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夜不归,清晨时分却踏着青草地缓缓归来的惬意,真是让他郁闷地想狠狠地骂她一顿!

可——不能!

因为,昨日,他才亏欠了她!

如今,他是欠着她了,没有了那可以想骂就骂的理所应当!

只能,愤怒地责问,责问她彻夜不归的缘由。

“我有梦离症,在外面睡了一夜,就这样!”

乌燕这轻飘飘的回答,让鄂佐气的不轻!

去他的梦离症!

那是什么鬼玩意儿?!

他才不信!

在他昨夜下令大家都去找乌燕之后,漆将军也对他说什么梦离症,说她夜里不在房里,那也是很正常的!

正常?!

去他的正常?!

即使真的存在这什么见鬼的“梦离症”,他偌大的苍狼族聚居地,来回巡夜的人好几拨,还能一无所觉地让一个手无寸铁、还处于梦游中的女人就那样轻轻松松地离开了!

他苍狼族的这些侍卫还真的都是摆着好看的吗?让这样的她都可以轻易地离开,那么他们这苍狼之地对于那些稍微有些武功的人,不就相当于无人之境了嘛!好了,他们这些人,都可以乖乖地等着被杀了!

去他的梦离症!

“我不信!”鄂佐愤怒地低吼,“告诉我,你到底去哪里了?”

“不知道!睡觉了,醒来了,就回来了!”

“你——”鄂佐愤怒地一把捏紧了乌燕的下巴,那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把她的下巴给捏碎了,乌燕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了不快。“放开我!”

眼神,是没有温度的冰!

鄂佐看着她,有些悲哀的发现,现如今,他竟然不能拿这个女人怎么办了!

谁叫——他该死地,亏欠了她!

无奈地松开了手,鄂佐揉了揉有些头痛的额头,沙哑地低喃:“我很担心你!”真情流露!

乌燕抿紧了唇。

“草原上是很危险的,出了这聚居地,你随时都有可能碰见凶猛的野狼的,他们会不留情的咬死你的,你要知道,你独自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乌燕撇过了头,不去看鄂佐,很自然地抵触他的这一番温情攻势!

鄂佐看见了她的举动,摇摇头。这个女子,抿着朱色的唇,睁着漂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远方,却偏不看他,这份倔强,为什么,会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些可爱?

“跟我来!”

他伸手去抓她的小手,要跟她说说昨日的事。

乌燕很自然地皱起了眉头,缩了缩手,避开了他的大掌。

“想做什么?”不悦地质问,隐含着不愿意与他亲近的冷漠!

鄂佐皱眉,她到底,还是他的王妃吧!他为人丈夫的,拉自己妻子的手,怎么,还不准了?!

一个晚上的担惊受怕,生怕找到的是她面目全非、被野狼咬的支离破碎的身体,懊悔之前对她太过的疏忽,见了他,鄂佐有些急切地想对她好一些,可他才刚有了一些表示,她就这样的抵抗,这可让鄂佐不高兴了。

宛如鹰般地锐利,他迅疾地抓住了她的小手,握紧。她挣扎的越奋力,他握地就越紧,就像敌对上了一般,为人丈夫的尊严,是不可以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落败的。

乌燕狠狠地给了鄂佐一个眼刀子,鄂佐权当她这是小女儿家的嗔怨,咧了咧嘴,故意有些气她地,摇了摇跟她相交的手。

乌燕别开了眼!

心里开始淡定,既然斗不过,那就随他去,谅他也掀不起太大的波浪!

乌燕终于姗姗来迟的顺从,让鄂佐满意了,那经过一夜酝酿起来的焦躁也淡去了不少。

宣布大家停止搜寻,各就各位,该补觉地就去补觉。

拉着乌燕,鄂佐回了乌燕的房间,其实,也算是鄂佐和乌燕共同的房间,因为,这里可是他们的新房。

放开了乌燕的手,让她坐下,鄂佐又破天荒地给乌燕倒了一杯茶,虽然这是隔夜的凉茶,但是对于鄂佐和乌燕之间的互动来说,算是一个小进步了。

“渴吧,喝杯茶吧?”

乌燕瞄了眼鄂佐推过来的茶杯,手放在腿侧,动也不动。

嘴角淡淡的抿着,眼眸转到了了无人的一侧,给鄂佐的是一个冷漠的侧脸。

这样看,她其实,很美!

嫩红色的唇,微微抿着,无情又很倔强的样子,有一种禁欲的感觉;清亮的眸子,因为清,所以亮,透明地似乎会发光,那卷翘的睫毛,宛如密梳般地,贴在那像宝石般的眼眸上,一根根,乌黑亮丽,微微卷翘着,分外的俏丽,惹人蠢蠢欲动!

可是——

扫到她头套之下的断发,鄂佐的眸,黯淡了下来!

他那么无情地下了令,她那么决绝地割断了发,他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她!

“对不起!”

054 解恨2(二更)

一句对不起,又能弥补什么呢?

乌燕从来也不指望着能从鄂佐的嘴里听到那一声“对不起”,已经没有了意义了不是吗?

她笑着,转回了头。“无论你指的是什么,我都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有些人,他可以狠,狠到不给对方机会,因为,那是被逼到尽头,不得不采取的一种自卫。

“没什么事,请你离开!”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鄂佐不悦地皱眉!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昨日的事……”鄂佐强迫式地,将自己所知的讲了出来,那是昨夜里那人秘密告诉他的,他那么难以接受地发现,他竟然是冤枉了她;而自己当妹子疼着的努桂和深深信赖着的阿真,竟然联合起来对他说谎!

鄂佐说的时候很心痛、很愧疚,那种遭人背叛的感觉,是很糟糕的!

可是听完他说的这些的乌燕,更是轻声的呵笑了起来,轻嘲:“你以为,我所承受的,是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吗?”

冷酷地转头,嘲弄地看着眼前这张坚毅俊美的脸庞。那脸上布满愧疚,可就是,入不了乌燕的心。

鄂佐蹙紧了眉峰。他预料到自己对乌燕的道歉会是很棘手,可没料到会这般的棘手。此刻,她分明是刀枪不入,任凭他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

她所关心的,只有一件。“我想知道,阿真是因为什么,背弃了她的良心?!”

鄂佐沉默了半刻,终于是回答了。“两窜珍珠!”

乌燕冷笑,两窜珍珠,也不过是两窜珍珠而已,就这么轻易地迫害一个人。那不过是几百两的玩意儿,阿真若是想要钱,成千上万,她都可以给她啊!愚蠢的人,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摇了摇头,低吟:“你们的族人,最大的缺陷就是贪财。你若想带领你们的族人走向富强,那么,这个毛病,你必须要好好警惕!”

鄂佐心里闪过了一丝惊愕,没料到,这一个女子,竟然如此的聪慧,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他似乎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这似乎还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并非,如他所知的那般愚昧、粗俗,那么,是他弄错了,还是大家都弄错了?!

“我想对你做出补偿,这是真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补偿,乌燕嘲弄地想,事情已经造成了,还补偿什么啊,难道,让她打努桂两鞭?!再一度地割断她的头发?!

呵呵,没有用的。

“我要的,只是清静!别来打搅我,鄂佐!”

乌燕定定地看着鄂佐,眼神很认真。在剩下的十多天里,她只求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是非地度过,然后——离开此地,远走高飞!

鄂佐心想,自己是不会理解这个女子的!

面对如此要求的她,他再也没有多余的话,离开了。但是离开之前,他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会派两个护卫守护好你的。你的梦离症,太危险了,夜晚的草原,会把你吞掉的!”

无论这梦离症是什么说道,他都需要确保自己的妻子安全地呆在屋子里!

乌燕反感地皱起了眉头,她说了,她需要清静,可鄂佐偏跟他对着干,还派人守着她,名为保护,其实,不就相当于另类的监视?!

“我不需要人守护!我一个人很好!”

可鄂佐听不进去乌燕的话!

他走了,留下乌燕有些愤懑地瞪视着他的背影!

可恶的男人,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光彩的优点!

可恶极了!

一个可恶透了的男人!

哼,那些护卫们要真有本事,那就尽管来,看谁能斗得过谁?!

可暂时看来,乌燕是不需要跟那两个护卫斗法了!

因为,她被囚禁了!

囚禁?

乌燕简直都不能想象,他们凭什么囚禁她?!

呼啦啦而来的人,不由分说,就要抓她,嘴里嚷嚷着,说她图谋不轨,害了他们的王!

可笑!

因为昨夜她出去,惹得全族的人大动干戈地找她,所以一整个白天,大部分补眠的时候,她也可以很清闲的在屋里睡觉。她安安分分地在房间里呆着,就那么被人给抓了!

她要是能害鄂佐,那她还真是有分身术了!

“说吧,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凶神恶煞的坚叔,在她刚被抓起来锁入类似于牢房的屋子里才没多久,急匆匆地赶来质问了。

乌燕这才知道,鄂佐在外出巡视的时候,遭到了袭击,被人一刀插入小腹,现在正在医治过程中。无独有偶,努桂在骑马的时候,那马突然之间发狂,努桂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还不说,一张脸,还严重破了皮,看来是要毁容定了!

乌燕扬起了嘴角,不由地嗤笑,这是个多么奇妙的世界!

正因为大家的疲惫,导致了鄂佐出去巡视的时候,就带了一个随从,然后,倒霉地被人刺了一刀,而努桂呢,早说过她就是没多大本事,还得瑟地去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没这个本事保护好自己,整的又是腿瘸,又是毁容,只怪她自己本事不精巧,又能怪谁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房里呆着,这事,鄂佐派来的那两个护卫,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那两个护卫要是再敢信口雌黄地诬陷她,说她不在房里,乌燕确信,这一次,就是让自己的双手沾染血腥,她也要让那两个护卫得到应有的代价。

好的是,毕竟是鄂佐亲自挑来的人,所以,人品是没问题的,确实证实了乌燕一直在房里,这似乎是可以将乌燕排除,可坚叔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事情发生地太过巧合,受伤的,一个是他们的王,一个是努桂,都是昨日里跟乌燕“结下怨”的,两个人同时遇难,这事情,坚叔很自然的要怀疑乌燕的。

不,不单单是坚叔,有这个怀疑的人,还多着呢!

他们似乎是认定了乌燕是一个坏女人,丧心病狂到,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那个时候,鄂佐都还没来得及跟他的这些心腹们说乌燕被冤枉的事情。因为昨日之事的影响,坚叔、连带苍狼族的其他人,对乌燕,都是苦大仇深的,认定了,这事肯定是乌燕干的。

即使有人证明乌燕在房里呆着,他们也会非常“体贴”地为乌燕想到,这事是她指使别人干的,至于,到底指使的是谁,大家摸摸鼻子,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就是认定了——肯定就是乌燕派出去的人!

她派出去的人?!

乌燕笑,她确实有人马,可还没动过呢!

055 解恨3

这苍茫的草原,要真的论起她的人来嘛,不知道,那狼面男子,算不算得上是一位呢?可这事,会是他干的吗?他能够为她,做到如此的地步了吗?

“你还笑得出来,果然是妖女,看王受伤,就这么让你高兴吗?”

坚叔本是一凶狠的人,一脸的横肉,那可不是善良之辈啊!

“看来,不给你用点刑,是不行了!”

鲁莽之人,也只能用这种自认为实在的方法,对付他所谓的“敌人”了!

乌燕冷哼。“我还是那句话,证据!找出证据来,我任凭你处置,可是没有证据,我不会让你动我一下的!”

乌燕猛地站了起来,冰冷地注视着坚叔。

是谁说,这世上最冰冷的是眼镜蛇的眼睛,让人看了,毛骨悚然。那是他没见过真正冰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不单单是含冰带刺,而是一眼,可以让人冷入骨,冻入髓里,只恨不得可以立刻死去,不用再忍受那冰寒!

坚叔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样的冷,让他如坠入三万尺的冰海里,连挣扎都似乎因为身体被冻结而无力!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降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