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枫看到严知秋这模样,突然靠近严知秋的耳边,坏心的轻道:“我明天派人来下聘书,你可一定要在家。”

严知秋一听,差点儿掉了手中的锦盒。她不由的狠狠的瞄了一眼站在旁边坏笑的颜枫,只是那眼光实在是太没有杀伤力,让颜枫只感到心中一热,若非此时有两个女儿在,颜枫早就跟严知秋一起腻歪着了。

农历四月十三,是个好日子。这一天颜枫便求着侯爷夫人找了个官媒上门交换了庚帖。

因着有圣旨在,颜枫并不担心此事不成。只是夜长梦多,颜枫便着急催促了。下了定,颜枫就不能再往严知秋那里跑了,但也不想回到自家院子里看丁氏那张仿佛他欠了她一般的愁眉苦脸。就在离颜府最近的地方找了个小客栈,随意的住下。

颜枫因着刚从边疆回来,又因为有皇上的圣旨,这些日子倒是十分清闲,只每天早上到兵部点个卯,就空出时间到市集上买些这个买些那个,然后再请人送到颜府。无论是鸳鸯楼的点心,还是街边的小吃,或者是路边小贩摊上买来的一串手串。严知秋虽然每每在颜枫派人送来礼物时,唠叨颜枫爱乱花钱。但却是将礼物都收下,一个时辰就要看好几遍,确定她们还在才肯罢休。

侯府夫人徐氏知道颜枫要娶妻,便送来了一对赤金点翠的镯子并一对儿赤金点翠的耳坠。虽然不算太过值钱,但也代表着侯府的一份心意。严知秋便是十分欢喜的收下了,心中也十分感激这徐氏。只是,心里也计划着,等到机会就回送给徐氏一份厚礼。

时间匆匆溜走,很快就到了一月之后,此时已进入了五月,夏蝉在树上无聊的鸣叫着,颜府的院落里更是热火朝天。将一样样的好东西都装在箱笼里,用锁锁好,颜如卿便在一边看着下人们将箱笼放置在仓库之中。

皇上御赐的十二台嫁妆早在三天前就送到了。果然不愧是皇家的东西,里面金灿灿的首饰和各色从江南而来的丝绸,让严知秋不由的笑眯了眼睛。

就像颜枫所说的,这十二台嫁妆是皇上御赐,只要皇上不收回,这些东西任谁也都拿不走。

颜枫特意嘱咐颜如卿将这十二台嫁妆分开放置,颜如卿想了想也是。话说伴君如伴虎,这十二台嫁妆可是在礼部登记造册的,若是丢了,也难以想朝廷交代。

准备好了嫁妆,到了第三日,便是迎娶之时了。

为了不让丁氏捣乱,颜枫也是求了侯爷,将婚事在侯府的别院里举行。

丁氏自然受约前来,但在别院里并没有看到那些嫁妆,顿时心中不悦的在脸上也带出些许。

颜枫自然将丁氏的神情看在心底,想到今日是他和知秋的大日子,也不说什么。

酒席上邀请的都是一群在军队里的汉子,一喝点儿酒,那嗓门就打起来,惹得前来吃喜酒的颜桦不悦起来;更兼上,这些人吃饭如同作战一般,半天过去了,颜桦竟是没吃到几口菜。心中不由的憋屈,可他此事又不能离开,想到自己若是也能得贵人赏识,能够青云直步就好了。

颜枫将颜桦的举动看在眼中,心中不能不说是没失望的。因着今日喜宴上人也多,颜枫也不能跟颜桦好好说道,便让颜桦躲过一劫。

月上柳梢,有祁北风的帮助,这些一向豪迈的汉子们全都趴了。毫无形象的横七竖八,让还清醒着的颜如卿和颜如玉以及刑傲天和祁北风看了,不由的暗自发笑。

有驻守在别院的几个仆人在,这些个汉子终于不用以天为被以地为庐的情形便看不到了。

将一干汉子们全都安置好,那几个仆人也都喘得不像样子,他们守在别院本就清闲,现在突然遇到着这样一个事情,便也算是一次出完了力了。

给这些仆人每人封了个红包,看他们都欢喜莫名的眼神,颜如卿不由得叹了口气,扯着如玉的手,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俩正好住在师父和祈先生的房间中间,颜如卿便拉着如玉回了屋子。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颜枫和严知秋满面喜色的出了屋子。给丁氏敬完茶之后,颜如卿和颜如玉也分别给父母敬茶磕头。

再次成婚,颜枫很兴奋,他这次终于名正言顺的回到了颜府,住进了主屋。

丁氏也想跟着大儿子住进颜府,无奈颜枫竟是将那小院子的房地契和五十两银子给了丁氏。丁氏欣喜之下,再也不提住进颜府的事情。

丁氏欢喜的卡着颜枫和严知秋带着两个女儿离开,手中攥着房地契和银子,满心喜悦的回到了院子里。

这里便真成了她的地盘!丁氏大摇大摆的住进了主屋,还计划着要找个小丫鬟来伺候她。

丁氏这下子得意了,小儿子颜桦和伍沁梅知道丁氏手中有房有钱,便是更加巴结起丁氏。看到了在面前伏低做小的伍沁梅,丁氏便对不肯过来服侍她的严知秋就更不满了。

颜枫和严知秋两人回到了颜府,严知秋有些不安,她也跟丁氏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也是深知丁氏的脾气的,知道她爱慕虚荣,喜欢被人奉承,便怕这次再跟丁氏闹僵了,让颜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颜枫却是不怕了,因着丁氏做的事不地道,他便是早已跟爹写了信,让他上京来带走丁氏。算算日子,竟是也快到了。

将此事告知严知秋,严知秋不由的松了口气,竟是没想到自己的夫婿竟是如此的蔫儿坏。

夫妻俩在府中呆了三天,便拿了拜帖到镇国侯府。两人准备了一份厚礼,也算是谢谢侯爷和侯爷夫人帮了他们这么多的忙。

这一日,侯爷林奉天正好在家休沐,看到拜帖,便连忙请夫妻俩进来。

颜枫双手奉上厚礼,林奉天自然不收。

“侯爷,下官知道您府中富裕,但这是下官和拙荆的一点儿子心意,还请侯爷务必要收下。侯爷帮了下官这么多忙,若是不表示点儿什么,心中总是过意不去。日后也不敢再厚颜登门了。”

“你这人还真是太过客气了。”林奉天摇了摇头,接过了颜枫手中的厚礼,打开一看竟是几个瓶子,里面装着一些药丸药粉。林奉天顿感惊讶,奇怪的看着颜枫。

“这些都是一些疗效上好的好东西。听说侯爷身上有旧伤,这些个若是能起点儿作用,侯爷尽管说,下次下官再送来。”颜枫笑着道。他丝毫不怀疑这些个药粉药丸的作用,经过刑傲天和自己女儿的手,又哪会不是什么好药呢?

林奉天果真收下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邀请两人留下吃顿便饭。

颜枫略一思考,便婉转回拒了。直说家里还有两个女儿,便在林奉天的大笑中,拉着严知秋离开了。

林奉天看着颜枫离开的背影,是欢心愉悦的,便点了点头,拿了盒子进了内院。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个温暖的家,才能让他们这些征战沙场的铁血汉子真正有了归宿。

花厅中,徐氏正等着林奉天,桌子上摆满了林奉天喜欢的菜色,林奉天看到这样的情形,饶是铁血汉子也不由的红了眼眶。

“快来吃饭吧。”徐氏亲手给林奉天盛了饭,林奉天闭了闭眼,欢喜的坐到一旁,跟徐氏一起吃起饭来。

々々

颜枫带着严知秋回到了家里,看到乖巧的等待着他们吃饭的如卿和如玉,便相视一笑,那握紧的十指一直就没有分开过。

见颜枫和严知秋回来,颜如卿便立刻吩咐下人上菜。祁北风和刑傲天自然作陪,一家人倒是很欢喜的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了饭,严知秋便开了嫁妆箱笼,凑个箱笼里取出几个摆设用的器皿装饰屋子。看看那粉瓷小花的碗碟着实可爱,严知秋便想将一整套拿出来换一下。

颜如卿看了却皱了眉头,从师父那里听到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虽然看到娘亲的嫁妆里有这么一样东西,但娘亲一直没有使用,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如今,看到严知秋又想拿出来用,便上前阻拦,只说这粉瓷小花的碗碟不好看,还是用另一套银边儿的青瓷好。

严知秋是个没注意的,听了颜如卿的话,便放下了粉瓷小花的碗碟,换了颜如卿所说的青瓷。

颜如卿这才松了口气,生怕严知秋再拿这粉瓷来用,便向严知秋讨要了这粉瓷的碗碟。严知秋一听,立刻将这套瓷器给了颜如卿。

颜如卿便将这瓷器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摆在屋里,却并不使用。

几日后,祖父颜淮山还没来到,严家的人就已经闻风而动,来了信到颜府。

颜如玉接到了信,看着信里说的事情,竟是有些不喜。连忙将事情告诉了颜如卿。

看着心中所说,大姨妈一家要到京城买房做生意,颜如卿虽然不喜,但也欢迎他们,毕竟是亲戚,娘亲有时也会思念外祖母。可对大姨妈信中所说托他们在京城里为他们找处房子却只字未提银子的事情感到不满。

这算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吗?想到当年她第一次入严府时,也被人私下里传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颜如卿就觉得一股愤怒之心在心底慢慢发酵。

颜如卿想了想,便嘱咐如玉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娘亲,便回到了书房,慢慢的练起字来。

她没有忘记,当年就是因为他们在严家所受的不公平待遇而萌生了到战场上混个出身的念头。当年,噩耗传来,外祖一家几乎就像消失了一样。如今,父亲当上了五品官,母亲也成了朝廷诰命。他们严家觉得有利可图,便巴巴的等上门来!这样的势利眼,真让她觉得不喜欢。

想到娘亲,颜如卿又不得不叹了口气。

来到师父的小院子里,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祁北风立刻答应帮颜如卿留意房子的事情。一边答应着,一边还坏笑着道:“那院子是有,但是可能离咱们这里很远,院子也不可能有咱们这处院子这么好,但胜在地方宽敞,她们一家绝对够用了。”

“这就已经很好了。就麻烦祈先生多费心了。”颜如卿一听,立刻眼睛一亮,两人有志一同的露出了一个相同的笑容。

有了师父和祈先生在,她倒要看看这些个有目的而来的亲戚要怎么拿走属于她们的东西!

第八十一章

跟两个该成精的老人说完了话,颜如卿这才将信交给了颜枫。颜枫一看,顿时眉头凝成了疙瘩。

颜如卿又将她和祁北风和刑傲天商量的事情告诉了颜枫。颜枫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父女俩也商量了一阵子,这才将信给了严知秋。

看着信,严知秋不由得感到百味陈杂,她盼着亲人的来信已经几年了,却不想这信来的时机不对。上次,那所谓的亲人来不过是为了逼迫她的女儿将那个盈利的药铺给他们经营。她知道,若是那铺子到了大哥手中,那她们就别想再将那铺子要回来了。

那药铺可是如卿和邢老先生费了好多心血才办起来的,为何要送给大哥来经营?

严知秋手一松,那张代表着麻烦的信纸立刻轻飘飘的飘落在地。

“娘亲,别怕,有我和妹妹在你身边,一定不让他们再欺负你。”颜如卿冷哼一声,她可还记得当年他们上门拜访时,那些所谓的亲戚是如何对待他们这一家子的。

“如卿,凡事留一线。他们毕竟还是你娘亲的亲戚。日后总还是要登门的。”颜枫也想起了在严府的事情,不由得脸上一暗,显然也是十分不喜欢严府那一群势力的亲戚。

々々

这时,一队马车正千里迢迢的赶往玺龙城,苏宛云正透过车窗向外看着外面的景致。已经是七月,马车里热的厉害,沿途上也不断的买了冰,放在马车里,这才解了马车里的热气。

“嬷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玺龙城呢?”苏宛云一边拿丝帕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焦急的看着车外那一成不变的绿色丛林。

“小姐,您别着急,咱们只要过了洛城,就离玺龙不远了。”那嬷嬷笑着从冰盆上取了一壶冰镇酸梅汤递给苏宛云。

“嬷嬷,这汤熬得不错,我父母和妹妹那里有没有?”苏宛云十分优雅的尝了一口酸梅汤,笑着问道。

“老奴在临出发前,就已经将酸梅汤给熬好了。”那嬷嬷笑了笑,看着苏宛云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

看着连绵不断的群山绿林,苏宛云不由得摇了摇头。虽然此时她受了不少苦,但想到自己以后能嫁到京城的大门大户,也是心甘情愿的受这份儿罪。

绿林深深,看着两边巍峨的高山,苏宛云心中突然有了一种畏惧的感觉。

就在她摸着手上的和田玉手串暗自平复心情的时候,车队突然停住了。

苏宛云从车窗里看过去,才发现就在车队的前面,一队蒙面的绿林大汉已经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苏宛云心中一凉,连忙将车窗掩住,生怕被人看到了自己的脸,生生惹来祸端。

“各位好汉,我们只是行商路过此地,若各位愿意跟在下交个朋友,这车队后面拉着的货物任你们取用?”苏栋下了马,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手中握紧了匕首,一脸笑容的看着对面劫道的匪徒。

“呦,这位老爷可真是大方,这些货物算下了可值个一两千的银子。你就真的这么容易的给了咱们?”那领头的不知道是大胆还是猖狂,竟是露出了一张带着伤疤的脸来。

“我们做商人的不过是求个温饱,为了稳妥起见,这些货物您可以全部拿走。只求您不要伤害我府中的家小。”苏栋带着僵硬的笑容,笑着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背后冷汗直冒,汗水已经浸湿了身后的衣服,被夏日的热风吹着,只感觉一阵刺骨的冰冷渗入骨头缝里。

“呵呵,既然老爷如此大方,来人,将货物全都搬到山上。”那带头的露出一抹得意猖狂的笑容,命手下的将货物拉走。

速冻看着那被拉走的货物,感到心头正一滴滴的淌着鲜血。那可是上千两的银子啊!

看到货物已经被拉进了茫茫山林中,苏栋以为事情已经了结,可不料,那人看了看苏栋身后的马车,突然驭马来到马车前,拿了刀身一个个的挑起车帘。

苏宛云避无可避的被看去了容貌。她如今不过十一岁,虽然心中装了太多的算计,但面对这绝对的武力,她的那点算计根本不够看的。

“来人,把这两辆马车也给我拉回山寨去!”那领头的大汉此话一出,苏栋立刻心都凉了。原本看到那人并不带着手下离开,苏栋心里 就已经有了不好的念头,如今听到他的话,脸上也显露出了慌乱。

“大、大爷,这人可不能给你。她们可都是我的女儿,今年还小。若、若大爷想,我这儿有几个十五六的丫鬟,人不但长得水灵,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随了您去,每日侍候在身边,也不亏她们吃了苏府这么多米粮。”苏栋此话一出,马车里的几个丫鬟立刻脸色大变,苍白的脸上根本掩饰不住心如死灰的绝望。

“呵呵,你还真是个商人啊,竟是连这种事上都想计较一番。”那大汉冷哼一声,手中的刀一转,立刻架在了苏栋的脖颈上,那刀离动脉不过半指的距离。

苏栋立刻脸上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留下来,他连呼吸都动作不大,生怕触到那利刃落得个鲜血直流的下场。

“小的们,男的全杀,女的给我带回山寨里。咱们今晚好好乐呵乐呵。”那壮汉看到苏栋贪生怕死的模样,立刻呵呵大笑,单手一挥,身后的手下就好像饿狼一般,冲向了一个个关的严严实实的马车。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射!”一声令下,刚才还如饿狼一般的劫匪立刻瘫软在地,出气没了进气儿多。一队训练有素的军士冲出山林,将占山为祸的匪徒团团围住,一队军士押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匪徒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还有被劫到山上的货物。

当一个银铠将军站立在马车前,温暖的阳光透过他强壮的身影,让苏宛云心中有了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会是她这一生唯一的依靠!

“这位将军,小女子苏宛云,多谢将军及时搭救小女子一家。”苏宛云在嬷嬷的搀扶下,下得马车来,站在了那将军的面前。

“在下公务在身。”那将军却是一脸冷色,根本就不看苏宛云。可怜一颗女儿心,就这么被这个不解风情的将军给戳碎了。

苏宛云脸色有些难看,但看着周围不少的人在,便连忙用帕子捂了脸,遮掩住脸上那难看的神情。

“嬷嬷,扶我回去吧。”苏宛云脸色有些恹恹的,但一想到那将军俊俏的模样,又不得不心中存了一丝侥幸。

清点了死伤的人数,那银铠将军命令打扫战场,将死去的劫匪就地掩埋,而活着的则被五花大绑的跟在军士的身后,慢慢的赶去了附近的县衙。

马车慢悠悠的再次往前走动,苏宛云小心的撩开车帘,看着那骑在白马上的银铠将军,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和恨意。

那银铠将军似乎感觉到一道视线看过来,立刻一个冷眼瞄过去,苏宛云吓得松开了手上的车帘,挡住了那银铠将军的视线。

“小姐,那粗人武夫如何能配得上您这才女?等咱们入了京城,老爷夫人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人家。”那嬷嬷也是多嘴了,在苏宛云气头上说了这话,听着竟是刺耳得很。

“嬷嬷,闭嘴。”苏宛云一气之下,砸了手中的汤碗,那碎片飞过嬷嬷的额际,落下几丝斑白的发丝。嬷嬷看苏宛云已经是十分的生气了,便有眼色的闭了嘴,但脸上也有些不悦。眼前这个可是她亲手nai大的孩子啊,竟是动辄就对她打骂,真是太伤她这老人家的心了!

苏宛云也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便从头上拔下一只簪花,道:“嬷嬷,今天我情绪不好,你受罪了,这是给你的一点儿子赔礼。你可一定要收下啊。”

嬷嬷看着苏宛云手中的琉璃簪花,便又笑开了眼道:“小姐,姻缘一事还是需要点儿缘分的。此时,我看那小将军也许是公事在身,若是日后进了玺龙城,再次遇到了,说不定那小将军还会主动上来跟您这个才女打招呼呢。”

“是吗?”苏宛云自然知道嬷嬷只是在说安慰的话,便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与此同时,苏栋和严悉春所在的马车上,苏栋虽然找回了货物,但是因着刚才在匪徒面前说出的话,那些丫鬟心中必有怨气,还是等到到了京城,就将这些丫鬟给发卖了,再买些丫鬟来。

最后的一辆马车里,几个丫鬟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想到主家那性子,心中倒也忐忑不安,生怕主家因为今天的事,把她们给发卖了。若是遇到一个好点儿的主顾也倒好了,若是被卖到那种地方,真真是生不如死了。

々々

远在京城的颜如卿一家还不知道这个心中暗自算计的表妹正一步步朝她靠近。她此时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在她面前傻笑的父亲,心中竟是有些无奈了。

或许是颜枫觉得亏欠了她们母女,在她们面前也矮了一截儿。

“爹爹,既然您已经和那家口头定下了婚事,女儿自然要遵命。只是,毕竟是婚姻大事,女儿想见一见那人,知道他点儿脾气秉性,日后也好相处不是吗?”颜如卿笑着道,虽然面上算是答应了这桩婚事,但她其实心中还是有别的想法。

那杜放派了京城的官后,便给颜枫来了一封书信,重提儿女婚事,颜枫自然十分乐意。在他看来,这些京城里的公子哥一个个都纨绔而不知,着实不是良配;而他看到眼中的却又是门第太高,与他这个五品小官是在不相配。

幸好,此时杜放来了信,这不是瞌睡正好遇到了枕头,真是一拍即合。

颜枫想了许久,都觉得杜放为人豪爽,想来言传身教之下,他的儿子也不会差的。

几日之后,那杜放果然带着家眷进了玺龙城,安置下来后,竟是派人给了颜枫帖子,颜枫自然十分高兴,忙准备了礼物道贺。

严知秋也想看看未来的亲家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便也命人给颜如卿梳洗打扮了,带她一起。

颜如卿却另有想法,“娘亲,虽然说咱们两家已经有了口头约定,可你这样眼巴巴的带着女儿上门相看,落在别人眼中,岂不是咱们处了下风?虽然说父亲跟那杜大人是同僚,感情不错,但毕竟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谁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此次还是先让父亲带了礼物前去,待他们提出这婚事,咱们才好过府相见。”

严知秋就是个疼爱女儿的,一听果然是这么个道理,便点了点头,只亲自去选了一份不算贵重但也不落身份的礼物,让颜枫带去。自己则推说身体不适,并未亲自前去。

不知道颜枫去了杜府是怎么样一种情形,回来后却一直长吁短叹的,看起来竟是十分失落的样子。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变动不成?

颜枫不由看了看父亲那模样,转身便去了师父的小院。祁北风一看到如卿进来,竟是预料到了一般,狠狠犯了个白眼儿,将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白纸扔给了颜如卿。

颜如卿心里一紧,拿了那纸看了,竟是感到哭笑不得。也怪不得父亲回来后竟是郁郁寡欢十分失落,原来竟是因为如此。

也怪那杜徽明倒霉,刚一到京城,便认识了几个纨绔子,偏偏在游湖时与ji子玩乐却被父亲给看到了。颜枫在杜府看到那杜徽明,便立刻装傻充愣,并不理会杜放话里的明示暗示。幸而那杜放是个爽朗的,只以为颜枫有什么顾忌,便将此事放了过去。颜枫心中存了毁约的心思,也亏得当时杜家快进京,他并没有急着回信正式定下这桩婚事,否则此时真正是骑虎难下了。

颜枫想到哪杜徽明,心中便如吃了只苍蝇一般,平日里在军营里看到杜放,也是面带尴尬,只匆匆说两句,便借故离开了。

一段时间下来,杜放也感觉到了颜枫的不对劲儿,这一日竟是提着两坛子酒直接劫了颜枫的路。

颜枫不由的脸色发青,虽然他们一段时间不见也想和杜放叙叙旧,但是因着杜徽明的事儿,他此时真想掉头便走。

或许是心中有事儿,被杜放拉走的颜枫一碗一碗的往嘴里灌着酒,那模样真让杜放心惊胆战。

两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颜枫突然将酒碗一摔,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了杜放。杜放被颜枫说的脸色发青,却笑着道,回去要好好管教儿子。只是,他却也并没有去取消婚事。

这模样让颜枫的酒劲儿立刻去了一半,这才明白,不管杜放儿子有多么混账,杜放都不可能会为了他女儿而白白放弃这桩婚事的。

在杜放的心里也许是这样想的,儿子胡闹不过是因为没有老婆管教着,或许有了一个厉害的老婆和岳家,儿子就会收敛,就会懂事,就会上进。

颜枫想到这儿,不由的扪心问着自己,若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儿子,恐怕自己不会就此放弃一桩可能将自己的儿子变好的好婚事。

颜枫清醒了,但是对杜放也再不像以前那般推心置腹。两家的关系顿时冷淡了下来。

严知秋被蒙在鼓中,想到女儿就要定下婚事,不由的满心愉悦,心里计划着该怎样给女儿置办嫁妆,又该从那十二台御赐的嫁妆里取出什么来给女儿压箱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