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喊的大声,住在这附近的人都过来看了,那辛家杂货铺子里都走出来好几个人,宝儿指着乔三郎道,“今天你儿子带着几个人寻我沈宝儿的麻烦,欺负我一个小孩子,还拿石头扔我,怎么,欺负我沈家没人了是不,欺负我们爹娘都死了可以任你们侮辱不成。”

“哟,这娘死了,可不就是没娘养的。”乔七和媳妇看了一眼,宝儿身后忽然幽幽地传来这么个声音,宝儿回头看了白氏一眼,“白大娘,若是你娘去世了,你可不就是没娘养的。”

这本就是骂人的话,白氏脸色一变,识趣的闭上了嘴,宝儿转头看向乔三郎,“乔三郎,是谁教你这么说我们家的。”

周遭众人听宝儿这么一说,基本明白了,这不就是大人嘴上说的多了,让孩子听去了。

乔七媳妇脸色微变,看儿子委屈的样子,在宝儿的瞪眼下竟然还支吾不出话来,顿时不乐意了,“我们家三郎怎么会这么说,你别乱说了,一个丫头片子这才多打点,就这么会嚷嚷了,这要是到了嫁人的年纪还得了啊,谁敢要你哟!”

宝儿撇了她一眼,“我沈宝儿嫁不嫁的出去不牢你操心,反正不会嫁进你们乔七家的门,乔三郎,你说是不说,男子汉怎么敢做不敢说了!”

乔三郎憋红了脸看着宝儿,“说就说,你就是没娘养的孩子,我娘都说了,你们家都是没娘养的孩子,你大哥活该娶不到媳妇,你就该嫁给愣子,谁要你嫁进我们家门了,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媳妇。”

周遭哗然一片,这就算是某些人心里的想法,今天乔三郎这么一说,矛头就都指向乔七家了,宝儿拔腿就朝着张屠夫那里冲着,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杀猪刀举在手中,疯了似的喊道,“乔三郎,你给我把话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凉子在写后部分内容的时候本身情绪很激动来着,希望情节也能够鸡冻一些,一个周末又过去了~~~~~~凉子泪奔~~~~~(>_<)~~~~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乔三郎平时虽然够混世魔王的,可这举着刀子要砍人的事还是头一回遇到,宝儿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他,乔三郎脚下一个瘫软坐在了地上,乔七媳妇看到宝儿高举着刀威胁自己的儿子,嚎了一声,“三郎啊,还不快回来!”

“乔三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宝儿此时可不管谁拦着谁了,手一挥看着乔三郎身子抖了一抖,“谁是没娘养的孩子,谁活该娶不到媳妇,谁活该嫁给楞子!”宝儿气红了眼,高举杀猪刀的手沉甸甸地在空中晃悠,好似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落在那乔三郎的身上。

乔三郎也给吓傻了,瘫坐在哪里根本不会动,围着的村人都唏嘘着没人敢上前说什么,更别说夺宝儿手中的刀子,生怕她一个不如意随便就这么来一下,刀锋不长眼,乔七朝着乔三郎吼了一声,“作死的还不快滚过来!”

乔三郎哆哆嗦嗦地动了一下,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宝儿好似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低头看着乔三郎,那高举地刀就这么落了下来...

等禄德和里正赶到的时候,宝儿和乔三郎都瘫坐在地上,乔三郎面色惨白地看着就在自己脚旁的杀猪刀,那刀足足嵌进了土里几分,就这么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宝儿则泪流满面地看着乔三郎,神情悲戚。

“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儿一听到禄德的声音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扑到了禄德的怀里,撕嚎了起来,“大哥,他们说我是没娘养的孩子,他们说我们是没娘养的,还说大哥你活该娶不到欺负,还说我要嫁给愣子,我不是没娘养的,娘只是病死了,娘不是故意要丢下我们不管的,大哥,他们欺负人。”宝儿哭的声嘶力竭,小手用力的捶着禄德的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禄德的衣袖。

“谁说的,到底是谁说的!”禄德抱着宝儿问着,“告诉大哥,是谁这么说你的,是谁?”禄德要推开宝儿去质问乔三郎,宝儿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哥,宝儿有娘的,宝儿不是没娘养的...”

那一声一声哭诉重重地敲打在了禄德的心里,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全身,禄德慢慢地蹲了下来,将哭的快要昏过去的宝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环视了一下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乔七的身上。

乔七媳妇扑到了自家儿子身上,哭着拍打着他的身子,“你这要命的哟,你这是要吓死我啊。”乔三郎颤抖着身子在乔七媳妇怀里说不出话来,几次要站起来都拔不起腿,里正看着沈家两兄妹抱团在一起,宝儿哭的险些岔气,小脸纠的通红,身上还混着泥脏乱的很,拉过一个村民便问了起来。

宝儿哭够了,抽抽搭搭着从禄德怀里出来,双手还紧紧拽着他,生怕他冲上前去和乔三郎打起来,目光转向里正,哀求地看着他道,“秦叔,宝儿爹娘走的早,大哥一个人带我们长大,辛苦不说还把自己的婚事耽搁了,可今天乔三郎带着几个孩子来嘲笑宝儿家是没娘养的孩子,还用石头砸宝儿,说大哥娶不着媳妇是活该的,秦叔,爹娘走的早不是宝儿的错,宝儿也不想他们这么离开,宝儿也舍不得他们,可爹出了意外,娘病死了这些都由不得宝儿,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来欺负我们家侮辱我们家。”

说着泪水又狂涌而下,禄德死死地握着拳头眼眶腥红着瞪着乔三郎,乔三郎吓的直往乔七媳妇怀里缩,乔七走到自己媳妇和儿子身边,“里正啊,这小孩子说说闹闹的,这...”

里正秦向忠挥了挥手,制止他的讲话,看着那嵌入泥土好几分的杀猪刀,脸色微沉,“乔七,你家乔三郎也不是小孩子了,过几年也到了娶亲的年纪,这点道理还不懂,再说了,这就算是个小孩子,没有大人在后头嚼舌根,几个孩子会这么去欺负人!”

里正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在场的部分人脸色一变,都想着赶紧回去拍打一下自己的孩子,不准出去胡说。

那楞子见乔三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竟然笑出了声,指着哭的伤心的宝儿又指着乔三郎傻笑兮兮地说道,“三郎你坐地上,是不是吓坏了,是不是那个没娘养的要你娶啊,哈哈哈。”

“啪”的一声,楞子捂着脸看着眼前双眼肿的桃子似的宝儿,“你再毁我沈宝儿声誉,我就去县里告了你们,让你们都蹲大牢。”宝儿恶狠狠地瞪着他,楞子捂着脸后退了几步,生怕宝儿再碰着他,嘴里嗫嗫地说道,“你别...你别碰我,三郎说了,碰了就要娶你了,我才不要。”

里正听他这么一说脸色越发的黑了,乔七已经解释不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乔三郎一眼,讨好的看着里正,“都是小孩子胡说的,咱们哪会说这些,死小子,还不快给宝儿家道歉,成天就知道到处惹事,正经事一件都没有,书读不好还成天乱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拿起院子门口的扫帚柄往乔三郎身上打去。

乔三郎被打的嗷嗷直叫,乔七媳妇想要护着点都被打到了,乔三郎在地上窜来窜去,急着往乔七媳妇身后躲。

场面乱成了一团。

“够了!”

里正大喊了一声,“乔七,你也别现在给你儿子立规矩,我们墨家村一向是这县城周围十里八乡里最为和宁的一个村子,今天这事我也给大家提个醒,我不管你们这祖辈在村里头住了多久,若是今个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就直接收拾东西滚出墨家村,咱墨家村,不欢迎这种人!”

“是...是,我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子,里正你说的对,说的对。”乔七悻悻地说着,放下手中的扫帚,乔三郎躲在乔七媳妇身后,红着眼瞪着他爹,“臭小子你还瞪我了,看我不抽死你!还不快给宝儿道歉。”

乔七作势又要去拿扫帚,乔三郎怕的缩了一下,看向宝儿那里,不情不愿的开口,“对不起。”

“大声点!”乔七大吼一声,乔三郎吓的紧闭着眼睛哭着喊,“对不起!”

宝儿缩在禄德怀里啜泣着不语,只是将视线转向里正,乔七搓着手看着里正,“您看这...”

里正心疼的摸摸宝儿涨红地脸,“宝儿啊,若是以后还有谁这么说你们家,这么欺负你的,你直接来和秦叔说,秦叔给你做主,啊。”宝儿擦了泪点点头,缩在禄德怀里闷闷地开口道,“大哥,咱们回家。”

禄德向里正道了谢,抱起宝儿背起锄头,“恩,咱回家。”

禄德自然不是个傻的,今天这事,说小了去就是乔七家的孩子欺负了自己妹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说大了去就是有人看不过眼他们家的,说了些闲话被小孩子听去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宝儿可以撒泼哭闹要他们道歉,他却不能抡着锄头去和他们拼命,若不是宝儿那会死死拽着他,他真的冲上去要打乔三郎。

里正的处理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谁再如此就赶出村子去,他们若要再闹,就是他们不识抬举。

宝儿缩在禄德怀里,终于平息了一些,小手按在桃肿的眼上,微微有些刺痛,“咋了?”禄德见她皱着眉头捂着眼,停了下来。

宝儿摇摇头,双手环住禄德的脖子,有些委屈的开口道,“大哥,我篮子忘在旧屋子那里了。”

禄德放下锄头帮她揉了揉脸颊,“那大哥陪你去拿回来。”

“不要了,傻子碰过的,我才不要。”宝儿气呼呼地一扭头,想起楞子说过的话心里就蹭蹭冒火,这要是在现代,她非要告个诽谤罪不可,可这乡里乡下的,闹大了闹没脸了都不好,她就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女孩子最重的还是名誉,她就算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人想,可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

禄德见她说话顺了,才放心了一些,“你都拿着刀威胁他们了,那个时候你咋不怕了。”

“那刀沉着呢。”宝儿带过自己拿刀要砍乔三郎的想法,那也是一时冲动气疯了才会那么做的,“我若是不拿刀威胁一下他们,看谁以后还敢欺负我沈宝儿欺负我们沈大家的!”

禄德见她这模样,神色一黯,“大哥没用,保护不好你们。”

宝儿环着禄德地脖子安慰道,“谁说大哥保护不了我们,大哥把咱们保护的好好的,有房子住,有饭吃,大哥还会背着宝儿上山进林子,还会给宝儿搭棚子,咱们家会越来越好,谁看不起咱家的,今后咱家好了,就悔死他们。”......

这是过去没几天,宝儿家前前后后就来了好几批的客人,先是沈老爹,了解了情况后得知里正说了那话,也就罢了要去找乔七麻烦的心,这就像是里正给宝儿开的金手指一样,以后还有谁这么胡说八道了,她直接可以去告,完了那家人就包裹收收直接滚蛋,什么原因?不和谐啊,阻碍墨家村和谐发展的人都应该被赶出去。

接着就是王二婶,再接着就是李氏,就连陈氏都象征性的上门来看她,虽然宝儿不知道她到底是看热闹成分居多还是真心来探望一下,总觉得陈氏看她好好的,眼神里总透着些,失望?

姥姥关氏气势汹汹地带着大舅母和两个舅舅都过来了,一路嚎叫着生怕她的大嗓门没人听见,“谁说我闺女家没人了,谁敢欺负我闺女的孩子了,看我们王家不撕烂她的嘴。”

到了宝儿家抱着宝儿就先哭了一顿,左右摸摸她的脸,眼角还挂着泪珠子,凄凄地说了一句,“好些日子不见,又瘦了,我可怜的娃。”

宝儿刚被她引出来的眼泪一下子又缩了回去,关氏哪里看出来她瘦了,她明明胖了好么。

杨氏忙出来打圆场,“我看宝儿胖了,现在不过是衣服穿的少了。”宝儿忙点头,关氏可不这么想,给宝儿拉拉衣角握着她较为纤细的手,“瘦了,都受人欺负了哪里还胖的了,姥这回给你带了好些吃的,你大舅回来又带了不少新鲜东西。”

说着要去拿袋子,三舅舅大实赶紧把袋子递了过来,关氏打开袋子给宝儿看,“这是你大舅特地从别的省给你带回来的,说叫个什么来着。”

杨氏在身后笑盈盈地补充,“洋芋。”关氏一拍大腿,“对没错,是叫洋芋,说你肯定喜欢吃。”宝儿一看那球形的小东西,乐了,这不就是土豆么,兴奋地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姥姥,大舅舅这是从那里买来的,我在这周围山边都没见着这东西。”

土豆是个亩产量相当高的作物,不光可以当做粮食蔬菜,还可以煮熟了喂猪养家禽,家里的两头猪的食量大过了一家五口人。

关氏见宝儿高兴,她跟着心情也好了,抱着宝儿又絮絮叨叨了一会,拉过禄德和禄生又说了一通,这才满意地回村去了,宝儿则抱着那一小袋子的土豆乐的险些在床上打滚,脑海里已经蹦跶出了各种土豆的做法。

禄德送完了关氏进来,看到宝儿抱着袋子坐在床上傻呵呵地笑着,“瞧你开心成这样。”

宝儿一想兴许还来得及,拉着禄德就问,“大哥,咱家还有空的地不,下半年咱们也可以种点洋芋试试。”

“姥姥拿来给你吃的,你咋个又想种了,再说你知道咋种不?” 禄德敲了一下她的小脑门,“随便种呗,不用很多的地,半亩,半亩都不用,半亩的半亩就够了,大哥,你就让我试试呗,我晚上就给你们做做这洋芋。”

禄德被她磨的没法,寻思了一下七月收了糜子地还是挺空的,“就一小块!”

“就一小块!”宝儿直点头,打开袋子翻了一下,这大概是今年刚收的过冬季的土豆,如今已经是五月的天了,相对于洋芋的种植时间已经晚了很多时间,只能选择种秋季的土豆,八月底下种到了十一二月份就应该可以收成了,到时候还能赶在一二月种下春季土豆,时间也刚刚好。

宝儿将土豆做种的一部分都留出来用麻袋装好放到后屋仓库里避免阳光照射,其余的洗干净去了皮都切成了块先放在锅子了蒸熟了,然后起灶在锅里倒了一些油,将蒸熟的土豆倒了下去翻炒后撒了盐入了味,起锅后撒了一些葱段在上头,透着金黄的清炒土豆就被端上了桌。

吃晚饭的时候,宝儿殷勤地都给他们夹了,好奇的望着他们,“好吃么?”

禄生嚼了几下放下筷子点点头,“倒是很好入口,味道也不错,这个叫什么?”

“洋芋啊,大舅舅带过来的,我留了一些做种,种了咱们自己也可以吃,这个很管饱哩,要是下半年能种出来,把种的苞米卖了,这个土豆咱们可以留着自己吃。”

拿土豆做生意不太实际,这跟苞米一样都是暂时性的,大舅舅只是提早给带过来,如果在别的地方种植的好,地方官员迟早会推广,民以食为天,这政事她虽然不大懂,但是所在管辖区内的农民日子好,这官员的政绩不是也好么。

她要做的就是为他们家博个好名声先,今年能够种出来,来年就在村子里推广了去,有时候名声这东西和银子一样好使。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凉子有些感动啊,对于这样的解决方法,不知道亲们满意否,因为这介乎于仅仅受欺负,也不是人命财产问题,宝儿要做的就是先发制人,给大家提个醒沈大家不是好欺负的,影响和谐若有下次就赶出墨家村,应该是相当重的惩罚了。

咳咳,宝儿发威了有木有,其实那杀猪刀很沉的说~~~~~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六月一入就十分忙了,院子里的南瓜已经开了花,这天清晨天蒙蒙亮宝儿就按照小山教的,将南瓜的雄花摘下了几朵,摘掉了花冠拿了个小碟子将花粉都拍在了碟子里,从仓库里翻出一根鸡毛,小心地蘸着花粉刷在雌花柱头上,将所有的雌花都刷了个遍,天已经大亮了,宝儿锤了锤酸涩的肩头,进灶间开始准备烧早饭,吃过了早饭禄生就去了学堂。

天热的很快,禄德一早就去了田里看补水情况,今年的玉米种的多了些,禄德趁早就去了陇坡给玉米除了草,宝儿这头将屋子收拾了一遍后背上篓子就去找了陈百年,到了陈百年家,戚氏正在院子里晒衣服,见到宝儿的时候,神色一闪忽而有些不太对,接着满脸笑靥地看着她,“来找你喜儿姐啊?”

宝儿摇摇头,“戚婶,我和陈大叔约好了去趟山里,不找喜儿姐姐学秀活了呢。”

说着陈百年就从屋子里出来了,看着宝儿一身装备齐全,腰上还别了一把小的砍柴刀,笑道,“哟,装备还挺齐全的。”

宝儿点头跟在陈百年身后道,“那是,不能拖了陈大叔的后退呀!”宝儿回头和戚氏道了别,跟在陈百年身后进山去了。

戚氏远远的看着他们走过田埂往山里过去,脑海里想着当时宝儿拿着杀猪刀威胁乔三郎的情形,当时她心里也颤地慌,那么重的刀子在她手里举着,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性,可那丫头就是颤抖着手牢牢地举着,那一刻戚氏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很奇特的想法,这村里的男人,没有一个降的住她...

宝儿跟着陈百年走进了山里,还是去年走的那条路,进山的人多,初春挖竹笋的还有砍树建屋子的,这就被踩出了一条小径,宝儿从一旁的草堆里捡了一根棍子当拐杖,慢慢的往山上爬,爬了半个时辰有余,陈百年停在前面指着前方不远处那一片的矮灌木丛,“宝丫头,到了。”

六月的茅莓已经开了花,大都开的正盛的时候,这再一个月,七月八月的时候就到了摘果子的时候,宝儿选了那些没有开花的枝叶用砍柴刀劈了下来,放到了身后的篓子里,“陈大叔,你那后头要放东西不,我这儿放不过,放你那里一些行不。”不一会宝儿这边就满了,看到陈百年走回来,手中还拎着俩只野味,这林子里到处跑的就是山鸡,下了陷阱特别的好抓,陈百年每回进来都能逮着几只,但是要稍微大些的动物就要再往深处些走,平常那些个野猪什么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成啊,你摘这些做啥子。”陈百年把宝儿砍下来的枝叶都装进了自己背后的篓子里,“这个啊,可以拿去卖,药店的大夫告诉我这个也是药呢。”宝儿砍下递给他,陈百年拿在手里看了看,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往篓子里一放,帮着她一起砍了一些。

“陈大叔,喜儿姐今年是不是十二岁啦。”宝儿将最后的一些装进篓子里,抬起头问陈百年。

“是啊,十二了,再过几年,你陈大叔我指不定就能做外公了。”陈百年乐呵呵地笑着,“怎么啦丫头?”

“我在想啊,谁能娶到喜儿姐姐一定是大福气,喜儿姐姐人又温柔,而且什么都会,秀活也做的好,对宝儿也很好。”宝儿掰着手指数喜儿的好,听的陈百年直乐呵,“陈大叔,你说谁娶到喜儿姐姐是不是大福气呢?”

陈百年摸摸宝儿的头,“将来谁娶到宝儿也是大福气。”

宝儿一听,霎时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拿着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灌木丛,“大哥还没成亲呢,谁能嫁给我家大哥,那也是大福气。”

“哦,嫁给你家大哥怎么是大福气了。”

“那自然是大福气了。”宝儿抬起头骄傲地说道,“大哥他又勤快人又好,对弟弟妹妹也好,对爷爷奶奶也好,咱家还起了屋子呢,将来咱家还要包下后头的那片林子,大哥还要供二哥读书,给宝儿攒嫁妆,陈大叔你说,嫁给我大哥是不是大福气了!”

宝儿翘着小嘴说的甚是得意,陈百年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是...是,谁嫁给你大哥也是大福气,谁娶了你啊,也是大福气。”

宝儿得意了一下,脸色又黯然了下去,瘪着嘴巴十分的委屈,“可是他们都嫌弃大哥,说大哥不好,还说大哥娶不到媳妇,活该娶傻子。”

乔七家门口发生的事陈百年后来从戚氏嘴里也听说了,没事爱嚼舌根的这下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宝儿这么一闹,里正也不能不管,那敢出村子的惩罚是够重,相信今后也不会有谁再在他们家背后胡说八道些什么了,不过这关于禄德的婚事,总不能你们谁不嫁就赶出村子啊。

“他们都是没眼色的,你大哥好着呢,谁嫌弃你大哥了,陈大叔就不嫌弃你大哥,觉得他好着呢。”宝儿一听他这么说,马上抬起头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内心默默地将卖萌可耻这四个字从字典里给撕了去,“陈大叔你是说你不嫌弃我大哥,你也觉得他好是不是。”

“是啊,你大哥好着呢。”

宝儿险些脱口而出,继续摆着一张受伤的脸,“那光陈大叔觉得我大哥好有什么用。”

陈百年是见不得宝儿这副小受伤的表情,一面还甚是小期待地望着自己,言语神情见好像自己一句话就能把她的心绪弄个天翻地覆。

于是陈百年安慰道,“不光陈大叔觉得啊,你戚婶也觉得你大哥好,你润生哥也觉得你大哥好呢,常夸他。”

“那喜儿姐姐不觉得我大哥好么,你们都这么觉得了,喜儿姐姐不觉得么?”陈百年一时间想不透哪里出了问题,看着宝儿期待的样子,很是顺然地点了点头,“你喜儿姐姐也觉得你大哥好。”

宝儿乐了,嘴角扯着一抹笑,“我们家也觉得喜儿姐姐好,要是喜儿姐姐能做我大嫂就好了。”宝儿十分天真的说着,顺便滴溜着圆滚滚地大眼睛望着陈百年,好像她的话就是纯天然的期待和孩子气,让陈百年听了还真没一点别扭在。

陈百年摸摸宝儿的头,“你想要喜儿姐姐做你大嫂啊?”宝儿卯足了劲点头,陈百年乐呵呵地没再说什么,背起篓子高喊一声,“下山喽!”

宝儿跟在后头笑的灿烂,卖萌神马的,真的一点都不可耻!

试探完了陈大叔,接下来就是喜儿,宝儿到了家将茅莓枝叶都放在了筛子里晒开来,趁着热夏,晒上一个月的就能将这些连着枕头草都晒干了,吃过了午饭后宝儿就翻出家里的针线包,放在小篮子里去了陈百年家,进去的时候陈百年和戚氏都不在,宝儿直接进了喜儿的屋子,喜儿正坐在床边怀里放着一个针线的篮子,手中拿着一个小荷包绣着,见着宝儿来了,放下手中的荷包去灶间里帮她倒了一碗水过来,“大中午的,咋不等太阳下一些过来。”

宝儿咕噜着喝完了水摇摇头,“我得赶紧学呀,小栓皮的紧,衣服破的可厉害,这大夏天的,道不如缝缝补补地给他穿了,再多的好衣服也不够他折腾的。”

喜儿捂着嘴笑着,“要不你拿来我帮你呗,小孩的衣服应该快的。”宝儿听她这么一说,露出为难的神色,“那还有大哥的衣服呢。”

喜儿的脸腾地红了,有些无措地看了宝儿一眼,见她一脸纯净的样子,更是觉得臊了。

宝儿见她不好意思了,忽悠着转了个话题,好奇地看着那针线篮里的荷包,拿起来一看,绣了才一半,青绿的包面,上面绣着两朵精巧的花,“喜儿姐姐,这是送给谁呀。”

“我给哥哥绣的,他之前的荷包都旧了。”喜儿从她手中拿过荷包将针拔了以免刺到她,“好看么?”

“真好看,喜儿姐姐我也要,你也给我绣一个呗。”宝儿看着那密平的针脚,这功力,她估计都能用线把自个给缠起来还差不多。

喜儿轻轻戳了宝儿的鼻头一下,“你还好意思说,跟我学还差不多,还问我讨了。”宝儿厚着脸皮点头,“那是,我要一个,我大哥也要一个,那喜儿姐姐给我绣两个好不好?”

喜儿刚刚褪下去的那红潮一下又泛了上来,她拍了一下宝儿的手,瞪着眼急说道,“瞎说什么呢你!”

宝儿赶紧捂着嘴巴,支支吾吾,“好,我不说了!”见喜儿不生气了,这才笑嘻嘻地捱到她身旁,挽着她的胳膊轻轻摇着,“那好嘛那好嘛,你教我怎么绣荷包,我自己绣还不行么。”说完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你还不高兴了呀?”喜儿好笑地看着她,学秀活活似要命,见着那针跟见了鬼似的,“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的。”

宝儿一脸无所谓,晃着腿拍着,“那就不嫁了呗,人家不要娶我还不要嫁了。”

喜儿板起脸训斥道,“又胡说了!”

宝儿诧异地转过脸看着她,见她沉着脸望着自己,“姑娘家的怎么随口说嫁不嫁的,让人听见了多不好。”宝儿看她板着脸教训的极为认真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怪异,半响咧嘴朝着她一笑,“那成啊,要不喜儿姐你来管着我呗,这样我就不胡说了。”

“你!”喜儿被她这副无赖相弄的没法子了,涨红着脸伸手要去捏她,“你今天不是来学秀活的吧,尽胡说八道!”

那捏在手臂上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宝儿赶紧黏着她哎哎地喊着求饶,“喜儿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喊这么大声,我又没捏疼你,鬼丫头,坐好了,不要学就别学了。”喜儿见她这样子也扑哧一下乐了出来,笑骂道。

宝儿赶紧端正姿态坐好了一手拿针一手拿着块布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

这时间过的飞快,等到宝儿从那块布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她揉了揉酸涩的脖子,天啊,这比做一下午高数题还要费神,宝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下一秒极为嫌弃的将它扔在了一边,那绝对不是她秀的!

喜儿将最后一针落好,咬断了线头将宝儿扔在炕上的布拿起来一看,那是朵三瓣的花,可现在这花就像是连体婴儿就挤兑在了一起,翻过来看了一下针脚,惨不忍睹,再看前面,喜儿忽然觉得顺眼多了。

“第一次绣就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你还没学会怎么缝线就要开始学绣花啦。”喜儿将布放到她怀里,“嫌弃它就是嫌弃你自己了。”

宝儿默默地将它放到自己的针线篮子里,跳下了炕床,“喜儿姐,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下回有空再来找你学呗。”出了院子的时候正好碰上回来的戚氏,宝儿喊了一声戚婶,心情十分好的回家去了,戚氏走进屋子奇怪地看了喜儿一眼,“她来学秀活了?”

喜儿点点头,上前帮戚氏把东西拿进了灶间,“学了一下午呢。”

“那她有说啥子不?”戚氏见女儿和往常一样,还是禁不住问了一句,喜儿回头看着她,神色平静,“说啥?”

戚氏这才挥挥手,“出去帮我把衣服收了。”

......

宝儿这头回到了家,见到禄德的时候,心情高昂到了一个极致,放下篮子就进灶间做饭去了,禄德还奇怪着呢,问低头玩绳结的翠儿,“你姐下午做啥去了?”

“大姐去喜儿姐家了,说是学秀活。”禄德翻开宝儿带回来的篮子,打开那折叠起来的布一看,愣了那么几秒,神色平静的将布又折叠了回去。

宝儿做完了饭搬到屋子里的时候,禄生正拿着她那惨不忍睹的布料,宝儿放下碗就抢了回来往衣兜里一塞,若无其事的进了灶间将其余的菜端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禄生几欲开口都被宝儿用馒头给搪塞住了,“宝儿。”禄德无奈的喊了一声,“娘那会身子不好都来不及教你秀活,如今你也大了,这可不能落下,将来去了夫家,可是要闹笑话的。”

宝儿不服气的反驳道,“要是因为秀不好东西就嫌弃我的,那我还不如不嫁呢。”

“这缝缝补补的哪能算大事情,翠儿都会了,你若是不会,岂不是让妹妹看笑话。”禄生终于得空了一些,给翠儿夹了一筷子的菜,调侃道。

宝儿囧囧地看了翠儿一眼,很是郁卒地低下了头,半响颇有发誓之意的说道,“将来谁若求娶,我可先说好了,烧饭做菜会,缝缝补补还凑合,绣什么花花草草的就别指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凉子家这儿好冷啊好冷啊,出门的时候那风冷的,好像要下雪了~~~~早上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起床~~~o(╯□╰)o

宝儿卖萌了,试探了,没有意外那就是想要陈喜儿做嫂子了,唔.....

小康奋斗史最新章节

这连着被全家老小一刺激,宝儿就有了一些奋发图强的劲头,接连着好些天都往喜儿家跑,颇有着学不好誓不罢休的气势。

夏日已到,宝儿将去年新买的席子拿出来洗刷了一遍在院子里晒干铺在炕上,院子里的南瓜已经长出了一个个小圆鼓,初现南瓜的样子,宝儿将一些冬天穿过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起晒了收进柜子里放好,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和小栓翠儿的个子都拔高了不少,禄生也长高了许多,饶是关氏料准了衣袖都做的稍微长了些,穿着还是有些嫌短,宝儿将原来内侧缝的线都拆了去,袖子和裤腿就又长了几分。

将仓库里的菊花粉末拿了一些出来,家里养的三十来只鸡平日里吃的就十分的多,宝儿将那些菜叶子都剁了粉碎,掺上一些菊花粉倒在槽子里,拿来一些稻草盖在鸡舍上,早上的时候往上头浇些水,到了正午再撒些水降降温,换过了猪圈里的水槽,宝儿将剩余一些的菊花粉掺着稻壳灰拿去了小山家。

小山家的院子里也重新修缮了一下鸡舍,扩大了不少,小山正在屋檐下切着菜叶子往篓子里倒,要说小山今年也有十岁了,可从没听王二婶提起送小山去学堂的事,宝儿将袋子放在屋檐下,好奇地问道,“小山哥,你怎么不去上学?”

小山切完最后一些菜棒子,将篓子抖了一抖,高起的菜滚落了一些平平地铺在篓子里,拿着菜刀往上一压,小山从小凳子上起身拍了拍裤腿,漫不经心地回答,“为什么要上学。”

宝儿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愣,“为什么不要上学?”

“浪费银子。”小山淡淡地说了一句,拿起宝儿放着的袋子走进了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双手牵着正蹒跚学步的小妞,小山倾着身子抓着她的两只手,小妞则摇摇晃晃地站在门槛前,尝试着伸起脚往门槛上搁,见着宝儿的时候,扬着笑脸吖吖地喊着,宝儿怕抱她容易摔着,捏捏她的小脸逗着她。

“小山哥,二婶还没回来么?”宝儿等了一会还不见王二婶回来,怀里抱着小妞坐在屋檐下,拿着一个小布老虎逗着她。

“快了罢。”小山回头看了一眼小妞,脸上一抹温柔,接着低头捣弄饲料。

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王二婶才回来,小妞一见娘回来了,伸起手要她抱抱,王二婶放下手里的篮子一把抱起了小妞,“刚才啊摘豆子去了,宝儿找我啥事?”

宝儿跟着王二婶进了屋子,边走边道,“王二婶,有个事要托你帮忙。”

“啥事?”

“我记得你和喜儿姐的娘戚婶的关系也不错,您能不能抽空帮我探了口风,看看戚婶是怎么看喜儿姐姐的婚事的,如果喜儿姐姐还没有许人,下个月,我就请我三婶去找黄媒婆给我哥哥说亲去。”

宝儿算着喜儿的年纪,这男子十六七岁成亲她还觉得早了些,如今禄德才十六,到时候亲定下了,成亲的时候十□岁正正好,王二婶见宝儿说的一脸的不好意思,捂着嘴笑着,“成,我就去帮你探探她的口风。”

得到了王二婶的首肯,宝儿这才放心的回家去了,吃晚饭的时候,宝儿就把这事和大家提了一下,一出口禄德的脸色就不自然了,那黝黑中泛着一丝红潮,禄生倒是十分重视地和宝儿说了起来,“陈大叔的女儿,你是说陈喜儿?”

宝儿点点头,“就是喜儿姐姐,也来过我们家几回的,我想俩家都是一个村的,有个事往来也方便,再说陈大叔家人口也简单。”陈百年是外乡人来的,来的时候是陈百年的爹带着一起过来,上头就一个老人,也没什么多的亲戚,人情礼数也比较少。

禄生一听就看向禄德,这平日里再稳重的,遇到婚事这东西还是无措地很,哪有宝儿这样面皮老厚的扯着,“大哥怎么看?”

禄德夹着菜的手一抖,“什么怎么看,这你在这觉得好有什么用。”

“所以我让王二婶帮我们去探了口风先呗,到时候再请三婶帮我们去喊黄媒婆去说媒。”这说亲的事按理来说应该是奶奶帮忙去说的,不过孙氏肯定是不乐意帮这个忙,宝儿也不想去托她,不如直接请三婶李氏去,“这初定的日子我也看了,八月底如何啊大哥,打了糜子还没收谷子,正好有空闲。”

一个七岁的姑娘家和自己哥哥拍着胸脯说,你的婚事我给搞定了,谁都会雷上几分,禄德木愣愣地看着宝儿好一会,半响才不置信的拿手去贴她的额头,“宝儿,今后可别在别人那里说这婚嫁的话,一个姑娘家的。”

宝儿拍开禄德的手,“大哥,你这是迂腐,姑娘家怎么不能说了,再说了,那喜儿姐是个好姑娘不,咱要先下手为强,万一被别家给订了去,到时候大哥你该哭墙角了。”

宝儿说的煞有其事,弄的禄德他们哭笑不得,倒是小栓和翠儿,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一脸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