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娘也没想到只是一杯酒,自己竟然会喝醉了,虽然被扶到另一殿中歇息,但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竟是把她的外衫给取走了。幸好她早作了准备,进宫前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只拿钱手收买了一个宫女,那宫女便是辛苦跑了一趟,通知了王思琪将她的衣服给拿了来。换过衣服她拼命赶过来,幸好,赶上了宴席,虽然有些晚了,却还并不失礼。

王思琪站在许娇娘的身后,在许娇娘看不见的地方,已是露出了满脸的得意,终于被许娇娘收为了心腹,到时候只要许大小姐肯出面,那季二公子还不定就真娶了李甜甜呢。

许娇娘在王思琪的担心下在宴席上坐下。

听到大家在谈论写诗一事,许娇娘心中灵光一闪,笑道:“听说颜将军可是文武双全,即练得一手好字,也有一肚子好学问。所谓虎父无犬女,相信他的女儿一定不会辱没了她父亲的威名!”

“颜枫?”皇帝沉默了半晌,终于是想起了那个救了他一名的将军,三年多以前过去了,这个将军也算是个称职的,协助镇国公将京畿大营管理的滴水不漏,今年还擢升了一级。

想到这儿,皇帝便是道:“可知颜爱卿的女儿是哪一位?”

“臣女颜如卿恭请圣安。”颜如卿眼皮一跳,便是起身出了席,在殿中跪下。

“抬起头来。”那皇帝看到走出一个女子,便是习惯性的命令她抬起头来。

颜如卿无奈的抬起头,事前已经听过祈北风说过许多次了,这皇帝喜欢的是那种明艳照人的大美人,自己这种小家碧玉是绝对不会被皇帝看在眼中的,便是心中并不恐惧。

那皇帝看颜如卿落落大方,对上他的视线,也没有太过害怕失措的表情,便是心中欢喜。虽然说皇上是该被人畏惧的,但若是太多人畏惧,这皇帝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虽然面上不说,心中也是有着一丝凄凉之感的。

“嗯,是个知礼的。听娇娘说,你父亲也是文采出众,你今天就作诗一首,也好让本宫和皇上品评一番。”兰妃因着刚才那保胎药的关系,便是对颜如卿有着些许的好感,便是忙接口道。

“娘娘,小女不过是个二门不出的弱女子,哪里有什么文采,不是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只是,皇上和娘娘的命令,小女也不敢违抗,只姑且做一首,做的不好,还请皇上和娘娘不要怪罪。”颜如卿略微思索一阵,便是在一旁的桌案上写下了一首诗。

兰妃看了不由得点头道:“诗做的虽然不算太出彩,但好歹也中规中矩的。是吗,皇上?”

兰妃看完后便笑着看着皇上,皇上呵呵一笑道:“我天龙朝虽然这些年重文轻武,但祖先却也是以武得天下。她一个女子家家的能写出这样的诗已经不错了,咱们也不能苛责了。来人啊,赏!”

皇上一挥手,便是有内侍送上来一对碧绿的翡翠镯子,那水头非常足,一看便知道是好东西,颜如卿道谢接过,当即拢在了手腕上。那皇上一看,心中更是对颜如卿存了一分的好感。

颜如卿回身入席,一边的李甜甜本来为她捏了把冷汗,但看到颜如卿顺利归来,便也笑着给颜如卿倒了杯果酒。

颜如卿喝了小半杯,手指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待明日寻来一只差不多的,到时候刻了字,便送给三个妹妹一人一只。

李甜甜很是羡慕,这样的好东西,便只有皇宫才有的。只是,李甜甜也想到颜如卿家里可是有三个妹妹的,虽然小妹妹还小,但还是要一视同仁的。

“待明天,我陪你找找看有没有和这两只相同质地的。”李甜甜笑着低声在颜如卿耳边说着。

颜如卿点了点头,相对于许娇娘那难看得可以的脸色,颜如卿可是非常愉快的。她不由得看向对面的公子中,有一名面色有些龌龊的公子正双手紧紧的捧着一个颜色有些暗淡的香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两声,让坐在他身旁的几位公子不由得挪了挪位置,看来竟是一副不与他同路的模样。

颜如卿低头笑了笑,不知道今日以后,会不会传出许大小姐中意某位声名狼藉公子的传闻。虽然可能并不能就因此将许大小姐给绑到这人的身上,但相信她许大小姐有一段时间不会出来晃荡了。

宴会继续在进行着,不一会儿, 便是兰妃挥手叫出了一队wu女,这些wu女全都是兰妃家里从江南地区寻来的,舞艺精湛。今日是第一次出场,那挥舞的彩带和色彩鲜明的服饰以及身上佩戴的各种配饰,只要稍微走动,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些个定力不足的公子们立刻为那美妙的舞姿而倾倒,而另一些虽然正襟危坐,但那眼睛却是不安分的顶在那些wu女某些引人遐思的地方。只有一少部分,才真正是坐危不乱,虽然眼睛是在欣赏歌舞,却是眼中没有露出一丝的猥琐。

林清渊正在此列,其外还有季羽明和季子明这兄弟俩。

林清渊的表现立刻引来了皇帝和兰妃以及许娇娘赞赏的颔首。至于季羽明和季子明则被很无辜的忽略了。

颜如卿自然将座上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竟也是十分可乐。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算不算是帮林清渊的忙,让他躲过一劫?

不一会儿,wu女们跳完了一曲,皇上立刻拍手叫好,这不由得引来兰妃脸色一变。到底是在宫中以se侍人的,那兰妃即使心中再不愿,过后恐怕还是要为皇上安排这些wu女中某些拔尖儿的侍寝的。

得了赏赐,有可能还会被皇上临幸,这些个wu女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她们依次退下,在出殿门的那一刻竟是不由自主的抛了个媚眼儿给坐在高位的皇帝。这一举动更是引来了兰妃的不满,看向那wu女的眼睛几乎淬了毒。

颜如卿和李甜甜看戏看的很高兴,尤其是眼尖的看到许娇娘终于发现自己随身的香囊不见的时候,那脸色几乎要发青发黑了。

她那尖利的视线不时的扫射过来,可是颜如卿定力十足,而李甜甜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许娇娘根本就没有发现她们两人有什么异常的。

许娇娘跟一边的王思琪说了什么,那王思琪脸色竟是十分的难看,但碍于许娇娘那冷眼,王思琪只能趁着众人没发现的时候偷溜了出去。

上了果盘,看来宴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她们也该离开皇宫了。

这时,王思琪竟然脸色苍白的回到了宴席之上,想也知道王思琪想的是什么,那许娇娘竟是脸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

颜如卿曾经查看过许娇娘的香囊,里面除了一缕发丝就是许娇娘的生辰八字了。这生辰八字落到了某个男子的手中,便是允婚的意思。许娇娘还是心存着一些庆幸的,可是直到宴席结束,皇上和兰妃联袂离开的时候,许娇娘还未拿回自己的香囊,她便真的开始忐忑不已了。

宴席结束了,各家小姐公子在宫女的指引下离开崇明殿。

只可惜许娇娘还没来得及庆幸,那有幸得了许娇娘香囊的公子便是走上前去,攀谈着。

许娇娘哪里会看上这样一个无名的公子,再加上他脸上那猥琐的神情,许娇娘更是不把他放在眼中。许娇娘以为自己像往常那样呵斥了他,他便会夹着尾巴离开。但没想到这公子竟真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以为许娇娘打是亲骂是爱,不但不走,还馋着脸凑上去,要许娇娘打他 ̄!

许娇娘更加不悦了,突然将身后的王思琪拉过来,那公子看到一个不出彩的女子挡在了他面前,挡住他和美人的近距离相处,便是脸有不悦。一巴掌打过去,那王思琪脸便肿了半寸,她被猛力的打到一边,脸上的戾气怎么也遮不住。

许娇娘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子,静也不敢招惹那公子了。虽然脸上还撑着,但身体却已经忍不住的颤抖了。

王思琪被打到一边,头晕的厉害,嘴角也留下一股鲜血,她眼冒金星,虽然想到许娇娘的态度有些心寒,但是为了巴上许娇娘,她还是强忍了晕厥感,站了起来,再次站在了许娇娘的前面。

这时,许娇娘竟是心中感慨庆幸自己没有把王思琪就当成一个弃子给抛弃了。

听到这边有动静,便是有大内的侍卫走了过来。那公子看没有占到便宜,虽然满脸的不悦,但想到香囊中那属于许娇娘的生辰八字,便是十分欢喜了。他简直如获至宝,“许娇娘,咱们后会有期。”露出了个别有深意的笑容,那笑容让许娇娘惊得直发毛。

许娇娘小心的看着那公子,心中不由的分析起那男子说的话,但她怎么也想不透,看到那公子怏怏的离开,这才拉着王思琪道:“思琪,今天多亏了你,待我回去后跟我父亲禀告,一定送份重重的厚礼给你,到时候你可不要拒绝!”

“娇娘,咱们可是好姐妹,别说是这一巴掌,就算是让我代你死也心甘情愿!”王思琪这话只是意在强调她们是好姐妹。可听在刚受到了惊吓的许娇娘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

第一百零六章 亲事(一)

许娇娘眯了眯眼睛,道:“咱们自然是好姐妹。以后我若嫁入了镇国公府,一定有你的好处。”

“娇娘,你对我真是太好了。”王思琪不由得笑着,用一巴掌换来了许娇娘对她的承诺,这一巴掌真是打得一点儿都不亏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敷衍着对方,慢慢的走出了皇宫,回头再看看这巍峨的皇城。唯一不如意的便是自己的宝贝香囊不见了。

许娇娘上马车之际,看到了颜如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想到这个从来没被她看在眼中的女子竟是被林清渊所喜,心中便如猫抓了一样。恨不得将这颜如卿给杀了,让她再也不能在林清渊面前搔首弄姿。

“娇娘?”王思琪做到了马车里,看她还在外面,便是好心的伸出手来。

“放肆!”许娇娘看到面前伸过来一只手,便是怒气满胸的以手拍开了。

“娇…”王思琪被许娇娘打了一巴掌,不由得愣住了,眼中也浮现出一丝怒火。

“呃,对不起,思琪,我刚才想到那颜如卿的事情便是满心怒火,不小心打了你。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吧?”许娇娘清醒了,捕捉到了王思琪眼中的怒火,便是一脸的懊恼与后悔。

“放心吧,咱们回去一定想个万全的计策将这个jian人给除去!”王思琪斟酌着,还是将手伸了出来,这次许娇娘没有再拒绝,而是手一握,便上了马车。

马车额摇摇晃晃的驶离了皇宫,许娇娘心中肯定没想到,在她和王思琪还未想出办法来对付颜如卿的时候,颜如卿想得计策已经开始起了成效。

三日后,是个良辰吉日。那得了许娇娘香囊的公子便是跟家里人商量了,采买了不少聘礼上门下聘。这公子说来也算是个奇葩,本名叫宋家宝,其父是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宋思仁,虽然是副都御史,但却是个毫无品德的,只要谁给钱,他便帮忙上折子参奏那人想要下绊子的那人。

因着家里有丰厚的家产,又加上宋家宝三代单传,便是被家里一群女人给养出了骄纵的性子,凡是想要的是一定要得到的。宋家宝也喜欢许娇娘,但因着许娇娘的父亲是定国侯,也算是皇亲国戚,他不过一个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又如何高攀得上,便是只敢想一想,却从来不敢付诸行动。如今得了许娇娘的香囊,看到里面的生辰八字,宋家宝可谓是得意非凡,仿佛看到自己已经成了定国府的女婿,享受着他人欣羡的目光。

“家宝,这真的是许大小姐的生辰八字?”宋思仁不是个没脑子的,他这些年在朝堂上也算混的如鱼得水,除了他身为左副都御史之外,便是因着这份敏锐的直觉。他直觉的认为那许娇娘是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儿子的。但看到生辰八字,即使心中仍有疑惑,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

儿子巴上了定国侯府,日后的前程算是有了着落了。不让他再如此操心,他如何能不欢喜呢?

思考了一阵子,宋思仁终于决定,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要上门去求亲一次。毕竟这生辰八字是在他的手中。即使到时两家谈不拢,他们宋家也不会因而此落了下风,看人脸色。

宋思仁考虑了一阵子,便是点头答应了儿子,毕竟这儿子是三代单传的独苗,无论什么好东西,他都会千方百计的给他弄来,更何况只是个女子,虽然说这女子的家世挺不错的。

宋思仁命官家找来了一个最好的官媒,许诺了五十两银子,便是敲锣打鼓的抬着聘礼来到了定国侯府。

定国侯此时正好不在家,那管家看到有人上门求亲,便是连忙通知了许薛氏。

那许薛氏原以为这上门求亲的乃是镇国公林家,顿时大喜。但当管家禀报那人是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宋思仁来为自己的儿子宋家宝求亲,便是脸色一变,冷斥道:“不过是个道德败坏的三品小官,也敢上门为自己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儿子来求亲?以为咱们许家是什么小门小户吗?他们也配!管家,跟我回绝了她们,这种人就是连大门都不应该让他们踏进一步!”

“可是,夫人。”那管家已是非常犹豫了,因着那人手中拿着的可是小姐的庚帖,上面的生辰八字也是对的,若是惹怒了对方,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说不清的可是他们许家。

管家不由得跟许薛氏讲了,那许薛氏先是震惊,发怒再到最后的沉思,

“既然是来求亲的,也不好怠慢。但此事还需要侯爷回来才能决定。管家,如果他们不嫌咱们慢待了,就请他们到那偏厅里尝点儿咱们定国侯府的茶点吧。”许薛氏沉默半晌,虽然那宋家拿了她女儿的庚帖做要挟,但她们许家不一定就要就范。他们许家也有不少庶女,大不了嫁一个过去,想必也能安抚得了宋家。

许薛氏才不会一听到那宋家手上握着自己女儿的庚帖,便心急火燎的请他们入内,这样子岂不是自爆其短,让她们宋家更嚣张起来,以为她们定国侯府,她许薛氏就怕了他们?

许薛氏气定神闲的端起一杯茶来,等待着那管家的回报。

过了不久,那管家气急败坏的赶来。许薛氏心中一怔,便是开口问道:“那宋家人呢?”

“夫人,那宋家人实在不识好歹,更不把咱们定国侯府看在眼中。因着夫人没有亲自见他们,他们竟然甩袖而去,还扬言明天要把小姐的庚帖贴的满大街都是。”那管家一脸愤慨,这一点儿也是实情,但他还有一点儿没说的是,那宋家人根本就看不起他一个小管家的身份,不但出言责骂,更是想要动手打他。

要知道他可是定国侯府的大管家,哪个上门的大人们不上赶着巴结他?偏偏这宋家人太自我感觉良好,一听到他们家夫人没空,就是甩袖就走,还出言威胁。

“哦,真是这样?”许薛氏不由怀疑的看着她们家的管家。

那管家心中一凌,低头道:“夫人,自然是这样的,那宋家人出言不逊,说小人只是定国侯府养的一条狗,根本不配跟他们那种高高在上之人攀谈。”

“这宋家人还真是狂妄!”许薛氏撇了撇嘴,对待管家的话,她还是相信了七分,心中不由的开始计划着该怎么将这件事给磨平。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可不是养给那不知进退尊卑的宋家的。

许娇娘不知道从何处得知那宋家人竟是上门求亲,不由的想到了离宫时遇上的那野蛮无理的癞蛤蟆,心中自然十分厌恶,又听到他竟然自不量力的上门求亲,更是心中怒火上扬,但若是母亲真的答应了,她又该怎么办?

许娇娘想了想,便是叫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到母亲院中打听一下,那小丫鬟也着实机灵,拿了些瓜果来到主母院中,请几个相熟的小丫鬟吃。

一个多时辰之后,那小丫鬟满载而归。

听了小丫鬟的回禀,许娇娘便是放下了不少的心思,但想到那宋家的态度,竟是不如愿不甘心的,心中不免又怒火升起。

再看看小丫鬟一脸惧怕的模样吗,许娇娘又连忙放柔了声音接着询问。当知道那宋家人竟是因为手中拿了她的庚帖而如此猖狂,她便不由得想起她在宫中丢掉的香囊。

没想到竟然是那宋家人捡到的!真是可恶,那香囊对她来说着实重要,却不想被那样的人捡到,即使那香囊对她来说再重要,待她找回了那香囊,也不想要了。

许娇娘心中打定了主意,这才随手拔下一根金簪赏给了小丫鬟。

小丫鬟连忙欢喜的接过来,这样的一根金簪可是值几十两银子的!只要拿出去当了,她便能买回自己的卖身契,重做自由人了。

只是,这样的念头不过在小丫鬟的脑中一闪而过。人都是贪得,她还想再给自己的弟弟妹妹攒些银子做聘礼和嫁妆的,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这定国府中?小丫鬟满心欢喜的下去了,将金簪细细的藏起来。

许娇娘看到小丫鬟离开了,便是气怎么也不顺。若是当日定下了她和林公子的婚事,她哪里会碰到这样的混账事!

想到了林清渊,她又不禁想到了跟她打擂台的颜如卿,那个女子,那个赢得了林清渊笑容的女子,她父亲不过是个四品官儿,家底又不丰厚,怎么能与她许娇娘相比。可那林公子竟是个瞎了眼的,不选她而选了那样的一个女人!

许娇娘想到颜如卿,又不禁想到三年前的事情,明明人已经抓到了,只要逼她就范就可以了。偏偏自己的大哥说是让她感觉一下濒临死亡的恐惧,会让她更痛快的将药方给她们。可是没想到的是,不过三天时间,那人便被救走了,而他们派去的杀手也全都断了消息。

这些年来,她仅有和颜如卿碰倒一起的几次见面,也没看出这颜如卿受到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许娇娘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但此时,她最担心的还是那宋家的事。自己母亲若是跟父亲商量了,真要将她给嫁给那宋家宝,自己就真可以算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许娇娘蹙了眉头,眼睛根本就没有焦距。这幅美人愁的画面若是让人看到了,指不定还怎么让人垂怜呢。只可惜,此时,房中便只有许娇娘一个人,她便是再摆出一副美人愁的姿态,也不会引来房外花花草草的注视。

颜如卿听到碧翠的回报,便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没想到那宋家人竟是如此迅速,第二天便上门求亲了。只是许家乃是定国侯,许娇娘又是唯一的嫡女,即使那宋家人手中握着许娇娘的庚帖,定国侯及夫人也该好一阵子考虑,不会就此便将许娇娘嫁到宋家。再说,她以前便从祈北风那里得知,其实定国侯府中还是有庶女的,但因着许娇娘母女俩性格太强势,这些个庶女则是被压制的十分服帖,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外人更是只知许娇娘却不闻定国侯府其他小姐的声名。

颜如卿叹了口气,只希望那定国侯府的庶女们可不要因为许娇娘母女一时间的性格转变就出卖了一生的幸福。

回头看碧翠那副好像看了场好戏的模样,颜如卿便知道这定国府如今一定非常热闹,定国侯府中肯定有几个聪明人,不会让许娇娘的计谋轻易得逞。

颜如卿的想法的确不错,当夜里许薛氏将此事告诉给了定国侯,定国侯气恼之余也责怪起许娇娘的不经心,那香囊是随便就能丢给什么人的吗?

许薛氏连忙在一边当和事老,她几乎磨破了嘴皮,才让这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父女平息了怒火。

只是那定国侯却是个有思量的。他自然是不可能将嫡女嫁给那样的人家,但若是结不成亲,那必定会结下仇恨。那宋思仁又是右副都御史,虽然官职不大,有没有什么操守,只要有些银子就能把他给买通;可架不住这宋思仁是言官,即使他私底下再品德如何卑劣,到了朝堂之上,皇上还是得夸他一声忠臣的。

定国侯想了想,在许薛氏和许娇娘母女俩殷切小意的目光中,一股大男人的的得意在胸腔中翻滚。“这宋思仁身为右副都御史,也不好得罪。你就从那些庶女中找个合适的,嫁过去。咱们也养了她们十几年,该是为咱们许家做点儿事情的时候了。我想那宋思仁也不过是为了巴上咱们家而如此坚持的。到时,只要给份儿不算薄的嫁妆,相信他们会将娇娘的庚帖给退回来的。”

“可是…”许薛氏是定国侯府的当家主母,手里的银子可是不少,但她本是准备将这些个好东西都分给自己的儿子女儿的,如今却是必须要分出一部分来给那些她十分厌恶的庶女来,心中不由得十分不悦。

“不过是点儿银子,你手中不是攥着咱们府里内库的钥匙?这点儿银子都不舍得出,难不成不想换回娇娘的庚帖了吗?”看许薛氏那副舍不得的模样,定国侯不由得怒斥道。

许薛氏身体一抖,眼中闪过一丝哀怨。想想当年他们夫妻俩儿那么要好,却不想被这些个送进府来的小妾通房给破坏了。虽然一切困难都已经过去了,但许薛氏想起当年的事情,却不由的心中滴血。可,许薛氏没想到,今时她还需要用这些小妾通房生下的孩子来帮她解决难题。

定国侯看看许娇娘,许娇娘连忙告退离开。看到自己的嫡女如此知道进退,定国侯便是点点头,满眼的赞赏。

当外面的动静消失了,定国侯才摸着许薛氏的手道:“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可是现在可是咱们最要同心一致的时候,大事快要完成,咱们切不可因为这些小事而心存了隔阂。”

许薛氏不由得红了眼眶:“我知道你是存了大志的,只是一想到那些被些不怀好意的官员们送来的jian人,心中便是难免苦涩。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了,我自然知道你在这方面并不热衷,可是想到当年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想到咱们打碎了牙齿也要合着血吞下的仇,我这心中就怎么也不是滋味儿。”

“只要咱们大事一成,还有什么人能压在咱们夫妻两个之上?到时候,你即使把那后院的所有人都打杀了,我也依着你。”定国侯眼中一闪,便是满面笑容的说着。

“真的…由我?”许薛氏一听定国侯这许诺,不由得脸上带了笑容。只是那眼中尤带着些泪水的模样不由的惹来定国侯心中一热。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月色道:“夜也深了,咱们也该歇息了。”

许薛氏脸颊一红,便是低头不语,但那默许的态度也让定国侯露出个满意的笑容,竟还像年少时,一把把许薛氏抱起,两人一同入了内帐。

**苦短,定国侯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的离开了府邸,去上早朝去了。

今天的朝堂可是分外的安静,没有宋思仁这收了银子的右副都御史参来参去;也有没有其他拿些早该解决的容易事情来为难皇帝。这次的大朝会竟是很轻松的开完了。

皇上一走,定国侯便是直直朝宋思仁而去。

“定国侯。”宋思仁一看定国侯主动上了门,便是露出个得意的笑容,先是朝别人示威一下,然后跟定国侯寒暄几句,便是一同离开了。

“定国侯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儿和令爱可是两情相悦,令爱才将生辰八字给了小儿的。如今你想拿回庚帖,难不成是想悔婚?!”抓到了定国侯的小辫子,宋思仁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手呢?

定国侯也不由得满面怒火,他明明已经给对方台阶下,可这宋思仁却是不依不饶,真以为他这个定国侯就怕了他吗?

定国侯眼睛圆瞪,他冷冷的看着宋思仁。直到被定国侯的冷眼伤着,宋思仁才回过神来,想起面前的是定国侯,不是一般和他平级或者比他低的小官儿。

宋思仁不由的冷汗直冒,但因着手中有许娇娘的庚帖,宋思仁却是不由得恢复了先前那股傲气。

“侯爷,下官官职卑贱,但也绝不会拿小儿的婚事玩闹。如今令爱的庚帖在小儿手中,侯爷到时候就等着下官上门提亲吧。若是侯爷坚决不同意,那下官也只能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禀告给皇上,求皇上定夺了。”宋思仁冷哼一声,竟是再次甩袖而去。

那定国侯看到宋思仁这样子油盐不进,便是心中十分愤恨,手一挥,桌上的两盏茶便被挥落在地,溅起的茶水泼到了定国侯的身上,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看了看狼藉的屋中,定国侯突然逸出一声冷笑,宋思仁,你想玩儿?那本侯就陪你好好玩玩!

这时,心中得意的宋思仁突然背脊一凉,想到自己拂了定国侯的面子,虽然很解气,但毕竟人家是世袭的定国侯,自己一个小小的三品言官怎么能跟他斗!不由得心中懊恼,难不成这些年因着一些人的奉承竟是忘了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

宋思仁心中反省着,却没留意到轿子已经停了。宋思仁走出了轿子,自己的儿子竟是已经等候在了门外,看他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宋思仁便是知道这个宝贝儿子是因为什么而特意等在府门外的。

“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宋家宝馋着脸,笑着问。

“别问,此事为父只能尽为父的力量帮你完成,若真的完不成,你也别懊恼,定国侯毕竟是皇亲国戚,可不比咱们这样的人家。”宋思仁摇摇头,表示事情还未办完。

宋家宝是个不经脑子的,道:“爹,我手中可是拿着娇娘的庚帖,她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你这孩子!”宋思仁一听宋家宝这个样子,便是吹胡子瞪眼的,冷哼着就要打他。

“娘,爹又要打我了!”这一嗓子嚎的!宋思仁看到自己的儿子竟是朝着他老母亲的院子而去,便知道事情不好了,连忙命一边儿的下人拦着。

这些下人自然不会违抗宋思仁的命令,但在内宅中,可是老夫人的话才是最有分量的,而宋家宝又是老夫人的心头肉,万一有什么损伤,他们这些个下人的性命可是补偿不了!

下人们的忧虑被宋思仁看在眼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忙命了贴身的侍卫将宋家宝拦着,看着那宋家宝一副长歪了没有脑子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出来,“还不给我滚回去。若再惹事,即使老夫人护着你,我也一定把你的腿给打断,让你连门都出不去!”

看到宋思仁眼睛圆瞪,真的动怒了,宋家宝便是肩膀一缩,也不敢出声了。

宋思仁看宋家宝还是对他有些害怕的,这才点了点头,命下人宋宋家宝回房,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放他出去!

宋家宝见父亲真的动了怒,便是心中再不情愿,也不敢在父亲气头上再惹怒他,便是嘴一撇,真的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