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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好奇近日她听到的那些风声,赵氏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说辞,便笑道,“听说你们家正忙着给娆姐儿置办嫁妆。样样都是去府城买好的,单嫁妆都要花上几百两银子呢。”

赵氏脸面一僵。

第七十一章 牵连

屋里苏氏和裴妍都是一笑。吕氏这话问得正合她们的心意,她们也很想知道,赵氏对外到底会怎么说。

可那么难辩的事儿,赵氏都辩明白了。这件只要自家肯吃了亏就能翻过去的事,还能辩不明白?

就说道,“嗯,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和老二是想着,宋家大外甥不管怎么着,也算是受了娆姐儿的拖累,没得叫他们又多出银子。就和宋家说了,这嫁娶的事,明面上办得热热闹闹就行了,我们可不能趁机留宋家的财。”

“我那宋家妹夫原是不同意的,这不,后来请我二伯二伯娘亲去了府城,和他好生说道了一回,这才应了。”

哎呀呀~~~裴妍简直要对赵氏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了。

真没想到,每个关节都想得到,而且都还有一番顺情合理的说辞。

那裴二老太爷两口子往府城说的真是这件事吗?说得跟真的一样!

吕氏强忍着笑,把赵氏送出家门,看着她往自家之东的人家去了,这才回来和苏氏说起来。然后笑着问她,“她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苏氏倒也不气,笑睨了她一眼道,“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呗!”

吕氏就晓得赵氏这话是一派胡言。只是当着几个小辈的面儿也不好深谈,将几人打发到田杏儿的屋里说话。这才接着说起赵氏的行径来了,“往我们家东邻去了!老栓婶儿这回,可是给咱们镇上那些做了没脸事的人家,竖了个好榜样。”

自打当日老栓婶儿老泪纵横舍了老脸往左右近邻走了走后,镇上果然再没听见有人说她家的闲话了。她女儿女婿在镇上走动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苏氏就笑道。“那老栓婶儿可是承认自家闺女做错了的。她呢?”

顿了顿又说,“再说了,这种事儿,头一个做的灵,再跟着学的就不灵了。还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吕氏就笑了,“可不是。”顿了顿她叹笑道,“只是她家这亲表面上风光。你二哥二嫂可没得着一文钱的好处。”

苏氏道。“不但没得着,反而往里贴了呢。”

田嬷嬷在屋里听见了就插话道,“这事儿。以我看,还是你爹娘行事不正。老裴家的家风不正!”

单听她头一句话也没什么,可后一句就连苏氏也带上了,吕氏忙道。“娘也糊涂了。裴三嫂还在这儿呢!”

田嬷嬷话一出口已觉失言,急得又是喘又是咳的。连声赔罪。

苏氏忙笑道,“我晓得婶娘指的是她们,你别急,我不放在心上。”

可心里到底是在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裴娆闹出这桩事儿的时候,也跟着觉得没脸了。

吕氏怕苏氏沉心,忙说起自已的愁人事来。“我正想找人诉一诉呢,你就来了。正好。也听一听我这些日子的糟心事吧。”

苏氏晓得吕氏是为了解她的尴尬,可她也是为了解自己的尴尬,忙收了心,听吕氏说了起来。

吕氏就叹道,“我这两个月里忙忙叨叨的不着家,都是叫王坪口镇的那门亲给闹的。”

吕氏的姐姐嫁到王坪镇口吴家。可她这姐姐命苦,生外甥女吴青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吴青还没半岁,就一病去了。

这个吴家姐夫因长得有几分端正,自来就有几分花花肠子。见妻子一病死了,他也不管家,而且那王坪口镇挨着青州府南城门,两下相距仅有二三里的光景。

府城有的是做工的机会,趁着做工的时候,专钻那府城的寡妇门。

自打她姐姐去了后,这十四五年里头,他连寻了几个相好的。

说到这儿,吕氏一叹,“这些就不说了,这是吴家的事。我姐姐走了,我们和他也就没亲了。可这个不成事的死东西,近些日子又粘上一个才刚死了丈夫的风流小娘子”

说到这里,她气得默了半晌,才道,“那小寡妇才二十出头,人长得妖娆,手头似乎也有几个钱。两人打得火热,正议亲呢。”

她朝苏氏苦笑道,“他们议亲本也与我们不相干,可那小狐狸精竟撺掇着青姐儿他爹,把她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

苏氏听到这里一惊,“真的?”

吕氏苦笑着点头,“可不是真的。要不是青姐儿警醒,瞧出些形,跑到我娘家报信儿,这事儿早叫那对狗东西做成了。”

“我和我兄弟知道了后,赶着去吴家质问。那狗东西又说,不卖也可以。青姐儿年纪大了,也该找婆家了。要立时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省得那狐狸精进了门,青姐儿寻她的麻烦。”

吕氏说到这里,气得直拍腿,“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个做亲爹说的话?青姐儿这孩子从小跟着她嬷嬷长大,福就不用说了,自小到大,没享过一点。倒是苦,从小吃到大。那性子养得柔柔弱弱的,躲着她让着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主动寻她的麻烦?”

“我和我兄弟是不同意,怕他再把青姐儿胡乱嫁了,跟他闹了一场,把青姐儿接到我娘家住着。那狗东西当时就放话了,接走了就别再送回来。他不养吃闲饭的!”

吕氏说到这里,朝东屋努了努嘴儿,“这不,她在我兄弟那里住了一个月,我那弟媳妇有些不大高兴,我把她接家里来了。”

苏氏想着匆匆见过两面的吴青,轻言慢语,未语先笑,虽长得柔弱些,却不是那种弱不经风的人,似是内里自有一番主意。感叹道,“单看这孩子的面目可想不到她家里这样。”

“是啊。她是个从小吃苦的,可能吃惯了,也不觉得这苦是苦了。”

见吕氏很是上愁,苏氏就安慰她道,“即这样。你就养着算了。权当多了个闺女!”

吕氏点头,“我也这是么想的。我那姐姐命苦,如今就剩这一丝骨血了,我不替她养着,谁替她养着呢。”

苏氏就笑道,“我瞧着她也有十四五岁了,再晚个一半年。满仓他们的班子有起色了。你们手头宽展了,也给她置份象样的嫁妆,嫁个好人家。”

“虽是外甥女。你替她操心到这份儿,将来也把你当亲娘看了。”

说到裴明远两人的班子,吕氏脸上忧色稍减,笑道。“前儿世全他爹来家还说这单顺利着呢,那西城门外如今确实有不少准备起屋的。等做过这单,有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例子在眼前,再接起活儿来,兴许要容易些。”

这些裴明远也说了。

于是两人抛开那些烦心的事儿。说道营造班的前景来。

***

和吕氏说了一通闲话,苏氏带着儿女们回了家。进了屋,到底按奈不住和裴妍说起在田家事来了。吴青的事儿虽然让她感叹。却事不关自家,说了几句便丢开了。倒是田嬷嬷那脱口而出一句话。虽是无意。

可正因为无意才更让苏氏心里难受,“你田嬷嬷说话做事,一向还算周全的。都忍不住在我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可见是这镇上的人,在背后见天说道这个。”

而且大家都得出一个结论,老裴家家风不正!

苏氏一想到这句话,把自家儿女都牵连进去,心底的气就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裴妍反劝她道,“咱们自己知道不是说咱们就行了,娘也别气了。”

苏氏怎么能不气。堂亲也是亲。自家亲人做了没脸的事,人家可不就连她们也说道上了吗?

裴妍对此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来劝苏氏。毕竟,再怎么不亲近,没丁点儿亲情,那也是亲。在农家里,象这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根本不可能断个干净利索。

而送了苏氏走的吕氏,回到家,也埋怨田嬷嬷,“您老人家说话一向是心里有数的,今儿怎么也不分轻重场合了?”

田嬷嬷叫儿媳妇埋怨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反瞪眼道,“难道我说错了么?老裴家的家风就是不正!要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叫人看笑话儿。”

吕氏就瞅着她无奈地笑。

田嬷嬷道,“你也别笑我,别嫌我。我把话放在这儿。眼下这才是刚开始呢,将来那娟丫头要和离,还有这个娆丫头出了门后,后头惹人看笑话的事儿多着呢。到时候看他们能不能兜得住!”

吕氏自然知道,可她还是无奈地看着田嬷嬷道,“这些事和裴三嫂又不相干,你说老大老二家就成了,何必张口一个老裴家,把她也带进来了。我瞅着,她走的时候,面目也还不大开怀。”

田嬷嬷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不是心里气老裴家做的这些事,嘴头一时没防备么?”顿了顿,说,“要不这样,等我这病好了,我亲去给她赔不是。”

吕氏忙摆手,“罢了,不敢再劳动您老人家了。再说,我瞧着裴三嫂沉心,不是因为你说了这句话,而是好象大家心里都这么以为。”

田嬷嬷就嘟哝道,“什么是好象大家心里都这么以为?明明就是大家心里真的这么瞧他们老裴家的!”

因为心里那气无处排解,苏氏只有每日不停的做活,好占着心。

如今天愈发暖了,雨水也跟得上,新茶萌发得很快,每隔不几天都要去摘一遍儿。虽然此时的茶已大不值钱,好在,叶子大,萌发得多,一茬茶摘下来,比早先要多三五个倍数,也能卖个二三百文。

再有,插上快有月余的稻秧子迎风飞长,那田里的野草也跟着疯长起来。尤其是裨草,和稻子长得又象又难拨,就连苏氏这样的老手,拨过一遍,也难免多有遗漏。往往拨过一遍儿,没几天,还要再下地拨一遍。

黄氏还没出月子,苏氏又想着,裴老四这些天帮了自家不少忙,就敦促着裴老四,让他也下地去把草拨一遍儿,自家也带着几个孩子帮着他干了两天活。

再有帮着女儿给她的花浇水,还有照料东边滩地上愈长愈旺的甜瓜西瓜苗子。

忙忙碌碌的,展眼就是四月二十六,裴娆出嫁的日子。

第七十二章 欺人太甚

苏氏因为田嬷嬷的话恨透了老二一家,丁点儿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还是等花轿出了镇子,去看热闹回来的王大壮家的过来说了几句,见苏氏提不起兴致,便打住了话头,问她,“你这些天是怎么了?见天的不上山就是下田。你们家那田,我看你都拨拉几遍了,这会儿怕是连个草毛都找不出来了。”

苏氏停下正挑捡嫩茶叶的手,抬头无奈一笑,把闷在心里头这么些天的气,和她一一的道来。

王大壮家的微微一愣,笑说她道,“你也太听风就是雨了,还真把这些事当成个事了?!”

苏氏道,“这是事关自家名声,也是事关孩子们将来婚嫁的大事,怎么不算个事儿?”

王大壮家的就笑了,“那我再和你说说,近些日子外头说道你们家的话。”

她肯主动和自己说的,那肯定是好话了。

苏氏好奇,会是什么好话。便笑着道,“成,那你说,我听听。”

王大壮家的往裴家东院子一指,“如今大家说你们家老大老二家的闲话,都说腻了,改说你们妍丫头了。”

东院子里,裴妍早已把靠近土路的那块地方的地块,给翻了翻,当作菊花圃。

那买来的菊花苗子,一枝截成数截,扦插在那里。经过二十多天的精心照料,菊花苗都反挺过来且愈长愈旺。

远远看去,就象是溪边野生的蒿子一般,长得绿油油水灵灵密实实的。

而这些天,虽没有裴老四帮忙。苏氏为了散心,也抽了空子,带着她们又去了南山从前发现常春藤的地方,剪了不少常春的枝条。又往东山靠北的深林子里跑了两趟,倒也寻着一片长着常春苗子的小狭谷。

母女几个狠是挖了几天,也得了不少常春小整株。

而自打上回发,她往朱记送了一趟常春小整株外。这二十多天。朱记那个名叫小五子的小伙计,也赶车来了裴家两三趟来拉货。

每回都是空车来,满车走。

次数多了。大家都知道裴明远家的大丫头,是个会侍弄花草的好手,从山上挖来的野物,转手就能卖许多的银子。

王大壮家的说的就是这些事。和苏氏笑道。“你不知道你们家妍丫头的名声,可是传遍整个镇子了。前儿我往镇尾我表妹家去。她还问起我这些事呢。”

“只不过”王大壮家的说着,掩口一笑,想到表妹拉着她睁大眼睛满脸惊叹地问道,“听说你家的近邻。就是裴家老三的大女儿,十分的了不得,从山上挖来的野物。一转手就能卖几十上百的银子。听说就她这一春头挣的钱,都赶上钱老爷家一年的收成了。”

就笑哈哈地笑苏氏说了。道,“只不过,大家不知道内情的,都夸大了许多罢了。”

“不过”她正色道,“这也正好说明,你家妍丫头的本事,大家都瞧见了。”说着,她嗔了苏氏一眼,“有这些话,你还愁什么呢!”

苏氏倒还真不知道外头又开始说这些话了,心里头微微一松,又失笑,“大家也太把她弄的这些当回事了,不过是闹着玩,误打误撞的,叫她撞对了。”

王大壮家的便道,“说妍丫头是一宗,还有说妍丫头她爹的。知道的内情的,都说他这回借着宋家的劲儿,往后可就要在府城大展拳脚了。不知道内情的,都往大里夸。说他这才月余的功夫,都挣了许多银子。”

“这个多,有说十几两的,有说几十两的,还有说上百两的”

苏氐忍不住失笑,“还上百两,咋不猜个上千两呢?”

王大壮家的道,“你还别说,还真人猜。不过不是眼下!都说你们家将来,一准儿能指着妍丫头她爹的营造班和妍丫头这手艺,过上大家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说着这话,自然要比照老大老二一家。都说,一样的兄弟,那心术正的和心术不正的,就是不一样!”

“到底邪不压正。单看你们家兄弟几个的处事,就知道将来的境况了”

王大壮家的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篇子话,最后朝苏氏笑道,“眼下你们家的好事儿,已盖过老大老二家出的风头了。今儿娆丫头出了门子后,谁还会提起她呀?你呀,就别沉心了。”

说得苏氏就笑了。再往深里一想,也对。自家堂堂正正的靠双手挣钱,只要有眼,心里有本帐的,都不会把老大老二的事,也一股脑算到他们头上来。

何况有老大老二在这里做对比,还愈发显得自家为人行事出挑了呢。

就谢了王大壮家的一回,“亏得你和我说了,要不然,我这会还气着呢。”

王大壮家的就说她,“你这是事情当头,自迷心窍。”又叙了几句闲话,便家去了。

苏氏坐在那里把王大壮家的话,从头至尾又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遍儿。自已又笑了,“我果然是自迷心窍!”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半下午时分。想来裴娆的送亲宴已散了,便抱了小儿子到东院子里和正在查看花草的裴妍道,“我去你四婶儿那里瞧瞧。”

因为吕氏的话,苏氏心里头有气,愈发不想看见裴老二两口子。这五六天里头,只趁夜去了两三趟,略站了站就又回来了。

今儿得王大壮家的一番开解,解了心结,也怕裴明四男人家家的,不细心不周到,黄氏那里有什么难办的事儿。

裴妍一时也无事,便直起腰笑道,“那我也去。”

裴蓉和裴钰吃过午饭就和红梅青山往南山脚下玩去了,这会儿不在家。母女两个便结伴去了裴家老院。

坐下才和黄氏叙了不多大会闲话儿,去送亲的裴二老太爷家的大嫂丁氏和二嫂袁氏便来了。

苏氏望了望天色,诧异地和黄氏说,“怎么送亲回来这么早?”

一言未完,就听东屋传来裴老二的怒吼,“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边妯娌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脆响过后,赵氏的呼痛声,夹着丁氏袁氏高声喝斥叫嚷劝解声一齐传来。

听动静象是裴老二动了手。

裴老四抬脚去了东屋。

东屋里,裴老二气喘如牛,眼睛血红,恶狠狠地盯着赵氏。

丁氏和袁氏,一个扶着捂脸痛哭的赵氏,一个大张双臂把赵氏挡在身后。一见裴老四来了,丁氏忙说他,“老四,把老二给我架出去!”

裴老四手上用力,架着裴老二,把他架出了东屋。

又臊又气的老裴头两口子原本闷在屋里生气,听见老二一家又闹腾上了。老裴头阴着脸大步出来,把裴老二劈头盖脸一通骂。

裴老二辩也不知从何辩起,气得一头钻到屋里收拾了个小包袱,扔下一句去府城找话,大步离了家。

他一走,丁氏和袁氏劝了赵氏一回,出了东屋。

见裴瑜裴妩裴珍三个孩子一脸无所适从地立在当院儿里,颇是感叹了,这两口子这般行事,叫不大懂事的孩子也跟着遭罪。

苏氏和黄氏还是两天后,大嫂丁氏过来问黄氏小儿子何时做酒时,才知道裴老二当日为何气成那般模样。

丁氏道,“是送亲回来的时候,宋家大外甥递来一张单子,让捎给老二。原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单子,这不是我家那大小子也读书过几年书,叫他帮着一瞧”丁氏说到这里,朝苏氏两人道,“你们猜怎么着?”

苏氏和黄氏都道,“这我哪猜得着啊。”

袁氏叹笑着接话道,“是一张连带喜宴酒水婚嫁一应所用之物的清单。一共六十九两三钱四分八厘。”

苏氏听了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宋家列这些单子做什么?

猛的想起黄氏早先的话,“二哥单是往里贴的银子,怕是得六七十两”。

黄氏也想到了。

妯娌两个,登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好一会儿,苏氏才有些无语地道,“这个贤哥儿,怎么就算那么真?二哥往里贴的,兴许正是这个数!”

不但算得真,还生怕裴老二不知道,特意列了单子叫送亲的人捎回来,难怪裴老二恼成那样。

宋家一文钱没花,白弄回家一个大活人。裴老二一文钱没得,白送出去一个大活人,还倒赔了近七十两的银子进去。

黄氏就感叹,“弄到这种地步,还不如早先他从府城回来的时候,把亲给退了。爹说的那话,也是气话。只管先退了亲,把娆丫头送到她姥娘住个一半年的。等这事儿过去了,再说个平常人家就罢了。可他们偏”

说着就是一叹。

苏氏也叹,不但叹老二两口子执迷不悟,也叹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弄得家不象家的。

老二起身去了府城找活,次日赵氏就带着儿女们去了娘家。赵氏走的当天下午,裴刘氏借着卫家大外甥下大定,也躲到卫家洼去了。

老裴头则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他在外头晃荡什么。

原来白日里从不断人的裴家老院里,热热闹闹的四户人家,倒有两家关门闭户。

说不唏嘘感慨,那是假的。

第七十三章 夫妻闲话

五月初三傍晚,裴明远裴玥父子两个踏着夕阳余辉回了家。

苏氏忙把刚在溪水里浸好的甜瓜端出来,让父子二人解解渴。

裴明远中途还回来一趟,看看家里有没有旁的事儿。裴玥却是离上次回来,已有近一个月没回家了。苏氏见大儿子,比上回又黑了些,倒是没有再瘦。不但没瘦,看起来了还壮实不少,个子好似也长高了些。

一时下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忙忙挑了又大又白的甜瓜塞到他手里,“这是妍丫头在府城买的白瓜种子种的,比咱们这地界上大家常种的那种花皮粗笨甜瓜,香甜得多!”

一边说一边殷殷地看着儿子。

裴玥只得很没形象有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向苏氏笑道,“嗯,甜得很。”拿瓜给裴蓉和裴钰吃。

苏氏喜笑颜开。又摆手道,“你别管他们。自打这瓜开始熟,他俩哪一天不是吃个肚圆?”说着,又塞给丈夫一个,“你也尝尝。”

这才问裴明远这回来的安排来,“你们这回来,得在家住几天吧?”上回裴明远回来说,宋家的铺子大约也就是端午前后完工。

裴明远点点头,“脚手架七八天就撤了,如今屋里院里的地坪青砖也都铺好了,只剩下些边边角角的没收拾妥当,留了老刘头在那里带着几个人善后。今儿我来时,去了妹夫说了一声,他已派了个小伙计过去打算过几天就接手铺子。”

提到宋家,苏氏自打一见丈夫的面就想问的话,就再也忍不住,先支开儿子女儿道,“你哥哥多少天不在家,你带他去瞧瞧瓜田,还有你嫁接的那个什么大西瓜,也让他瞧瞧稀罕。”

因这个,又和丈夫道。“你闺女说是从书上看了法子,两棵葫芦苗嫁接上一颗西瓜苗,能长出超大的西瓜来。就试着种了十来棵。没想到那西瓜结出来,就比旁的瓜大的多。现今旁的瓜才拳头大小。那大西瓜已跟人头一般大了。”

裴明远很是讶然,“葫芦苗上还能接西瓜苗?还有两棵葫芦苗咋接上一棵西瓜苗?”

苏氏摆手道,“这个你也别问我,她啥时候捣鼓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见那西瓜长得比旁的大。心里奇怪问了她,这才知道的。”

裴明远就奇怪了,“这丫头好似对这些花花草草瓜啊果的,特别有灵性似的。”

苏氏笑道,“前儿世全他娘过来,我们说起来。她也说,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对某一行当特别有灵性。怕妍丫头就是这种人。”

说完了这个,才想到自己方才正想问丈夫宋家的事儿,没想到扯着扯着就扯远了。忙把话头拉了回来。问他,“贤哥儿成亲的时候,你去吃酒了没有?”

“那能不去?”裴明远道。若他在北安镇,他是一定不会去的。可他就近在府城做着工,自家亲戚办事喜,虽然这喜事不怎么喜,他这个做舅舅的没有不理会的道理。

苏氏也听丁氏说了,裴明远当日也去了。这话不过是个起头,接着就问他,喜宴的种种情形。

裴明远微叹一声。道,“人家啥样,他家也啥样。明面儿上倒瞧不出来。”

苏氏便把丁氏的话说给他听。这个裴明远也知道,不但知道这个。他还借着三分酒意,拉着贤哥儿问了一回他将来的盘算。

苏氏忙问,“那他倒底怎么想的?”

裴明远想到当时宋贤的话,自家到现在还有些想不通,便和她从头说起,“给二哥列了个清单的事儿。他也没瞒我。我听了就说他,他这么聪明的人,想不应亲有的是办法,怎么当时就那么轻易的应了亲?”

苏氏听了,精神一振,“那他到底怎么说的?”她也很好奇,这个贤哥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明远就长出一口气,把宋贤当时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照搬了来,“他说,从前他也自认聪明,自小听得懂人家的隐语,识得清旁人的伎俩。没想到”

苏氏等了半天下文,不见丈夫再往下说,就催道,“没想到什么?”

裴明道,“他没说,不过应该是没想到叫娆丫头给算计了。”顿了顿,他说道,“我猜他是心里头气自己个儿,这才赌气应了亲。就说他,那也不用这样。经过这回,往后再小心谨慎些就是了。”

“他说,不吃一堑,不长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