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垣回屋中用午饭,他正是婚假中,亦是难得清闲,用过饭抱着小妻子懒洋洋的睡个午觉,补足了精神气,夜里头又是好生一番闹腾,开了荤如何愿意茹素,头一夜还控制着些,第二回任是蜜娘怎得哭喊都不乐意收手。

第二日蜜娘眼下的青黑怎么都遮不住,腰酸背痛得如同第一回骑马。

这第三夜,蜜娘怎么得都不愿由得他乱来。江垣一阵好哄,蜜娘防卫甚重,坚守城门,要求鸣金收兵,改日再战。江垣想着明日便是三朝回门,亦是为这持久战考虑,应允了。

第104章 104

三朝回门,沈三和江氏见其面色红润,笑容明快,就安了那一颗心,沈兴淮一早就去当值了,闵姑姑这几日在安国寺替母亲超度,陈令茹挺着大肚儿,两人未成姑嫂前就是好友,甚少脸红,待是蜜娘出嫁,家中又是人少,她就是无所事事了。

江垣被沈三和范先生拎到前头去说话,江氏这才可以同闺女说一番亲近话,从屋里头问到其他各房,蜜娘这几日都只接触了大房的人,对其他几房还没多少了解,听得大夫人赐了下人,江氏下意识地想到了通房姨娘。

蜜娘解释道:“只是下人,都是刚从外头进来的,也没得什么妖妖艳艳的货色。”

江氏狐疑:“亲家母没得安插人在你身边?”

蜜娘摇摇头,陈令茹吃着果脯,如今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儿,正是能吃,将果脯盘放蜜娘手边,宽慰道:“有老夫人在上头,怀远侯夫人怕是不敢的。”

陈令茹又是有些慨叹,若是她没嫁入沈家,如今怕也是这般担心婆母担心妾室的,她同蜜娘倒是恰弄了个反,谁又想得到她会嫁入这般清净的人家,旁人笑她痴傻,可她如今万事无忧,公婆如同亲父母,屋中又没得旁人。

蜜娘抓了几个果脯塞进口中,且是没得江氏这般忧虑,笑盈盈道:“其实,母亲也挺好的,她没事情就不会找我,有事情也是直接说,虽不大得亲近,也并非那恶婆母。这般挺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见自家姑娘这般乐观,江氏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自家人心简单,可那江家隔房各户的,牵扯太多,这孩子想的这般简单,可别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哩!

江氏陷入深深地忧虑。

蜜娘向来不是那多忧虑之人,范先生本就是那胸怀宽阔之人,蜜娘受其影响,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居安思危是好事儿,但想太多累得还不是自己。

一个转眼,两个人就开始聊起丽人行的新样式,蜜娘在蘇州府时画了不少图样,都是替陈令茹腹中的孩子画的,此时虽不知是男女,大家亦不想让她多想,沈三本就疼爱蜜娘,蜜娘如今出嫁了,就更希望是个小孙女。

蜜娘画了也甚是有趣,知了趴在雀上(知趣),小瓢虫,小西瓜,瞧着便是一番童趣,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能够带。

蜜娘设计的精巧,陈令茹做了母亲后,瞧着这种童趣的小物件也没得抵抗力,一张张翻下来,恨不得每样都要,可她也知晓,小孩儿的物件都戴不久,“这也太有趣了,你画了这么多,我该怎么选哩!”

得,她的错,应该就拿个一两张过来。

江氏倒也不愁了,坐过来同她们一道瞧样式,她更是欢喜,“这图样有意思,意味也好,知趣知趣,这个就留下来。”

蜜娘见着婆媳两恨不得把这图样都给留下来,无奈道:“你们好歹留些给我同乐盈交差呀,我那侄子侄女也就一个脖子两只手。”

江氏和陈令茹选出个三张图样,还有些个难以抉择。

“……这小孩儿的物件都这般好玩,只可恨大人戴不得。”陈令茹摸着自己有些粗了的手腕,遗憾道。

蜜娘咬一口果脯,惬意道:“你若想,我再照着这样式画个大人的。”

陈令茹心满意足,肚子里头的小魔星恰是动了动,她抱着肚子哎呦一声。

“怎么了?”江氏紧张地问道。

陈令茹笑着说:“他又动了一下。”

蜜娘摸了摸她的肚子,这小魔头又伸出脚踢了一下她,蜜娘笑骂道:“这小魔头定是个不安分的。”

江氏可劲地高兴,定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沈家人少,用餐也就不用分个男女,江垣以往不是女婿的时候就这样一道吃,如今成了女婿,更是自己人了,三个男人斟上一杯小酒,慢条斯理地一道品酒,这是沈三新得来的一罐桃花酿,清香得很,但后劲很足。

范先生没喝多少,脸就开始红了,喝了点酒,又是诗兴大发地说道了几句,大伙都知道他的毛病,也都捧着他的臭脚。

范先生吟完一首诗,用筷子瞧着酒盏,后又放下筷子:“快活哩,要是能去震泽湖钓上些白虾,就着这酒,岂不美哉!”

范先生还飘飘然地念着震泽,又是笑着唱道:“何不归去何不归去!”

蜜娘夺了他那酒盏,“阿公,您归哪里去?”

她竖着眉毛,瞪着美目。

范先生还有几分清醒,笑言:“不去哪儿不去哪儿,阿公唱着玩哩。”

沈三夺过蜜娘手中的酒盏,给先生再斟上一杯,对蜜娘使了个眼色:“怎么的同先生说话的。”

“哎,这孩子自小就是这般,小时候就粘得不行,走开一会儿都不行,追在屁股后面阿公去哪儿阿公去哪儿。”范先生迷蒙着眼睛,抿了一口小酒,又是美滋滋地回忆起以前,满是怀念,又是有些炫耀地同江垣说着。

江垣笑着再斟满。

蜜娘红了眼睛:“您都知我舍不得,还念叨着回去,咱们如今都在这儿的,您回哪儿有谁陪您喝酒陪您作画的。”

范先生听得她这般说,口中没了个滋味,放下酒盏,叹息一声,“你和你阿兄也都大了,你也出嫁了,阿公同你啊本是无亲无故的,此生能得你在膝下承欢已是无憾。阿公在蘇州府住惯了……”

范先生没得说完,蜜娘就捂着脸哭了出来:“您如何同我无亲无故,您自幼教导我一番,就是我阿公。您要是走了,就不怕旁人欺负我吗?”

江垣忙是拍背哄着:“算了算了,蜜娘,姑爷爷亦是有自个儿的难处……”

范先生脑袋有些昏沉:“谁,谁敢欺负你?阿公,阿公一定会替你出气!”

“您要是在蘇州府怎么的替我出气?”蜜娘揉着眼睛。

沈三道:“蜜娘别为难先生了,我和你阿哥都还在呢。范先生年纪大了,要回蘇州府静养。”

范先生一拍桌子,站起来:“老?老夫哪里老了?谁敢给蜜娘气受?是不是阿垣那个臭小子,阿公绝对饶不了他!”

江垣:……

范先生摇摇晃晃的,勉勉强强地撑着桌子。

“可不,您要是走了,谁给蜜娘做主?”

范先生颔首:“不走了,不走了……”

沈三和江氏都露出笑容,范先生不走自然是最好,有范先生在,上头就有人压着。

待是午后,将醉了的先生送回屋子里头,蜜娘和江垣稍坐几许,打道回府了。

蜜娘一想到日后归家就只能以客人的身份心中便是一阵难受,撩着小窗的帘子,定定地望着沈家的大门。

江垣知她同家中感情深厚,定是不舍,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唇瓣蹭过她的额头:“待日后咱们搬出来,就离岳父岳母近了。”

蜜娘窝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变成侧卧,蹭了蹭他的胸膛,呢喃道:“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

江垣紧了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

第105章 105

如同林氏所说,蜜娘就是个富贵闲人,早晨到张氏处请安后,再一道去老夫人那儿请安,老夫人嫌人多了吵,让四房一天来一房,大房占着嫡长,张氏每日都会去老夫人那儿服侍,蜜娘和林氏是轮流去服侍。

老夫人早上醒得早,但容易困,极好伺候,蜜娘家中就有老人,亦是知如何讨老人欢心,老夫人本就喜爱她,蜜娘不觉此事有何劳苦,日日欢喜而来欢喜而归,照李嬷嬷的话,见着三少奶奶,都能多吃半碗饭。

张氏便是叮嘱她:“有空多来陪陪老祖宗。”

蜜娘自是乐意,江垣也还未上职,同蜜娘一道来伺候老夫人,逗得一个屋子都是笑声,老夫人乐得不行。

江垣的婚假有七日,但他也并非日日闲着,蜜娘发现他的生活作息还是和在蘇州府时一样,每日早上起来先晨练一个时辰,下午要办公,晚上吃过饭后走一会儿,再练半个时辰再回屋。

江垣在他的书房里再摆了一个案桌,分了一个书架给蜜娘,他办公时,蜜娘就在一旁看书或者写字作画,屋中静悄悄的,偶尔瞥上一眼,或是相识一笑。

江垣办完公,活动活动脖颈,见她还在专心地画,那神色凝重,时而皱眉时而抿唇,她喜爱站着画,只有画至细节处才会坐下精工细描。

见她放下笔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观摩,江垣悄悄绕到她的身后,从身后抱住她,蜜娘吓了一吓,下一秒就意识到是他,僵硬的身子又软了下来,道:“忙好了?”

江垣捏着她的手腕,轻轻地捏揉着,“嗯,在画什么?”

“祖母的生辰就快要到了,我得提前准备起来,我琢磨着画一幅仙子送蟠桃。”蜜娘被他揉的舒服,靠在他身上。

江垣后腿半步,拉着她一道坐下,蜜娘措不及防跌倒在他身上,她回首娇嗔:“干嘛呢!我还没画完!”

江垣搂住她,他极其喜欢抱着她这般真真实实的感觉,她浑身都是软软的,什么都能配合他,想起此事,江垣腹下窜起一道火。

“这不还有两个月,急什么,别太累了,慢慢来。”江垣不想让她太累,她在家中悠悠闲闲,他不希望因为嫁入了他家,她就太累。

蜜娘动了动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嗯。”

江垣也往上坐了坐,同她说起宅院的事情:“……大致轮廓已经造好了,咱们屋子里给你准备了一个画室,这个书房太暗了,你晚上要练瑜伽术,浴房旁边有个舞房,开了扇小门就能到浴房……”

蜜娘被搁得不舒服,又是挪动了两下,屁股往下坐了坐,江垣闷哼一声。

“你的腰带搁到我了……”蜜娘抱怨道。

江垣本就被她磨出了一身的火气,听得那声娇娇气气的“腰带”,抱住她,一手按住她的头,含住她还在说话的唇,舌头顺利地滑入她的口中。

蜜娘措不及防,身子便是如同一滩水一般瘫在他怀里,这样的姿势很不方便,蜜娘拗过半个身子,腰就扭着的,江垣身子要前倾。

他索性直接将她抱起来,换了个位置把她放在椅子上,倾身下来,隔着衣衫揉着她身上的敏感点,蜜娘眼中蒙了水雾,手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膀。

江垣松开她的唇,舔了舔唇角的水渍,喘着气,头靠在她的肩上,轻轻含住她的耳垂,蜜娘颤栗,脚趾都缩了起来,脑袋往另一边歪,“不,不要。”

江垣轻笑一声,沙哑着喉咙道:“没有腰带,夫人何日给为夫做一条腰带?”

蜜娘如何不知他的“腰带”是何物,还未褪去的红又上来几分。

以前蜜娘说要自己画图样的时候,江垣送了宝石珠宝,开玩笑的说要蜜娘给他做一条腰带,被沈三和沈兴淮怼了回去,如今真成了夫妻,蜜娘思索着自己好似还真没为他做过什么。

她针线活不好,衣服什么是做不得,腰带似乎还省力一些,可一想起“腰带”就忍不住想到他那日说的腰带,又是羞愤。

七日后,江垣又恢复了上职的日子,工部缺他的这几日当真是忙的不行,他一回来,赵大人就同他诉苦:“江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那些工匠们问我们关于兵器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只有你懂些。”

江垣知他们定是忙坏了,少了一个人中间如同缺了一环,忙是谢道:“这几日辛苦几位大人了,一会儿我马上去瞧瞧。”

赵大人拍了拍江垣的肩膀,叹息道:“我也知道江大人新婚燕尔的,可有些活儿咱们这几个老头当真是做不来。”

江垣笑着应是,同赵大人交接了一些事务,江垣就去同工匠们了解情况,试了一下新的兵器,同工匠头说了一下下一步研发的要求,又是称赞了一番,就已经快到午饭点了。

江垣再回到工部,长吉已经提着饭盒等候了,见了他,笑道:“少奶奶怕您不按时用饭,特地让小厨房整了些送过来。”

“同少奶奶说,别累着。”江垣这般说着,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当着共事们的面儿,江垣打开饭盒,那香喷喷的味道盈满了整个屋子,隐约着都能听得咽口水的声音。

“这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哩,江大人得这般内贤助,好福气。”王大人摸着胡子满脸羡慕,众所周知,王大人的媳妇是个母老虎,凶得很。

其他大人也都受不得这般香味,纷纷出去寻食去吃。

江垣一边吃一边继续看公文,梁大人过来寻他,语气颇为和善:“子恒啊,成了亲可还习惯?”

江垣笑着应是,梁大人同他闲聊几句,再切入正题:“我瞧着你们兵器部最近做的挺不错的,一直在改良兵器,可有什么成果?”

江垣选取了几个比较成功的:“枪原本只能射击五十步,如今能射至百步以外,另外,如今正在想办法能够一次多射几枪。还有弹药,因为此物威力甚大,又没有空旷之地,测试较少,但威力已经比以往的大许多……”

梁大人笑着颔首,拍了拍他的背:“做的不错,可这事儿,光咱们知道不顶用,子恒,你们这兵器部就是不大好展现,你可有什么法子可以给大伙展示展示你们兵器部的成果?”

兵器部向来是兵部不大热门的一小块,就管个兵器,能做出来的业绩不多,虽然能捞些油水,可大家都是更希望能圣旨的,以至于如今在兵器部的都是年岁比较大的,江垣还真没有多好的主意。

梁大人也不催他,道:“你回去好好想想,上回我同圣上说了你这事儿,圣上也颇有些兴趣,你若能想个好法子,我定鼎力相助。”

江垣感谢道:“多谢梁大人提点。”

梁大人是太子的岳父,太子同江垣有幼时一道玩耍的情谊,梁大人也多有提携江垣,江垣多是感激,再有兵部有不少老侯爷的部下,江垣在兵部受照拂颇多。

待是几位大人用餐归来,江垣亦不掖着藏着,同他们一道说了,亦是望几位大人一道想想法子,兵器部向来不大受重视,大伙也希望能有所改进。

赵大人摸着大肚子,苦恼道:“咱们这兵器做不出不就是供给兵将们用嘛,如今没个战事,怎么的展示?打谁呀?”

“可不是哩,咱们兵器部吃亏就吃亏在这儿,你说人家打仗打赢了,也分不到咱们一成功劳,在后头做事情便就是这样,旁人看不见啊!”王大人摇着头拍手掌。

正是如此,来兵器部的年轻人才越来越少,江垣有几分苦恼,其实兵器部一直缺人手,几位大人年纪有些大了,一些身体力行的活儿干不起来。

这兵器部的活儿要让人家瞧见,就是要亮亮这武器,江垣想起幼时同祖父一道去军营,将士们每日都会进行队伍演习,他忙是问道:“不若咱们让禁卫军用新式武器来一场演习?来展示一下咱们武器的威力?”

赵大人眼前一亮,又是有几分迟疑:“这般?可行吗?若是伤及旁人如何是好?”

江垣心思渐渐开阔,“咱们的武器威力大,自然是要选在人际空旷之处。再者武器若是上了战场才发觉有问题,便是没了回头路,此番兵演,一是为了展示我们兵器部的成果,二亦是测验兵器的好时机。”

几位大人都有所松动,虽然年纪大了,谁不想再往上提一提,五品就是一道鸿沟,有人一辈子都待在这五品上。

兵器部原本就如同一潭死水,大家也都没什么升迁的希望,没个战事,兵部事情也少,就更没兵器部什么事情,江垣来了之后,他整日捣鼓新式的武器,兵器部才有了些干劲。

王大人道:“咱们这几个指不定一辈子都是这五品小官,子恒却是不一样,他这番努力,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头,他还年轻,总不能同我们一样老死在这位置上,怎么着也得替他拼一把,指不定就成事了呢!是吧?”

几位大人纷纷应是,他们至少比江垣大了一轮,那一份拳拳之心,江垣铭记于心,亦是想努力办成此事,好不让几位大人难做,更是一份重担压在肩头。

此事还未上报,江垣先是要写上一份策文,何时办怎么办,演练什么武器,且都需一一道来,他同沈兴淮提及此事,沈兴淮对他改进武器颇为关怀,亦是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江垣也乐意同他说。

沈兴淮竟是没想到他还能想到军事演练这种事情,想起后世那气势恢宏的军事演练,沈兴淮也不知他能做的什么地步,只能尽可能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他,“……兵演,最是讲究气势和整齐,整齐划一,气势就出来了,再吼个几声,也能威震一下,服饰、身材最好每一个队伍都是一样的,一个方阵一个方阵地演习……”

江垣越听越是难以抑制,恨不得立即就去做出这么一个兵演,且是遗憾道:“你若是我兵部的就好了。”

沈兴淮怕是这辈子也不一定会去兵部,他是外行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国家隔三差五地举行军事演练,他好歹也瞧上过几眼,只是知晓一些,但真正做起事情来,怕还没有江垣懂得多。

江垣连夜写了一份策划书,梁大人瞧过后,传至元武帝的案桌之上。

第106章 106

“……炮火可攻至两百步开外,枪可击中百步以外之物,战场瞬息万变,一分一毫之差有千万损失,倘若我军无需以身抵抗,利器先行,可大大地减少我军的伤亡……”

元武帝放下奏折,心思彭拜,道:“宣江垣!”

江垣很快就被请过来了,他刚跪下行礼,元武帝就道:“无需行礼,赐坐。”

元武帝摊开那本奏折,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此事可是真的?”

江垣双手抱拳:“臣不敢胡言,都是经过臣同工匠们精确测量,才敢上报。”

元武帝大笑,抚手而笑,连叫三声好,“有你祖父的风范,阿垣,果真,是真金在哪儿都会发光。你先同朕详细说一下这兵演之事。”

江垣特地要了一张纸,真是被那对兄妹带的,他如今这说不清的时候,也要那张纸在纸上涂涂画画。

元武帝虽不知他画的这鬼画符是何意,但听他一边说一边画的,大致上也听懂了一大半,身为帝王,他的考究定是比江垣更多,他一手握着拳头敲击另一只手的手掌,站起来转过身去看背后的地图。

江垣亦是不好坐着,站起来,垂目看纸张。

这张地图是前朝皇帝打天下是所绘制的,后人皆模仿其,但这一张最初始的,一直传了下来,元武帝望着蒙古公国那一块许久。

元武帝转过来,手撑在桌上,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好,朕将此事全权交给你和太子,禁卫军随你们调遣,朕,要你们排出一阵令朕满意的兵!”

元武帝当场下旨,任命江垣为督军,协同太子一道演练兵马,同时邀蒙古各部落的首领进京观赏,两月后恰是围场涉猎,元武帝欲借此机会进行一场兵演。

太子突然受命,先不知此事如何,元武帝幼时饱受先皇宠庶灭嫡的苦楚,便是发誓,再不要自个儿的孩儿受这般威胁,对太子给予厚望,自幼养在身旁培养,太子得名师教养,又跟随元武帝移养气息,不负众望,胸怀宽广,有诸君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