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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武还没分辩出这是什么意思,人已到了门外。

心思瞬间又被巨大的欢喜占满了。立在绿意深深的巷子里,他畅意地长出一口气,再想不到,正在他四处求告无门的时候,突然就听说刘老爷家正在起营造班,招揽懂行的管事的。

他当时也是没得办法中的办法,硬着头皮去试了试,没想到竟然被挑中了。

特别是倚仗着刘老爷的人脉,轻易就挖了裴明远的墙角,截了他家将要到手的生意。那心里就跟六月流火天吃了一碗冰般,别提有多舒爽了。

而东家才刚说的那陈家的地块,好似距离宋家铺子不远。想到从此往后,他意气风发地指挥着做工,裴明远等人白看着,气得瞪眼,更是喜得走路都带着风。

裴明远一行人有气无力地的回了客店。裴妍见刘家客店座无虚席,还有不少投店的客商,不时失望而出。回到房间便和裴明远道,“爹怎么不去揽刘掌柜这单生意?”

裴明远摆手道,“他家这客店早先不死不话的,生意也不甚好。也就是从我们来投店之后,生意这才一日好过一日。想来他就是有心也无力。”

裴妍却不这么想。从这些日子西城门外的动静来看,宋贤的推断必是准的。若是那样的话,将来这边少不了要盖新客店新酒楼。

刘掌柜若还一直守着这么个破店,生意迟早要让人家给抢光。哪怕不起新店,难道眼下他眼睁睁地看着送上门的钱,只能看不能吃,心里不郁闷着急吗?

毕竟开门做生意,都是想往自家扫财的,没有往外头赶财的道理。

裴明远听了便道,“即便如此,怕是他手里没有。”起个新客店可不是玩闹的。比起个铺子宅子的更费工夫。毕竟那客店里头桌椅摆设棉被褥子样样都要置齐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裴妍就催他道,“你只管去问问嘛。兴许人家手里有真呢。”毕竟刘记客店也开了有十几年头了。日常生意若是不赚钱早关张了。

没关门就说明还有赚头。虽然少,但十几年积累下来,也不算少了。

裴明远叫她催得没了法子,只得点头应承,“行,明儿抽个空子,我去问问。”

裴家在镇子最南头,东边就是荒山,唯一的近邻还隔着条小溪。裴明远不放心苏氏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在家,而他也挂心裴琮的事儿,打算先叫大女儿回家,有她在家陪着,他心里也踏实些。然后叫裴玥带着他,往那日见到裴琮的地方寻一寻。

虽当日踹了裴老大两句硬话,那是在气头上。哪能忍心看着他真的断了后。

裴妍也正有此意。她此来就是为了给宋家造景,如今景已经造完了,也没了她什么事,自然该干嘛干嘛去。不过回去之前,她还想再去宋家瞧瞧那些花草树木的成活情况,心里也好放心。

于是第二日早饭后,一行人又去了宋家铺子,裴妍将那些花草一一看看,又交待小伙计全福记着浇水先别忙着施肥等,便要回家。

吴定才刚把骡子车收拾停当,就见翟老爷带着两个同乡过来了。

第八十二章 拿下

裴明远看到这几人,大喜过望,忙忙的迎了上去,“翟老爷您这是”

“昨儿听你说了那造景的花费,我有些好奇,过来瞧瞧,到底造了什么景。”翟老爷笑呵呵地道。

当时裴明远提到这个时,他一心只想着这件事儿难办,没往深处想。

等他走后,再看刘家班给拿来的宅子图,又是亭台楼阁,又是假山池水,虽然景致处处透着巧思,一看就知道花费不小。

他是个小本商人,虽有些本钱,也想投到铺子里周转,着实不想在宅子上花费过多,这才想到裴明远提到造景的花费。

两下一对,不免有些动心,是以,今儿一早,便寻了两个同乡过来,结伴来瞧个究竟。

他即肯过来瞧,就是有些动心。这让心里憋气的裴明远,又升腾起一丝火热。忙领着翟老爷三人,把宋家铺子里里外外的瞧过。半是为了给自家壮声威,半是自豪地道,“我们班子用的这造景师傅,不敢说有多出色,但这份新意,却是旁的班子不能比的。”

翟老爷等人都是见惯了读书人喜爱的古典雅致精巧的景致,象这种居家中带着几分野趣儿,野趣儿中又带着几分巧思的,着实没见过。

都颔首点头。

裴妍则因自己转眼被裴明远安了个造景师傅的名头,暗暗失笑。

至于裴玥,则是因他爹的话,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谁,自打造景开始,一边夸一边嘀咕。到底行不行呀,你姑父也不知道会不会满意。

不过那夸,只对着妹妹夸。心中的嘀咕也只对自己嘀咕。

倒是不偏不倚!

翟老爷和他的同乡沉默了一会儿。当一位略年长些的同乡便问裴明远,“若是请了旁家盖屋,请你们造景,可给造?”

这个裴明远等人早商议过。按裴妍的造景手法,本花费不了多少钱。就是能从中赚些银子,也是小数。因此早就议定当作自家营造班揽活的招牌。

要让他们给盖屋,自然管造景。若是不让盖,那景自然也不管造。

裴明远把这个意思。委婉地说了。

翟老爷三人面露失望。不过倒也没再说什么,只说回去考量考量,过几日给他准信儿。

裴明远昨儿回来郁闷了一场之后,已把翟家的活计给彻底丢开了。毕竟自家班子和那个刘家班实力太过悬殊。翟老爷看着那位刘老爷的面子定下他家,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因此这回倒没怎么失落。送走几人,便催裴妍回去。

虽然出师不利,自己的本事却得到了裴明远的亲口认可,想来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就不用自己再多费口舌了。裴妍不但没一丝失落,反倒带着几分舒畅上了车。

骡子车才刚驶出不到一里,突见迎头走来两人。她因觉得那个身着褐色短打的矮胖汉子有些眼熟而多瞄了两眼。这一瞄不打紧,两人竟然还都认得。

那个矮胖汉子正是抢了自家生意的王贵武。而王贵武身边那位,面白微须。面目温和中透着几分精明,身着蓝布长衫,正负手而行的中年男子。正是初上府城卖春兰的时候,那个帮她解围的青年人身边的中年男子。

见王贵武殷勤地领着那人,下了官道,往官道之北的荒芜田地去了。两人边走,王贵武还不时指着地块,比比划划,而那位中年男子,只是负手而行。边走边听。

看情形象是王贵武在给这人讲解着什么。

难道这人也要盖房起屋吗?若真是这样,她也可以去撬王贵武的墙角,毕竟他们还白收了她两盆春兰呢。有这个交情在,哪怕不会一下子就定下裴明远。总也要给一个机会。

但转念再想那翟老爷的话,王贵武这回靠着的是个有财有人脉的班子,她心里的火热就去了几分。

想来这单生意,也不是王贵武揽来的,也和翟老爷的那样一样,是冲着那位刘老爷的面子去的。

这让裴妍气闷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在人情社会是常态,不服也不行。

当下也没兴致再看下去,叫吴定赶车。

她走后,裴明远便拉着裴玥自在道边截了辆,往府城去寻裴琮去了。爷两个在府城跑了半天,连个人毛也没见着,想找人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得回来。

因知这个裴琮是个好吃懒做,又不肯用心做事的。原先没有赵家那笔财时,还不肯老实做工。如今得了赵家的财,裴老大又月月有利钱可拿,他更是没一点做活的心思。

不正经活,自然就要想些歪门旁道。

裴明远心中愈发的担忧,便和裴玥商量,反正这边一时没活,干脆他们也回家瞧瞧,看看裴老大寻着裴琮了没有。

爷两个还没说定,那翟老爷又来了。

再次将宋家的景致给细细瞧了一遍儿,这回给了裴明远个准话儿,笑道,“我思来想去,一事不好托两家。我这单生意,最先找的是你们,自然还交给你们来做。”

这不足一个对时里头,裴明远的心情,几起几落。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下反而欢喜不起来,而是问他道,“那刘家班”

翟老爷笑道,“这个就不需你操心。”

原本意属刘家班,还真是看着刘老爷的情面。但这情面,顾得着的时候,有个说法。顾不着的时候,自然也有话说就是了。

何况他原也和那刘老爷没交情,更没和他们说死。

直到翟老爷走后,裴明远还觉这事不似真的一般,偏头问裴玥,“方才翟老爷可是说了把这单活交给咱们?”

裴玥见他一脸“我是不是做梦”的神色,便笑道,“那爹要不要我掐你一下,看看是不是做梦。”

说得裴明远笑了,瞪他一眼道,“和你妹妹学的,这嘴也学贫了,敢和你爹开玩笑了。”

裴玥抿嘴而笑,见裴明远脸上一脸的笑意,觉得,嘴贫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顶着大太阳,虽热出一头一脸的汗,可王贵武一点也不觉辛苦,陪着东家看完地块,给陈家的酒楼估算了工价儿,紧接着一刻不停地往翟家听信儿去了。

没想到,这回兴冲冲的来,失望而归的人竟然成了他。听了翟家小伙计的话,王贵武如人头兜头泼了盆凉水一般,整个人又是凉又是懵。

翟家这单生意竟然叫裴明远给抢了去!

王贵武对这个结果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他一边朝小伙计大声道,“你们家老爷呢,你们家老爷在哪儿?原先说说好好的,怎么能变卦呢,这叫我怎么和刘老爷回话?”一边伸头往铺子里头张望。

小伙计就不高兴了,堵着铺子门呛他道,“你嚷什么?我家老爷出钱找人盖屋,难道寻哪家班子,我们老爷自己个儿做不了主么?”

王贵武被他呛得一愣,不甘地道,“早先翟老爷已应了我的,我也和我们东家说了。如今翟老爷出尔反尔,你叫我怎么和我们东家回话?”

小伙计鼻眼一嗤,掐腰挺胸把他拦在门外道,“我们老爷什么时候应了你了?再说,也不用你给你们东家回话,我们老爷已经亲自去了。”

说罢,他气哼哼地转身去了铺子里。

王贵武一听翟老爷亲去回了东家,也顾不得多留,忙一溜小跑的往刘老爷家所在的大同巷,结果到了一问门房才知,刘万平又去了住在梧桐巷子的沈先生那里。

王贵武只得又掉转头往梧桐巷子而去。

因为焦急烦躁,不免心下嘀咕,这东家也真是的,三天里倒有两天半都在梧桐巷子那位沈先生那里呆着,好似那沈先生才是东家,他自己反倒象个画图先生。

本是烦躁之下的牢骚,嘀咕完这些,自己却愣了。想到上次听到的那两句不及细想的话,莫非那位沈先生才是真正的东家?

若是这样的话,那位沈先生到底什么来头?能叫在颇有些家业的刘万平给他跑腿儿?

仍旧是没想出个头绪,梧桐巷子到了。

王贵武心中打着鼓敲开院门儿,果不其然看到应门小厮墨染的黑脸儿,他不悦看着王贵武道,“你不是说翟家的生意翟老爷亲口应承了么”

王贵武就晓得事发了。

正暗想法子为自己开脱,突听院中传来那位沈先生的声音,“那裴家班承造的第一单生意在哪里?”

紧接着是刘万平略带着几分苦笑的声音,“我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班子,哪里知道?要不,我让人去找那姓翟的问一问?”

王贵武听了,忙忙地扬声道,“沈先生、东家,我知道在哪里?”

刘万平此时倒也顾不得派他谎瞒的不是,而是好奇的问,“在哪里?”

王贵武忙忙地道,“就是在陈家地块向东约有一里,道北新起的那个铺子就是。”

刘万平这才想起今儿去看地块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一晃而地过的新铺子,似乎门前的景,着实有些新意。

将打发走王贵武,与那位沈先生说了这件事。又道,“那翟老爷也说,是因裴家班造的景颇具巧思花费也少,这才动了心。”

正低入神看着桌上展开的宅子图的青年人,抬起头,眉梢微微扬起,“巧思?”说着,他收起图纸,淡声道,“即这样,明日我们去瞧瞧。”

从他这几乎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刘万平听出了淡淡的不悦不服,不觉摸了摸鼻子讪笑。

回来晚了,先发上去,可能某些情绪性词汇要稍改一下。情节不会变。

第八十三章 探看

青州府西城门外,清晨。

昨夜赶不及进城,歇在城门外的客商都急急进城的时候,秦家小厮汤圆赶着车,照例带着趁着学堂沐休,去花圃巡视的秦家三少爷秦朗出了西城门。

心下有些不解,少爷根本不懂这个,便是去了,也不过在庄院里枯坐。难道他这样守着,生意就会好起来么?

唉声叹气地赶着车,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四周的景致。目光无意中往官道北侧一扫,突地瞪大眼睛,忙朝车内喊,“少爷你看那里。”

半歪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的秦朗,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高兴地斥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一面挑开车帘,顺着汤圆的手看过去,一瞧却愣了。

忙喊,“停车!”一面钻出车厢,不待车停歇就一跃而下。

“少爷,少爷。这就是张栋说的往咱们买树的那户人家吧?”汤圆停下车,把缰绳一扔,也飞快走来,立在宋家地坪外头,仰头打量这树这伞,更重要的是少爷亲自吩咐人种下的桔梗花。

紫紫白白的花,绿油油的叶片,衬着那原木色的木质花槽,看起来似乎比在大田里好看了许多。发自内心的夸赞道,“少爷,你叫人种的花真好看。”

秦朗也觉得好看,自得地晃了晃身子,抬步往伞下而去,边走边说,“这家人倒有几分巧思。”

宋家的小伙计清安,一大早起来,正在那里忙着生炉子煮水,以供过往的客商过来歇脚时吃茶用。突见来了一主一仆,立在自家铺子外头赞不绝口。

颇有些与有荣焉的喜悦,忙过来迎二人道,“二位,我这里有新煮的水。若要吃茶尽管开口。”

秦朗没作声,自顾自在伞下坐了,满目新奇抬头打量着。汤圆客气地朝清安笑道,“那就有劳这位哥哥了。”

见清安过去忙活。他压低声音朝秦朗笑道,“少爷,这家人倒还有真心。一碗粗茶不算什么,可过往的人白在这里歇了脚,心里已感激他们了。主人家又给供茶供水的。想不记住他们也难。”

他声音虽大不,但就在不远处的清安却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下暗暗得意,又佩服。这还是昨儿四表姑娘走时,和他提过的,怕他手中没钱买茶,还特意留了一两的银子给他买炉子茶壶木炭什么的。

清安原是不敢接的,是她说,将来从自家老爷给的造景费里扣除就是了。这才接了过来。

没想到,今儿才刚把水煮好,已得了人的夸赞。

想来如此这般用免费的茶水招待些时日。到自家铺子真正开张的时候,也能在这些行商的人中,略略有些口碑了。

沏好茶,见那位秦家少爷不住的打量自家铺子,清安便指着宅院道,“那里头的小景所用的花草,也是出自少爷您家的园圃,您去瞧瞧?”

方才汤圆大呼小叫的,清安想不听到也难。是以,这位小少爷的身份就根本不用猜。

“里头还有?”汤圆讶异地顺着清安的目光瞧过去一眼。兴奋地连连催秦朗,“少爷,少爷,咱们去瞧瞧是什么样的?”

秦朗一脸矜持地站起身子。弹了弹衣衫,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嗯。”

清安看着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少爷故作老成镇定的模样,心下发着笑,引他们进了宅子。

秦朗原还想,外头用了自家的树和花草。这院里,应该用得更多才是。没想到,这景新奇倒是新奇,真正用到的花草却没几棵。不免有些失望。

清安这些天听大家闲谈,对秦家的境况也略有所知,见状便笑道,“昨儿给我们盖屋的裴家班,又才刚揽下一宗买卖。”说着,他往西面虚虚一指,“就在那刘记客店旁边。那家的地块比我们家的大,听说也托了裴家造景。”

说着他一笑道,“上回你们府上的张庄头来种树时,和裴家班的人说好了,下次造景,还用你们家的花草。”

自己的心思叫人看破,裴朗有些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待要说两句找回面子,就见汤圆指着正房廊子底下的红陶大缸朝他连声道,“少爷,少爷,你来看。这个景造得极是别致。”

秦朗嫌他壮人家声威,不高兴地瞪眼道,“有什么好瞧,不过一口缸!”

“不是啊,少爷,你来瞧瞧。”汤圆连声叫他。

秦朗气得瞪着眼,不情不愿地走近。往那缸上一瞄,微微愣了下。

清安见了不免得意。他当初看到这个大盆做成的小景时,就在心中感叹,四表姑娘是怎么想到的。

那好好的红陶盆,要砸破半边。余下的破盆堆上土,然后把破了不要的半边,又砸成红瓦片,做成盘旋上升的阶梯状。就如是个人造的小土山一般。

那山顶种着几棵桔梗花,并栽了一棵小常春,藤条伸出盆外,飘在半空。而山体上都铺上了苔藓,半山腰处,又种了几丛吉祥草。那草下和花下又各放了一个微形的房舍,舍前又摆有小人。

先前二少爷补庆生辰的时候,听说四表姑娘送了大少爷两个小景,见过的都夸,他却无缘一见。等四表姑娘把这个小景造出来后,一瞧,着实该夸。

秦朗打量那小景许久,才一脸嫌弃地抬了头,说了一句,“不过一点小心思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话虽如是说,却还是将宋家的宅子边边角角,都认认真真地看了个遍。

又拐到那正对着院门口的拐角处,立在那里瞧。正瞧着,突听外头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说道,“也不过尔尔。”

三人回头,见宋家铺子外头,不知何时来了两主一仆三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年青人,约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人长得高大,面目格外俊朗。温和中带着几分儒雅,身上随意穿着件有些旧了的石青色长袍,行走时,双手负在身后。看上去有说不出的闲适随意。

稍落后他几步的,是看起来有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身上穿着件细棉蓝长袍,面白微须,面目温和中透着精明。两人身后还跟着个年约十五六岁,面目瞧起来十分伶俐的小厮。

说话的正那面目瞧起来十分伶俐的小厮。

三人说着话。一脚踏进院门儿。

秦朗便不悦地朝他们道,“即不过尔尔,你们还进来做什么?”说着,他连连挥手,“出去!出去!”

那小厮眉眼一凛,上前一步就要还击。被青年人微微侧目扫了一眼,又不甘地往后退了两步,暗瞪秦家主仆。

清安听了那话也不大高兴,但自家开门做生意,可不想得罪人。便朝秦朗陪笑了下,迎着三人过去,“敢问二位此来是”

中年人瞬间分清谁是主家。朝清安笑道,“路过,瞧见这边景致奇特,过来瞧瞧。”

可你们方才那话,根本不象是路过来瞧瞧。好似是先听谁说了什么,过来求证的。

清安心里想着,面上却还是含笑引着几人进了院子,把老树下廊子下转角处夹道口的小景一一指过。与三人讲解。

青年人唇角带着一丝笑,静静听着,脸上亦不见多少讶然。似乎裴家的景造得,就象他那小厮的话一般。不过尔尔。

清安不免失落。

中年人倒是颇有兴致地在老树下的木塌子上试坐了,左右看过,笑道,“炎夏傍晚在此小坐纳凉,倒也有几分趣味儿。”

青年人微微点点头,往那杉木段旁一指。“添上浅溪乱石,更好。”

这句暗暗透着挑剔的意思。清安就忙忙道,“原那裴家班也想到了,只是引水太过麻烦,造了水景,再疏于照料,白招蚊虫,还不如不造。”

秦朗出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挑着声音嬉笑道,“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人家早想到了,是没法子造,这才没造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慨,说完,还仰天哼一鼻子。

青年人一副看不懂事的小孩子般,看他一眼,宽和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秦朗被他这目光,看得差点跳脚,张口要还击回去。

中年人忙笑呵呵地打圆场,秦朗这才一脸今儿就放你的神色,息了声。

中年人又四下打量了一回,问清安,“听闻这裴家班和你们东家有亲?”

清安不免皱眉,听他这话头,自己之前的猜侧愈发笃定了。不免想起前些日子裴明远提到的,这边小景的名声传开之后,必有人效妨的话。

难道这两人,也是这做这行当的?听说了裴家班造小景别致,特意过来取经的。要不然也不会刻意的挑刺一般。

便问中年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脸上挂着明显的防备和探究,中年人不可能瞧不见,打着哈哈笑道,“听说而已。”

见青年人举步往外走,他忙起了身跟上。

三人走到拐角处站定。

见那只挂着清漆的木网格上挂着红色小花壶,高低错落有致。

里头的花草看似随意栽种,实则每种形态都不尽相同。有株形斜散的菊花,有只垂下一两根藤条的常春,亦有直立的吉祥草,和低矮的虎耳。

青年人脸上这才浮现浅浅的赞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三人便出了宋家宅子。

他们一走,秦朗和汤圆也跟在清安身后出来。

望着东升的朝阳,以及朝阳下,忽忙赶路的行人,秦朗第一次觉得这破败的西城门外,充满了生机。

朝清安一挥手,豪气地朗声道,“给裴家班带着话,就说是我的话,再用花草只管往我们花圃里去。给他们最优的价儿!”说罢,跳上车,主仆二人飞快往花圃去了。

“看来翟家这一单生意被人截了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主仆三人,一离宋家铺子,刘万平就笑感叹一声道。

沈澄极目望向远方,淡声道,“取巧而已!”

刘万平就暗笑,这位一向自诩在旁门左道上略有心得,看样子,心气儿还不大平呢。便笑道,“取巧也是巧。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新意,那就是本事。”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沈澄的面色就愈发不好看了。

刘万平见了不免摇头失笑。十八九岁也是年轻人,是年轻人就免不了有争强好胜之心。只是在他脸上瞧见了,有些怪异了罢。

待要再说两句,见墨染一直拿眼瞪他,只好闭口不言。

第八十四章 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