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便?”

“当然。”

“好。”实际上小米确实挺喜欢打麻将的,是爷爷从小的教导,国粹嘛。

“我安排好再打给你。”关启勋挂了电话,正好红灯变成绿灯。笑着朝小米摆了摆手之后,他们各自启动。

周美人也并没有听到关启勋的话,而小米的回话让人完全无法窥得他们说的是什么。她猜到小米的家世不错,但没想到她会认识开这种名车的人,还有那个牌照,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人。“你认识那个人?”

“我哥哥的发小。”小米撇清关系。“我今天不去SPA了,有点事情。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在这群人面前,小米永远属于动嘴皮子的人,因为所有的事情只要她开口就有人帮她完成。打麻将的事儿之前只是随口提提,不想今儿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只是打个麻将,至于吗?”小米跟着关启勋来到中国大饭店。这些公子哥儿,没必要打个麻将都要开豪华花园套房吧?

“让你过瘾不好吗?而且,总有一天需要他们帮忙。”他笑笑。麻将桌是个很好的交际场所,社会各类的人他都尽力保持友好的关系,决不轻易得罪任何一个。

关启勋找来的牌搭子全是些玩家,小米看得出这些人和他们是同一个“阶级”的,不过从他们对关启勋的态度还是能感觉到,同一个“阶级”中也是有“阶级”之分的。

“启少又换伴儿了。”两人刚踏进套房就有人吹口哨。

“眼光越来越好了,气质路线的,这姑娘比上回北影那个素质好太多了。”几个人讪讪地笑着。房间里已经坐了好几对,至于是情侣还是玩伴大家心照不宣。

“我忘了让他们别带伴儿了。”关启勋抱歉地笑笑,掏出手机转身到无人的豪华卧房。“小四,麻将,来吗?……不用找了,她在我这儿呢……怎么说话呢,什么拐带……老地方。”

“有女士在场,你们悠着点儿。”从卧室出来,他对公子哥儿们拍拍手。

“启少……”说话的是张林松,他一脸嬉皮笑脸地想要扯瞎话。

“说话前先看清楚她是谁。”一群没分寸的花花公子。适才那句“又换伴儿”让关启勋很不自在。

张林松打量了小米许久,小米始终微笑以对。“你是……莫家七姑娘!”

“你好。”小米和气地与他打招呼。

“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莫家七姑娘,莫老元帅的心头肉,莫家兄弟的心肝儿!”有人夸张地叫起。

小米觉得他们的态度立刻就变了,从刚才可有可无的忽略到现在的众星拱月,他们打量她的目光中多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她说不清楚,但明白与爷爷伯伯还有哥哥们有关。

“谁啊?”闭月羞花的小美人儿探头问男伴。

“启少的青梅竹马,莫三少记得吧,他妹子。知道她怎么生活的才懂什么叫公主。”那人解释。

“让人多加两台麻将桌,待会儿莫家兄弟估计都会来。”关启勋抚抚小米的肩。被人当熊猫观赏的感觉并不好,但他们自小就是这么过来的,避免不了,也甚是无奈。

麻将声从六点多起一直没停过,四台麻将桌架在客厅,俨然就是一个小型赌场,要搁民宅,那就聚众赌博。

小米手气还不错,但她不确定另外三个搭子有没有故意放水。

“小米,饿吗?”小四另一桌打到一半,巴巴地跑来问。

“嗯。”她盯着牌,心不在焉地点头。好多年没碰麻将了,幸亏他们迁就她打16张的台湾牌,不然她还真有些应付不来。

“想吃什么?”小四拿出手机。

“海鲜粥。”仍聚精会神。

“好,等着。”小四立刻打电话回莫家大宅。了解的人都知道小米口中的海鲜粥是在大宅做了三十多年的香嫂的拿手菜,小米从小吃到大。“老胡,让香嫂煮锅海鲜粥,七姑娘要吃,淡一点。我让司机去取。”接着他又打电话给他的司机。

“吃个饭都那么大排场,放份儿。”闭月羞花靠着男伴,跟身边的沉鱼落雁低语。“老元帅的掌上明珠呢,矜贵得很。”

“我听不见。”右手边的小六一扬眉,小米就忙低声安抚。她模模糊糊听见一些声响,但无非都是些她小时候听烂了的话,她听着都牙酸。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想来这闭月羞花以后是不会再出现在他们聚会的场合了。

她就是矜贵了!每个女孩都是公主,在家人眼里都是最矜贵的,这和出身完全无关。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烟味,这在平常人看来已经是顶级的名烟,但小米却觉得不好闻。自小坐在爷爷膝盖上,筷子点在她舌尖的是特酿的“贡酒”,就连闻惯了的二手烟也都是烟厂特制的。

小米微不可见的皱眉看在关启勋眼里却格外明显。他转头对隔壁桌的张林松说道。“把烟掐了。”

“七姑娘,英国有什么好玩的?”张林松笑着掐掉烟,对这几个男人几近变态的维护见怪不怪。

“没什么好玩的。”她已经在听牌了。

“带了什么回来。”两人隔着桌子聊上了。

“就一纹身。”漫不经心的实话。

小六错愕之下打出了刚摸到的四饼。

“胡。”小女子豪迈地推到面前的长城。“六哥,清一色,还不输死你。”

“小七,你刚才说……纹身?”在哥哥们眼里,妹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乖乖女啊,纹身这玩意儿,怎么着也和她沾不上边儿啊。

“啊。”

“你去纹身?”不止小六激动。

“回家再给你看。”一张她自己的设计、裴琪亲手画的,他们自己去纹身店铺做出来的纹身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小米依旧漫不经心。“不认真打的一边玩儿去。”

几位兄长立刻噤声,纵使有满腹的“警世名言”想说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要不,打完这圈,我们喝酒去?”直觉他们都让着她,小米越打越无趣。

“你个小酒鬼。”关启勋笑斥,招来其中一人的女伴顶他的位置打牌,自己起身张罗了去。

“关启勋我恨你!”再次恨到深处无怨尤!

“我家小七就是被你带坏的!就你!啥都由着她!”小六痛心疾首。还他冰清玉洁的小七妹妹啦!

“放屁!你不由着?麻将喝酒都是老爷子教的,有本事你找老爷子撒野去。”关启勋拒绝承担罪责。

小米笑着看他们喜笑怒骂,但心底却无端升起一股无力感。

2008被成为中国年,而这一年,灾难和幸运同时降临。

周一是上班族最痛苦的一天,小米在台里没有担什么重任,但琐碎的事情也不少。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上班是为了等待下班。

下午三点来钟,整个央视大楼突然沸腾了起来。小米后来想,凡是中国人,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一天。半个小时前,四川发生了地震,具体情况未明,但据说那里通讯全断,伤亡惨重。

接下来的日子日夜颠倒,除了台里自己要24小时不间断的滚动播报新闻外,还得为外国媒体提供新闻,同时还要关注各国对事件的反映。那几日,小米24小时驻守在台里,有稿子就翻译,无论输出还是传入的。

身处地狱的都是些素不相识的人,但小米的悲伤却那样真实。做新闻翻译除了文字之外也难免接触到影像,但她完全没有勇气去看出工作外的任何相关影像图片,从新闻台下来的主播或者整理材料的同事眼睛时常是通红的。

很多人说这是中华文明新的凝聚点,小米不懂这些高谈阔论,在她看来,以前的自己拒绝的所谓的崇高,觉得矫情的,今天现在面对这一切也突然都肃然起劲起来。

周围每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所谓国丧也不过如此。站在中国的土地上,小米第一次感觉到了大中华同气连枝的脉搏。

忙过了最难熬的三天,小米终于从央视大楼里出来——只是轮到她回家休息而已,明后几天还要继续在台里呆着。

莫六的白色M5停在很显眼的位置,小米顿时明白为何组长会让她先走。

“累吗?”莫六体贴地为小米扣上安全带。

她无力地点头。

“先吃些东西,我这就送你回家。”他手旁边有一个纸袋,里头放着一个保温瓶。

小米闻到熟悉的海鲜粥香味,饥饿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这三天哪儿还有人有时间好好吃一顿饭啊,面包牛奶果腹,咖啡当水喝。

她一边吃一边朝他竖大拇指——难怪她这么喜欢六哥,这人太上道了!

稍稍有了一点饱食感,小米的动作慢了下来。“六哥。”

“嗯?”车平稳地朝小米的公寓驶去。

“六哥,我的专业是新闻,我想入川去采访。”这是她今天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在英国学了四年的新闻,她也希望能用自己的学到的东西做点事情。

“那可不成,这会儿去太危险了。”莫六不赞同她的想法。

“再危险的事儿也总得有人去干不是吗?这会儿咱收到的每一条消息都是前方的记者传出来的。”她是公主,不过是家里人眼中的公主,她并没有比其他家庭的公主王子矜贵到哪里去。

“孩子,你知道你要是去了地震前线,对咱国家的运作有多大的影响吗?”莫六煞有其事地质问她。

“啊?”她不明所以。

“四川余震不断,你要是去了那里,我们都会担心,我还好,充其量少做点生意少纳些税,可我爸他们、哥哥他们呢?人政府部门的,还有决策层的,担心你能认真工作吗?”理论证明,莫小七不止失恋会惊动中央,以身犯险更会。“所以,等情况稍稍稳定下来,你再去吧。灾后的长期救助更加重要,你总能帮到他们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小米点头的同时,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就有。”

“啊!”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妈咪的生日!”

“这时候还过什么生日,昨儿我问过了勋子了,就他回家陪他妈吃了顿饭,连他爸也好些天没回家了。”不过莫六是不会替关启勋传话的,免得小米对他又起心思。那小子说多亏了小米,今年送的礼物得到了母亲大人的高度评价,被成为有史以来送得最得太后心意的一份礼物。

“我的礼物还没送呢。”小米纠结的是这个。

“以后有的是机会,关妈知道你忙。”莫六适时停止了谈话。“你眯一会儿吧,到家了我再叫你。”

路灯照得车厢忽明忽暗,偶尔转头看到小米安详的侧脸,小米肤色本来就白,所以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尤为明显,莫六心疼不已。

车子转入高级社区,这车子本来就三天两头来,今儿小米还在副驾驶座上,警卫很干脆的放行。

“小米,到家了。”莫六下车,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哦。”她迷迷糊糊地下车。

同样迷迷糊糊地进了公寓,小米直接冲进浴室三两下洗了个战斗澡便倒头就睡。半睡半醒之间她隐约觉得有人在帮她擦头发,那人身上有着她熟悉的味道,很温暖,很安全。

Chapte 7

很艰难地熬过这段特殊时期,等小米真的消停下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

忙碌了一天之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几个朋友坐下来喝杯小酒,搁十多年前这就叫小资情调。

“来了很久?”姜西风尘仆仆而来。这家私人会所地处虽繁华地段,但里面却十分安静且装修地十分有情调,最重要的是,这里对客人的过滤十分严格,非会员不得入内。

“刚到。”小米笑着回答。

“很忙吗?”姜西脱下外套。

“这阵子稍微闲下来了点,地震过去快一个月了,陆续的报道要跟进,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密集了。接下来要忙奥运的事儿了。”小米耸肩。

这份工作与她的专业对口,但她做到现在总是少了一份归属感。大学时一个交情不深的朋友,她洒脱地与相爱至深的男友分手参加了“无国界医生组织”,在她看来,有更多的大爱需要完成,她不想一辈子被束缚在一个很小很窄的世界里。小米很羡慕这位朋友,可是也知道自己目前为止断没有这样的勇气选择这条道路。

“你大小姐,今儿终于抽出时间陪我了啊。”轻车熟路地点了要喝的酒,一如姜西向来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

“不都忙,你也忙晕了吧。”小米面前放着一杯酒精度极低的水果酒。“姐,这酒,你一个人喝地完吗?”

姜西点的酒端了上来,一整瓶Ballantine’s的三十年特醇,看得小米咋舌。

“喝不完,这是你三哥存在这儿的。”她理所当然地答。“不是还有你嘛。”

“呃……我待会儿还要开车。”

“你喝什么酒长大的我还不知道吗?红酒免了,到时候要吐了就太恐怖了,这儿就这酒我喝着习惯,你将就一下,今儿陪姐好好喝个痛快行不?”让人再加了一个酒杯,姜西利落地斟酒。

“姐,你不开心?”察觉姜西的异样,小米小心翼翼地问。

“日子就那样呗,没什么开不开心的。”很无所谓的回答。

“姐……”捧着酒杯,小米咬着酒杯边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想问我那天来接我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姜西笑得很浅。

“他知道你……”小米试探性地问。

“他知道我和莫三的事儿。”姜西叹了口气。“小七,很多事情和我们想象的差距很大,这十年来我一直相信我和莫三之间是有未来的。也许我认识他的时候还太年轻了,我的世界里只有他,我以为情人之间就该是我们这样的。”

“直到我认识了叶哲,嗯……就是你那天见到的那个人。”姜西淡淡的叙述,嘴角挂着淡淡的无奈与悲哀。“他是我现在的邻居,美籍华裔,是位建筑师。我时常看到他骑自行车遛狗,也时常看见他提着大包小包食材回来自己开伙,当时我就在想,这男人真细心,谁要能嫁给他这辈子一定会很幸福。原本我和他没什么交集,那件事……”

小米握住姜西的手,她痛苦的表情让人心疼。“姐,别想了。”

“小七,你回来前一个月,我流产了。”

小米一惊。

“你三哥至今都不知道。那天幸亏叶哲在那个时间也出来倒垃圾,他及时在楼梯间发现了我,不然连我也没命了。”姜西默默再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他如我想象的那样细心温柔。我不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他守口如瓶,甚至在医生面前默认那是他的孩子,被医生骂得狗血淋头,那之后时常会给我送些补身子的东西来。小七,我亲眼看见他蹲在传统菜市场的鱼摊前挑鱼,然后那条鱼最后被端到了我的餐桌上。我这辈子,第一次有男人为我下厨,为我掐着冷暖……很奇怪,遇见叶哲后我一在直回想和莫三在一起的这十年。回忆和他的过往时一直觉得很惆怅,回忆起愉快的事情时会觉得,真可惜,就这么结束了;回忆起不愉快的,还是会伤心。”

“陪莫三爱情长跑了十年,我累坏了。上个月莫三去我家吃饭,我妈说趁着八月份有大喜事儿让我们俩顺便把证给领了,他笑着没吭声。那天我妈很不高兴,我们走的时候她还板着脸,睡觉的时候莫三跟我说,我给他的太多了,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能给我什么。我差点就想说‘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孩子’,其实我知道当时只要我开口他会给我,可是我忍住了。你了解我,我这辈子最多余的就是那些无谓的自尊,求来的东西再好我都不屑。”

“记得咱们小时候一起看的小说吗?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如赐予女人的一杯毒酒,心甘情愿的以一种最美的姿势一饮而尽,一切的心都交了出去,生死度外!当时看到这句话激动地一塌糊涂,可是那得是年轻人啊,现在我哪里还有这样的气魄。”

“我快三十岁,星星再美都在天上,我想要能触手可及的幸福。尤其是有了比较之后就觉得自己对感情的慷慨变成了对生命和幸福挥霍,年幼时的单纯变成了浅薄,还有莫三的一切解释推拖都变成了做作。突然我觉得莫三不像个爷们儿,他担不起任何人的幸福。前几天我随口跟叶哲说了句早餐我想吃粥,结果他天没亮就起来煮,就是担心外头的粥用的米不好。有时候越想心就越乱,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姜西自嘲地冷笑一声。“没什么伤是愈合不了的,没什么痛是撑不过去的,对不对?”

“姐,不管你是什么选择,我都在你身边。”小米温柔地拭去姜西脸上的泪。

“小七长大了。”姜西破涕为笑。

原本小米想把自己的困扰告诉姜西,但看她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心疼之余也打消了倾诉的念头。

接下来是些无关痛痒的对话,姜西的笑容也在这样的对话中慢慢多了起来。

不自觉地转头,笑容僵在小米脸上,转头,姜西亦然。

虽然心里已经做了抉择,但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有心神俱裂的感觉。那一瞬间姜西甚至在期待,当她告诉莫三自己的决定时他脸上震惊的表情,光是想到她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没有由来的心虚,小米甚至不敢直视姜西复杂的目光,她盯着会所门口缓缓而入的一群人。因为安静,所以他们的讪笑与调侃皆数入了她们的耳。

柳静挽着莫慎人的手摇曳生姿,虽然知道这些公子哥儿没一个是认真和她们谈恋爱的,但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仍是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虚荣。高跟鞋的鞋跟卡在地毯边缘,她不雅地踉跄了一下,不料引来身边人的一阵调侃。

“看来昨晚三少功课做得很足啊。”

一阵心照不宣的讪笑。

小米再笨也能听出话外音。看着不远处莫慎人脸上似有若无的邪笑,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好陌生。曾经两小无猜的三哥和西子姐是她最羡慕的人不是吗?那时她时常对着姜西感慨,为什么她和勋子哥也青梅竹马,但就是成不了事儿。如今,连她最羡慕的两个人也走到了这一步,时间究竟改变了多少?

姜西破碎的表情让小米无比心疼,头脑突然一热,没有多想她就端起面前的酒杯款款走向那群人。

“三少什么时候又换伴儿了?怎么着都得先过滤吧,也不怕脏。”连小米自己都不相信这么尖酸的的话语会从她嘴里吐出来。不过就像她自己说的,连老子都敢威胁的人,当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这些年收敛惯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伶牙俐齿了。

看见小米,莫三的笑容未变,但明显一怔。他的目光越过小米精准地寻找到了姜西,然后不着声色地拉开了柳静的手。

小米没在这个社交圈里露过脸,唯有的几次“聚众”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出席,所以这时大伙儿都在猜测她的身份,而部分人自然而然地将她归类到争风吃醋的女人的行列。

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除了灵气逼人外,她身上还有一股低调的知性美,但此时的凌厉更是让人无法直视。柳静看着眼前的美人,危机感席卷而来。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三的语气透着淡淡的温柔,再也不是漫不经心。

“就许你来了?”

莫三笑着摇头。“不泼吗?端着多累。”

小米气结。“酒只有一杯,我在想泼谁呢。”

“想好了?”还是畜生无害的笑。

见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小米火大地将手里端着的酒杯“啪”地一声放在旁边的吧台。“你们谁我都不屑泼。莫慎人,我告诉你,要是有报应就是你活该!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

闻言,莫三面色一冷,复杂的目光看向姜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