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登对自家妹妹还是很了解的,听了这话已知她心意,忙顺着她的话说起府学里的教授同窗,还有发生的各种趣事。时不时的引着刘仁杰也□来补充几句。听的碧玉无比神往,恨不得也去见识一番,可惜她是个女孩子。

当刘水莲泡了茶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已经极为融洽。她满脸通红的先走到吕登身边将茶奉给他,兴许是激动手抖的不成样子。吕登倒好,不动声气有礼的谢过接了茶杯放在桌上,继续兴致勃勃的说话。

当奉给碧玉时,她的心绪上下翻滚杂乱无章,心不在焉手一抖没端牢茶杯,滚烫的茶水就朝碧玉身上泼来。

受伤的总是他

碧玉猝不及防一时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坐着,吕登急的跳起扑了过来,想一把拉过碧玉避开。这一切虽快,但没快过刘仁杰,只见他闪电般伸出手挡在碧玉面前,滚烫的茶水全倒在他双手上。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刘水莲已经被这意外的事件吓呆了,脸变的煞白整个人如泥塑般动弹不得。

碧玉愣了愣醒过神来忙朝外冲,吕登冲上去撩起他的衣袖,一双手已经又红又肿,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碧玉打了盆凉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放在刘仁杰面前,吕登反应灵敏的捧着他的手浸在凉水中。

这时的刘水莲总算惊醒过来,发出一声尖锐无比的惨叫声,紧接着“咚”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吕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不理会。心中暗恼,要不是看在刘仁杰的面上,他恨不得上去踢上几脚。差一点点碧玉就要在他面前遭殃,而他却来不及救她。这让他怒气横生,同时庆幸这种丢人现眼的女人不是他妹妹。

碧玉始终盯着刘仁杰的双手,眼里含泪,怎么办?会不会烫坏了?这手对刘哥哥来说特别特别重要,可千万不能毁了。

“莫哭,我没事,不疼的。”刘仁杰的双手已经麻木没有感觉,但碧玉含泪的样子却让他心疼不已。那么明媚爱笑的女孩子不应该有这种表情。

闻言碧玉低下头,两颗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再抬起头时已不见踪迹,她努力扯起嘴角,“刘哥哥,你不会有事的。”

刘仁杰嘴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仅杜氏和吴氏闻声赶了过来,刘家的其他人也出现在门口,就连李四妈也抱着小申哥一脸焦急的出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杜氏问道,走近见此情景身体一晃,“杰儿,这……这是怎么了?”顾不得头晕眼花冲过来扶住儿子眼泪直流,心乱如麻。

江氏见倒在地上的刘水莲,扑了上去拍打她的脸连声哭叫道,“女儿,女儿,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岑氏上前帮着把人扶在椅子上。

“娘,你快让人找个大夫过来。”吕登一直按着他的手放在水里,心焦莫名。刘仁杰是为了救碧玉才受的伤,要是他的手烫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双手对于想考取功名的人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吴氏见杜氏此刻六神无主只知落泪也不多问,吩咐李叔去请大夫,这才走近他们问道,“怎么会这样?”

碧玉嘴刚张开,就听吕登道,“不小心烫到的。”

“怎么会烫到的?”杜氏惊急攻心眼神散乱,这万一有个什么,让她怎么活?

刘仁杰抢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拿稳茶杯。”声音沉稳的很,仿若无事般。

杜氏又急又怒道,“你这死孩子,多大的人了,还拿不稳茶杯,你…你的手…万一……”

“娘,我没事,吕兄弟替我救治及时,应该不会有大碍。”刘仁杰道。

吕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啊,伯母,我刚刚已经让刘兄把烫伤的手泡在凉水里,再让大夫瞧瞧,应该没事的。”

这两人第一次如此默契心灵相通的说词一致,把碧玉完全撇在一边,整件事情仿佛真的跟她一点点关系都没有。碧玉几次张嘴,都被吕登瞪了回去。

大夫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诊治一番后拿出一盒子专治烫伤的清凉药膏涂在受伤的地方,再用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这才转身对旁边等待的人道,“幸亏救治及时,并无大碍,不过这几日还是要休息,不能拿笔也不能碰到水。”

杜氏纠结紧张的心这才松了些,她刚刚被吓坏了连话都说不了,此时才缓过神细细询问些事宜。

“姐姐,让大夫也给莲儿看看。”江氏满脸泪水的恳求道。

杜氏看了眼微微点头,大夫搭过脉安慰道,只是受了些惊吓,不用吃药,过会自然醒来。杜氏谢了又谢取了一吊钱作为诊金让碧娘送大夫出去。

杜氏心中有些生气,遇到这种事别人家的孩子都能想到为儿子急救,她这个亲妹妹却这么没用,居然晕了过去?真是丢脸,原本就不喜欢这个庶女,这下更不喜欢了。看着她就心烦挥挥手让她娘带她下去。

吴氏见状起身告辞,杜氏一再挽留,让他们母子几人多坐片刻。

“杜姐姐不用招呼我们,先顾着你家杰哥吧,那才是第一桩大事。”同是母亲,吴氏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杜氏不再多说,起身郑重的朝吕登行礼,“亏的有登哥在,要不我家……”

吕登受之有愧,侧身避开,“不敢当,无论是谁,都会有救助之心的。”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杜氏早已信以为真,见他又是这般谦虚不肯居功,对吕登实在是感恩在心,也不再多谢,只在心里牢记。别的事她或许不会放在心上,唯独关系到她唯一的儿子,再小的事都记在心里,何况这种大事。“改日等小儿全好了,让他亲自上门道谢。”

“不用的,等他好了过来找登儿耍耍。”吴氏笑道。

出去时碧玉一再回头,视线直直落在刘仁杰重重包裹的双手,心中既感激又难过。

刘仁杰冲她点了点头,就转过头不再看她。

吕登牵着她的手,小声道,“别再回头了,别人见了又不知会乱想些什么。”

“可是……”碧玉不放心的又想回头。

“我们回家再说。”吕登用力拉着她,不许她回头。

回到家中,吴氏让李四妈带着申哥出去玩,房中只有吴氏和一双儿女,她眯起眼开始追问道,“怎么了?究竟怎么回事?”

吴氏早已察觉到不对,先别说这一回吕登热心的有些反常,光说碧玉坐在车里抑郁不乐的模样就引起了她的怀疑。

吕登看了看吴氏,想了想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氏听了大惊,一把揽过碧玉仔细打量,“女儿,你没事吧?热水有没有溅到你身上?”她还担心碧玉吓着,一个劲的安慰她。

“没有,可是刘哥哥他……”碧玉扁了扁嘴,快要哭了。要不是刘哥哥挡在她前面,那受伤的人就是她,那疼痛难忍的人也是她了。

吴氏摸摸她的头,“你不用自责,大夫不是说杰哥并无大碍吗?别难过了。”

碧玉扑进吴氏的怀里,声音有丝哽咽,“可我只要一想到他是替我受了这苦,我的心里就好难受。”同时她也很困惑在那一刻刘仁杰为何挡在她面前?是他的心肠太好不忍她受伤吗?

“傻孩子,这又不关你的事。要不是刘家那个小妮子,他哥哥也不会受伤。要怪就该怪她。”吴氏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心有余悸的庆幸受伤的不是自家的女儿。

吴氏原来对刘水莲有些怜惜,她很了解杜氏的性子,知道刘家姐儿在嫡母手里日子难过。看她怯生生的模样实在可怜。可听了这事后,吴氏对刘水莲很不喜欢。连个杯子都拿不稳,都不知家里人怎么管教的。她的心里充满了对刘水莲的不满,万一今日伤到的是碧玉,她都不敢想像,她娇滴滴的女儿细皮嫩肉,被烫的浑身是伤的模样,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浑身发抖。

过了半响碧玉的情绪平静下来抬起头道,“娘,上次三舅舅送的那盒子雪莲膏,我想给刘哥哥送去。您觉得呢?”

这盒子药膏听说很贵重,得来不易。这药用来治伤口最管用,连疤都不会留下。吴家荣只分送了各家一盒,吕家的这盒在碧玉手里,只因她下厨时容易被烫伤划伤。

“送吧,再值钱的东西也不及他救你的一片心意。”吴氏不在意这盒子药膏,重要的是让刘家哥儿早日康复,让女儿早日心安。“不过不能由你出面,让你哥哥送去。”

碧玉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寻思了片刻,“女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吴氏满意的笑了笑,“今日登儿做的很对,懂得护着你妹妹处事也极妥贴。”

“谢谢娘。”吕登难得听到吴氏的夸赞不由喜上眉梢,话就多了起来,“孩子懂的如何保护妹妹。”沾沾自喜的像个孩子。

“登儿没让娘失望,娘很高兴。”吴氏含笑点头,心中很是欣慰,“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知道了娘。”吕登心里跟明镜似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想那位刘姑娘也不会说出来的。”虽然知道刘水莲是无心,但他还是很恼怒。看在刘仁杰为他妹妹挡了一劫的面上,他也就放过她这一次。以后可不能让碧玉跟她再来往,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除非她想自找倒霉,否则她决不会说的。”吴氏对此很有把握,虽在刘家没待多久,但刘家的情况她已看的清清楚楚。

吕登成婚

时光飞逝,很快到了两家约定的婚期六月初六。吕家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新房摆在吕登所住的东厢房,把三间都打通,重新请人粉刷上漆。

好几天前吕家上下忙碌起来,不仅要安排成亲所需的东西,还做了许多点心用来招待客人。

幸好酒席是由吴家名下的酒楼包办的,碗碟筷盘都是由酒楼供应。酒水菜肴之类都由吴家富帮着料理,吴氏省了不少心。

吕家没什么近亲,就把村上的所有人都邀请来喝喜酒。乡下人都喜欢凑热闹,何况吕家人和气没架子更是乐的锦上添花。吴家亲戚倒挺多,不过都是远亲。外院由吕顺和吴家富三兄弟招待男客,请了四名小唱咿咿呀呀唱着,内院则由吴氏和吴家几位舅妈招呼女客。

村里的小孩子们跑来跑去,热闹的不行。勇哥他们几个小点的表兄弟陪着小申哥玩,让他乐坏了。

响午时,吕家就安排了四对灯笼、六对吹锣打鼓的人、一对抬轿的人,一座喜轿由媒婆领着一路吹吹打打的去迎亲,一身大红喜服的吕登容光焕发的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引的路人都驻足观看。

胡家在平安镇上买了间二进的小宅子,作为胡雪儿的嫁妆。这些天他们住在那里,当作发嫁的场所。毕竟府城实在是太远了,不太方便。

门口披了红挂着两只红灯笼,见迎亲的人走近就放起鞭炮,众人在噼里啪啦声中进了胡家。胡家亲戚笑嘻嘻闹着要红包,吕登忙让人送上,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一一行礼。那些人调侃了几句才放他进去。

送亲的人被请到厅里喝喜酒,吕登和媒婆先去新房请嫁妆,等吉时到了先发嫁妆,足足四十抬的嫁妆引得镇上所有人闻讯出来观看。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请的新娘出了房门上了轿子。

刘家全家人都来喝喜酒,刘仁杰今日也穿的很整齐,话依然不多,和吕登打过招呼问候了几句就不愿打扰他退到清静的地方去。

刘水莲远远的躲在角落里望着吕登满面春风的样子,心中酸涩无比,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江氏不经意见到,惊道,“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让人瞧见就糟糕了。”

她们刘家还要靠胡吕两家帮衬着,要让人看见还以为有什么事呢?这不是触他们楣头吗?

刘水莲低下头默默掉泪不肯说话,心想着自从那次后,吕家人即便见到她都淡淡的。至于原先说好的上吕家做客也没她的份。她还从嫡母嘴里听到吕登已经和胡家姑娘定亲,择日就要成亲。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让她伤心欲绝,夜夜的伤怀使她益发消瘦。

江氏看了半响顿悟,心中盘算着也该把女儿的婚事办了,姑娘大了已经存了心事,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只是刘家长子的婚事一日没定下来,就轮不到下面的弟妹。应该劝着大姐把杰哥的婚事定下来。再拖下去就都耽搁了。

杜氏则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心中思绪翻飞。

吕家让嫁妆摆在院子里照着清单一一清点,见没有差错。拿了铺盖请了钱氏蒋氏唐氏三位长辈去新房铺床。而众人围着这些嫁妆议论纷纷,羡慕不已。立柜桌椅案几拔步床都是花梨木的,款式典雅大方。十几口箱子一字排开,里面都是各种精美衣料瓷器梳头家什,两匣子各式的金银首饰,这些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最惹人注意的是一架黑枝木屏风,花鸟栩栩如生,让人惊叹不已。

碧玉今日的任务是陪着几位表嫂,除了大房的三位表嫂,二房的义哥也娶了新妇沈氏,她今日是第一次来吕家。碧玉自当尽主人之职,好好招待她们。

章氏的肚子尖尖,已有六个月的身孕,这是她盼了多年的第一胎。她特别小心生怕有个闪失。碧玉让她斜靠在美人榻上,另几位散坐在四周。面前的小几上摆放着十几碟点心茶果,几人一边吃,一边说笑,气氛极是融洽

“玉姐儿,你嫂子的嫁妆很丰盛,听说镇上还有座宅子?”金氏好奇的问道,其他人都竖起耳朵。女人们都喜欢攀比嫁妆,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碧玉浅笑道,“并不大,只有两进。”吕家人都喜欢低调,当初嫁妆单子送过来时,吕顺就让胡家不用准备太多的嫁妆,减了几样显眼的。据碧玉估计,除了明面上的,胡家应该把那几样暗地里也给了胡雪儿。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扫了兴。才二进啊,这也不算什么。吴家家大业大,各房的媳妇娘家条件都不错,自然看不上这些。虽说院子里的嫁妆挺多,但四十抬的数量对她们来说并不算多。

金氏突然笑道,“不过瞧着那些首饰都是京城时兴的款式,件件都是珍品。”

“对,那件银蝶步摇我只在府城的聚宝斋见过一次,听说要好几百两银子。”沈氏眼睛一亮,她是府城第一首富沈家的嫡女,也是由吴家荣夫妻做的媒。她对首饰挺有研究,都能说个头头是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件首饰就值这么多钱,这胡家不仅家底甚厚,而且还舍得给女儿备这么好的嫁妆。刚刚只留意抬数没留心里面的东西。此刻想来那些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珍品。

“姑姑姑父真是好福气。”金氏笑道,“将来就等着享儿子儿媳的福了。”

“谁说不是呢?以后登哥中了举,给姑姑她们请个诰命回来,到时可风光了。”季氏眼露羡慕道。其他人都凑趣的奉承了好几句。

碧玉微笑不语,默默听着。

“姐姐。”申哥跑了进来,拉着碧玉的衣袖。

“三弟慢点,小心摔着。”碧玉拿出手帕替他拭去额头的汗珠。

“姐姐,给我芝麻糖,我请他们吃。”登哥指着在院子里疯跑的村里孩子。

“好。”碧玉摸摸他的头,起身从小几的点心中翻出一盒子芝麻糖,分出些在碟子里。其下的都给了登哥。“去分吧,不许淘气。”

申哥胡乱点着头,急着要走。

“三弟,表哥他们呢?”刚刚还见他们一起玩,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人影呢?

“他们去前院玩了,也不带上我。”申哥生气的嘟起嘴,原来玩的好好的,勇哥闹着要去前院听戏。大家都同意,只是不肯带上小申哥,嫌他年纪小出去添乱。再则吴氏早已吩咐过不许申哥去前院。前院人多杂乱,又是碗碟筷的,生怕他磕着碰着。

碧玉拍拍他的头安抚道,“没事,他们不带你玩,你也不缺人陪你玩的。”

申哥终于展颜笑了,拿着盒子出去分糖。

“申哥儿说话越发利落了,听说姑父给他启蒙了?”金氏去年就开始理家,人越发的精明能干。

钱氏最为看重这个儿媳妇,把家务都扔给她也放心。如今整天就抱着孙儿逗乐,什么都不管。金氏处事极为圆滑,手腕又高,嘴又甜。把吴家上上下下各式人等都收服了,就连章氏和季氏也被安抚的妥妥贴贴,没闹出什么矛盾来。唯有一点不如意,她膝下只有一女,没有儿子。心中焦急但也没办法,只有学婆婆烧香拜佛。

“是啊,开春时爹爹让他去学堂了。”碧玉笑眯眯的说道。心中颇为得意,申哥的千字文都是跟她学的。吴氏虽有心教,但家中这么忙□乏术。碧玉就主动请缨将教申哥的任务揽下。申哥也争气,别看他调皮的很,人其实很聪明,只要教过一次的字就能马上记住。

“将来又是个读书出色的。”季氏笑着夸道。

“如今不好说,等他大些再看。”碧玉谦虚道。申哥那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没定性。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后院的人都朝前面跑去。

屋子里的女人们也站了起来,碧玉笑道,“大表嫂就不要来回走动了,您就在这里歇着。”

“这不好吧。”章氏身体沉重并不想动弹,但又怕失礼。

“没甚么不好的,大表嫂放心在这里坐着。”碧玉按着她的肩膀,转头吩咐小丫头们好好服侍章氏。

几人出去迎接新娘子,只见新娘子盖着大红的盖头下了轿,媒婆一路扶着她进了礼堂,一对新人跪在香案前拜天地,礼成后牵进洞房。

吕登用秤挑开盖头来,在场的女客都围着看新娘子。不由发出一声声惊叹,真漂亮啊。

新娘子含羞垂下头,媒婆送上各种吉利的食物让新人吃下去。等一系列仪式完了,吕登被拉出去敬酒。

沈氏她们围着问长问短,胡雪儿温声细语的回答,看着是个好脾气的。大家都满意的点点头,虽说是官家女儿,不过没什么骄纵之气,应该是个好相处的。

吴氏心中极为得意,当年那番话说的甚有效果。儿媳妇比起初见面时明显稳重多了,温柔大方,没给她丢脸。

碧玉笑眯眯的听着她们说话,也不多话。她如今听从吴氏的教诲,在外人面前极少说话。免得让人觉得她太过显眼张扬,人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闹洞房时,大伙儿推着吕登不住逗趣。碧玉早早就被吴氏叫到自己屋子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热闹的东厢房。

“玉姐儿,有什么好看的。”沈氏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来,陪表嫂说说话。”

大房的三位媳妇都已回吴家,养胎的、照顾孩子的、料理家务的各司其职。只有沈氏单独留下,等会跟钱氏她们一起走。

碧玉笑吟吟的道,“表嫂,义表哥对你好吗?”二房的这位表兄很疼她,她很希望表兄夫妻能和顺美满。

沈氏的脸一红,害羞的低声道,“玉姐儿,你…”

“这有什么?”碧玉笑的更欢,看样子他们相处的不错。

沈氏羞窘了半天,不甘示弱回击道,“玉姐儿也快到定亲的年纪,姑姑可为你挑好了人家?”

刚刚还落落大方的碧玉整张脸轰的红了,连脖子都不能幸免。

惹恼了碧玉

一大早吕家众人都已起身,连小申哥也早早起了打着哈欠坐着。碧玉给爹娘请过安后坐在吴氏身侧。拿眼不住打量着吕登,没觉得他有什么改变。听说成亲的人会有些变化,她怎么就没瞧出来呢?

这几日学堂都放假,吕顺就没急着去前院,陪着吴氏闲聊。

“娘,我饿了。”申哥拉着吴氏的衣袖撒娇,不过也难怪他,平日里这个时辰已经吃过早饭了。

“申儿,再等等,你嫂子快好了。”吴氏哄道。

新妇第一天就要给公公婆婆做早点,这是风俗,吕家也不例外。

“那还要等多久?”申哥委屈的很。他等了很久很久,肚子快饿扁了。

“三弟,先吃些点心垫垫饥吧。”碧玉笑道,小孩子最经不起饿的。

申哥瞄了点碧玉手里的点心盒,不感兴趣的转头,“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喝白粥。”

“三弟,你怎么不听话?”吕登眼睛一横,申哥立马不敢啰嗦,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碧玉扬起一抹笑,朝吕登翘起大拇指,还是他震的住这个小魔星,家里人说的话都不听单单听兄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