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娘的扶持下,顺顺当当拜了堂,接着又是折腾各种礼节,又拜了天公,谢了神恩,直到晌午,贵姐儿才被送入了新房,贺年自然要在外应酬宾客。春莺和秋燕早被嘱过了,守在新房里不许小孩等人进去闹,又偷偷拿了食物给贵姐儿吃,悄悄道:“奶奶说过了,吃点东西就成,水却不能喝太多。屏风后放那个新马桶,得新郎用过之后,新娘子才能用。”

我晕,要是新娘子真急着上茅房,难道也要忍着?贵姐儿嘀咕着,吃完东西,秋燕又拿了水来给她漱口。主仆三人聊着天,说起刚刚拜堂的种种细节,都笑了。

说着话,秋燕又省起一事,跟贵姐儿道:“临出门子时,二少奶奶可是嘱过我,让我提醒姑娘一个事,说是让姑娘记得揭开她给的盒子看看,看完自然明白的。”

贵姐儿应了一声,这会却累的不行,坐在床边直打瞌睡。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贺家的宾客尽欢而归,贺年推开新房,挥退了春莺和秋燕,在喜烛中揭开新娘子的盖头,纵使一早就知道新娘子的样子,这会还是激动的手直抖。

红烛高烧,嫁衣如火,眼前新人芙蓉如面柳如眉,叫人一看就心神俱醉。

“贵姐儿,你真漂亮!”贺年抛了红盖头,被她今天的装扮惊艳了一回。

贵姐儿脸直发烧,心里其实也紧张着,含笑看了贺年一眼道:“怎么那么多宾客没有把你灌醉呀?”

“贺守鬼着呢,给我倒的都是水,不是酒。有些宾客直接倒了酒递给我时,贺守又代着喝了。这会儿醉倒的是他,不是我!”贺年搓着手,硬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思,笑道:“倒是你自家几个哥哥,硬灌了我几杯酒。我已是喝了醒酒汤了,精神着呢!”

折腾了一天,你还精神着?贵姐儿正待说话,喜娘却推门进来,又是一通吉祥话,然后才道:“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喜娘看着贺年和贵姐儿喝了交杯酒,这才退了出去。王妈妈正候在房门外,见喜娘出来了,新房也关好门,忙嘱几个远远守在房门外的丫头道:“今天晚上不许人进去闹房,如若有要闹的,你们只管报了太太。”

待丫头应了,王妈妈这才转身去贺太太房里。贺太太听着一切正常,倒放下心来,倒问起贺守道:“小年一成亲,贺守那头就喝醉了,这可不是好事。得赶着日子也帮贺守娶了亲,方才放心的。你令人悄悄打听着,这村里有谁家姑娘最厉害的,就给贺守说下来。”

王妈妈应了,也悄悄道:“少爷现下成了亲,待得少奶奶有了喜,生下小少爷来,万事就不用忧心了。”

她们这里说着,贺年在新房里脱了外衣,却打了一个喷嚏,摇头道:“谁在说我不成?”一边说着,一边又去帮贵姐儿去了头上了钗环等物,又帮着脱了外衣,这才搂住了。且不忙亲热,只是细细的看贵姐儿,似是第一次见面。

贵姐儿被看的心里“嘭嘭”直跳,伏在贺年怀里说:“要到五月端午,我才及笄,还有两个月,你可别忘了。”

“你不说,我真忘了!”贺年这会情热似火,扳了贵姐儿就亲,唇舌相缠,唇齿相依中,贵姐儿却忽然想起一事,推开贺年问道:“据你自己说,以前没有碰过女孩子的,那为什么亲起人来,却,却这般熟练?”

“那天晚上爬窗去见你之前,我偷偷练过怎么亲人!”贺年有些儿不好意思,耳语道:“我练了半天,练的舌头都麻了!”

“跟谁练?”贵姐儿惊疑了,好家伙,还练的舌头都麻了!

“自然不是跟女孩子练的!”贺年又去亲贵姐儿的耳垂,低低道:“师博给我的养生术中,最后一卷却是《驭女心经》,专讲房中术的,怎么亲人,有图示,还描述的详细。放在书房呢,明儿我拿来给你看。”

贵姐儿听的发呆,重点回味贺年第一句话,呜咽了一声,不是跟女孩子练的,难道是跟男孩子练的?不由脱口问道:“你,你是跟贺守练的?”

“自然不是!”贺年明显满头黑线,狠狠吮了吮贵姐儿的嘴唇,含糊道:“跟一颗蜜枣儿练的!”

“跟一个叫蜜枣儿的人练的?”贵姐儿狠狠推开贺年,瞪他道:“蜜枣儿是谁?快快招来!”

贺年见贵姐儿误会了,慌忙解释道:“是我们吃的那种蜜枣儿,不是人。”

原来贺年看《驭女心经》时,正好桌上放了一碟蜜枣儿,他随手拈了一粒进嘴里,学着心经里所描述的那样,翻卷舌头把枣儿卷来卷去,直至把蜜枣儿卷得只剩一粒核……

“啊!”贵姐儿听完,扑在床上笑翻了。啊啊,年度最可乐的事呀!

“有这么好笑么?”贺年自己一点儿不觉得好笑,扑住了贵姐儿就亲,喃喃道:“你现在就是我的蜜枣儿!”

唇舌纠缠中,贺年悄悄解了贵姐儿的内衣,露出香肩,又扯了她的肚兜,嘴里早含住一颗樱桃,另一只手又去捻住另一颗樱桃,只把贵姐儿弄的娇喘连连。

贺年越亲越下,贵姐儿却挣扎着,唉,自己还没十五岁呢,虽然身体发育成熟了,可是若这样,总归是太早了些,怎么也得想法子等上几个月。

贵姐儿想转移贺年的注意力,趁着贺年喘气的当儿,忙道:“等等,我二嫂给了我一个东西,千叮万嘱让我在今天晚上看看……”她话没说完,贺年已是抢着道:“放在哪儿,我帮你拿。”

“就在那边箱子里,你揭开就是!”

趁着贺年跳下床去揭了箱子时,贵姐儿忙忙拉好自己的衣裳,虽知想要守住有点难,总还得坚持一下。

待贺年递过盒子,贵姐儿揭开了,把盒子内的木雕拿出一看,脸上的神色马上怪异了起来。真不该戏弄二嫂呀,看她这送的什么?

贺年一看,眼前新人如玉,新人手中一尊形神俱备欢喜佛,只觉腹下一热,哪里忍得住,连人带物一把搂住了,又亲又摸,又去俯在贵姐儿耳边道:“看这个有什么用?不如给你看看实物。”说着,拉了贵姐儿的手去按在腰下。

“不要,不要!”贵姐儿娇嗔着,大力抽回手,两人拉来拉去的,缠在一起。

在床上纠缠了好一会,贵姐儿喘着气说:“你在我跟前怎么这么不害臊,在外人面前又那般样子?”

“打小起,那起女孩子看我的眼神,就让我不舒服。倒是你,眼神跟她们不一样,见着你,我觉得放松的很。”贺年一双手不规矩起来,又摸又揉,嘴里还在说:“还有呀,第一次见面,你就帮我赶走那条蛇,跟你在一起,有安全感!”

“你为什么那么怕蛇呀?”贵姐儿想起第一次见面的事,倒觉得好笑,这会又怕贺年真忍不住,正想引他聊天说说话,可以安全度过新婚夜。

“小时候被蛇咬过一次,之后见着蛇就怕!”贺年补充道:“那时才四岁呢,跟了大人去赴宴,半路上想小解,就停了马车,大哥抱了我下去,就在路边草丛解了裤子,解的急了,裤子整个掉到脚面上,我弯腰要拾起裤子,草丛中一闪,那条蛇就蹿了出来了。好在蛇没毒的,要不,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啊,咬着哪里了?”贵姐儿见贺年神色尴尬,猜测着:难道咬着他的小弟弟了?啊呀,不行了,我要笑抽了。

贺年见贵姐儿忍着笑的古怪神色,眼睛似又瞄了瞄他的下面,醒悟过来道:“放心,还能人道的,来,我们试试!”

“不要啊!我还没及笄呢!”贵姐儿慌慌道:“你不是说自己很能忍的么?就再忍上两个月,好不好?”

“除非你主动亲我,亲得我满意了,才考虑忍一忍。”贺年之前求婚时,巧娘可是暗示过要等及笄才能圆房的,当时他自然是答应了,这会儿虽然口干舌燥,其实还是强忍着了,最后能不能忍住,他自己也不能保证,只是还想逗贵姐儿,凑过去道:“要一边亲一边叫我心肝宝贝!”

还能找到一个比他更闷骚的吗?贵姐儿虽然嘀咕着,见贺年凑了过来,他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这会儿亲几口有什么难的,正中下怀呢,前提是他说话要算数。一边想着,一边主动亲了过去。才啃了一口,主动早变被动了。

一轮纠缠战下来,贵姐儿身上的衣裳全被扯开了。

天下第一骚

烛影摇曳,贴在窗子上的大红喜字笑眯眯看着室内一对新人。

“好冷!”此时春寒未尽,贵姐儿惊觉自己身上除了肚兜,衣裳全被解开了,不由打个寒噤,一边去掩衣裳,一面伸手去扯被子。贺年跪坐在床上,被子被他压在膝下,一时却扯不过来。

“好热!”贺年正喘了气去扯掉自己的衣裳,谁知他扯错了方向,反倒把衣带打上了一个死结,越急越解不开衣结,额头已是滴下汗来了。眼见贵姐儿一只手掩了衣裳,一只手来扯被子,却去拉她的手,又要去撩开她的衣裳。贵姐儿近着床边,想避开贺年的手,侧了侧身,却险险朝床下掉去。贺年眼明手快,一把捞住贵姐儿,谁知他被棉被一绊,脚一勾,棉被先勾下了地,他自己搂着贵姐儿,一个翻滚,一起跌在地下的棉被上。

“啊!”贵姐儿才惊叫了一声,贺年已是手忙脚乱爬了起来,把她连人带棉被抱放到床上,自己也爬到床上。

好一通忙乱,贺年喘着气,见贵姐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娇颜如花,粉嘟嘟的嘴唇半张着,早又亲了上去。因隔着被子,倒拼命按捺下燥动,轻轻的先从眉毛亲起,接着是挺翘的鼻子,再接着是红艳艳的嘴唇,含了贵姐儿的香舌,又吮又吸,无数个来回。双手却伸进被子里揉搓贵姐儿,越揉搓越情动,眼神早迷离起来了。

贺年喘着气,呼吸越来越粗重,却不敢掀开贵姐儿的被子,怕自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做了某件事。

隔着被子,贵姐儿都感觉到贺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势头,只是不敢乱动,怕加速战火的漫延。

贵姐儿又羞又慌,一面见贺年拼命压抑着,似怕吓坏了自己,心里不由涌了异样的感觉。一时怔怔看贺年,见他原本俊美的容颜,在烛影的照耀下,更是动人心弦,不由从被子里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触手火烫,倒喃喃道:“怎么烫成这样?”

“你摸摸我这里,更烫!”贺年拉了贵姐儿的手摸往腹下。果然某一处地方更是火烧烙铁一样烫手。

贵姐儿这会双颊也已如火,心里乱跳,咬着唇想:他真要,也不差这两个月了,要不然,憋出病来也不好。呜呜,只是自己怕痛啊!

贺年瞧着贵姐儿的神色,轻轻掀开一角被子,见贵姐儿浑身一紧,知道她害怕,轻轻道:“别怕,别怕,不会很痛的。”一边亲着贵姐儿的耳垂,两只手却到处揉搓。

不会很痛?难道你经历过?贵姐儿还是害怕了,缩着脚不敢动。

贺年一边安抚,被子一点点揭开,从脖子上开始亲下去,一路向下,直到大腿处。

“别,别……”贵姐儿这会感觉到贺年朝着她最稳秘的地方亲过去,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再也无力反抗,嘤了一声,任由贺年放肆施为。

贺年又从下面亲到上面,一边安抚,见贵姐儿紧张得握住了拳头,便去扳开贵姐儿的手直亲,舔着她的手心道:“要不,我再等两个月好了!”

“嗯!”贵姐儿羞得要命,心里却很是感动,在这种情况下,贺年还能顾及自己的感受,确实不易,不由主动献上香吻。贺年自然又是反亲了过来,亲的比刚刚细致了些,温存而又热烈。却感觉他拼命压抑着自己。

都这样了,只能豁出去了。贵姐儿安抚自己别怕,或者真不会很痛呢!只是一张脸早皱成苦瓜状,啊啊,真的很怕痛啊!

贺年见贵姐儿身子虽发育成熟了,一张脸这会皱了起来,却透着小女孩的稚气,分明是怕得紧要,心下怜惜,不敢马上动作,只是情语绵绵安抚着。

正在上下其手,“哗啦”一声,窗子却突然被人猛的推开了,一粒粒小小圆圆的东西从窗外泼了进来,有许多扔到床上,把床上两个人吓了一大跳。贺年迅速给贵姐儿盖好棉被,一时还怕贵姐儿被砸着了,隔着被子,身子也伏在贵姐儿身上,一面伸了手去接还在朝床上扔来的东西。定睛一看,却是莲子。

“莲子莲子,连生贵子!”窗外的人念了几句话,哄笑着跑了。

“是我们京城的习俗!”贺年见贵姐儿也从被子里探头出来,笑着说:“候着新人上床时分,那些生过男孩的媳妇就趁着时候推窗子扔莲子。我以为既然一切随着你们这里的风俗办,这个莲子就不会洒了,没想到还是洒了,倒吓了一大跳。”

“会不会还有人在窗外听房?”贵姐儿羞死了,小声道:“今天没人进来闹新房,听房的恐怕不会少。”

“呀,这也是!”贺年被这一闹,呼吸平稳了一些,整好衣裳下了地,去关紧窗子,这才坐回床边道:“咱们小声些,量他们听不到什么的。”

贵姐儿把头闷在被子里笑了,过一会探出头来,把乡下那种听房双人转说了,笑道:“你就算再小声,她们也会模仿的一丝不差。”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说着话,贵姐儿这个时候却觉得肚子饿了,今天一整天折腾,却只在晌午时吃了一点东西,熬到这会儿,肠胃都作反了。

贺年也听见贵姐儿肚子发出“咕咕”声,不由笑了说:“饿了吧?我今天晚上喝了许多水,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倒也饿了。叫人送东西进来咱们吃好了。”说着穿了外衣,小心理好了,这才去开房门,守在房门外没多远的两个丫头见房门开了,忙上来听传唤。听得要传酒菜,忙应了。贺年关上房门时,错眼却见另一头似有一个人影一闪,看背影像奶娘王妈妈,不由一笑,王妈妈也跟了人来听房脚?

贵姐儿趁着机会却摸索了自己的衣裳,在被子里穿上了,待贺年吩咐完丫头关好房门,她理好衣裳,套了鞋子也下了地,见桌上还有他们没喝完的交杯酒,便先坐往桌前,倒了两杯酒,待贺年也坐了过来,笑吟吟说:“相公请喝酒!”

“再叫一声相公!”贺年接过酒杯,眼睛亮晶晶的,见贵姐儿含羞又叫了一声相公,便凑了过去,搂住贵姐儿的腰,把嘴里一口酒哺了过去,挨着脸说:“我喂你喝酒!你再叫几声好听的。”

老天,好不容易平静些,再这样下去,怕还是等不了两个月呀!贵姐儿身上穿了衣裳,反而放松了许多,这会儿被贺年喂了一口酒,再挨脸擦肩的,倒有些春心荡漾,自己也喝了一口酒,哺了过去。

两个人哺的不亦乐乎,忽听到房门外丫头小声敲了敲门,原来是送酒菜来了。

贺年自去开了门,挥手让丫头退下了。自己提了食盒进房,小心关好房门,摆了酒菜上桌,见贵姐儿伸手要帮忙,笑道:“你坐着,我服侍你就行了。”说着放好饭菜,却把贵姐儿抱到膝盖上,拿了筷子挟菜喂她,再哺一口酒。

“相公,我送你一个封号吧!”贵姐儿见贺年这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的样子,俯耳过去道:“就叫天下第一骚吧!”

“文人骚客的‘骚’?”贺年咬在贵姐儿耳垂上道:“难道你不喜欢我骚?”

贵姐儿这会喝得几杯酒,已是半醉,听了贺年的话,笑的花枝乱颤,点着贺年的鼻子道:“喜欢呀,就喜欢你这闷骚样。呀,我以后叫你‘骚郎’好了!”

“你喜欢就好!”贺年说着,又哺过来一口酒。

最后,两个人自然都醉倒了,相拥着和衣睡了。

却说王妈妈,这会却在贺太太房里报告道:“太太,少爷叫丫头送了酒菜进新房,看样子想把新娘子灌醉了。”

贺太太听了话,一脸苦恼,叹了一口气道:“明儿待新娘子出来敬茶,你带人进去收拾房间,看看是怎生情形。若真个没成事,得想了法子让他们圆房,不能再拖。”

王妈妈这会俯耳过去道:“少爷没尝过女人的味道,自然还不晓得好处。只要他尝过了,不相信他还不喜欢。只是新娘子小了些,怕是不解风情,不若……”

“嗯,此法好。”贺太太脸色好了些,点头道:“只是,不要太过着迹,以免小年生疑。”

待到第二天早上敬茶时,贺太太冷眼看着,见自己儿子果然跟新娘子并不亲热,还是往常那副冷面孔,不由有点绝望,对贵姐儿便分外透着亲切。

贺年见贺太太对贵姐儿态度却比对京城里的大嫂好了许多,暗暗点头,怪不得贵姐儿出房门时,千叮万嘱让自己在娘跟前要冷着她,这样娘就不会看她不顺眼,反会亲切些。大嫂不得娘的喜欢,原来是大哥在娘跟前对大嫂太过关怀了,这才惹的娘不痛快,看她不顺眼了。这婆媳之道啊,真是一门学问。看来贵姐儿的娘颇有心得,嘱的话挺有用,看看,这新婆婆和新媳妇,透着那个和气啊!

待贵姐儿敬完茶回了房,王妈妈也侦察完新房来向贺太太报告了:“太太,少爷昨晚真个把少奶奶灌醉了,然后和衣睡了,碰也没碰少奶奶。”

作孽啊!贺太太在心里叹了一声,垂了眼道:“新娘子还小,估量着还不大懂这些事,一时间倒没问题。只是三日后回门,娘家一问,却怕……”

“太太,我晓得的,今天晚上就……”王妈妈声音低了下去,跟贺太太耳语了几句,又道:“贺守一早醒来,却捧着头不作声。我已叫丫头悄悄注意着他,若有什么举动,也好提妨着。”

贺太太无力的道:“也顾不得什么了,快些帮他说了亲就好了!”

“太太,咱们这回办喜事,有个来送猪肉的姑娘,看那样子就是一个厉害的,不若就打听一下,给贺守说下来好了!”

“好,这个事交给你办了!”

贺守要拒婚

巧娘一夜睡的不好,毕竟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女儿出嫁了,心中总像缺少了什么一般。天没亮就醒了,寻思着这次婚事办的仓促,不知道还有哪个地方没顾的周全的。这一寻思却想起一事来,不由大急,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忙忙找了宝儿悄问道:“我让你给贵姐儿讲讲新妇之道,讲的可明白?”

“小姑那般聪明,自然明白的。”宝儿心里嘀咕,您老给的那画儿都看不清了,肯定不明白的,怪不得您老自己不肯给小姑讲,好在我有杀手锏,小姑一看肯定明白的。

巧娘有些儿心神不定,过一会道:“上次贺年求亲时,我是说了贵姐儿要到端午节才及笄,若是成亲,也得待端午节才圆房。他倒答的爽快。我过后因想着不过差两个月,村里未及笄就做了娘的也有的是,也就不较真这个事。因此上倒没有郑重其事的交托媒婆和喜娘等人。后来贺太太来了,因各事杂着,我就忘了把这事跟她商量一下。现下突然想起来,若是要待到五月才圆房,新郎却得另处一室,不能马上就进新房的。贺太太没接着我的话,媒婆和喜娘她们也一概不知,度着贺年既是进了新房,只怕就把答应的话抛在脑后了,只怕昨晚就圆房了。”

宝儿一愣道:“不过差着两个月,有甚紧要?况且小姑自当明白这个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差着两个月本来也不打紧,只是因先前疼着贵姐儿,一直没舍得让她出花园子,在夜婆看来,她还是小女孩,贺宅离咱们不远,还在夜婆守护的范围呢。若是贺年对贵姐儿怎么样,怕夜婆不依,会对贺年不利!”巧娘皱眉道:“现下只得买了香烛等物到夜婆跟前祷告一下,好让夜婆不难为贺年。待贵姐儿回门那日,再让她拜了夜婆,出花园子好了。”

原来这儿有一个习俗,小孩子睡的床上,会请一个夜婆守着。所谓的夜婆,就是夜里守护着小孩子的神。夜婆守着小孩子的范围,俗称花园子,生人勿近。直至小孩子十五岁这一年,家里大人备办了菜式,让小孩子坐在床边,这才拜了夜婆,祷告说明小孩子大了,不用她守着了,然后送走夜婆,出了夜婆守护的范围,也就是出了花园子。

因今年一开春家里就迎来了三家媒婆,接着又是三家主人家上门求亲,巧娘就把要给贵姐儿出花园子这件事给混忘了。先前虽跟贺年说起待贵姐儿端午节及笄才圆房的事,毕竟只差着两个月而已,便不大往心里去。这会想起这个事来,眉毛直跳,只怕夜婆半夜里跑去为难贺年了,传说夜婆见守护的小女孩身边多了一个生人,便会让那个生人做一夜的恶梦。贺年可不要出事才好。

宝儿听得巧娘的话,也慌了,忙道:“家里还有上回拜妈祖娘娘剩下的香烛,再买一些果品,应该就可以祷告了。”

巧娘只让宝儿快去买果品,她这里心神不安,忙忙备了香烛等物到贵姐儿房里,把东西放在她睡的床上,心里已是先默佑了好多话。

过了一会儿,宝儿买了果品来了,笑道:“婆婆放心,听说姑爷好着呢,没事儿。我到了村口李家去买他们新摘的桃儿,李家跟贺宅隔着一条小巷子,听李家媳妇说,他们昨晚上应贺家的人相邀,进贺家去推新房窗子洒莲子,听得新房里新郎和新娘正说话,和气着呢。今早他们送桃儿过贺宅,说是一对新人都神采飞扬的。贺太太待小姑也是一团和气,看着和睦的紧。”

巧娘听得这个话,松了一口气,忙忙摆了果品,燃了香烛跪下祷告。待她祷告完,宝儿倒又告诉她一个事。巧娘听的眉毛一挑,“哟,王妈妈打听猪肉炳家的闺女作啥?”

“据说要给跟在姑爷身边的那个贺守说亲。”宝儿悄悄道:“王妈妈不知道李家媳妇嘴碎,什么都爱告诉人,这会跟她打听猪肉炳家的闺女,我一过去,李家媳妇就告诉我了。”

正在巧娘和宝儿奇怪贺太太刚办完贺年的婚事,就要给贺守说亲时,贺守已听到传言说要给他说亲,先还窃窃心喜,太太要给自己说亲,自然是说一个跟在太太身边的漂亮丫头。自己对太太身边的漂亮丫头,流口水好久了,这下肯定能如愿以偿。太太看到自己忠心,又护的少爷周全,这次少爷成亲,自己可是出了大力的,太太一定是看在眼里,所以要赏自己呢。嘿嘿,托少爷的鸿福啊!

好容易候到傍晚,贺守巡了一圈宅子,出了花园子往前头去时,却见王妈妈从另一头来了,一时猜测王妈妈是为着说亲的事来找自己的,忙喜滋滋迎过去了。待得王妈妈拉了他把话说完了,贺守却不敢相信了,吼道:“要给我说下猪肉炳家的闺女,你不要跟我说,就是上回那个送猪肉来,我让她走后门,她硬要走前门,结果跟我吵了一大架,嘴皮子不饶人那个姑娘!”

“就是她!”王妈妈见贺守眼睛瞪的溜圆,不由倒退一步。呀,就是看见她上回跟你吵架,一句一句把你堵的没话说,最后还得让她走前门进来,度着她厉害,是一个能治得住你的,这才要把她说给你呢!

“我不同意!”贺守心口发堵,嚷嚷道:“要是说下她,还不如给我说个男人呢!”

“就是怕你要说个男人,这才要说下她的!”王妈妈小声嘀咕着,一个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道:“这事儿是太太作主的,你要驳,到太太跟前驳去,不关我的事。”

贺守欲哭无泪,打听着贺年往书房去了,忙跑去书房找贺年。

却说贺年用了晚饭,且不忙回新房,倒跑往书房那里,点了烛火,找出那本《驭女心经》,想要拿去给贵姐儿看。才找出书,却见贺守来了,忙把书挟在腋下,听他说王妈妈要说他说亲,不由笑道:“成亲是好事,你愁个什么呀?”

“关键说的不是太太身边的漂亮丫头,是一个曾经送猪肉来的姑娘,瞧她那个劲头,我要娶了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贺守见贺年急于要回房,忙拦住了,哭丧着脸说:“少爷一定要帮我解决这个事。”

贺年挟着那个《驭女心经》,却怕被外人看到,小声道:“待我回房一趟,出来再说。”

贺守这会心急如焚,哪里肯让贺年走?一把拉住贺年的衣袖道:“少爷帮我到太太跟前说一声再回房吧,这个事儿急呀!”

贺年被贺守一拉,《驭女心经》跌在地下,忙忙去拣,贺守见贺年跌了东西,也蹲下地去帮他拣。贺守手快,一把拣起了,以为是什么玄学的书,怕贺年一看又沉迷了过去,一时不还回去,只是求道:“少爷,快到太太跟前说一说罢!”

“把书还我再去!”贺年怕贺守弄坏了书,忙伸手去抢。

贺守退后一步,随手翻了翻书说:“什么宝贝东西,少爷就这般紧张?”话一说完,书里掉了一张折了好几折的图,他拿起展开一看,是一幅春宫图,不由嚷道:“少爷背着人看这个东西,我告诉少奶奶去。”

眼见贺守都看见了,贺年也不再藏着掖着,索性说:“反正你也快成亲了,给你看看又何妨。”说着凑过去,在烛光下指点道:“看看这边画的这个姿势,扭来扭去的,难度多高啊,得你学过武功的人才能做到……”

却说贺太太本要实施跟王妈妈已商量好的法子,让贺年和贵姐儿早些成就好事,却听小丫头说贺年不在新房中陪新娘子,却往书房去了,贺守也去书房里了。这下吓一跳,忙忙出来,正好碰着王妈妈来说贺守不愿娶猪肉炳家的闺女等话,一时脸色阴晴不定。挥手让小丫头退下了,只让王妈妈陪着,两个忙往书房里去。

到了书房窗外,贺太太多了一个心眼,不忙进去,只用手指粘湿了窗纸,捅了一个小孔,眼睛朝小孔凑近了看,恰好见着贺年和贺守合执着一幅图说话,室内烛火正亮,她便也朝那幅图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出是一幅春宫图,这下差点惊喊出声来。一时捂了嘴,示意王妈妈快扶了自己走。现下只有装作还不知道他两个的事,才有转弯的余地。要是嚷嚷出来了,不单他两个没脸,还怕他们索性就在自己跟前挑明了关系,到那时,就不可收拾了。

贺守平时耳聪目明,若有人在窗外偷窥,他一定会察觉,可是这会心慌意乱,耳目却迟钝了些,饶是如此,也很快就察觉窗外有人,喊道:“是谁?”说着跃过去推窗。却听得贺太太的声音道:“是我们!”这下又惊又喜,见贺年已是藏好书和图了,忙去开门让贺太太进来,躬身让坐了,才道:“王妈妈说太太要给我说亲,说的是那天来送猪肉的姑娘。可否求太太收回成命?”

两片鸡舌香

“太太可是为你好,才要给你说下那个姑娘的。”王妈妈见贺太太脸色不好,快嘴道:“那姑娘姓肖,闺名叫芝麻,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说话做事爽脆着呢。那天是因为她爹爹病了,她就自己硬扛了半扇猪肉送来咱们这儿。你让她走后门送进来,可是后门还得绕上一圈,她那会儿急着抓药回家给她爹,怕耽误了,这才跟你吵起来。你自己嘴笨吵不过她,这才不得已让她跟着宾客一起走前门进来。说起来也是你的不是,人家姑娘肩上扛着半扇猪肉站大门口,你就该赶快让人进去才是,还拦住了让人绕一圈走后门。”

“居然叫芝麻,糟蹋了这个好名字。”贺守嘀咕了一声,想起那天肖芝麻一身短打扮,袖子挽的老高,扛了半扇猪肉,缩着脖子,低着头就要往大门冲,当时宾客多,自己也看不清她是男是女,自然一把拦住说:“送猪肉的,走后门进去。”谁知那个肖芝麻站定了说:“送猪肉的就不是人呀?就不能走前门呀?”三言两语,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因见宾客络绎不绝,真跟一个送猪肉的吵起来,影响也不好,一时只得让她走大门进去。这会想着要说下她当娘子,这心口就憋着一口气。

见贺守还一脸不乐意的模样,贺太太暗叹了一口气,为着自己儿子,这个事儿不成也得成,不由开口道:“那个姑娘我也瞧见了,模样儿还算周正,若是穿个鲜亮衣裳,没准比我身边的绿柳差不离。你还嫌什么哪?”

“她怎么能跟绿柳姐姐相比?”绿柳是贺太太身边的漂亮丫头之一,是贺守重点流口水的对象,这会听得贺太太拿肖芝麻跟绿柳相比,不由忿忿不平,“她如果有绿柳姐姐一半儿,我就认了。”

“这可是你说的。”王妈妈是细瞧过肖芝麻模样的,这姑娘穿的粗布衣裳,举止又粗鲁了一些,其实眉目清楚,若是打扮起来,没准也看得过去的。

贺守回想肖芝麻的模样,只记得她凶巴巴的,吵起架来眼睛闪着亮光,至于五官周正不周正,就没看清楚。这会听得王妈妈这般说,太太又默不作声,估计着再求情也没用,不由赌气道:“如果她打扮起来站绿柳姐姐身边,有绿柳姐姐一半儿,我立马就迎了她进门。”

“好,就这么定了!”贺太太怕贺守再纠缠,站了起来道:“若是打扮起来还瞧不过去,这个事就不再提。”说着使眼色给王妈妈。王妈妈会意,上前对贺年道:“少爷,这新婚第二日,你就跑来书房,若是亲家知道了,怕有闲话儿。少爷还是回新房罢!”

“这就去!”贺年见贺太太和王妈妈似是要等他一起走,只得站了起来,跟着她们出去,一面回头吩咐贺守道:“把书房收拾一下,关好门再走。”贺年说着,又以眼示意:刚刚看的书和图可得藏好了,别让外人看了去,重点注意啊!贺守会意,点头道:“少爷,我晓得的。”

贺太太心内悲愤,看看这两人,当着人还眉眼传情的,这像个什么话了?

出了书房门,眼见着贺年朝新房的方向去了,贺太太才松了一口气,跟王妈妈道:“因皇上恩宠,赏了一盒鸡舌香与老太爷,老太爷又赏了半盒与老爷。小年先头讨了两片去,度着他喜欢这鸡舌香的味儿。现下我赏了贵姐儿两片,贵姐儿肯定好奇,自会含了鸡舌香尝味道,小年这一回房,见了鸡舌香,料也会含上一片的。两个含得一含,这事儿就……”

王妈妈悄声道:“还是太太想的妥当。我先前想着把药下在酒里,然后给他们送酒菜去,就是怕太着迹了。那鸡舌香本来就香的古怪,混了其它味儿,也觉不出。再说了,他们含得一含,吞下肚去,什么痕迹也没有了。若是有什么疑惑,也疑不到太太身上。”

“唉,若是他们恩恩爱爱的,就是疑到我身上,也不打紧。只希望小年看到贵姐的好处,收了心,那会儿,我就求神拜佛的还愿了。”贺太太说着,又悄声吩咐王妈妈道:“待会儿你悄悄的去打探一下情形如何,还得这事儿成了,我今晚才睡得安稳。”

却说贵姐儿用过晚饭回了房,却听春莺跟秋燕道:“真没想到太太这么和气,对咱们姑娘这个关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娘。这大门大户出身的,就是不同。咱们这村里娶了媳妇儿的婆婆,全憋着一口气,候着新人进门,就要撒下马威,再不然,也要为难个一两句,叫新媳妇知道分寸,忍气吞声过日子。你说,得修多少世,才能遇着姑爷这个样的,再碰上太太这个样的?都说咱们姑娘好命水,这话真没说错。”

“太太确是一个好太太。”秋燕见贵姐儿揭开一个小盒子,拿了一片小小的鸡舌大小的东西闻着,不由笑道:“太太说这是鸡舌香,难得的好东西,赏了姑娘两片。只是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么香?”

贵姐儿笑道:“听得是丁香果制成的。那丁香还分公丁香和母丁香。这是母丁香制的,香的紧。这丁香果产地却不在本土,极是难得。要是含了一片在嘴里,就能令口齿芬芳醉人的。因制成这么小小一片,形似鸡舌,就叫鸡舌香。”

这应该是古代香口胶了,不同的是,这个鸡舌香还能吞下去。贵姐儿向两个丫头解说着,其实心中有些疑惑,贺太太今儿亲切的可不同寻常哪!还赏自己这么难得的鸡舌香,不是有什么古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