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康目光动也不动,望着白敏中的眼睛,将这件事的缘由作了个结,慢慢道:“被供养的鬼没办法走出主人家的门,所以就只能让主人将心仪的祭品带回来。这就是我们为何会被关在这里的缘由……”

这个傻帽说着说着兴奋起来,眼神都放着异彩:“白姑娘……这样的事情我都只在书上见过……”

白敏中伸手拍醒她:“有什么好高兴的,赶紧想办法出去才对,你总不至于待在这里等着被献祭?”

“对对对。”小丫头忙回过神,“在张先生来之前想想怎么自救?”她脑筋一转:“要不……喊蔡琼来试试?”

住一起那晚,白敏中被她缠着细说了与蔡琼之间的故事,这丫头便觉得蔡琼并不是心恶才骗她,而是那册子的存在可能当真不好,才做了这样的事。诸葛康私心里还是觉着蔡琼并不算是恶鬼。

白敏中犹豫半天,她没办法喊青竹过来,能喊的无非只有蔡琼。

可她自从知道蔡琼骗了自己后,便不知再如何面对他。是质问他交出那册子,还是装不知道继续被骗?眼下这情形,应当不存在后者的情况了罢,毕竟诸葛康就在她身边。明眼人都能猜到她已经知晓真相了。

她耷拉着眼皮,想了一会儿,抬头望着潮湿幽暗的仓库,底气不足地呼喊了三声:“蔡琼、蔡琼、蔡琼……”

屏息等了好一会儿,白敏中叹口气垂下了脑袋。诸葛康在一旁拼命摇她:“白姑娘白姑娘,蔡琼出来了吗?出来了吗?我现在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你能看见吗?”

应该不会来罢。

白敏中复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关键时候得求我!一群笨蛋!来啊快求我!【高冷脸】

47四七

“蔡琼……吗?”诸葛康注意到白敏中神色变化,遂又问她以确认来者是否蔡琼。

她话音刚落,忽察觉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随即耳畔便响起蔡琼的声音:“你怎会在这里?”

诸葛康忙喊:“别打我,我不想骗白姑娘才说的。”

白敏中收收神,心道这会儿没空计较册子的事,遂开口道:“帮我传个信给……”犹豫也不过只一瞬,话头便接了下去:“张先生。”

蔡琼似是有些心虚,看也不怎么敢看她,一句话未讲倏地就消失了。

他既然肯出现,那……大概是愿意帮这个忙罢。白敏中自我安慰了一番,转眼便听得一阵熟悉的大笑声。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小黄穿透铁门进来了,一摇一摆很是嚣张。

白敏中蹙眉:“你怎会在这儿?”

“我跟踪姓蔡的那小子好几天啦!见他突然过来了,便猜到肯定出事了,没料是白姑娘哟……”它语气酸酸的,“白姑娘也会被捉的哦……说你是笨蛋你还不信哦……”

一旁诸葛康见白敏中对着空气说话,悄悄问:“有别的东西……在?”

“什么叫东西?!”小黄有些怒,瞪了一眼过去,随即又咳了咳,对白敏中道:“以防万一,等公子来救你的这当口,我便待在这儿盯着罢。”眼神里满满的“你要想好怎么报答我才行”……

白敏中道声“谢了”坐回角落里,因为饥饿所以不想耗费太多力气。

诸葛康便跟着坐过去。

小黄也坐了会儿,似是觉着有些无趣,说:“我上去透透气,马上下来。”

“别上去!”白敏中立时阻止了它。

“白姑娘,瞧你似是在怕什么东西啊?怎么啦?楼上有恶鬼?老子才不怕什么恶鬼,早年间,老子可是……”

白敏中立时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黄倏地警戒起来,掉头一看,只见一只恶鬼穿透铁门飘了进来,不禁被吓了一跳!那恶鬼面目狰狞到难以直视,凶到让人不寒而栗……

它“哇”地叫了一声,连忙躲到白敏中身边,哭丧着道:“白姑娘你怎么不告诉是这么厉害的鬼……它会吸走我们的精气的怎么办,我想走了……”

白敏中瞥了它一眼,示意它镇定点别废话。

小黄倏地止住了嘴。那只鬼飘得越发近,白敏中这当口却闭上了眼,权当作看不见。尽管这招并不能让妖鬼忽略她的存在,可这样她心里会觉得看不见。没有修为的人,这种时候也只能这样省省力气了。

那股诡异的气息已是笼罩了全身,她分明察觉到了一阵乏力。如小黄说的,这只鬼在吸走活人的精气吗?好像也不似传闻中那么难熬,只是有些累。

一旁的诸葛康虽什么都看不到,可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气氛,遂连忙起身张臂抱住了白敏中。许是这丫头身上阳气太足,或是举动太突然,那只鬼竟被她给挡到身后去了。

白敏中察觉到身上传来的微弱温暖,缓缓睁开眼望了一眼诸葛康,目光又移动至旁边,只见那鬼站在诸葛康身后,一脸怒意。

诸葛康约莫猜到那东西就在她身后,看了看白敏中有些发白的脸色,转过头去恶狠狠道:“还没到献祭的时候急不可耐地享用祭品只会让你消亡得更快!滚!”

那鬼倏地一下就全散掉了。

窝在白敏中身边的小黄倏地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傻愣子神棍居然还有两把刷子……吓死老子了。”

白敏中亦暂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对诸葛康道:“走了。”

诸葛康摸摸额角冷汗,拍拍心口道:“我演得怎么样?”

“挺好的……”白敏中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也不知从哪儿传来滴水声,听着很是瘆人。毕竟终年无日光,只靠蜡烛点着维持光亮,这地底下的仓库阴冷得不行,等紧张劲过去后,才体会到彻骨的冷。

由是白天出门且要跑很长的路,白敏中并没有穿太多,此时冻得发抖。何况方才又被那鬼吸了精气,实在是……很累。

她闭眼假寐,减少消耗,诸葛康便挨着她睡,觉着这样俩人都能暖和些。过了有一阵子,小黄瞅瞅白敏中的唇色,跳上跳下着急地喊醒她:“白姑娘!白姑娘你不能睡啊!这样子睡过去会死掉的啊!笨蛋!快起来!”

白敏中眼下脸色惨白,体内能量急遽消耗,十分危险。诸葛康睁眼一瞧,也是吓一跳。她起身将仓库里的烛台都端过来,又将自己的手烘热了,伸过去贴上白敏中的脸:“白姑娘你觉得好点么?白姑娘,醒醒。”

白敏中没什么力气地抬眼皮看了看她,并没有回答。

诸葛康又摸到她的手,冷得惊人。她急急忙忙地想要捂热白敏中的手,可半天一点起色也没有。旁边小黄此时居然也着急起来:“真是一群呆货!该来的人怎么还不来?!白姑娘要是死了,公子估计也不会好心给我解开诅咒了,真让人烦!”它骂骂咧咧一阵,又吼起根本听不到它说话的诸葛康来:“你那样捂能捂热嘛!二傻!”

也不知等了多久,白敏中忽听到耳旁有熟悉的低唤声,便缓缓抬起了眼皮,视线里是比往日还要淡的青竹。

青竹声音低柔,望着她道:“不要睡,千万不要睡着……”

白敏中努力撑着眼皮,背后冒出的汗很快冷却,贴在衣服上让人觉得更冷。诸葛康高兴地喊起来:“白姑娘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白敏中望一眼青竹,又缓缓偏过头去:“什么时辰了……”

诸葛康苦着脸道:“不清楚,只是肚子好像饿了很多遍,怎么着这会儿也该天黑了……”她说着又揉揉肚子。

白敏中已是顾及不到饿不饿的问题了,她语声虚弱地与青竹道:“你终于来了啊……”

“从蔡琼那里知道的。”青竹言声带着无奈。他曾是她的眼睛和耳朵,曾为她探知过前路,细听过身后的危险,可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只能看着她一点点地消耗下去,想伸个手给点温暖都触碰不到。

这样的自己,即便想单独存在于世,似乎也并没有多大意义了。

“明安来了。”青竹安抚她道,“但这只恶鬼似乎有些棘手,即便是明安,处理起来可能也觉得很麻烦,故而得耗些时间。宋赌王已被那只恶鬼完全控制了,若是不处理掉那只鬼,恐怕他誓死也不会打开这底下仓库。”

白敏中听他说着,强撑着问道:“张……”

青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少说话,省些体力。”也只是顿了一下,便接着道:“明安先到的,他应是马上就会赶到。”

白敏中闻言阖了阖眼,又费力睁开道:“你,走罢。”

青竹却没有照做,依旧是在她面前坐着:“我陪着你。”

旁边的小黄看着这情形,又瞅瞅青竹的心思,居然没由来地觉得心酸。可它还是嚷嚷道:“蠢货!”

青竹低头看了它一眼:“你还是尽快走的好,难不成你过会儿等着见明安吗?”

小黄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心酸情绪,顿时被青竹这句话毁得一干二净。它总不至于蠢到窝在这儿等着被明安再捉一次,遂忿忿道:“我走了!一帮子呆货!”

诸葛康见白敏中对着空气说话,便知这里有其他东西在,遂一直安安静静握着她的手待着,好似知道她看不见的那东西对于白敏中而言,是个重要存在一般,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了。

底下除了滴水声什么也听不见,外面却已完全炸了锅。

原本痴迷赌博、就算明知会输也忍不住来赌的家伙们,这会儿竟如幡然醒悟了一般,拼了命地往外涌。楼上的宋赌王竟一下子懵了,跑进密室里,对着那空荡荡的神龛发了疯一般的嚎叫,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人还没散完,官厅来的捕快便将各个出口堵了。班头带着人进了赌场,捉了宋赌王手下,问道:“人被你们关哪儿了?”

那手下哆哆嗦嗦,指了东南面一道密门说可以下到地底下去。

“钥匙!”

那手下忙叫另外一个家伙交钥匙。

班头拿过钥匙,抬头见人,便禀道:“张先生……”

然他话还未说完,钥匙便被来者拿了去。

仓库里的白敏中这会儿已快意识不清了,若非青竹一直在与她说话,她这会儿恐是早就睡过去了。她觉得好像撑不过去时,迷迷糊糊中陡然听见了铁锁被打开的声音,似乎有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白敏中试图撑开眼皮,下一刻却已是落入熟悉久违的温暖怀抱中。

她果然还是睁开了眼,望见的便是张谏之那张脸,目光再稍稍移一些,便可看到淡到虚弱的青竹孤单单地立在一旁。

“你们……”

她声音已是哑到没法说完整的句子,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

张谏之抱着她转过了身:“没有‘你们’,只有‘你’,自始至终都不存在第二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次奥!!!又摸又捂的,便宜都被这个神棍给占尽了!!!公子@张谏之V 你不吃醋吗!男神快来窝的怀抱!窝是个基佬!【感谢大家我终于能出柜了

48四八

说这话时,张谏之声音虽低却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角落里的青竹抬眼看了看,张谏之却没有再回头。白敏中累得不及深思,遂重新合上了眼皮。

张谏之抱着她出了仓库,避开人群从后门上了马车。诸葛康亦连忙跟上去,道:“她现在很冷的,有厚毯子或手炉吗?”

张谏之从车上藤条箱里取了毯子将白敏中裹好,可来时匆忙也未准备手炉之类,他便只能紧握她的手,给她一些温度。

这当口,诸葛康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又与张谏之道:“说起来,虽然我没有见到来者是谁,可若不是那个家伙,白姑娘可能早就睡过去了,撑不到这时候的。”

张谏之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家伙”便是青竹,遂没有对诸葛康这句话有所回应。

抛弃吗?他从枉死城逃出来,被扣下的一魄,算得上是抛弃吗?自己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又为何散魄能有自己的独立意识?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即便青竹有了自己的独立意识,那也并非是真正的独立意识。

散魄会有贪念,会有执着,会自作主张,会感到难过,会觉得高兴,其实都是情势造就的另一个自己。

很显然的是,白敏中眼下已是默认青竹是另外的个体了。念至此,张谏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怎会这么冷?

旁边诸葛康开口解释道:“应是元气大伤才这样,身体暖和过来就好了。”

“恩。”

她又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得……捂热才行,就是,借活人的体温……去捂。”

张谏之沉默了会儿,回说:“知道了。”

诸葛康见他脸色极差,又小心翼翼开口道:“另外……张先生您似乎是站在生死阴阳线之间的人,说起来,好像比白姑娘还要危险……”

张谏之看了她一眼。

她仔细揣摩措辞,说得十分小心:“站在生死阴阳线之间就意味着您既不是活人世界里的人,也不是那边的人。可您是不是去过那边?去过再回来的人,传闻是会被地府的人追捕的……您……”

张谏之伸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到此为止。

可越是这样,诸葛康心中便有更多的疑问。

车子行至门口,张谏之小心地将白敏中抱下车。此刻理站在门口等着,等张谏之进去了,正打算关门时,诸葛康却冲了过去。

诸葛康一双眼里满是渴求,她抬头望着理,语气软软:“求给顿饭吃罢,好饿……”

理搭在门框上的手微微使力,似乎想不搭理她直接将门关上。诸葛康已是伸了一只腿进去:“求你了……我饿了一天了。”

理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腿,最终松开了手,转过身去往里走,也不过留了一句:“门带上。”

伙房里没什么吃的,诸葛康找了一大盆冷饭,又找了些剩菜倒在一块儿,抱着大碗蹲在伙房里埋头狂吃。

理靠门站着,瞥了她一眼,实在看不下去,便又转回头。长腿迈出去,将厨工喊过来,让做些吃的。

厨工手脚麻利地煮了汤,理让他送一碗去白敏中房里,然后指了指锅,与诸葛康道:“起来喝碗热的。”

诸葛康一大碗饭还没吃完,这时候胃里都是冷硬的东西,看到热汤开心得要命,赶紧盛了一碗喝起来。

她边喝边道:“今日张先生好厉害的,居然将宋赌王那个地方给摆平了,我出来的时候瞧见好多官厅的人,且原先那种奇怪的被控制感都消失了呢!看样子那只恶鬼是被张先生搞定了……”

理瞥了她一眼:“吃饭的时候闭嘴。”

“闭着嘴怎么吃……”她小声嘀咕,还不忘抬头瞅瞅理。

理看看她,似是忍了一下,转身便走。

诸葛康此时已吃得差不多,连忙追了上去,想与他将正事谈妥。理走在前面,脚步飞快,诸葛康个子小,体力又刚恢复,跟着他走觉得分外吃力,遂干脆停住步子,喊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现下什么情况。”

诸葛康这才反应过来前面是白敏中的卧房。她忙阻止道:“不能去的!”

理侧过身体瞧她一眼:“怎么?”

诸葛康犹豫会儿说:“白姑娘现下很冷的。”

“那又怎样?”

“我……我、我先前与张先生说,白姑娘元气大伤,浑身发冷,得用活人的体温去捂热才暖和得起来……”

理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这会儿突然想明白,竟觉一阵尴尬,遂转过了身,反方向回去了。

诸葛康又追过去:“诶诶,你走慢点行吗……说起来我昨日把铺子和家里都打扫干净了,你肯去那边治吗?”

这时白敏中连一碗汤也喝不进去。纵使屋子里的暖炉温度上来了,她却依然浑身发冷。

屋外黑漆漆的,连月光也没有。

张谏之抱她在怀里,隔着两层单薄中衣能感受到她冰冷的身体,似乎永远也暖和不起来了一般。怀里是元气大伤、随时会消失的生命,是对于眼下的他而言、舍不得放手的生命。

若去得晚一些,兴许她就不在了。

张谏之不由闭了闭眼,若那样的话,这间屋子便会空下来,餐桌上再没有人专心致志地埋头吃饭吃到撑,遇上了好吃的点心也不知带给谁吃,走廊里不会再有人绑个沙袋傻乎乎地走来走去美其名曰练轻功,书房里也不会再出现墨迹未干刚刚练完的字,她用了很久的那只算盘也将没有主人,官厅账房里预留出来的那一席,也将让给旁人去坐……

只要眼前这个一直活蹦乱跳的生命还在,这人世于他而言,都不是孤单的。

这一夜很难熬,白敏中体温渐渐上来,却伴随着不断的呓语,恐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处哪里,又到底在做什么样的噩梦。张谏之一晚没睡,中途只起来加过炭火,屋子里暖和非常,寻常人待着兴许都会觉得热罢。

外头的天好不容易渐渐亮起来,白敏中缓慢吃力地睁开眼。张谏之见她醒了,抬手试试她额头的温度,又握握她的手,感觉似乎还是很凉很虚的样子,可与昨夜相比,却已是好多了。

白敏中见到是他,回想了一下昨日的一些事,隐约记起来的最后片段,似乎是他们与青竹在一起……

青竹呢?

白敏中未敢在这当口问出来。

好头痛。

然眼下更痛的是她空了一天一夜的胃。张谏之似是能看穿她一般,起身披了外袍:“再睡一会儿罢,过会儿给你送粥过来。”

白敏中这才反应过来他先前只穿了一身中衣坐在床边。她强撑着爬起来,扯过衣服便往身上套,闷头道:“饿得受不了了,我想直接去前边吃……”

张谏之偏头看她一眼:“你……”

“吃饱了就会有力气的。”白敏中挤出一个笑来,可脸色还是惨白的。

张谏之见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遂折了回去,自柜子里取了干净棉衣出来:“那件昨晚在仓库里弄脏了,别穿了。”随即走过去,将她没什么力气的手臂塞进棉衣袖子里,又取过腰带替她系好,叮嘱道:“过会儿也别乱吃,饿久了还是先吃些清淡的,先填填肚子,饿了再吃就是了。”

管事已在餐室摆好了早饭,诸葛康一早便在等着了。白敏中瞧见她,哑声问她昨晚睡在哪里,管事抢先说因没有多余的房间,诸葛姑娘睡在伙房了。

“委屈你了。”白敏中嗓子很疼。

诸葛康忙笑着摆手道:“伙房很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