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到了最后还是演变成了喜儿去了灶间下了些面,小栓则非要宝儿洗澡,洗干净了红肿着眼睛抽抽搭搭地吃着洋芋丝咸菜面。

“要是你不愿意,我明天就去回了李夫子。”宝儿话还没说完,小栓就猛摇头,生怕说晚了就来不及,“愿意愿意,我去的,大姐你别去夫子那里说。”说完又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那你为何又不愿意?”洗干净吃饱了并不代表宝儿不追究了,她看着他慢慢地问道。

小栓支支唔唔着不肯说,末了才开口,“因为,因为二狗说,笨蛋才要早点上学,怕追不上别人,聪明的就像二哥,比别人迟上好几年都中了秀才,所以…”

宝儿哭笑不得地听着他的话,不知道该说是交友不慎还是童心难以理解,脸色肃然着,“二哥晚去学堂是因为家里上不起学,谁告诉你二哥是聪明着没学几年就去了,你若是怀着这份心思,还是别去了,家里还能省下些钱,再大一些你就帮大哥下地做活去吧。”

“大姐我不要,我要去学堂像二哥像济林哥那样去县城书院读书。”小栓放下筷子也不吃了,捱到宝儿身旁拉着她求饶,“大姐,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管我,别不让我去夫子那里,我以后都乖乖听话了。”

宝儿叹了一口气,摸摸他的头不再说话,她本就没有期待家里一定要出一个金科状元,只是在这样一个年代里,对于一个农村出来的男人,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参军,而是读书,农之根本是没错,但是她并不希望家里的哥哥们一辈子只做农民。

六月一到转眼天就开始热了,宝儿将席子都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洗刷了一遍,远远地看到一个媒婆带着几个人从家门口经过,好奇的走过去一看,那几个人进了二叔家的院子。

没两天家里就知道了,葵儿定亲了,葵儿比宝儿足足大上了四年,如今也有十三岁了,据说定亲的是翠河村那里的一户人家,家境还算可以,家里有些田地,就是那家的孩子年纪略微大了一些,今年已经有二十了,碍于男方年纪大了,于是打算明年就把亲事办了。

那天就是来相看的,男方回去了对葵儿很是满意,直接就差了媒婆过来要合八字,批了文之后很快就下了聘,于是这些天陈氏都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且不论那聘金多不多,宝儿倒是觉得二十岁也不算太大,起码年长一些知道会疼人,可在得知这周边村子里,一般男子十五六岁都是要定亲了的,十七八岁成亲的也不算早的,这二十岁了还没一门亲事,家境又不算差的,怎么还会拖到了现在。

宝儿家和二叔家是嫡亲的,再怎么不亲葵儿定亲的事喜儿也前去帮忙了,陈氏自从得知禄生中了秀才之后就一直很郁卒,直到葵儿的婚事落实了,这才觉得脸上好看些。

宝儿和葵儿本来就不亲,在她的屋子里呆了一会就借口出去找翠儿了,那屋子里如今已经没有一样是梨花的东西了,看着陈氏笑盈盈地和前来吃饭的人说着话,她是不是压根把梨花给忘了,姐姐定亲的日子,为什么都没见她回来。

“二婶,怎么都没看到梨花。”陈氏正说着,宝儿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脸色就有些挂不住,那本来聊着的人也跟着附和,“诶,我说怎么少了人,原来是你家小闺女不在,怎么这日子都不叫她回来。”

陈氏瞪了宝儿一眼,抓着那人的手愣是挤出几分伤怀来,“我也想,但是梨花是给人家当养女去的,我也舍不得,那亲戚家就是条件好着,一直没个孩子,见梨花乖才带了去的,这如今是别人的孩子了,我这也...”

那人听陈氏这么一说,跟着安慰了起来,宝儿在一旁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干脆走的远远地,心想着下回进城应该再去那张婆子那里问问,如何才能去施府看看梨花,两年过去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侍奉别人的日子怎么样,都说不上好的吧…

葵儿的定亲一过,就更少出门了,宝儿和这个姐姐也不太熟,自然没把陈氏那说过就算了的话放在心上

等着将南瓜授粉完了,宝儿就让禄德在院子挖个了坑,四面垫上板子,去了王二叔家要了许多的牛粪过来,铺在院子里晒干了之后放在那槽子里,又从田边的沟壑里挖了许多的泥块,其中还有带着整条蚯蚓的都放在了木桶里带回家放在那槽子里,淋上些水,宝儿在顶上又盖上一块板子,只露着一个通风的小孔。

“你养蚯蚓做什么。”禄德帮着她抓了不少的回来,沟壑中有很多的蚯蚓卵,按照她这么养法,不出多久,那槽子里就该挤满了。

“养着给鸡吃啊。”用菊花粉养出来的鸡蛋虽然成色上是合格了,但是在口味上和普通的差不了多少,如果要自己家的产品更加的好一些,最好就是让鸡蛋的营养价值上去,要是在海边的话可以放养着自己去吃那些小螃蟹,在这宝儿只能养养蚯蚓来给他们吃了。

到了里正家,她的小女儿小月正在院子里晒衣服,见者宝儿,开心地上来拉着她的手,“你等等,我去帮你喊爹过来。”小月松开她的手跑进屋子,过了一会里正就出来了。

“秦大叔,我想问一下我家旁边那林子现在是那户人家的,能不能先包两年或者三年。”宝儿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将来意说明了。

“你还不知道吧,村里的田连同那林子都卖给了徐家,不过徐老爷也没有提起要修改租用年限,要不下回帮你问问。”宝儿点点头,“那麻烦秦大叔你了,对了,这有些洋芋粉,是我自家磨的,可以揉面条吃,还是今年新收的晒的,秦大叔你若是不嫌弃,就留着下面吃吧。”宝儿将身后的那袋子洋芋粉放在树下的石桌子上,又道了谢出了秦家。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无榜单- -感觉凉子的文在频道里消失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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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那林子是徐家的,宝儿反而犯了难,好像是不能心无旁骛地去看待这件事,总容易想起徐庚寅和徐老爷那日意味深长的笑,可那林子,她势在必得。

里正没过几天就给了宝儿确信的消息,徐老爷为人很是爽快,同意连租三年,租金按每年二十五两算,需要七十五两,宝儿和里正商量了等入秋收了苞米之后再签契,六月一过就赶早让陈百年带着进了山里摘茅莓。

院子里的蚯蚓养了不少,宝儿有些怕那种软骨的东西,还是小栓拿着筷子帮着她在槽里翻出来夹在小篓子里,蚯蚓喂鸡它们吃的十分欢腾,宝儿每日一餐都喂上一些,家里有着二十几只的小鸡和十来只下蛋的母鸡,宝儿将攒起来的鸡蛋连同那做好的果酱都拿去了县城。

牙行的掌柜都已经和他们做了两年了生意了,每回收过来的鸡转手卖出去能赚个好几番,自然是欢迎的很,“丫头,这是这些鸡蛋的钱,你可收好了。”宝儿将钱袋子往衣服里反面的口袋一放,和掌柜打了招呼就去了如意斋。

研究了几年都没研究出宝儿这果酱里头到底放了什么,京城的大掌柜也干脆不研究了,物以稀为贵,这种口味的果酱对于那些嘴刁的人一吃就能分别,京城里那些权贵家里不是嘴刁的,就算是跟着的丫鬟随从的,随口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每年从宝儿这收走的几罐子全用冰块冻着带到了京城,家里好多的订单都是来自那些权贵的,也不用摆上铺子里卖,直接就给瓜分了,大掌柜深知多了就没这么价了,每年宝儿这头卖多少,他那就进多少,对县城的秦掌柜来说,他也荷包满满的。

“大叔,去年摘的晚,少了些,今年进山的早,就多做了一些,您尝尝这味道。”宝儿亲自开了封拿出一些给秦掌柜的尝了一下,秦掌柜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味,丫头,今年京城来了信,瞧着这两年你们也没加价,也没将这东西给了别人家,就收你五两银子一罐,比之前的多二两银子。”宝儿看着他拿过来的钱袋子,差点没高兴的蹦起来,正愁租林子的银子不够,这头就有人帮忙了。

宝儿笑眯眯地点清楚了,将那几锭银子放在了出门时喜儿专门缝的衣服里层口袋,“大叔,兴许过个月我还能往你这送几罐,若是山里还有这果子的话。”

“那成啊,你这么说就再好不过了。”那大掌柜本来说的可是收十两一罐,他就知道,给个五两银子一罐这就乐呵成这样了,多出来的自己还能中饱私囊,这么好的事,哪找去。

“还有啊大叔,我能问你买一些冰块回去不。”

“不用买,大叔送你。”秦掌柜手一挥十分爽快地让小二从冰窖里取了一块冰放在一个陶盆子里盖上盖子给她,“这容易化,你得快点吃了才成。”宝儿小心的将陶盆放在篓子底下,再将家里带的包裹放在上面刚好挡太阳,背上篓子,趁着中午的时间,宝儿就去了禄生的学院。

刚好是下了学的时间,部分走读的离家近的都直接回家吃饭,学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宝儿背着篓子在门口登记了一下名字才走进去找禄生,这儿的都是童生,穿着学院统一发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分套,就像是现代的校服一样,胸口还绣着南枫书院四个字。

宝儿穿过长走廊走到了禄生住的宿舍,屋子里没人,宝儿就在门外等了一会,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大家看着宝儿都有些奇怪,走过她身旁的时候觉得一阵凉飕飕,过了她身旁那感觉又没了,还有不信的学生来往她身边好几次。

宝儿一开始还不明白,后来直到那人的眼神变的有些恐惧,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手往后的篓子一伸才豁然明白,那陶盆子里的冰散发出来的凉气在她周身特别的明显,感情那人是拿她当鬼了不成。

刚开口想解释,禄生就回来了,“宝儿,你怎么来了?”宝儿再转头去看的时候,那几个学生已经走远了,跟着禄生进了屋子,宝儿赶紧将篓子放了下来,没等禄生说什么,就催促他去拿一个碗过来,“对了二哥,拿两个碗,还要一个能砸东西的干净的锤子。”

禄生一头雾水地将她要的东西拿了过来,宝儿迫不及待地将那陶盆子从篓子里拿出来,打开来一阵寒气升了上去,宝儿拿着那锤子在水里洗了一下,轻轻地敲打着将一般的冰块砸成了冰渣子,拿着勺子拿了一些在碗里,又从篓子里拿出一小罐子的果酱,往上面淋了一些,又拿出一个罐子从里面拿出一些豆子放在碗里,将勺子往禄生手中一塞。

“二哥,快尝尝!”

禄生拿着勺子看着她一脸期待地样子,拿了一勺子往嘴里一送,一股冰凉在口中化了开来,带着茅莓果酱的香甜味道,带着一些没煮开的果肉和宝儿煮熟腌过的甜豆子,在大夏天这么来一口,浑身都舒畅了起来。

“好吃么?”宝儿见他连吃了好几口,赶紧问道。

禄生点点头,“这不是拿去卖的么,怎么带过来了。”宝儿见他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催促他都吃完,“二哥,你吃过午饭了没。”

“吃过了一些,你是不是还没吃,二哥去给你买一些,想吃什么?”禄生起身要走出去,宝儿又将他拉了回来,“急什么,我是想说,你要是没吃,咱们就一块吃一些。”宝儿将包裹打开,里面是宝儿一早做好的苞米饼和洋芋,还有一小碗的腌菜。

“你背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那当然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又不能常回去。”

禄生心疼地看着她,“这有吃的,你下回别带这么多东西了。”

说着门口传来一声,“好香。”徐庚寅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我就说什么东西这么香,原来是宝儿来了。”

很是自来熟的坐了下来,宝儿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阿达没来,我现在住在书院里。”

“这是什么这么香。”徐庚寅看着桌子上那没封起来的果酱,还有陶盆子里的冰块,伸出手往那小罐子里戳了一下,往嘴里一放,眯着眼睛尝了下味道。

“这个真好吃,在哪里买的?”

“自己做的!”宝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徐庚寅一听她这么说,拿起勺子要往里面掏,“宝儿做的么,那我更要多吃一些了。”宝儿赶紧阻止了他,“哪有你这么吃的。”说着将罐子挪的离他远远的,往碗里添了一些碎冰淋上了一些给他,“呐,这么吃。”

徐庚寅拿着勺子不客气的吃了一碗,“好吃,我在如意斋都没吃到过这么好的酱,怎么做的?”

宝儿一愣,她就是卖给如意斋的,怎么秦掌柜不是在县城里卖么,“你真的没在如意斋吃到过?”

徐庚寅点点头,“每年如意斋都会在这个时候往我们家送一些,若是有新的他怎么会舍得不赚这些钱。”

“你当然吃不到,这是我家做的又不是拿去卖的,一共就只有这么多。”

“那这又是什么。”说着徐庚寅就拿起一个苞米饼子吃了起来,这苞米饼被宝儿蒸的十分松软,带着一股香浓的苞米味,口味微甜,在吃过那一碗的碎冰之后,吃这个尤其的开胃。

“你不是吃过饭了么,还吃这么多。”宝儿拦不住一下就去了好几个,干脆都包起来不让他再拿了,“吃多了容易胀气,会不舒服的。”

“那成,你们聊,我先去休息会,等会一起上课去,禄生兄。”徐庚寅见他们有话要说,手中还拿着一个洋芋,先行出去了。

“二哥,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宝儿关上门坐下,自己手撕着苞米饼问道。

“他与我一同入学的,自然聊的来一些,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宝儿自然是希望禄生能够多认识一些书院里的人,但是徐家现在和墨家村关系很大,她是不担心徐庚寅欺负人,只是怕二哥心中有压力,如今看他从容的很,倒是自己想的多了。

“二哥,我打算把那林子给包下来,这回如意斋给咱们涨价了,我问了里正说徐家愿意先承租三年。”宝儿将林子承包的事和禄生说了一下,“徐家?”

“恩,李家将所有的地都卖转手了。”宝儿又将两身贴身洗换的衣服给他拿了出来,小小的篓子里竟放了这么多的东西。

没过一会,和禄生同住的舍友也回来了,见宝儿在,打了声招呼就休息去了。

“二哥,那你休息会,我去找王二叔回去了。”宝儿离开了书院往城北走去,两年前来的时候对这还有些印象,可站在路旁看那些小巷子,宝儿就有些晕了,那张婆子的家里面绕弯的厉害,宝儿怕自己进去了就找不着出来的路,想了想还是算了,回去了王二叔的摊子。

王二叔家跟着宝儿种苞米养鸡这两年赚了几个钱,王二婶又有了身孕,王二叔就趁此机会进城抓了几贴安胎的药回去,又买了许多的补食。

王二叔家本就不太旺,到了王二叔这代就两兄弟,如今王二婶又有了身孕,那远在他乡的王二叔母亲就高兴坏了,说是要带着大媳妇过来瞧瞧。

可王二婶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个婆婆,着实是个刁难人的。

宝儿回到了家里,将卖鸡蛋和果酱的钱入了帐,吃过了晚饭就把林子租用的事说了一下,“大哥,要不你们也入个几成。”禄德看了一眼喜儿,点点头,“这事你和你大嫂商量着去。”

“行啊,反正大哥你不管帐,我就和嫂子说一下。”宝儿挽着喜儿开始说林子的租用情况,喜儿对这是也是不懂,听了个半懂,干脆都交给宝儿了,“你大哥也不懂,这我也不懂,全家就不懂了,那你怎么做就怎么弄吧,不过如今你空的时间也多了,该把这秀活补补上了。”

宝儿顿时垮了脸,“大嫂,这个兴头上说着个,真过分呀。”

“翠儿都比你好了,若是再不好好学,将来出嫁了可怎么办。”喜儿拿她没办法,只能追着她要她好好学,长嫂如母,可在这点上宝儿怎么都拧不回来......

是夜,喜儿吹熄了灯躺了下来,枕着禄德的手臂小夫妻说起了悄悄话,“宝儿说要包林子,那租金可不低吧。”

“前些年我也去问过,最便宜也要二十五两一年。”

喜儿侧向他那边,整了整他的衣服,“那么多宝儿够不够,刚才她还说不让咱们出,等赚了扣就成,那天她过来给了我十两的银子说是让我放着,咱们救急可以使。”

“这家里的账不是你管着,你心里别不舒服。”禄德摸了摸她的脸,黑暗中只看得清朝上的那半边脸,触感丝滑。

“你说的什么话,这家来的不容易,谁管都一样,你当我这么小气,还争这个不成?”喜儿掐了他一下,撅着嘴有几分佯怒。

禄德轻呼了一声,抓住了她作祟的手,不疼,倒是勾起了一阵的酥麻。

“谁说你小气了,我是怕你心里会不舒服。”

“这还不是说我小气?”喜儿撑起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禄德,解开的长发垂在了他的胸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动了几下,禄德身子一紧,抬头眸子里尽是她春光半泄的模样,喜儿撑了一会黑暗中瞧着他的眼神越发的有几分不对劲,低头一看,解开几个口子的衣领垂的很低,只消他一抬眼就能看到所有。

喜儿的脸刷的红了,哪里还管小气不小气,从他怀里要抽手去遮掩,禄德不放,撑着的手一松整个人就扑在了他的身上,喜儿轻喊了一声,对上他那目光,连着而后都有些发烫,身子莫名的燥热了起来。

出嫁的时候戚氏就没少关照她,回门去的那日戚氏就问了不少,喜儿只记得自己娘遵嘱过这么一句,这床底之事,女人也该要有主动的。

喜儿趴在他身上听着那稳健地心跳,慢慢地抬起头,带着几分羞涩,双手微颤地要去解他的扣子,禄德愣了一愣,随即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喵~~~~凉子挠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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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过了糜子,家里空闲了不少,宝儿就跟着喜儿学针线活,过去她佩服能够减肥成功的女人,如今她却佩服这能一整天纹丝不动地绣完一样东西的,喜儿嫁过来之后,全家老小的针线活就都包在了她身上,宝儿再也不用将东西送去姥姥家,而戚氏偶尔也会帮女儿做一些,如今都成了亲家,这只有沈家好了,闺女才好,宝儿和戚氏打了招呼后让他们聊着,自己则去了王二婶家。

一进王二婶家才发现,她家多了几个客人,王二婶正好出了屋子看到宝儿,招呼着她一块进屋子,“二婶我还没恭喜你呢,很快小妞就要做姐姐了呢。”宝儿看她小腹微凸,脸色不错,这胎怀的应该算稳当。

小妞听到宝儿的声音就从里屋跑了出来,嘴里喊着宝儿姐姐扑到了她怀里,小脸上红扑扑的,小山则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天热别跑这么急,看你出汗的。”宝儿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再抬头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一个年长一些的正打量着她,眼神充满了审视。

“这丫头是谁家的啊。”肖氏见小妞和宝儿亲密的很,有些不满,闺女家的就是不讨喜,奶奶都没喊几声,倒是对个外来的姐姐姐姐喊个不停。

“娘,这是沈大家的。”王二婶也觉得有几分尴尬,宝儿看出了这气氛,“二婶你们先忙,我改天再来。”

见宝儿出了院子,小山抱起小妞又要去屋子里,肖氏这才开口,“小山啊,你几年都有十三岁了吧。”

“是啊娘,一转眼小山都十三岁了。”王二婶深知儿子是什么脾气,平日在家都不多话,这会到了这个好些年没见的奶奶面前,更是不会多说什么,小山抱着小妞点点头。

“怎么不见你们送他去学堂,家里又不是出不起这么银子,这些年都荒废了。”肖氏就生了两个儿子,而大儿子也就生了一个儿子,人丁单薄的很,本来她是随着大儿子住的,路途远也没在往这来,这是听说王二婶怀了第三胎了有些高兴,这才过来。

“娘,这小山若是愿意去咱们就送去,不愿意去就不送了。”王二叔怕媳妇受委屈,就替他们说了,肖氏眼一瞪,“你没出息让你儿子也没出息,你大哥这师爷是怎么当的,小时候你不愿意读书我也不强求你,一家出一个我也不贪求,如今你看看,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这当爹的怎么都不上心,还有你这做娘的。”

肖氏数落完了儿子开始数落媳妇,小妞缩在小山怀里对这个陌生的奶奶甚至害怕,王二叔这会有些怒了,“娘,你这是来看我们还是来说我们的不是。”

肖氏一愣,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怒气冲冲地吼自己,王二叔见一屋子的人都望着自己,让小山带着小妞进屋子去,自己则扶着王二婶坐了下来。

“你这,唉~”肖氏见他如此叹了口气,这几十年都是这个脾气,“你们不愿意我也不费这么口舌了,老大家的就这么一个孩子,书还读的不行,我等你媳妇生了,若是个男孩就带去那让老大家养着,也好培养培养,省的咱们王家断了这根。”

说完就让大儿媳扶着自己进屋休息去了。

王二婶这还愣在那,抓着王二叔的手臂问,“娘这是什么意思?”

“娘没别的意思,我看你有些累,不如去休息下吧。”王二叔沉声道,“要不回岳母家住段日子。”

王二婶甩开他的手,“这是我家我回我娘家去做什么,你娘是不是想带走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男孩就过继去给老大家的养是不是?”

“我不会答应的,你别气啊,小心身子。”

“我就算是掐死他我也不会让她们带走的!”王二婶喊的有些狠,遂的起身进了屋子,这才刚显怀的肚子,谁知道是男是女,可这一刻,王二婶却无比期望是个女儿...

天气越来越热,到了八月初天忽然热的有些夸张,大中午的没一丝风大毛它们都趴在屋檐下吐着舌头,宝儿给猪圈和鸡舍都换过了水,又在猪圈了撒了些凉水进去,让禄德在养蚯蚓的地方搭了个小棚子挡挡太阳,否则一天过去,这盖子一打开里面估计都闷成蚯蚓干了。

往室内放了一盆的凉水,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样可以起到一些些解暑的作用,禄德一大早就出去给田灌水去了,还要挑水去陇坡,宝儿将院子里晒了一早上就干了的衣服都收了起来,放在炕上去了热气后叠好放进了箱子里。

去仓库里拿了一些绿豆出来,宝儿煮了一大锅子的绿豆汤,又将部分的绿豆都蒸熟了,和碾碎了的米粉和在一块,掺了些面粉,倒上糖和青果子的汁到,倒水揉成了团放在盆子里发酵了一会,到了下午时候一个一个揪成了团按压了一下,做成方方正正的形状放在灶锅里蒸。

喜儿拿着一堆的柴火走了进来,“做什么呢闻着就香。”宝儿走过去帮她一起解开了绑柴火的麻绳,塞了一个到灶里,“试试做绿豆糕,这天气热,想带一些给二哥去吃。”

“味都出来了,熟了快。”喜儿将绿豆汤盛了出来放凉着,宝儿掀开盖子,一股的雾气冒了上来,灶锅上架着一个蒸架,那绿豆糕比之前放进去的时候膨松了不少,宝儿拿着布将盘子端了下来,小心的拿起一个从手掰开,一半递给了喜儿,“快尝尝。”

“挺好吃的,你还放了什么?”

“嫂子嘴巴真灵,给大哥吃他就吃不出什么来。”宝儿将那青果子拿给她闻,那一股子清香味就来自这个,喜儿也觉得新奇,尝了一口酸涩的厉害,“以前倒是没见过这个。”

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拿这么酸的果子回来还有这么大用处呀,宝儿笑眯眯地想着,柠檬可以种,那这不知名的也一定可以种才对,应该让陈大叔再去找找,能迁回来种也是好的。

喜儿拍拍宝儿的背,“去去,我要做饭了,你赶紧出去,碍手碍脚的。”宝儿端着那盘子的绿豆糕给翠儿和小栓吃,计划着明天起早一些,将绿豆糕都蒸熟了好带去给禄生吃。

可没等第二天来临,当晚二叔家就出事了。

等禄德和宝儿赶到二叔家的时候,沈老爹只差没有拿起锄头要去砸二叔,三叔死死地拦着他不让他上前,此时二叔脸上已经挂了彩,也不知道是沈老爹打的还是陈氏挠的。

一旁的陈氏哭的伤心透了,“你这让葵儿怎么嫁人,沈二柱啊沈二柱,你糊涂啊!!!”

宝儿听的一头雾水,沈老爹扔下了锄头,“家门不幸啊,我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逆子,你说你,我打死你这个糊涂的!”说着沈老爹就上前抽了他几巴掌,三叔拦都没拦住。

“今天这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去,你这命还要不要,你还要不要命了,你是不是成天混的糊涂了,这白寡妇你也敢去沾。”沈二柱不躲也不闪,任由沈老爹打骂他,宝儿这才注意到二叔有些衣冠不整,裤腰带都还松的。

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到白寡妇再看看他这个样子,三个字就这么明晃晃地从宝儿眼前飘了过去:偷汉子。

再通俗一些,那就是通奸,古代通奸,那不都是要浸猪笼的!

“带宝儿来做什么,还不快让她回去!”沈老爹看到了宝儿也在,让李氏将她送了回家,李氏带着她出了二叔家,远远地还能听到二婶的哭声,仰起头看着李氏,“三婶,二叔和白大娘怎么了?”

李氏刚想说两句蒙骗了过去,可一看宝儿那清亮的双眼,怎么看都不是两句话蒙的过去的,将她送到了家门口才开口道,“你二叔犯了错,你别管这些,回去吧。”

到了深夜禄德才回来,宝儿早就已经睡着了,第二天也没能去成县城,那绿豆糕都让宝儿蒸了送去了王二婶家和陈大叔家,回来问了喜儿才知道,原来昨天傍晚的时候二婶在做饭时发现家里的盐用没了,于是去屋子里拿钱准备去买,结果一打开钱柜子,发现这葵儿的聘礼少了一半,陈氏气冲冲地出门要去找二叔。

不料在辛家杂货铺子门口看到了二叔从里面出来,手中还拎着一小坛子的酒。

此刻陈氏没有冲上去揪着他,而是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进了白寡妇家的后院,等到那门关上了,陈氏悄悄跟了进去,趴在窗沿上看着。

二叔进了屋子白氏就迎了出来,二叔还送了一根漂亮的簪子给她,白寡妇拿着那簪子十分的开心,竟在二叔脸上亲了一口,拿着那簪子就要往头上带去,一面还问二叔好不好看。

沈二柱此刻早就犯了混,被白氏迷的神魂颠倒,而陈氏此刻的心情已经难以用什么言辞去形容了,她直接踹了白寡妇家的后门冲了进去,揪着白寡妇就一顿的挠,将她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要往她脸上划去,沈二柱挡在前面还被扎了好几下,陈氏接着就扑向沈二柱,沈二柱挨了几下之后自然是反击了,陈氏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哭着直接去找了沈老爹。

沈老爹知道后直接去白氏家将沈二柱带了回家,这才有了禄德之后被叫去的那一幕。

宝儿听地心有余悸,这若是换个人发现,第二天二叔是不是应该和白寡妇浸猪笼了。

喜儿见宝儿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戳了下她的脑袋,“瞎想什么呢,浸什么猪笼,这若是偷汉子被村里知道了,就会被带去祠堂审判,男的要打板子,打完了板子就要和那个女的一通被赶出村子。”

这古代的律法什么时候也这么人性化了,只是赶出村子,喜儿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不止是赶出村子,他们的脸上会被刻上奸字,出去不论到哪里人家都知道他们是犯了通奸才被赶出村子的”

宝儿收回了之前的想法,这还不如浸猪笼呢,生不如死。

事情的最终处理办法肯定不会是把二叔送去祠堂来个大义灭清,隔天沈老爹就让二叔收拾行李离开了墨家村,走的越远越好,最好十年之内都不要再回村子了,就当他没有这个儿子。

陈氏却不让二柱离开,他若是走了,她和几个孩子怎么办,“你这挨千刀的,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今后我们娘几个还怎么办,你还拿葵儿的聘礼给那个狐狸精买东西,沈二柱我嫁给你图你什么了你竟然这么对我。”

沈老爹恨恨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你就当没这么丈夫,以后有事来找我就成了,葵儿这不是要出嫁了,等禄明要成亲了,我这出一份。”

老爹这话一出,陈氏抓着沈二柱的手竟也松动了几分,被他一挣脱就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沈老爹。

沈老爹看在眼里只能叹气,夫妻离心,一个只看的到钱,一个你怎么都不知道他想什么。

沈二柱最终还是离开了墨家村,说是外出打工,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沈二柱走后没两个月,白寡妇的丑事也终于爆了出来,白寡妇怀孕了,生父未详。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凉子求表扬求撒花各种求~~~~~~~~~

喵呜~~~~~~沈二叔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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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的事像是一个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泛起的涟漪却牵扯起了一波的人,宝儿才发现,那一个村子里,在那些人们不为所知的层面里,竟然也有着八点档剧情。

二叔的离开是对的,起码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到了他,白寡妇的这个孩子生父不详,是因为她怎么都不开口说,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在人们的猜测中,奸夫被罗列了甲乙丙丁不等。

这在淳朴大众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祠堂开审那日,宝儿去了,挤在人群堆里,她看到那个背绑着绳子跪在祠堂前的女人,身上穿着是熟悉的桃红色衣服,可头发早已经凌乱了,嘴角还挂着青淤痕,眼角还泛着青肿,眼神却极为的冷淡,一个妇人扑了上去拍着她大哭,被里正喊人拉了开去。

那是死去的齐老四的娘,宝儿打量着她的腹部,那儿还不见显怀,据说是齐老四的娘见她两月未来葵水起了疑心,宝儿只是不明白,既然有寡妇再嫁的前例在,为何要选择这种无可挽回的方式。

没人回答她,白寡妇不能,别人也不能。

里正手执祠堂里的公正牌示意大家安静,看着跪在那里的白寡妇沉声问道,“白氏,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孩子的父亲是谁。”

白氏嗤笑一声,转头看向人群,扫了一圈后回头看着里正,“没有谁,兴许是我相公惦记着我,知道我孤苦伶仃一个人,送我一个孩子来给我送终养老。”

“胡闹,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的狡辩,你还当真不怕死了。”若是白氏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么所有的杖责都会由她一人承担,一个身子羸弱的女人怎么承受得起那棍子,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死?”白氏呵呵地笑着,“早就不怕死了,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她低低地喃喃着,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然地看着里正,“干脆就让我死了,免得脏了墨家村的名誉。”

里正沉着脸看着她,视线转向人群中,朝着外面的天空拜了三拜,又点了起香火朝着祠堂里拜了三拜,“今有齐老四之妻白氏不守妇道,与他人苟且,不知悔改,不肯招认,按照墨家村的规矩,杖责二十后烙印赶出墨家村。”

里正话一说完,人群里哗然了开来,宝儿只盯着那白氏,之间她听完之后,竟然笑了,那一刻的笑容,漂亮的犹如她过去常常戴着的桃花簪子。

齐家没有反对,白氏的娘家以此为耻,任由处置,宝儿看着那个大汉高举着红木棍子朝着躺在长板凳上的白氏杖责了下去,再也看不下去,心里像是某一处堵的厉害,又说不清楚是什么,想哭又哭不出来,难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