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懊悔不已!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更何况是不如小人的长舌女人!

她忙上前一步,瞪了纪瑾瑜一眼,补救地说道:“闻太太家中富庶,什么东西没见过,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献宝?况且人家家里一大家子人,今日能来看你已经十分难得了,你怎么能让闻太太为难?”

说着亲自送闻太太到门口:“谢谢您今日过来,还带了药材,等瑜儿好了,再让她亲自上门道谢!”

送走了闻太太,顾氏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在,闻太太来盛京不久,认识的人不多。现在只能希望闻太太看在两家的份上,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了!

57、试探(上)

纪瑾瑜端坐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自己目若一汪秋水,泓清潋滟,令人着迷。摘掉脸上的面纱,原本白皙红润的脸蛋上红色的疙瘩斑驳不一,硬生生破坏了美感,让人看着都觉得异常恐怖。

真的要让杨承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吗?

她不禁想起昨晚父女间的对话。

“瑜儿,这几日杨承一直在帮我弄花房,你横竖闲着无事,明日也来帮忙吧!”

纪瑾瑜抬起头,不解地望着纪洪,却看见纪洪正犀利地望着自己。这样的目光,有着洞察世事的透彻。

纪瑾瑜不由心头一跳!

“父亲,我脸上这幅样子,出去了恐怕会吓着人!”

纪洪却冷冷一瞥,毫不留情面地说道:“你为了他,不惜自毁容貌,整日窝在家中,怕就怕,人家未必领你的情!你明日不现身,怎知道你这番苦心,是不是白费?”

纪瑾瑜听了,脸上就有些发烫!

记忆中的父亲,或温润、或包容,何曾像今天这样尖锐而刻薄?

她还没有回答,便听到纪洪说道:“所谓女大不中留,果然不错!你可知你母亲为了你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还托了很多关系,帮你求医问药。你素来聪慧懂事,怎么如今倒让人不放心起来!瑜儿,你有心思就算不能与为父说,难道你母亲也说不得?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我亲手教导出来的!”

语气之中,有着浓浓地失望!

纪瑾瑜不由慌乱:“不是这样的,父亲,我这样做,并非是为了杨承,只是女儿现在真的不想找个人胡乱把自己嫁了!”

“说来说去,还是你不信任我与你母亲罢了!”,纪洪眼中的忧愁浓的化不开:“难道,我与你母亲不能做你的依靠吗?为何到了如今,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呢!你真看上了,直接说便是,我与你母亲自当会为你张罗!

你若对他无意,你祖母怎么会经常叫他过去讲话?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忸怩了!

当年我看上你母亲,不惜连续三次上门求娶。我的女儿,应该也是如此。你若真的看上了,大可以大方一些,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敢想敢做,敢作敢当!这才不愧我这些年教导!

你怎能像寻常闺秀那样,只知道躲在一旁任由父母做主,或父母安排的不合心,就装病胡闹来伤父母的心?我这些年的教导,竟是白费了不曾?”

纪瑾瑜不由一滞:自己怎么这样糊涂!为了这样的事,来伤父母的心。遇到事情就躲到一旁,自己何时也变成了这样!

眼前这个人,不仅是自己的父亲,还是督察院侍郎,曾经以明察秋毫而让朝堂侧目!自己若真的对杨承有意,他岂会看不出端倪来?

父亲一直喜欢聪明有头脑的人,而他也一直是这样教养自己的!

纪瑾瑜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女儿想左了!这事的确是我欠考虑,让母亲担忧,实是十分不该!”

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纪洪怎么会真的生气?见纪瑾瑜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纪洪又说道:“你年纪小,没有经过这些事情,遇事情转牛角尖,再正常不过!只是,你要记得,不管何时,我与你母亲、你哥哥都是你的依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算自己不爱惜,也要想想素来疼爱你的母亲与祖母!”

谆谆教导,全是父亲对子女的关怀,纪瑾瑜鼻头一酸,红了眼睛:“父亲,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纪洪欣慰道:“你一直都是聪明孩子,明天开始,那药就停了吧!不光为你自己,你嫂子临盆在即,家中里里外外都要人张罗,你母亲一个人哪里能忙得过来?”

“是,父亲!”

**************

窗外春意融融,早有不知名的鸟雀叽叽喳喳交个不停。多日窝在室内的纪瑾瑜,头一次出了院子,只觉得空气之中洋溢着一种清新沁人的芳香。

纪瑾瑜面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烟罗轻纱,由湘月撑着伞,喜云捧着花籽,出了屋子。

纪洪这两天在整理花房,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仆妇多手中捧着花盆送往各房。她们见了纪瑾瑜忙停下脚步,放下花盆跟纪瑾瑜行礼问好。

纪瑾瑜边笑着跟她们打招呼,边慢慢向花房走去。

女子皆爱惜自己的容貌,纪瑾瑜也不例外,她尤其重视防晒,白天劲量不出门,就算出门也会让人撑着伞。好在她这稀奇古怪的想法,顾氏并未阻止。所以下人看到她撑着伞,并未觉得奇怪。

花房在中路第一进院子梅院,左右两边相对的六间厢房,一边是客房,一边被纪洪改装成了厢房。

年前纪洪在花房里培育了许多品种,到了现在倒是可以移出来栽种了。

如今自己这个样子,杨承见了,不知会有什么反映!

第一种可能便是他对自己一心一意,不在意的自己的容貌。这个念头闪过,纪瑾瑜不由苦笑,这个样子,自己照镜子都会觉得丑陋难看,何况是旁人?

如果杨承不能接受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得落荒而逃,再也不来纪家?如果真的如此,那可就伤透了自己的心。不要说自己,恐怕纪洪也不会允许自己嫁个这样的人吧!

对于这个结果,自己真的是又期待又忐忑!一方面希望杨承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而是真真正正喜欢自己这个人,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几乎不可能!

再退一步,自己这样考验他,本来就是不对的!

感情的双方,应该是互相信任,互相包容才是。还未开始,就种种试探,这不是自己的作风!

据说,男人都很脆弱,根本经不起考验。

如果杨承真的吓到了,自己又该如何?

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纪瑾瑜苦笑,这算不算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要怪就怪自己当初行事不够磊落,若真的坦言相告,会不会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纪瑾瑜犹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来到梅院。

院子里传来“噼噼啪啪”的拍打声!

跨进院门,就看见两个下人在院子中间搬着花盆,杨承在院子的西南角拍打着地面。那里多了一棵梅树,显然是刚刚种植上的,杨承正努力将泥土拍打得更坚实,好让树更稳固。

不过是几个月不见,杨承却好像又成熟了许多!

许是为了干活方便,他穿着靛青色的粗布短褐,上身呈现出倒三角形,勾勒出他宽肩窄腰,匀称健硕的身形。袖子高高地挽起,露出古铜色坚强有力的小臂跟结实健康的肌肉;上衣的下摆被掖到腰间,露出穿着月白色的裤子的修长有力的双腿。

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活力非凡,充满着男性的阳刚之气,令人赏心悦目!

“三姑娘来了!”

见纪瑾瑜一行人走进来,正在做工的下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向纪瑾瑜行礼问好。

纪瑾瑜并不说话,笑着冲她们点点头,便进了花房。

杨承一直在拍打泥土,根本没有主意到纪瑾瑜一行人的到来,听到别人问好,他手中一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待他抬起头来看见纪瑾瑜,这才证实自己没有看错,他不由心头一滞,眼睛盯在纪瑾瑜身上就分了神,手中的铁锹差点就劈到梅花树上去。

直吓得他赶紧稳住心神!

这几日着实累坏了他,自打前几天他答应纪洪要来帮忙之后,就发现纪府有搬不完的花,种不完的草。偏偏纪洪还非常挑剔,不是怪他不小心,就是说他笨手笨脚,那样子,根本不是请他帮忙,分明是故意要折磨他。甚至连家也不让他回,还直接给他告了假。

他本来抱着能见到纪瑾瑜的想法,没想到几天过去了,丝毫没有纪瑾瑜的影子。不过,他时时刻刻也不敢放松,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纪洪不满意。

他想着先一步一步讨得纪洪欢心,到时候求亲的时候,就会少一些阻力。但是,此时此刻,他对纪瑾瑜的心思,一分半点也不敢表露。他始终提醒自己:他现在的身份,是纪家大爷纪慕远的至交好友。

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纪瑾瑜,但是她怎么蒙着脸,还让丫头撑着伞?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花房门口。他这一瞥,却看见纪瑾瑜出了花房的门,朝自己走过来了。

他忙低下头,认真的看着梅枝,来掩饰他砰砰直跳的心!眼睛却不由自主又悄悄看着,生怕纪瑾瑜不是来看他,而是会直接出门。

纪瑾瑜走到杨承身边,想着刚才纪洪的吩咐,便说道:“杨公子,麻烦你将这种树剩下的土,装到这些花盆中,然后摆到院子中间的花架子上!”

“嗯!”,杨承点点头,开始来来回回地装土搬花盆。

他的心情本来十分激动,但是听到纪瑾瑜的声音之后,他激动不已的心,便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不仅是平静,而且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这声音像是一阵轻风,能抚平他心中的急躁。

他不由抬起头,回望了一眼纪瑾瑜,却不想纪瑾瑜也在望着他。两个人的视线触碰到一起,杨承不由一震。

58、试探(下)

她的眼睛好似一汪秋水,清澈明亮,晴光潋滟,凝聚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与温柔,透着一种万事随心的闲适与笃定。

就是这种眼神,能让自己忘记忧愁,对未来充满希望。就是这种眼神,让自己不知不觉间将她的一举一动放在记挂在心上。若是能得偿所愿,自己愿意奉上一切,只愿换她一世无忧。

杨承转过头来,只觉得心口发烫。

纪瑾瑜已经走到他身边,伸出欺霜赛雪的双手,将花籽种到那花盆里面。在她举手投足之间,一股少女身上独有的幽香丝丝缕缕钻到杨承的鼻子里。

他意识到这是纪瑾瑜身上的味道,不由心醉神怡,舍不得移开步子,只盯着纪瑾瑜露出来的一截皓腕,却感觉到自己身上某个部位起了变化,“腾”地一下脸红了。

他只觉得一阵羞愧与可耻,忙转过头,压住内心的旖旎涟漪,这才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激荡。

杨承不过十九岁,又一直跟着师傅常年在外漂泊,后来又跟着舅舅在河运上忙前忙后,对男女之事开窍的甚晚。对自己身体的变化虽然知晓是怎么回事,却从来未曾尝试过,所以,不由手忙脚乱。

耳边传来纪瑾瑜跟丫鬟说笑的声音:“这是铃兰花,花朵比较小,不比月季牡丹菊花花朵硕大富贵,所以一般大户人家都不种它。这还是我上次在姑母家见到的呢!”

湘月不由问道:“既然人家都不种,那姑娘为什么要种呢!”

“因为铃兰花开了之后,像一只只小铃铛,非常漂亮。月季牡丹虽然可以盆中种,却不能摆放到床头案牍上,而铃兰花小巧玲珑,最适合摆放了!”

纪瑾瑜的声音清清脆翠,十分好听,她说话的时候,好像带了几分笑意。

杨承听在耳中,只觉得十分悦耳,又忍不住朝她望去。

这一看,直惊得他瞪大了眼睛。

因为低着头,所以纪瑾瑜脸上的面纱不再服帖地盖在脸上,而是落了下去,露出纪瑾瑜下面的半张脸。

原本白皙红润的脸庞,此刻竟长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红疙瘩,生生破坏了原本如花似玉的面庞。

怎么会这样?

他就是再镇定,也不由惊呼出声:“你的脸…”

纪瑾瑜听了,胸口一酸,自己最怕的还是来了!

她忙吸了一口气,用温婉平静的语气问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杨承毫不掩饰的话,让纪瑾瑜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泛着一种委屈与疼痛。

“怎么会这样?你痛不痛?有没有请大夫?除了脸上还有那里不舒服?”,杨承已经急急地问了出来,语气之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心疼。

说完他又想起女子爱惜容貌,自责自己太不会掩饰,忙补救般地说道:“你不要担心,你这是面疮,过几天就好了!我之前也长过,很快就会消下去了!你千万不要怕,没事的!”

他刚才的惊讶与其说的害怕,还不如说是担心,这中间的区别纪瑾瑜如何想不明白?望着他目光中的关心与安慰,一种酸酸的、暖暖的的感觉在纪瑾瑜心中氲湮开来。

杨承还没有得到纪瑾瑜的答复,只看见纪瑾瑜站起来,轻快地拍了拍手道:“好了,这几天日日浇水,过几天就能看到它出土发芽了!”

湘月忙递上帕子给纪瑾瑜擦手:“姑娘,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大夫嘱咐了,你的脸是不能在阳光下面晒太久的!”

“知道了!”,纪瑾瑜心情轻松,笑着点点头,转过身来跟杨承道别:“多些杨公子,我先回去了!”

说着不待杨承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生气了!杨承见她不理会自己,以为自己刚才话太重了,忙拔足追了上去:“瑜…三姑娘…”

纪瑾瑜闻言,转过头来,杨承慢慢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坚定,一字一顿道:“你莫要担心,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直到晚上,纪瑾瑜还在恍惚,你莫要担心…担心什么呢?自己脸上的疙瘩?或者是其他。两辈子加在一起,纪瑾瑜只谈过这一次恋爱,她不由低呼:杨承,你可千万莫让我失望!

纪瑾瑜深知,杨承能不能通过纪洪的考验,全看今晚。她忍不住对湘月说道:“湘月,你去梅院看看大老爷那边结束了没有。”

湘月应声而去,不过一会的功夫就笑吟吟地回来了:“回禀姑娘,我去的时候,梅院那边刚刚结束,遇上了喝得满口胡话的大爷,还有要送钱先生回家的陈寿大哥。”

纪瑾瑜不由一惊,不应该是闻先生吗?怎么会是钱先生?纪洪有两位幕僚,分别是闻先生、钱先生。闻先生主要帮助纪洪处理文书案牍,商谋问计;而钱先生生性豁达,善于公关,酒量也十分大。因此,若有应酬,纪洪基本上都会带着钱先生。

可是,今天并非应酬,怎么还请了钱先生来作陪?

“你可看清楚了?的确是钱先生吗?”

湘月笑道:“自然,闻先生清瘦而蓄长胡子,钱先生壮硕是八字须,我认得的。”

纪瑾瑜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肯定是钱先生无疑了。”

“是啊!”,湘月捂嘴轻笑:“大爷还拉着不让钱先生走,说是要再跟钱先生喝个痛快呢!”

纪慕远并非贪杯之人,又是在自己家中,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没想到,他平素那么斯文的一个人,醉了也如此没有形状。

忽然,纪瑾瑜心中一动!

“杨公子呢!是不是醉得厉害?”

纪瑾瑜也担心,杨承醉了之后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杨公子没有大爷醉得那么厉害,但是酒也喝得不少。我去的时候,杨公子被两名小厮扶着回了客房。虽然脚步蹒跚,却安安静静的,没有像大爷那样叫嚷。”

纪瑾瑜听了,就放下心来。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喝醉了的人大脑受酒精支配,往往十分亢奋,就会将平时压抑在内心的事情吐漏出来。这个时候的人,失去了理性的控制,往往一吐为快,毫不掩饰,便会显示自己的本性。

所以,今天晚上,纪洪的本意是想灌醉杨承,看看其本性如何。所以,陪客的人是豁达善于饮酒的钱先生,而不是闻先生。只是,没想到杨承醉了之后,安安静静,一句话不说。倒是纪慕远,真的醉得不知自己在干做什么。

得知杨承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纪瑾瑜心中安定,又想到纪慕远喝醉了,范氏临产在即,恐怕照顾不过来,忙又吩咐阳春:“将刚刚煮好的蜂蜜绿豆醒酒汤送到柏院,让底下的人服侍大爷喝了。再派人送一份去松院,大老爷那里。”

阳春点点头,吩咐喜云、喜雪伺候纪瑾瑜休息,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

这边杨承却躺在客房的床上,沉沉睡去。

待服侍的小厮退出去之后,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清明而流光溢彩,哪有半分的醉意?

对于纪洪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表现,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知道今天晚膳酒桌上见识了钱先生那一幅不将自己灌醉绝不罢休的样子,他突然明白,纪洪这样子做,分明是大有深意。他想明白中间的关节之后,不由大喜过望。他心中高兴之极,虽极力忍耐,却还是有些许情绪露了出来。又觉得这酒如甘似醴般美味,对于钱先生递过来的酒却再无推却,而是一杯接一杯地豪饮了起来。

他这个样子落在钱先生与纪洪眼中,自然是认为他喝醉了。便不再灌他,倒是纪慕远没人灌他,却因为酒量浅而醉倒了。

他躺在床上,高兴不已,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要飞了起来一样。转眼又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马上就可以跟自己日夜厮守在一起,这实在是人生最快活不过的事。又觉得自己觉悟得太慢,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能否让纪洪满意。若是自己机警,能早点想明白便能表现的更好了。

他此刻激动万分,哪里还睡得着,黑暗中思绪异常清明。他听到守夜的人开始关门落钥,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之中迸发出来,他不由“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

这一夜,竟是如此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杨承就被告知纪洪有请。他脚下生风,神清气爽地去了松院。来到书房,纪洪只是对他点点头,便让他站在一旁,然后继续低下头练字。

这一等,便是一个上午!

杨承倒也沉得住气,不急不躁地站在一旁,一直静静地等候。

纪洪心里就生出了七八分满意的感觉,果然是不急不躁,没有时下年轻人的轻狂。从这几日的表现来看,杨承无疑是合格的。

小丫鬟送上茶,又缓缓退了下去,这才打断纪洪的思维。

他状似不经意地抬头,惊讶道:“居然已经这么久了!年纪大了,不得不服老啊!”,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承一眼。

这一眼直让杨承心惊肉跳,实在不知他这话的意思。心中虽然纳闷,面上却丝毫不显:“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更何况伯父正值壮年,春秋鼎盛?”

“嗯!”纪洪点点头:“你这话倒也不差!”

杨承却十分着急,怎么半天都没有提到正事呢?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将事情提一提,却听到纪洪说道:“今日中午我家中有客,就不虚留你了。”

啊?杨承不由瞠目结舌!

59、过关

却听到纪洪说道:“今日中午我家中有客,就不虚留你了。”

啊?杨承不由瞠目结舌!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