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博文收到纪瑾瑜的示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是高兴又是感激。她果然是个靠得住的,从成亲当晚没有拆穿他,他就知道了!纪氏,果然不错。于是,薛博文便打定主意不再说话,全由纪瑾瑜处置。

陈婉听了,却窃喜不已,原来这纪氏当真是贤良无知的木头人!想必她知道表哥心不在她身上,故意装大方拉拢表哥呢!既是这样,岂不正合我意!

“表嫂”,陈婉轻轻拉了纪瑾瑜的衣袖,求情道:“你千万不要责怪表哥,表哥他只是…”,说着便低下头红了脸。

只是什么?

纪瑾瑜说着苦恼道:“我知道夫君与表妹两个人情难自禁!就因为如此,夫君更应该尊重表妹,为表妹着想才是。表妹好歹也忍耐些,为夫君着想才是。如今这个样子,若是让两家上人知道了,本来好事岂不是变成坏事?”

陈婉一听脸色一变,抓住纪瑾瑜的衣袖,急急地问道:“怎么会好事变成坏事?”

纪瑾瑜见了心中哂笑,有心要吓唬她,边说:“你想啊,你们啊,这叫无媒苟合,是犯王法的。”

陈婉吓得不清,可还是问道:“怎么会这样?就算是无媒,我们又没有害人,怎么会犯法王呢!”

“既是无媒苟合,便是人家说的奸夫□,□家宅。若是双方上人追究的话,女的要被打三十大板,贬为奴籍;男的若有功名在身,便革了功名。”

“表嫂,你不要吓我,不会这么严重吧!钱尚书家的三小姐便是这样嫁给她姐夫王翰林的,并没有人追究啊!”陈婉被吓得语无伦次,连这等话阴私的话都说了出来。

“所以,女方家长为了保住女儿的命,男方为了功名,一般都不会追究,既然双方都不追究,自然也就无事了。”

陈婉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经过这一吓,陈婉便再也不好装委屈了,也让她对纪瑾瑜的话信服了几分。

薛博文却被纪瑾瑜的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她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中更加信服纪瑾瑜能帮助他。

“好妹妹,就算双方不追究,经过此事,你的名节恐怕也不好听了!”纪瑾瑜状似忧心地说道。

陈婉只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这件事你不说,表哥不说,我不说,会有谁知道呢?”

“我自然不会嚼舌根,但是两家上人总归是要知道的。”,纪瑾瑜叹了口气:“不说别人,就是母亲知道了,恐怕以后便会对表妹不喜。本来是夫君与妹妹两个人犯下错,可母亲自然会责怪妹妹引诱了夫君。到时候,就算你进了门,不得母亲欢心,恐怕日子也难熬。若是母亲刁难,就算是我跟夫君恐怕也帮不了你。”

陈婉自然知道,陈氏年轻时嚣张跋扈,善妒自私不允许西平侯纳妾不说,连带着对妾生子都看不上眼,所以,她一向不大喜欢自己。想到以后陈氏刁难自己,陈婉只觉得头皮发麻。

“是啊!那我该怎么办?”陈婉又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纪瑾瑜听了,便谆谆善诱般地对陈婉说道:“要不,咱们就将这件事情隐下,密而不发,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岂不是更妙?”

薛博文眼睛一亮,不由炯炯有神地望着陈婉。

陈婉听了纪瑾瑜的话却心中一个咯噔,暗道:好险,差点就着了她的道!若是听了她的话,自己今晚不久白忙活了?

“表嫂!”,陈婉瞪着纪瑾瑜不客气道:“表嫂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我跟表哥在一起。我当表嫂只知心人,没想到表嫂却拿我当傻子待。”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退却,那就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回头了!

“表妹说的这是什么话!”,纪瑾瑜冷了脸道:“我只说,这件事隐而不发,由我亲自去跟母亲说讨了你过来,既全了你的脸面又合了夫君的心意。我一心为表妹打算,表妹却这样忖度我,一番好意被当作驴肝肺,表妹这话岂不让人心寒!”

“真的?”陈婉惊喜地问道。

“自然是假的!”,纪瑾瑜没好气道:“你的事,我为什么白操心?我也不敢操心!”

“表嫂!”陈婉愧疚道:“是我错了!”

纪瑾瑜气得背过身去,不理她。

陈婉又转到纪瑾瑜面前,任由眼泪淌得满脸都是,又期期艾艾道:“表嫂,是我错了,你莫跟我一般见识。我自小没了娘,只有表嫂疼我,是我错了,表嫂若是怪我,我…我只有以死谢罪了!”说着,竟跪倒在纪瑾瑜面前。

就怕你舍不得死?既然你想死,我何妨送你一程!

“哎呀!这、这、这,你这是何苦?”纪瑾瑜一脸的无奈:“好了好了,快起来,我答应你便是!”

“扑哧!”陈婉这才笑出声来:“谢谢表嫂,以后我定然好好侍奉表嫂,决不辜负表嫂今日的厚爱。”

“嗯!”纪瑾瑜也不啰嗦,说道:“既然这样,表妹快将夫君的汗巾子还给他,让他收拾妥当,咱们赶快离了这里才是。府里下人多,若是被人看见了,就是想瞒怕也瞒不住了。”

陈婉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将汗巾子拿出来。

纪瑾瑜见了,心中冷笑,脸上却更加温煦:“我知道你不放心!罢了罢了,这个给你作为信物吧!”

说着,将自己左手上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捋下来,亲自戴到陈婉的手上,嗔怪道:“这下子你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吧?”

陈婉即感激又惊喜,道:“谢谢表嫂。”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汗巾子交到纪瑾瑜手上。

“不知表嫂什么时候跟姑母提?”

“瞧把你急的,你人还在这里,我怎么提?明天下午你回了家,我晚上就提!”

陈婉这才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地回去了。

纪瑾瑜忙吩咐:“阳春,你去送送表小姐,太太问了,就说被我留住了!”

站在门外,听了忙跟上陈婉去了。

纪瑾瑜只觉得累得不行,抬头却看见薛博文站在一旁穿衣服,脸上带着七分失望三分薄怒。

纪瑾瑜才不管他,抬脚出了门。

湘月迎上去道:“四奶奶,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饿得慌,咱们快些回去吃饭!”

众人见她这疲惫的样子,又想到刚才陈婉那欢天喜地的样子,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

薛博文也是板着脸,众人不禁想到,定然是四爷想纳表小姐,四奶奶不让,两人吵了架。屋里的人,都是纪瑾瑜娘家带来的,自然站在纪瑾瑜这边,于是对薛博文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就这样一言不发用了晚膳,遣退了下人,薛博文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说道:“人都说,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你怎么就没办成?亏我那么信任你!”

自己辛苦半天,他不仅没有一句感谢,反而冲自己发火。刚才在陈婉面前,纪瑾瑜也装够了贤惠,这会便没好气起来。

“你自己没拉下好屎,凭什么让我给你擦屁股?”

薛博文读的圣贤书,满耳都是孔孟之道,说出来的话都是之乎者也,哪里会想到,平时谦恭有礼的纪瑾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你…”,他红着脸,指着纪瑾瑜“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有辱斯文!”

纪瑾瑜听了忍不住讥笑道“斯文?我是蠢笨不堪,不懂斯文为何物,但是也知道瓜田李下这一说。圣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聪明如你,堂堂状元郎,怎么反倒不明白了?”

薛博文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纪瑾瑜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她嫁过来之前也是抱着好好过日子,夫唱妇随的期望的,现在她的期望被薛博文全盘打碎,而自己又不能出这个牢笼,要说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陈媛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既是心疼又是羡慕!越发觉得这样的日子如死水一样毫无生趣可言,这样的日子活一天或者十年又有什么区别呢?她也想遇到一个与她心心相知的人,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安全依靠;而她可以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她宁愿像陈媛那样努力一次,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陈媛这个古代的女子都可以,而自己有着文明的思想的人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她今天抓住了把柄,自然要好好的撒一撒心中的怒气,口中越发不留情起来:“圣人又云:君子不迁怒,不贰过。你自己出了事情,不能解决,反倒怨我?这是什么道理?依我看,有辱斯文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习圣人书多年,竟将圣人的教导全部抛诸于脑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修身都没有做到,还来与我谈斯文!真是笑死人了!”

站在她身边的薛博文被她说得面红耳赤,难堪之极。他长得漂亮,文章又做得好,耳边听到的从来都是夸赞溢美之词,这样严厉不留情面的训斥,他是头一次听到。偏偏又觉得纪瑾瑜说得句句在理,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任由纪瑾瑜冷嘲热讽。

却听纪瑾瑜话锋一转,又问道:“斯文能当饭吃不能?斯文能解决问题不能?斯文能让你不纳陈婉不能?”

薛博文听了,只觉得纪瑾瑜话中的意思依稀还有解决之道,便抬起头,惊喜地问道:“听你的意思,这事情还有希望?”

他这一抬头,不由吓了纪瑾瑜一跳!

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泛红,正湿漉漉的望着自己,唇便还残留着泪痕。看像自己的目光既期待,又期期艾艾好不委屈。

天呐,自己居然将一个男人骂哭了!还是一个哭起来如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动人的男人!

纪瑾瑜嘴角翕翕,好半天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既接了这件事情,自然能将它办成!”

薛博文听了,破涕为笑,脸上的乌云立刻散去,笑容像三月的春光一般明媚动人。

“不过,”纪瑾瑜话锋一转,道:“你得告诉我,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你为什么不愿意纳了她?”

薛博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望着她的目光又带了几分讪然:“自然是为了…”

他想说为了纪瑾瑜,只是他那个“你”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纪瑾瑜堵在口中:“你可不要说是为了我,这话说了,莫说是我,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相信!”

“自然是为了…是为了…”,薛博文红着脸,嗫喏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来个所以然。

纪瑾瑜却说道:“你不用说了,什么原因我自然是清楚的。”

薛博文一惊,如被雷劈中一般惊骇道:“你知道了什么?”

“你不纳她是因为…”纪瑾瑜故意拉长了声音:“是因为你不喜欢她罢了!”

薛博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又重新放回到肚子里:“是啊!”

突然之间,内室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只闻见蜡烛爆花的“哔啵”之声。

两人沉默了半晌,纪瑾瑜问道:“你不洗澡睡觉吗?”

“瞧我,都忘了!”他掩饰地讪笑道:“不知你打算用什么法子帮我?”

“法子很简单,但是需要你配合我做两件事。”

能办成事,薛博文便什么都不计较了,他打着保票说道:“什么事?只要你开口,我自然般的妥妥当当的!”

“这第一件事,要在明日上午,你请了诸人去后花园碧波湖旁边纳凉,陈婉务必要去。”

薛博文皱皱眉道:“这个并不难办!现在天气热,碧波湖边正凉爽,我到时候自己出钱,多买几个西瓜,请了大家坐在小舟上吃酒、论诗、采莲蓬,想必众人都不会反对。”

“那就好!”纪瑾瑜点点头道:“第二件事,是我若办成了这件事,你需给我报酬才是!”

薛博文问道:“你要什么报酬?”,一副很爽快的样子。

“不要什么,只是有朝一日,我若求你,你需答应我就行了!”

薛博文愣了愣,没想到纪瑾瑜会提出这个来。

“这算是哪门子的报酬?我从来没听过!”

纪瑾瑜睥睨着他:“怎么,你不想答应?”

“不是”,薛博文解释道:“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会有求到我头上的一天?”

“这怎么就不可能了呢?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哪里能事事顺心如意呢?”

薛博文听了,也好像有所感悟,便应道:“你既然这样说,我答应你就是了!”

一夜无话,只待天明!

40、落水

薛家的后花园,既没有凌云接日的塔楼,也没有金碧辉煌的殿堂。但是胜就胜在建筑少,视野开阔,就显得园子比实际面积要大许多。

假山比别家小了许多,上面布满了绿色的蔓藤,蔓藤上看满了紫色的花朵,离远看不像山,倒像是鼓起来的一个包一样,全无看头。

园中虽然也种着春天的桃花、夏天的芍药,秋天的□、冬天的青松,但是这些毫无新意可言。

倒是临湖那一个小小巧巧的八角凉亭和那一段精雕细刻的长廊修得很好。此时正值六月下旬,湖中荷花盛开,或白或红或粉,亭亭出于水面,宛若出浴的少女般娇羞可爱。

八角凉亭四面敞开,通风透亮。

临湖而坐,看着对面碧绿的水、粉色的花,凉风习习,把酒言欢,当真乐趣无穷。

七八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在长廊里安桌摆箸、煮茶添水,又拿了用冰沁过的西瓜来切。

薛家的主子除了西平侯与陈氏与怀孕的两位奶奶,竟然全部都到了。

薛家的大爷跟三爷坐在凉亭里面下棋,二爷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便纳凉便观棋。薛博文是东家,忙着招呼众人。

二爷薛仲文赞道:“四弟这个消暑的法子真是又雅致又有新意,往这里一坐,便是天大的忧愁也该忘记了。”

说着,他喝了一口茶水,咂咂嘴道:“真是好茶!这肯定又是去年梅花上的雪水煮的吧!”

薛博文笑道:“去年雪下的大,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哥哥若是喜欢,我回头让人给你送一瓮!”

“别!”薛仲文阻止道:“我就是说说,就算你送了我,我们院子里也没有人会煮茶!还是四弟会调/教人。”,说着他猥琐地看着煮茶的小丫头道:“瞧瞧这些人,水葱似的!”

“这是母亲新采买的小丫头,并不是我房里的。哥哥要是喜欢,何不像母亲讨要了来?”

薛仲文却烦道:“我们家那个母夜叉,你又不是不知道!既没有大嫂子贤惠,更没有两位弟妹…有才情,不提也罢,没得坏了这等景致!”

他转转头,看见三奶奶在长廊下画画,便道:“怎么不见四弟妹?”

薛博文顺手一指:“你看,那湖边上站的不就是吗?”

湖边停了两三只小小的画舫,正静静地浮在水面上,有几个丫鬟正在画舫上打扫,以备呆会的午膳。

纪瑾瑜云鬓高挽,穿了件胭脂色的薄纱广袖裙,盈盈立于湖边,好似一朵怒放的夏荷,映着身后碧绿的湖水显得尤为显眼。

她的对面是表小姐陈婉,两个人不知说着什么,正笑得开心。

“我不拿表妹当外人,有一件事着实让我不知如何是好,还要麻烦表妹帮我支招!”纪瑾瑜苦恼地说道。

陈婉穿了件月白色的烟罗衫,外罩桃红色窄袖琵琶对襟长裙。

她以为自己得偿所愿,捏住了薛博文的错在先,纪瑾瑜答应在后,纪瑾瑜又是这么个绵软无主意的性子,自己还没嫁过去呢,便开始向自己问计了!

她心中窃喜不已,便已薛博文的妾室自居,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纪瑾瑜见识到她的聪明之处。于是便开口便道:“姐姐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虽愚笨却也不是毫无见识的,想来能帮上姐姐的忙!”

说着她不经意抬起手拨弄头发,露出一节皓腕,手腕上戴的正是纪瑾瑜昨晚送她的那只手镯。

纪瑾瑜心中冷笑:好一个不要脸的表妹!这就叫上“姐姐”了!谁是你姐姐?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嫁过来的时候,我母亲给了我一个家传的玉簪。一来我怕摔坏了,二来花色太老我也不是非常喜欢,便一直未曾戴过,谁知道偶然间被…别人看到了,说既然我不戴,不如给了她,说着就被她拿了去。”

纪瑾瑜说着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办!若是就这样给了她,我心中实在舍不得,毕竟是家传之物。若是跟她讨回来,有怕她心中不快!着实让我难办!妹妹你看,我该如何做?”

陈婉听着,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她心中不由讥笑:真是无用,连家传的宝贝都守不住。她口中的别人八成是二嫂子了,前几天看到二嫂子头上戴着一个花色特殊的玉簪,成色做工皆是一流,想来不会错了。二嫂子如今管着家,又有孕在身,正是炙手可热,若是纪氏得罪了二嫂子,岂不是整合自己的心意?她越想越觉得这个计谋天衣无缝,简直要笑出来。

“姐姐!按说一个玉簪本不算什么,不值得为了她坏了情分。”陈婉真挚地望着纪瑾瑜道:“只是,这玉簪是家传之物,便不再是普通的物什,哪里能随便给人?别说是玉簪,便是一根草,只要是家传的,也必须要讨回来才是!”

纪瑾瑜听了眼睛一亮:“好妹妹,你说的是,既是我的东西,我就该讨回来!”

说完她又皱着眉头踌躇道:“若是她不给怎么办?要不,还是不要了吧!”一幅很怕得罪人的样子.

陈婉见了,直恨纪瑾瑜心性不坚没主见,便急着上前一步,痛心疾首道:“姐姐,既然是的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拱手让给别人?就是宣扬出去,也是她没理,你怕什么?这可是家传的东西,你自然会好好爱惜,可是别人哪里就知道是家传的呢!万一当作不值钱的普通玩意来待,弄坏了也是你自己心疼!若是让纪夫人知道了,该有多伤心?说不定还会埋怨姐姐不能保管好家传之物呢!”

纪瑾瑜听了,脸上却露出一股轻松的笑容来,她拉着陈婉的手腕,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如此,好妹妹,还是快些将这玉镯褪下来还给我吧!”

陈婉听了一懵:“姐姐,你说什么?不是玉簪吗?干玉镯什么事?”

纪瑾瑜反问道:“妹妹即知道这玉镯是我家传的东西,妹妹怎么还不快还给我?”

说着便抓着陈婉的手,要将玉镯子捋下来。

这个镯子是陈婉昨天晚上辛辛苦苦才得来的,这是纪瑾瑜给她的信物。她自以为有了此物她便拿捏住了纪瑾瑜,到时候自然能顺利进入薛家。所以她谁都不相信,只有戴在自己身上,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摘下来。

纪瑾瑜突然变脸,让她猝不及防,但是她却也明白,无论如何这镯子是不能交还给纪瑾瑜的。

纪瑾瑜来抢,她自然不答应,一边护着镯子一边大声质问纪瑾瑜:“姐姐,你说什么话?这镯子明明是你答应了给我的了!”

说着她推了纪瑾瑜一把,没想到,纪瑾瑜却抓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声音凄厉地尖叫者:“妹妹不要,不要推我…我不会凫水”

这突然的尖叫吓了陈婉一跳,她没有想到说话温柔的纪瑾瑜会突然尖叫起来。

这一声尖叫也吓坏了众人,本来众人以为她们闹着玩。这声音实在凄厉的紧,让凉亭中的众人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闹着玩这么简单,纷纷放下手中的事物朝湖边涌去。

“了不得!”,三奶奶窦氏吓得丢下毛笔就往湖边赶:“婉表妹,快松手,这种玩笑可使不得!”

陈婉不知道纪瑾瑜再说什么,但是也知道情况于自己不利,她涨红了脸,想将自己的手从纪瑾瑜手中挣脱出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快松手…”

她刚说完这句话,却没有想到纪瑾瑜对她一笑,说不出的诡异。她正不知所以然之间,纪瑾瑜却猛然间松开手,闪的她往后一个踉跄,直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终于挣脱了!她看看手上,还好,手镯还在!她刚松了一口气,再一抬头,直惊得魂飞天外。刚才与她争夺手镯的纪瑾瑜却像断了翅膀的飞鸟一般,直直地跌落到湖中。

“噗通”一声,溅起好大的水花!

亭子里的众人听见纪瑾瑜高声尖叫的时候就围了过来,不过几步路的光景,便眼睁睁地看到纪瑾瑜被陈婉推入湖中。

薛博文吓得脚下一软,险些要跌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纪瑾瑜所谓的金刚钻竟然是这样的方法,直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

薛仲文跟薛叔文也吓得傻了眼,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