫连殷的垂怜。

奚炎依眉毛微微抽动,看着那个随着扭啊扭的动作露出越来越多的肉,奚炎依愈发的觉得恶心,真是不嫌脏,对着赫连殷这个顶着一张女人脸长着一双毒蛇眼的人也能发起情来!

“呵呵,翎王也孤单了?不然要紫鸢来给翎王泄泄火?”拎起那还趴在他腿上求欢的女人一下子甩在奚炎依面前,奚炎依身子立即后退看着那被甩出来有点不满但又不敢发作的脸,这是紫鸢?

“算了,还是陛下您自己享用吧,本人洁癖甚重,最不喜欢大众通用货。”奚炎依学着赫连殷说话的语调,抑扬顿挫的,好听至极!

赫连殷的脸颊明显僵硬了下,尽管唇角依旧挂着笑,尽管那双眼睛看起来无害又善良,可是奚炎依却知道,他肯定生气了。

这边正在勾心斗角时,那边少少的七八个侍卫已经将临时的帐篷搭好了,一共四个帐篷,其中一个最中间的看起来分外豪华,显而易见,这是某一人的窝,而那个看起来最糟糕的,肯定是她这个俘虏的住处!

果不其然,那个死鸡眼随着赫连殷给她一个淡淡的看不出是啥意思的手势后,她一下子又被死鸡眼扛起来,然后走向那个最糟糕的帐篷,毫不留情的一把将她扔在帐篷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帐篷里铺着简单的床单,床单窄小的都不能把整个帐篷里的地面遮盖住,那一边还露着青草和泥土,看起来简直和露天没啥区别。

奚炎依躺在那里,听着帐篷外赫连殷的笑声还有两个女人陛下陛下叫个不停的声音无语问天,她突然不见了,也不知铁枫他们得有多担心焦急,或许会返回皇都找她,没准还能去天云关找她呢!

天云关?皇都?燕城?都离她越来越远,赫连殷抓她为的什么,无非就是在大司和大齐的战争当中用她来要挟龙隐锋龙擎苍!

如果赫连殷真的用她来威胁,也不知他们俩会怎么做,躺在那里看着帐篷顶,奚炎依的脑中迅速的想出n个计划,可是这些计划的第一步都是必须她得解开手脚上的绳子,但这绳索的系法着实结实,她根本解不开,赫连殷那货聪明到不能再聪明了,她那些小诡计在他面前根本不会管用,想要四肢都解救,她现在就得以不变应万变,她看起来乖乖听话,赫连殷也不会变态的对她伤害她,想要逃跑,先保存体力最重要!

赫连殷说他们会照顾她的吃喝拉撒,诚如他所说,真是照顾的‘周到’,那个死鸡眼女人像是喂猪一样把野兔肉塞进她嘴里,也不管她是否咀嚼完,拿着水壶就往她嘴里倒,奚炎依气的瞪眼,她视而不见,醒来还不如那时晕着,起码不会遭受到这个死鸡眼的虐待!

“我说,咱们来点温柔的行不行?像你这个样子,你家陛下永远不会看上你。”奚炎依躺在薄薄的床单上,看着那个死鸡眼有条不紊的收拾水壶还有盘子,找着话题跟她搭话。

可是那死鸡眼并不打算搭理她,静静的收拾完东西,起身走了出去。

奚炎依摇摇头,帐篷里那一盏昏黄的灯笼更让她觉得安静,可愈发的安静,外面的声音就愈发的清楚,赫连殷和他那两个宠姬花天酒地调情的声音在奚炎依的耳朵里起码有100分贝,吵得要死!

“陛下,您摸哪里呢?讨厌,呵呵呵呵呵…”那女人的声音无孔不入的传来,奚炎依脸颊剧烈抽搐,男人都喜欢这样的么?未免口味有点太重!

“呵呵,不喜欢么?”赫连殷的语调依旧抑扬顿挫着,听起来很好听,可是那里面的不屑却是那么的明显,他或许根本不喜欢和女人玩,可是却依旧玩的开心,奚炎依真觉得这赫连殷的性格很变态。

那边调情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奚炎依躺在那里她倒是想看看,他们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就那样子玩有什么好玩的。

或许那边是为了‘照顾’奚炎依,调情的声音果然结束了,然而这结束了可不代表一切都停歇了,接下来那两个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活像是被卡住脖子的母鸡,让奚炎依大开眼界,也愈发的讨厌。

转动着脖子将床单拉起来盖住自己的头,阻绝那难听的浪(禁)叫声。

第二天依旧是跑路,奚炎依还是被扔在那个马车里,对着那个死鸡眼的女人,在山野之中前行,奚炎依靠在车窗那里,透过风吹过帘子飘扬起那一点点缝隙看着外面,一天下来,看到的都是树木山野。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天,天知道赫连殷他们走的这是哪一条路,但肯定是能避过大齐所有关卡的路,赫连殷身边的那两个宠姬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一个,另外一个去哪里了奚炎依不知道,大概只有天知道,那厮诚如奚炎依所想,真是个变态的家伙,或许像是赫连焰曾经说过的一样,玩着玩着不合心意了就给咔嚓了,变态啊变态,她虽然看不上他,但为了小命,适当的对他视而不见,除却这么些日子一直四肢被缚,其他的也不错,起码他没找她麻烦!

终于一天,他们路过了有人的城池,奚炎依靠在车窗边抻着脖子往外看,想要看看这是哪里,说不定会有官府的人!

可是车子走的很慢,车窗上的帘子根本就不动,她对面的死鸡眼死盯盯的看着她,奚炎依靠在那里骂娘,但无济于事!

外面吆喝声说话声不断,很热闹,听那说话的口音是大齐,北境?这果然是在北境的境内,可是如果没出大齐他们为什么要进入城池,就不怕被发现?

奚炎依在这边想着,那边马车门忽的被打开,还是在行走中的马车呢,车门居然就被打开了,奚炎依扭头看过去,进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赫连殷。

他万年不变的红色长袍,虽然看上去颜色都一样,但是那上面的刺绣可差了很多,奚炎依看着他步伐轻快的走进来,挑眉,“陛下想和我这个囚犯同车?小人的荣幸啊!”天知道这厮要干嘛,他的车那是相当豪华,外面看着普通,里面简直是五星级别的,今天又是抽的什么疯,跑到这破车里来了

赫连殷坐到车子最当中的位置,那个死鸡眼随后居然走了出去,在行驶的马车上跳下来,车门也随之咣当一声关上。

赫连殷看着奚炎依,纤薄的唇上扬着,狭长的眼眸注视着她,像是欣赏什么玩物一样,奚炎依也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平和一些,尽管心里千分万分不屑。

“一路上翎王都自言自语,过来陪陪你,高兴么?”他的唇瓣一动一动的,随着那动的韵律,说的话也带着独特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