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买了这宅子,以后开销也必定要大许多,往后我吃食不必那么精心,能减地方就减一些。”杜氏心中盘算了一夜,来京城前家里银钱只有二千两左右,这已经包括了所有人送贺礼,其中就有刘水莲代金家送三百两银子。如今去掉三百两买宅子钱,还要平时开销,恐怕手头就有些紧了。毕竟这里什么都要用钱,连棵菜都要花钱买。为以后生计,要多做打算。

“婆婆说哪里话,要减也该减我们小辈。”碧玉知道杜氏话很对,可她也有为难之处,“再说我们家还不至于艰难到这种地步。”吃食太苛刻,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年纪渐老杜氏,因为以前生活太过困苦,身体是病痛不断。这些年吃药和食补才算缓了过来。

“媳妇你不要多心,我只是担心杰儿以后在官场上应酬,恐怕处处都要用钱,我们家这点钱恐怕还不够他用。”杜氏想起一事,连忙道,“对了,你兄长垫付钱早点送过去,虽说是至亲,但银钱上事一定要分明,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占了便宜。”她虽然小气,别人占她便宜是万万不能,但占人便宜她还是不肯。

“是,婆婆。”碧玉心中也是这么想。

“这些我本不该说,家中之事事都已经交给了你。”杜氏生怕碧玉多心,开口解释了几句,“不过我总有些担心,你不要介意。”

碧玉陪笑道,“婆婆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媳妇心里明白,感激还来不及呢。”她知道杜氏是苦过来,难免会居安思危,这也很正常。

“你是个明白人又孝顺。”杜氏心中极满意,脸上露出笑容,“如今到了京城,你在杰儿身上多费些心,好好照顾他身体。瑛儿你就不用太担心,交给我照顾。”

“谢谢婆婆。”

婆媳俩说了会儿话,吴氏就派人来请。

杜氏抱着孩子和吴氏说笑,碧玉给吴氏请了安就直接带着小青去找胡雪儿,把银子给她。

胡雪儿并不接过银子,蹙着眉道,“妹妹这么急做什么?”

碧玉笑道,“你们要用钱地方比我们多,何况又添了这么多人,处处都要银子。我也不好意思拖着。”

“妹妹说哪里话,我们日子还过去。”胡雪儿不知道刘家家底,生怕她们以后生活艰难,“你完全不用担心。”何况昨晚吕登再三叮嘱这笔钱不要急,如果刘家一时凑不出这钱,也就算了。

碧玉朝小青示意,让她把钱递过去,笑道,“我们手头正好有,就不要拖着,嫂子还是收下吧,免得我心中不安。”

听了这话,胡雪儿不再多说,让下人接过收起。她们也相处过几年,碧玉性子她还是有些了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她们感情本来就淡淡,隔了三年再见面,更觉生疏。谈谈衣裳首饰点心,半天也就这么过了。

接下来日子过飞快,碧玉上午管理家务,下午去隔壁陪陪父母,晚上就陪着相公。

而吴氏和杜氏几乎形影不离,两人带着瑛儿要不在刘家说话,要不在吕家吃饭。没办法,京城举目无亲,根本不认识其他人。家里又不需要她们管家务,两人做伴打发日子倒也不寂寞。金氏偶尔也会凑凑热闹,但有时会跟胡雪儿谈谈家务,有时会过来跟碧玉说说话,又要照顾两个孩子,日子也挺充实。

而吕顺百无聊赖,内心极为空虚,不过在吕登建议下,干脆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小儿子学业上,这下吕申苦不堪言,一天到晚读书写字。他天性比较活泼,这样一来就被拘束难受。

吕登见三弟叫苦连天,买了些小玩意哄他,总算安抚下来。

碧玉和刘仁杰夫妻是小别胜新婚,更加恩爱。只是在别人面前半点不显,回到屋子就有些百无禁忌。

过了一个多月,吕登难得在家,将碧玉夫妻叫过来商量事情。

碧玉扫了一眼,屋子里除了胡雪儿还有吴敬仁夫妻。心中不由惊讶,这好端端郑重其事找他们过来做什么?还召集了这些人?

吕登也不客套,等他们都落座了,开门见山道,“表哥表嫂,妹夫妹妹,我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添置产业事。”

“添置产业?”碧玉和刘仁杰不约而同问道。吴敬仁夫妻也莫名其妙对视一眼。

“对,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以前没添置产业,是想着日子不稳定,过个三年就要回乡,添了也没用。”吕登嘴角含笑将原委细细道来,“如今情况不同了,我们三家人口多,这样下去可不行。再说我们有可能会在京城待上好几年,添些产业是极必要。”

刘仁杰虽然不理家事,但碧玉有时会在晚上夫妻谈心时跟他提起一二,所以他也稍微懂些。“大哥话也极有道理,不过我们不懂这些,一切就听从大哥安排。”他们刘家以前也没添过什么产业,只买了二百亩地做地主,收些租子。至于后来铺子都是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什么生意。

“我也没有亲自做过这种事,懂不多。”吕登这些年只顾着读书,并没有插手家务之事,婚前有吴氏打点一切,来到京城后由胡雪儿为他打点,他是没操过半点心。“所以大家一起商量着办。”

碧玉想了想道,“三表哥你说说意见吧,你必竟做过生意,懂肯定比我们多。”

“不不,我懂也不多。”吴敬仁头摇飞快,不敢托大。“这京城行事跟我们小镇可不同,规矩多着呢。”

刘仁杰见状不由愁眉苦脸问道,“那怎么办?”大家都不懂,这事就难办了。

吕登倒并不担心,“大家合计合计,总会有办法。”

众人低着头冥思苦想。

“要不我们添置个小田庄吧。”碧玉想了半天笑道,“种些稻米种些菜再养些鸡鸭,种些果树,把我们平日所需东西给解决了。”别不求什么,只求解决基本所需。她管了这些天家,对京城物价叹为观止。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们不能做很惹眼生意。”吕登听了不由面色一松,“我又不大懂做生意,但这种事又不麻烦。买地不用太多,在郊外买上一百亩左右就够我们三家所需,又不张扬。很好!”果然是他妹妹,聪明很。

胡雪儿也点头道,这三年开销太大了,只进不出,她耗费了许多精力还暗中填进了不少嫁妆才算抹平帐本。如今又添了这么多人,银钱入不敷出,生计更加艰难。“我也赞同,如今什么都要买,这京城东西好贵,有了这么个小田庄我们就省下许多银子,不过这让谁去做呢?”总不能让有功名相公和妹夫去亲自做这种事吧?可吕登身边又离不了吴敬仁。

吴敬仁建议道,“让吴桥去办吧,他很能干。”吴桥原本就是吴家人,和他可算是一同长大,相互之间很了解。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刘仁杰笑道,“不错,他是个很好人选。”吴桥能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样要办,不如多弄几个小田庄吧。”胡雪儿想了一下,“吃不掉东西可以卖掉换些出息。”

金氏怯生生开口,“这样好吗?会不会太显眼?”她本也是管过家人,性子极利落,此时却闭紧嘴巴不大出声。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一切都不大方便。连平时开口说话发表一下自己看法都不轻易张嘴,在外面守拙才是保身之道。

“不会,各自挂在自己名下。”碧玉一点就通,摆摆手笑道,“这点产业根本不算什么,没人会看得上。”对啊,一样要费这些功夫,不如分开多弄一个田庄,也能多添补家用。

刘仁杰自然支持妻子话,“这倒是,我赞成。”

其他人都没异议,把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说干就干,吕登把吴桥叫过来交待了一番,吴桥早就憋坏了,来了京城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人都快发霉。听了这些,忙接过任务去办事了。

没过几天,他就在郊外买下三百亩地,分成三个小庄。除了刘仁杰名下小庄,另外都放在吕登名下,吴敬仁毕竟没有功名,这样可以省了许多税。

吴桥也是精乖之人,并没有大包大揽,回禀了吕登和吴敬仁一声,让他们各自派信得过人过去打理,他只负责刘家这一块。

吕登有些啼笑皆非,这也太小心了吧。不过体谅他为难之处,派了小青爹爹李叔过去打理,其实吧,这根本没什么两样,李叔和吴桥是翁婿,吴桥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吴敬仁见了也只好照办,派了个妻子陪房过去打点。

婆媳

对于吕登他们几个捣鼓小田庄事,吴氏和杜氏也知道一些。不过她们任由孩子们折腾,都是已成亲娶妻人,该独立做些事长些见识,将来要靠他们撑起整个家族。

吴氏一家团圆儿女平安事事顺心,此时只有一桩心事,那就是胡雪儿肚子始终没动静。再等了几个月后,她终于坐不住了,托人打听了下,听说有个城南大夫对这方面很有经验,不过这大夫不出诊,她决心试试。

她当下就召胡雪儿过来,把事情说了一下,让她换上外出衣裳带她出去看病。

听了这席话,胡雪儿心中大为感动,百感交集眼含热泪唤道,“婆婆。”

她这几个月反复考虑是否要给相公纳为妾,可她实在舍不得让出相公。只要一想到以后有别女人为吕登生儿育女,她就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她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定,只能采取拖延政策。可心中煎熬让她无法睡个安稳觉。别人视线只要落在她身上,她就觉得别人在盯着她肚子,似乎在问怎么还没怀上?这种滋味如同百鼠抓心,难受要命。

她最怕是吕顺夫妻眼神,从不敢与他们对视,生怕从他们眼里看到厌恶和指责。

“哭什么?让大夫好好给你调理身体。”吴氏不由柔声安慰道,“等好了给我生个白白胖胖孙子。”

胡雪儿心中忐忑不安,“婆婆,我怕会辜负你一番心意,这么久了都不见动静,我……”她心里真没底气。

吴氏安慰道,“别怕,看了大夫再说。”是真不能生?还是身体不适暂时无法生?这两者之间有很大区别。

胡雪儿愧疚低下头,“不如给相公纳个妾室吧,我不会吃醋,到时生下一男半女。如果可以,将孩子抱到我名下。”说到后面,泪水快要掉出眼眶。

“别想这些有没,我们家是不纳妾。”吴氏心中一软,“要是登儿过了四十还没嫡子,到时就要纳一个。”这孩子日子也不好过啊,心中肯定难受很。都是女人,心思都是一样。谁愿意将相公让出一半给别女人。

胡雪儿猛抬起头,声音激动发抖,“婆婆,这是真吗?”

吴氏给了她一个定心丸,“真,所以不要怕,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们吕家不会委屈了你。”

她不禁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晚跟胡雪儿挑明,看她样子,这事已经困扰她许久了。儿子夫妻之间事,她一向不愿多管,要不是见她脸色越发不对劲,她也不想说这些事,免得戳到胡雪儿痛处。

“谢谢婆婆。”胡雪儿听了这话心中大定,吕登到了四十岁,她还没生出孩子,到时她也无话可说。她也是吕家人,要为吕家未来子嗣考虑。

“都是一家人,有心事就不要总放在心里,那样会憋出病来。”吴氏对媳妇虽然不像对碧玉那般疼爱,但还是将她视为一家人。患难同当,祸福同享。“我只盼着你们小夫妻和和美美,你这些年过也不易,娘家人都不在身边,一个人跟着登儿在这京城过活帮着他里里外外打点。登儿那孩子不理家务,都是你帮着打点身边琐事,难得你还咬牙抗着,这些我都知道,难为你了。”

“婆婆。”胡雪儿泪水落了下来,泪水中都是喜悦和感动。没想到吴氏能这么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会这么理解她。

她一直以为吴氏对她很不满意,记得上次她和碧玉起冲突时,吴氏发怒样子她一直记得。可如今她却能这么包容她,她感到自己真很走运。心中再一次感激父母为她找了户好人家。公婆宽容,相公温和不会拈花惹草。就是她三年未出,也没有责怪过她,还一门心思为她调理身体。她上辈子积了不少福才能有这种好机缘。当年初嫁时不甘心早就丢到哇爪去了。

胡雪儿想起自己亲姐姐,虽然外表风光,可背着人处拉着她手羡慕不已,说她嫁了个好夫婿。姐姐虽然是正室,可上有苛刻公婆,下有好几房妾室。但凡妾室都是不安份,有儿子妾室更是如此。她整日忙着服侍公婆,照顾相公,还要提防别人暗中下手对付自己,还要保护自己嫡子,还要跟妯娌打交道。那种日子光在旁边听听,就觉得累心。

吴氏带着胡雪儿出去了半天,碧玉早已等着,见她们回来迎上去。安排她们漱洗换过衣裳,让下人送茶水过来。

等她们喝了几口茶,碧玉迫不及待问道,“情况怎么样?大夫说什么?”她早就盼着哥嫂有个嫡子,吕家早日开枝散叶。

“大夫说你大嫂宫寒体虚,需要调理。”吴氏脸色很轻松,一半是为了媳妇放松。“这不配了药每天要喝。”

“吃上一段日子再让大夫看看。”见吴氏说这么轻松,碧玉也松了口气,“应该会有所好转。”

“一定会。”吴氏视线转了一圈,“瑛儿呢?”她如今一有空就问孩子行踪。

“正和娟姐儿应哥儿玩呢,婆婆和三表嫂守在旁边。”碧玉笑极开怀。

听了这话,吴氏按下要去找孩子念头,“女儿你家银子够不够?不够话先借一些使。”

“够了,娘您不用担心。”碧玉知道吴氏心疼她,不由感到一阵温暖。“前段日子虽然拿出一笔钱,但家里还有银子,当初相公中进士后别人送了不少礼钱。”

“那就好。”吴氏放松点点头,“你私房银子别动用,留着给瑛儿做嫁妆。”刘家家境并不宽裕,还是早点打算。闺女有份好嫁妆,将来也能让婆家人高看一眼。

“知道了。”碧玉不由笑了,“瑛儿是我宝贝女儿,我也心疼很。”

娘几个说了会闲话,下人送上鲜鱼羹做点心,吴氏婆媳出去了半天,正有些饿了,接过来吃起来。

碧玉也接过来刚想张口嘴马上脸色一变,捂住鼻子想吐。

“快拿下去,快拿下去。”吴氏大急,放下手里碗揽住女儿一连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胡雪儿忙取过茶递了过去,吴氏接过喂碧玉喝下。

碧玉这才压下那股恶心感,拍拍胸口,“我没事了,刚刚闻到那味有些难受。”

吴氏毕竟经验比较丰富,想了想笑道,“女儿,你不会是又有了吧?”女儿小夫妻俩感情好,这也很正常。瑛儿都快二岁了,是该再添个孩子。

碧玉愣了下,低下头想了想脸有些红,“好像这个月是迟了几日。”这几个月夫妻俩闺房内百无禁忌,房事也比较密。难道又怀上了?

胡雪儿见两人愣着,不由出声提醒,“婆婆,快找大夫过来看看。”

“对对对,来人啊。”吴氏急急吩咐下去,找最近大夫过来瞧瞧。

闻讯赶来杜氏走进来,担心问道,“怎么打发人去找大夫?是谁不舒服?亲家太太,你不是刚带着媳妇回来吗?”

吴氏笑道,“是女儿不舒服……”

杜氏紧张打断她话,“媳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好像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累着了?

吴氏看在眼里,心中很满意,这杜氏是真心疼爱碧玉。“亲家太太你不要紧张,等大夫来了再说。”

杜氏并不理会,还在询问,“身体不舒服为何不早说?有病就要早医,硬撑会……”

吴氏难掩笑容,“亲家太太,女儿她是犯恶心。”

“犯恶心?”杜氏呆了一下,见吴氏不急反笑,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有喜了?真吗?媳妇。”说到最后,已经乐笑出声来。

碧玉见状心里有些不安,这要不是有喜话,那她们该多失望啊。“婆婆,这……还不能确定,要等大夫诊过脉才知道。”

“对对,要等大夫。”杜氏直点头,眼睛直盯着碧玉肚子。

半个时辰后,大夫被请了来诊了脉,拱了拱手道,“恭喜太太奶奶们,是喜脉。”

杜氏惊喜莫名,脸上全是笑意,“大夫要不要开副药?我媳妇刚刚犯恶心。”

“不用,吃些酸东西即可。”大夫看上去挺有经验,“前三个月最要紧,平时多让她休息静养,多吃些补品。”

杜氏忙不迭点头应了,喜形于色。

吴氏摸着女儿头发,欣慰不已,总算又有了。心中暗暗祈求上苍,最好这胎是男孩子,这样刘家就有嫡子。碧玉就能轻松许多。

杜氏送走大夫,转过身来笑道,“媳妇,你快回房休息。家里事都交给我吧。”

碧玉为难蹙起眉,“可是瑛儿还需要人照顾。”杜氏一个人能忙过来吗?不过有小夏和范大娘帮着应该忙过来。

“有我呢,我会帮着搭一把手。”吴氏忙劝道,“听大夫话,前三个月最要紧,半点都闪失不得。”

碧玉被两位母亲劝着一左一右扶着回房间,胡雪儿看着三人背影心里酸涩不已,碧玉这是第二胎了,可她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呢?她拍拍额头,努力压下这种伤怀,指挥下人去炖补品,等会给碧玉送过去。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了,赶过来贺喜。杜氏在外面应酬这些人,她笑眯了眼,只顾着乐呵呵笑。

吴氏陪着女儿待在屋子里,不住提醒怀孕期间要注意事宜。碧玉虽然已经生过一胎,但还是仔细听着,心里暖洋洋。手放在还扁扁肚子上,嘴角含着喜悦笑意。

刘仁杰下午回家刚进门,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喜上眉梢飞奔进来。见房中还有其他人,忙收住脚步给吴氏请了安。

吴氏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将屋子让给他们夫妻俩。

刘仁杰笑合不拢嘴,“娘子,我们又有孩子了。”真是太好了。

“相公,你上次起名字又能用上了。”碧玉靠在他怀里,心中满满当当满足感。

“好好,最好都能用上。”刘仁杰眉开眼笑,他上次起了六个名字备用,有男有女。

“相公你好贪心。”碧玉伸手刮他鼻子取笑他。

“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吗?”刘仁杰拉下她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相公。”碧玉羞红了脸娇嗔,如今他说话越来越百无禁忌了。

痛苦

这一胎碧玉很是辛苦,吃什么吐什么,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晨吐。没过几天,她就身体虚弱脸色就难看很。

所有人都心急如焚,杜氏想尽办法煮些清淡吃食给媳妇吃,可碧玉依然吐天昏地暗。

刘仁杰把大夫找来要开止吐方子,大夫开了一张方子,但交待不能多吃,对肚子里孩子不好。

碧玉知道后不肯喝,生怕伤了孩子。可什么都吃不下状况再拖下去,她身体也熬不下去。

吕家人担心要命,让吕登在外面搜罗各种食物回来,变着法子让碧玉吃下去,可惜都没用。

过了几天,所有人都愁眉苦脸,好好一桩喜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刘仁杰更是愁眉苦脸,心烦意乱。

他抱着妻子强忍心痛,“娘子,把这个孩子打掉吧。”

“你说什么?”碧玉瞪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他。

刘仁杰心里难过至极,“这样下去会伤到你身体,我们不要这孩子。”他何尝想这么做?

碧玉头猛摇,眼泪摇摇欲坠,“相公不要,我要这孩子,你别伤害他。”

“娘子。”刘仁杰声音滑过一丝哽咽,“我们以后还能再生,可伤了你身体就……”

“不要,你走。”碧玉狠狠推开他,婚后第一次对他怒目而视。

“对我来说,最重要是你。”刘仁杰眼中闪过伤心,可还是劝道,“如果为了这孩子伤了你,那还不如不要。”

碧玉双手抱着自己肚子,一脸戒备,“出去,我不想听。”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他们亲生孩子,怎么可以说打掉就打掉?

“娘子。”刘仁杰走上去想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