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腿把椅子腿蹬起,往后仰去开水,把葡萄在水里过了遍,抖落水珠。

一只手捧着方便面杯壁,一边倾身靠去,把葡萄塞到人嘴边,食指一推,送进骆佑潜嘴里。

“忍忍吧,吃颗葡萄解解馋。”

指节蹭到骆佑潜的嘴唇,让他一怔,近乎手忙脚乱地随便嚼了几下连皮带核地咽下,喉结随吞咽上下滚动。

“你的手,好点了吗?”他问。

“本来就没多大事。”陈澄手腕上缠着一截纱布,“早上换过了,没水泡也没发言,只是不能碰水,过段时间就能拆了。”

继而又想起在医院那天他那番古怪的话,陈澄换了话题,细窄的眼皮向上一撩:“你是会玩儿弹弓吗?”

“……怎么了?”骆佑潜抿了下唇。

桌下,陈澄踢了他一脚。

催道:“快说。”

“以前学过。”他说。

“哦。”陈澄点头,“谢谢你,那件事。”

“……你知道了?”

“是啊,你还想瞒我啊,不过以后别那么干了,万一被人抓了可没那么容易饶你。”

“我避开监控了。”

陈澄笑起来,捻下几颗葡萄,也不洗,直接塞进嘴:“是,我知道,还有人问我是不是认识什么武林高手呢。”

葡萄的汁液濡湿了陈澄的唇瓣,骆佑潜的目光落在那处,微不可查的咬了下牙关。

“上次数学没去考试拿零分,也是因为这个吧。”

骆佑潜点头。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陈澄说。

他没说话。

又等了两三分钟,方便面泡熟了,陈澄撕开顶盖,拿叉子搅了几下,被热气糊了一脸,饿急了似的吃了一大口。

上午时夏南枝的话还在耳畔。

她可以推荐她去参加一档热门卫视的新办综艺,有了曝光度才会有戏接,等她有了知名度后,需要和夏南枝一起扳倒杨子晖。

对陈澄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尽管会和杨子晖成为敌对关系,但从弹弓那事起,杨子晖就不可能不压制着她。

“今天夏南枝来找我,一个很有名演员。”陈澄把今天的事告诉他。

“做节目?去哪?”骆佑潜问。

“好像是西北吧,有点像野外求生那种节目吧。”

“你身体吃得消吗?”骆佑潜拧眉。

“你真当我二十几年白活的啊,哪那么容易就吃不消了。”

“你身体哪好了。”骆佑潜小声嘟囔,又提议,“这样吧,你以后早上跟我一起晨练吧。”

“别。”陈澄忙摆手,“我叫你哥行吗,让我多睡会儿。”

第25章 家长会

后面几天, 陈澄还是一早被骆佑潜叫起来一起锻炼, 美名其曰“强身健体”。

陈澄晕乎乎的,在骆佑潜第六次敲响房门时终于打开门,顶着一头鸡窝头,双眼半眯不睁地就出来了。

“你烦不烦。”她气得骂人。

这几天早上骆佑潜天天被骂, 早就习惯了,拿起围巾和帽子就往陈澄身上一套,又亲力亲为地替她戴上手套, 隔着手套在手心位置上还贴了一张暖宝宝。

拉着她的手到门口鞋架边, 取了双鞋子扔到她脚边:“穿上。”

睡意销蚀陈澄的感知力,连自己的手被他拉着也没反应,眯着眼和鞋子对视一会儿,才反应慢一拍地踩进去。

骆佑潜牵着上上下下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陈澄出了门。

街上还暗着, 零星亮起几盏路灯。

跑了没几步, 陈澄已经气喘吁吁,拼命往后拽着不肯再跑了。

“你别管我了,自己跑吧,我休息会儿自己回去。”陈澄喘着气儿说。

“你现在回去睡觉准低血糖。”骆佑潜把粘在她脸侧的发丝拨下来,“先去吃早饭吧。”

“……行吧。”

陈澄半身不遂地被他牵着到早餐店, 又被安置到座位上。

“你在这靠着眯会儿吧,我去给你买碗面。”

他刚要走,衣摆却被人拉住了,转身便见陈澄眯着眼仰头看着他:“不要面, 要饭团。”

“好,饭团。”骆佑潜拍了拍她的手。

早餐店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等骆佑潜走过去就把饭团递过去:“哪来的娇娃娃,女朋友?”

骆佑潜被他话里的“娇娃娃”逗笑,抬眼看坐在位子上的陈澄,她脑袋抵着墙,睡眼惺忪地看过来,意识早就放空了。

他朝豆腐花指了指:“再来碗这个吧。”

没否认那句女朋友。

老板乘上一碗递过去:“就一碗,你不吃啊?”

“我还要去跑两圈,她先吃,跑不动了。”

他拿着饭团和豆腐花过去,放到她面前。

陈澄在一片朦胧中看着骆佑潜走近,尚且有一点意识的一根神经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想——

我也太宠这臭小子了,这么早把我吵醒居然都没揍他。

“你先吃,我一会儿跑完就回来,十几分钟。”骆佑潜拿了个勺子塞进陈澄手里。

她抬手懒洋洋地随便一挥,另一手支着脑袋开始一口一口喝豆腐花。

***

后面的日子都过得平淡而有动力。

陈澄照常的生活,上课、兼职、拍照,只是现如今有了一个新的盼头,等再过半个月,便是那个新综艺开始录制的时候了。

而骆佑潜每天去拳馆训练,把两年荒废的全部拼了命补回来,汗水浸湿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每次回到出租屋就写作业,写完做俯卧撑,每天一挨着枕头就能睡着。

半个月后,骆佑潜终于要迎来站起来后的第一场比赛。

以及,学校里的家长会。

“骆爷,一会儿的家长会你怎么办?”贺铭问。

“晚上有比赛,我一会儿就偷偷溜了。”

“你也不怕明天老岑骂死你。”

骆佑潜睨他一眼:“你被骂得还少吗,再说了,明天来不来得了学校还不一定。”

贺铭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场比赛对手就很厉害啊?”

“匹配对手时也看以前的获奖记录的,我以前拿过金牌不可能匹配到弱的。”

不过,骆佑潜从来不怕在拳场上遇到强劲的对手,只是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真正挑战内心阴影的比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迈出这一步。

“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吧,看看你比赛。”贺铭说。

骆佑潜:“行。”

刚刚下了最后一节体育课,两人穿过篮球场往教学楼走。

有个女生从对面走来,手里捧着一个礼品袋。

陈澄走进学校大门时正好遇上贺铭,贺铭看到她也吃了一惊。

“漂亮姐姐?你怎么来学校了?”贺铭在远处看了会儿,似乎是在辨认是不是她,随后马上跑过来。

“你叫我陈澄就好了,也没差几岁。”

陈澄被他那句漂亮姐姐叫得不太好意思。

“我叫骆佑潜一声骆爷,我爷爷都叫你一声姐,我哪好意思叫你名字。”贺铭没正形地说。

陈澄眯眼笑起来:“那随便你吧,把形容词去掉,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

“诶!姐!”贺铭喜庆地叫了声,“你怎么来学校了,老岑找你?”

“老岑?”陈澄问,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

“就是咱们班主任,上回你见过的。”

“算是吧,你爷爷人呢?”

“爷爷?哦哦,骆爷啊,他就在操场那,我带你去!“贺铭说。

他心想:这回骆佑潜可得好好谢谢他这个助攻。

贺铭把陈澄领到操场口,抬眼便见到骆佑潜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站在不远处,女生手里拎着粉色的礼品袋。

显而易见。

陈澄停下脚步,没由来地突然心口一酸,扭过头看贺铭:“告白?”

“嗯,骆爷肯定尴尬死,咱们过去给他解围吧。”

陈澄没动,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

她其实很少见骆佑潜穿校服的样子,更多时候他都不穿外套,只一件里面的毛衣或卫衣。

但现在,他和那个女生两人都穿着冬季校服,像是另类的情侣装,同样的青春飞扬,眉眼发梢都是那个年纪该有的洋溢。

他给了陈澄无条件的宠溺和偏爱,引诱她一步步放松警惕、踏入陷阱,甚至有时候都开始奢望。

冷风猎猎,在陈澄的心口破了一道裂隙。

将那些隐秘而从未宣之于口的冲动和秘密暴露于外。

而后,她轻松地一笑,拍了下贺铭的背:“哪有打断小女生告白的,懂不懂规矩,在这等会儿吧。”

然而,有感应似的,骆佑潜往一旁看过来。

隔着几人触及陈澄,他眉眼一颤。

不知跟那女生说了些什么,还朝着陈澄的方向指了指,说完便急急地朝陈澄跑过来。

寒风把他头顶的碎发吹得一颠一颠,当真是眼里只有陈澄了。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他眼里都是惊喜。

陈澄不由自主地,视线越过他的背,看向身后的那个姑娘,然后说:“你今天不是比赛吗,我提前去了你教练那,听他说你有家长会,就来了。”

一旁的贺铭听了这句,“噗”一声笑出来,前俯后仰的。

骆佑潜头疼地看着他,推了他一把:“你快滚吧。”

“哎!喳!”

贺铭在陈澄身后对骆佑潜比了个加油的动作,跑开了。

“家长会还要一会儿才开始,教室在大扫除,我们先去那坐会儿吧。”

两人到操场周围的看台上,陈澄跟在他后面。

骆佑潜虽然现在从原生家庭脱离出来,但他从小就是在大城市中长大,受到的教育和见识也同样,但陈澄是在小县城里的孤儿院长大,尽管后来大学见识了不少东西,但自卑总是蛰伏在心底。

他们在看台上坐下,风一阵阵吹,把骆佑潜身上好闻的味道吹到她鼻间。

陈澄心头一跳,视线微抬,去追寻他。

下颚弧线瘦削而锋利,喉结凸出,眉骨硬朗,薄唇抿着,五官凌厉挺拔似山峰。

陈澄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到自己震颤的心跳声。

她垂眼便看见他身侧的那个粉色礼品袋,扎眼得很,她听到自己问:“那个女生送你的吗?”

“嗯。”骆佑潜翻开礼品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漂亮的玻璃罐子:“这是什么?”

陈澄无奈:“……许愿瓶,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初中生高中生的小女生不是很喜欢送这一类礼物吗。

“那个女生,我不认识,她突然来找我。”他突然这么说。

“喜欢你嘛,你应该很招女孩子喜欢啊。”陈澄笑着说。

“我不喜欢她们。”他说。

陈澄这才抬头看过去,直接撞上一对漆黑的眼眸,刀刻一般。

她忽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我也不喜欢这些礼物。”

陈澄指尖落在玻璃瓶上,捻着瓶壁转了一圈:“挺好看的啊。”

“你喜欢啊。”骆佑潜看着她,“我去买给你。”

“不是。”陈澄失笑,“这位直男,你知道什么叫许愿瓶吗,里面这些小纸条上都写了字的。”

陈澄替她打开瓶盖,取出一支纸条抽开细线,但没有打开,她不想以任何身份去偷窥别人对骆佑潜的爱慕,只递过去。

骆佑潜看了眼,也没什么反应,又丢进瓶子。

“我也可以给你啊。”他轻声说。

只要你想要的,不管多难,我都想给你。

***

那天的家长会因为这突发的插曲,陈澄都没有怎么听清班主任说了些什么。

她坐在骆佑潜的位置上,跟一群年龄明显年长于她的家长一起,偏偏班主任在提及成绩时还一直表扬他,把家长们的注意力往她身上引。

好在老岑特地介绍了说她是骆佑潜的姐姐,才免于了各种打量的目光。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提前了十年就感受到参加家长会的氛围。

陈澄叹了口气,把老岑讲的期末考以及下学期各种模考的时间发给骆佑潜。

对方发来六个点点点。

陈澄:“……”

她又问:你在哪?

骆佑潜:在门口蹲着呢。

陈澄下意识转头朝窗外看去,就看见他站起来,但没有转过来,而是背对着趴在了走廊的窗沿边上。

背很宽。

实在不像个高中生。

啧,心烦。

陈澄移开视线,重新听老岑讲班上目前的成绩。

骆佑潜除了上回因为杨子晖的事儿没考数学外,在年段的排名都在前十以内,在班上的名次也稳定在第二名,第一名永远是一个女生,听老岑说是他们班班长。

陈澄仰头看着幻灯片上的成绩单,发现骆佑潜的理科非常好,数理化几乎都接近满分,而语文英语就相对弱许多。

三中不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高中,前十名的成绩要考名牌大学也不容易。

但骆佑潜的志向显然不在此。

陈澄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你想过要考什么大学吗?

“F大。”

F大是本市的一所名校,以三中的教学水平,一届毕业生里能考上一个都算不容易。

陈澄忍不住咋舌,非常老派地发了一个大拇指表情过去。

又说:我以为你会考体校。

骆佑潜:F大有专门的体育生通道,拳击运动员可以靠赛事积分降分。

陈澄抬了下眉,有些意外,指尖在屏幕上移动,那句“你还挺了解的”还没发出去,差点被骆佑潜新发来的一条信息给吓得咽气。

——而且可以离你近一点。

陈澄手指一顿,朝窗边看去,就见他脊背挺得笔直,坚毅地像一座山峰。

她看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直到余光瞥见骆佑潜转过身朝她看过来,陈澄才匆匆回复了一句。

——要是我以后搬去别的城市了呢?

这里本来就不算她的家乡。

骆佑潜:如果作为体育生考进去的话,主要是去各地比赛和训练,我可以申请去你那里训练。

骆佑潜:如果在高考前你就决定要搬去别的城市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

骆佑潜:我努努力,看能不能考过去。

***

傍晚,满天如注的红霞。

风轻飘飘地撩开骆佑潜额前的碎发。

他垂眸,眉眼低垂,原先凌厉而锋利的轮廓渐渐柔和下来。

他对面前的女生轻轻说:“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生大概以为他是随口胡编了个理由拒绝他,追问道:“是谁?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骆佑潜朝旁边指了指。

女生的视线顺着看去,便见操场口站着的一个姑娘,紧身牛仔裤下双腿匀直修长,皮肤极白,眉目柔和而撩人。

“就是那个女生,我很喜欢她。”

声音轻得像是生怕吵醒在心尖儿上沉睡的人。

第26章 比赛

家长会结束后, 陈澄、骆佑潜和贺铭便一块儿去了拳馆。

这次的比赛只是拳馆内的小比赛, 拳馆内每周都有一次攻守擂台的比赛,每月选出当月的拳王坐镇,后来的拳手可以向他挑战拳王的位置,当然也可以跟其他的普通拳手对决。

一般情况下, 与普通拳手对决获胜可以拿五千元的奖励,挑战拳王获胜则可以拿基础的一万,而后随着拳王守擂时间的长短而增加。

骆佑潜这次的对手是一个已经守擂一个月的拳手。

他们到的时间挺早的, 拳馆里很安静没什么人, 贺铭去旁边的快餐店买晚饭,骆佑潜去休息室里换衣服。

场地上只剩下教练和陈澄,以及零散开正在打拳的几名学员。

陈澄这会儿也有点紧张,当时和骆佑潜一起去看FIRE总决赛时双方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又浮现在她眼前。

当时她事不关己,只感觉到热血, 以及对骆佑潜曾经参与的是这种运动的懵懂与吃惊, 还有隐隐的自豪。

可现在亲眼看他走上拳台比赛,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教练,这次的比赛获胜的几率大吗?”

“按他正常的水平,开局就KO对方的可能性都有。”教练笑了笑,“这里的拳馆不比正规俱乐部比赛, 很多人都是为了奖金来的,实力比不上他的。”

只不过。

那都是在他能发挥出正常水平的后话了。

教练现如今最怕的,就是他真上了拳台上,又会陷入两年前的阴影里。

他偏头看了眼陈澄担忧的表情, 没说出自己心里的顾虑,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输不了。”

有了教练的保证,陈澄才得以松了口气。

骆佑潜。

拳王。

你可一定要赢啊。

“教练,热身吧。”骆佑潜从休息室走出来。

陈澄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手忙脚乱地移开视线。

我操。

现在的高中生身材都这么好吗?

她第一回真正看见骆佑潜上身□□着的样子,肩线平直,折角处肌肉显著,脸上泼过水,水珠浸湿一大片露在外头的锁骨和胸肌。

他眼尾狭长,一脱掉上衣戴上拳套,骨子里的傲气与锋芒就再也无法遮挡,少年的峰骨飞扬。

骆佑潜全然不知自己如今这幅模样有多欲,简直荷尔蒙爆炸。

“行,你直接上拳台吧,熟悉一下。”教练说。

骆佑潜对撞了下拳击手套,拉开拳台周围的围绳,抬腿跨进去。

陈澄轻轻舔了下自己的牙根,默念“非礼勿视”地垂下眼,不再看那具极具有诱惑力的……肉体。

可惜诱惑本人不打算放过她。

骆佑潜站上拳台刚准备做热身,突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朝陈澄走过来,他俯身,朝陈澄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姐姐,一会儿比赛了你坐远点吧。”

“嗯?”陈澄直直地看着他脸,没敢往下移。

“万一出了血什么,怕吓到你。”骆佑潜说。

“你教练跟我说你开局就KO对手都有可能,没事,我就在前面看,你加油啊。”陈澄笑起来。

教练陪着热身了一会儿,贺铭便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几盒快餐盒和奶茶。

“别练了!一会儿都没体力了,先吃东西!”贺铭朝他们喊,又拿出一杯温热的奶茶给陈澄。

“谢谢。”陈澄接过奶茶。

她把头发拨到耳后,帮着贺铭把快餐盒都拿出来放到小桌上,又各自摆好筷子。

骆佑潜拿毛巾擦了汗,拉了下陈澄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身后:“我来。”自己便弯腰去摆放餐盒与奶茶。

他一靠近,身上的热气也同时逼近,在开着暖气的空间里把陈澄密不透风的兜住。

陈澄呼了口气,伸出手指想在他腰间的痒肉上掐一把,却发现硬得根本掐不了,只好朝他的背掴了一掌。

“吃饭穿上衣服!”

贺铭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嘘了一声,戳开奶茶吸了一口:“姐,我们骆爷这身材学校里不知道多少小女生想看呢!”

陈澄神色如常地挑眉,漫不经心道:“所以我怕我把持不住啊。”

贺铭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趁着陈澄低头时和骆佑潜对视一眼。

就见他不言不语的,过了会儿眉眼才渐渐晕染开,眼尾飞扬溢出一点还未大成熟的风流意味,嘴角噙着点细碎的笑。

他起身去拿衣服,套着件单衣重新过来吃饭。

“吃吧吃吧,一会儿休息会儿就要准备比赛了。”教练说。

骆佑潜“嗯”了一声,瞥着陈澄红扑扑的脸颊,眼底黑沉一片。

“今天跟你对决的那个拳手,杀手锏跟你一样,就是飞腿,速度和力量都不错,你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教练停顿一会儿,继续说,“如果比赛开始没法克服阴影,也要记得防御,他拳王的位置就是靠这个飞腿拿来的,KO过三个对手。”

陈澄听得原本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一旁的贺铭也同样吓得停下筷子,说:“这个对手这么厉害啊?”

“也有弱点,地面压制进攻就是他的弱点,但走这个战略,毫无疑问会延长比赛的时间线,我怕佑潜的心理会支撑不了。”

陈澄紧紧攥着竹筷,唇线抿得平直,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

“不是说有开局KO对手的可能吗?”她问。

“是有这个可能,但那要在他状态非常好的情况下,他的飞腿论速度和力量都在对手之上,一旦找到突破点就很可能KO对手,但这需要非常好的心态。”

先前教练说话时骆佑潜都没怎么吭声,低头边听边吃饭,直到听到陈澄问的声音才扬了下眉骨,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教练,你别吓她了。”他拖着声调,带着一点慵懒与散漫。

接着,他侧过脸,抬手轻轻按住她的后颈,安抚一般,手指在上面蹭了蹭。

指尖的温热穿透皮肤,层层渗透,在她的心房攻城略地。

“别怕。”骆佑潜轻声说,“我会赢的。”

拳馆角落昏暗的灯光把他锋利的五官分割得更加利落,骨子里早已种下的傲气在此刻浮现,竟让陈澄觉得有些陌生。

却又如此抓人心魂,甘愿沉溺至此。

从未看骆佑潜对女生做过如此亲昵动作的贺铭在这一刻目瞪口呆。

一边在心里骂着以前竟然从来没看出他撩妹这么厉害,一边十分欠揍地翘着兰花指捏住骆佑潜的手腕。

“骆爷,我也怕,你也安慰安慰我呗?”他戏谑着说。

“滚。”骆佑潜铁石心肠,直接拍开了他的手。

陈澄低下头,只觉得后颈的那处皮肤一阵阵地发烫,她眨了眨眼,平静地垂眼。

却在抬头的瞬间撞上贺铭一眼看穿的眼睛,陈澄不动声色的冲他笑了笑,贺铭也同样。

后颈上的温热与心底的波澜都在这一笑中成了某处隐情。

***

晚上拳馆里一共有三场比赛,骆佑潜和拳王的对决在最后一场。

夜色黑沉,拳馆里人声鼎沸,主持人拿着话筒大声说话炒热气氛,拳台下站着一排性感的举牌女郎,正热络地聊着什么。

“我刚才在候场休息室看到一个小帅哥!太帅了!好像也是今天的拳手!”

“是不是那个个子很高身材巨好的?我也看到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拳击手,而且年纪看上去也不大。”

“真的吗!我刚才进去拿流程单怎么没看见!对了对了,你们有拍照片吗?”

“没有,太帅了!都忘记拍照了!再说了,照片有什么用,直接上啊落落!”

“哈哈哈行,希望今天他能赢,不然输的鼻青脸肿,我这个颜控可受不了这样子上去撩人。”

……

陈澄坐在前排,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而后翻了一个彻底的白眼。

就算输的鼻青脸肿,他也不会被你撩到的。

贺铭不知从哪拿来了今晚比赛的流程单,走到陈澄旁边坐下:“姐姐,你看这个。”

陈澄接过来。

上面列了今晚对决的各个拳击手的个人信息,前面对决的两组,四人都不算职业拳击手,应该是偶尔以打拳赚点谋生钱,获奖记录也不算辉煌。

而压轴的一组,是骆佑潜和一个叫作泰三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这一组相较前两组的获奖记录就壮观许多了,骆佑潜的成绩虽然都集中在两年前,但都是前三名,而泰三木的比赛成绩不如他,但却是年年进步的势头。

“泰三木……”陈澄舔了下唇,不屑地勾起唇,“泰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