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心中安定。

江垣正是激动,胖团子见母亲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给抱住,啊啊啊地叫着,丫鬟以为他是看见江垣激动的,抱他过去,江垣看到许久未见的儿子也是惦记得不行,刚想伸手抱他,胖团子拗过去,直接拍江垣脸上,要推开他,不让他抱蜜娘。

蜜娘噗嗤笑了,团哥儿伸着小胖手要她抱,她接过来,团哥儿撅起屁股对着江垣,趴在蜜娘肩膀上。

江垣刚升起的那点子欢喜就被这臭小子给毁了,恨得牙痒痒。

蜜娘道:“他估计都认不得你了,你快去洗洗换身衣裳,把胡渣也刮了。”

江垣拍了拍团哥儿的屁股,去洗漱了。

团哥儿瘪瘪嘴,指了指江垣,委屈地看着蜜娘,“坏,坏……”

蜜娘哄道:“团哥儿,你不认得爹爹了吗?爹爹?”

团哥儿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小孩子本就未发育完全,一个消失了三个多月的人,从一开始连话都还不会说,到现在可以蹦出几个字,实在是不能强求他记得。

江垣洗漱一番,把胡渣刮干净,怀远侯、沈三他们也都过来了,蜜娘赶紧让人准备起来,留大家吃个晚饭。

江垣简略地说了这一趟的出行,沈兴淮尤为关心一些书籍的事情,江垣搜刮了船上的书,出来侵占掠夺的能有多少书,搜刮下来也没多少书,沈兴淮翻了翻,好几本都是圣经,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一张航海地图,另外还有一本与历史有些关联的小说。

沈兴淮略略看了看,是一个叫彼得大帝的人的故事,是一个历史上的真实人物,他喜欢搜集各地的美女,所以四处征战,沈兴淮确定这个彼得大帝是一个穿越者,他肯定是拿破仑的狂热爱好者,当然最终这个彼得大帝的结局也并不好。

确定西方也是有穿越者的,沈兴淮心中更是担心,更加坚定了同西方往来的决心,一定要扩宽来往,技术上的革新也不能停止。

江垣道:“若非这次前去,当真不知道他们的船只这般快,我看他们的船上还安装了炮弹,要不是我听你的,在船上也带了个炮弹。若是以他们这样的船在海上作战,我军从速度上便是不及。”

所以江垣无论如何都要把这船给夺回来,好好研究一番。

江垣从佛朗基人那儿搜刮了不少宝石,都是原石,蜜娘分了分,打算给家中长辈送些过去。她果真是最喜欢那个地图和佛朗基画作。

年三十之夜,江垣他们还是去了怀远侯府,两家一道吃年夜饭。怀远侯和张氏虽是不说,可还是高兴的。

团哥儿起先不识父亲,后来许是看着眼熟,又日日一道,重新熟识了起来,江垣心中微微酸涩,且不过走了个把月,就不认识了,孩子长得快,他更希望能够一直陪着他,不错过分毫。

今年过年蜜娘格外的忙碌,送礼的人太多,要回的礼也相应的多了起来,江垣职位不高,却是简在帝心。

带回了佛朗基的大船,虽是惹得一众文官诟病,抨击他没有大国礼仪,丢朝廷的脸,像土匪一般,有时候沈兴淮都瞧不起这些文人,自命清高,到真正危机关头,又是拿不出手的货色,所以等炮火打到家门口,只消不打到自己身上,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着天朝上国的迂腐之言。

有时候他当真是明白为什么后世有人抨击孔儒文化害人,而利益至上的西方,一切的驱动就是利益,简单粗暴,何必扯一大堆圣贤话,得到了好处才是最真实的。

过年时,元武帝又赏赐了一番下来,过了年初,江垣进宫述职,详细地说了一遍经过。

元武帝命工部研究佛朗基的船,务必让他们造出一样的。

许是受佛朗基船的启示,元武帝对海外有了几分忌惮。

第131章 131

一开年,工部就先忙碌了起来,研究佛朗基人的船,铲雪修路的修路,原先不大热门的工部倒是成了六部中最忙碌的,郑尚书几乎日日见元武帝,走路带风。

天气暖和了,路上的人又多了,蜜娘画完几张图样,自打生了团哥儿,她开始乐于画一些亲子的图样,过年时抱团哥儿出去,一家三口穿着样式差不多的、图样相似的,走出去看着就知道是一家人。

团哥儿身上穿的都是蜜娘亲手画的样式,憨态可掬的小帽子,方便他爬行的爬爬服,团哥儿模样又生得好,不少夫人都向她讨要样式,蜜娘想来也不是什么隐秘的,那图样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京中的成衣铺子里都挂上了这样的儿童装。

团哥儿的腿如今更加有力了,总是抓着一个东西就蹬起来,累了就坐下来,牵着也能走个几步,说话也能说两三连在一起的词了。

说完、走路都算是比较早的孩子,辰哥儿就属于说得早,走得晚,范先生道:“日后定是个文武双全的。”

范先生如今是看着哪哪儿都好,愈发地没个底线,他身子还算健朗,虽然他在京城还是隐秘的事情,但瞒着身份交了不少友人,常常一道出去垂钓、下棋。

在家中就带带团哥儿,写写游记,他的游记篇幅很长,到沈家前的那么多年的阅历,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如今满京城都在读这山河游记,震泽湖老人的名号文人圈无人不知,男儿读之热血沸腾,恨不得仗剑走天涯。

这山河游记刊登在品文报上,不少人都向沈兴淮、蜜娘打探震泽湖老人的身份,这般雄浑的笔力,非一般大家可比拟,沈家出自蘇州府震泽,都是暗暗猜测是沈兴淮。

可沈兴淮向来没得什么著作传出,像他们那一届,郑宽、王誊等人的诗篇是最多的,沈兴淮仅有几篇出名的策问,或是时政对策,最为有名的大底就是办了京报,又是内敛之人,向来低调,素不爱攀附,好在如今旁人也不敢轻易惹他。

岳父是朝中二品大臣,妹夫是元武帝的心腹,他自己也得力,小鱼小虾还不敢作弄他,他也没长到大人物要弄他的地步,左右相都曾向他示好过,拉帮结派各个朝代都会有,就算到了现代,各个民主国家都有党派之争。没党派的斗阵还有派系,他虽理解这样的事情,但他不大愿意把时间花在战队的事情上,尽量保持中立,埋头做事才是硬道理。

而且如今太子的地位稳固如山,沈兴淮观其虽不是天纵英才,可亦算得是个比较合格的诸君,才能虽是一般,可有一点,他听得进谏言,太子脾性宽容大度,自小做诸君培养,谋略、手段皆不缺,比之其他几位皇子,沈兴淮还是希望太子能够登基的。

乐盈时常过来玩,她的消息灵通,知道的事情也多,蜜娘的消息都是从她那儿得知的,且是今日她上门来拿图样,到花园中摆上一副茶具,把团哥儿放学步车中,就让他自个儿玩了。

乐盈道:“亏得你上回的提议,那个老虞婆果真是个面慈心狠的。相公虽是厌恶她,对公公亦是失望,可仍旧念着几分旧情。”

乐盈性子有些强硬,娇惯大的,嫁了人又是独居一府,那也是小郭将军体贴她,可夫妻情分这种事情,是相互的,总不能总是一方付出,蜜娘多是劝她忍一忍,有些事情小郭将军且并非不知,只是若太过强势,反倒是成了自己的不是。

反而忍一忍,小郭将军看在眼中,只觉是为了他才百般忍让。

乐盈笑容中有许些惆怅,若是在闺中之时,她早是一条鞭子过去了。

蜜娘笑道:“世间之情谊都是经营出来的,郭大人这般,迟早是要磨灭小郭将军那些个情分的,小郭将军是个重情重义的,如何能一下子就割舍。何必因那些人影响了夫妻情分。”

乐盈望着她,且是心中感叹,母亲自幼宠溺她,只觉贵女应当是恣意的,待是长大,她张扬恣意,性情刚直,便是看不上母亲那般软弱的女人,可是见了蜜娘,她方知,原来女人并非只有柔弱和坚强两种,还可以像她这般柔中带刚的。

尚在闺阁时,她家世更为不显,却仍能笑意盈盈地对抗赵四,她便觉她甚是对胃口,才有了交集。没想到婚后,向来骄傲的乐盈难以启齿的话反倒是能够同她说道。

乐盈见她笑得时候眯起眼睛,眼中泛着暖融融的水光,两个小梨涡时隐时现,就如同未出阁的少女,若是不了解她的人,还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的人,但她性格就是那般纯真,知世故却不世故的纯真。

“是啊,何必呢。”她呢喃道。

团哥儿踩着学步车走回来,冲着蜜娘走得愈发快,咧着嘴笑得欢快,蜜娘给他喂了点果脯,他吭哧吭哧地抿一会儿小乳牙咬来咬去。

乐盈颇为喜爱团哥儿,每回来都会给他带些玩的物件,拿了一个果脯去逗他,团哥儿不为所动,笑言:“他倒是个从一而终的,只可惜我还没得闺女,若我有得闺女,定是要招他做女婿。”

这般俊俏的模样,十几年后,又是京城一祸水。

亦是并非只有乐盈这般想,不知多少夫人皆来询问团哥儿可有定下亲事,蜜娘自是推辞的,年幼不知往后脾性,这般早定下亲事,不光是害自己孩子亦是害了别家的。

蜜娘忍不住捂脸,这么小就被那么多人惦记上,竟是不想这胖团子还有做蓝颜祸水的潜质。

胖团子还是吭哧吭哧啃着手上的果脯。

“你同小郭将军生了个闺女再说哩,没得闺女,空头白话,好歹抱个姐儿出来。”蜜娘打趣道。

却是见乐盈幽幽叹息一声,蜜娘收下笑容,道:“怎的了?”

乐盈道:“如今,我不大是想有孕的。相公是武将,在京城的武将能有何等建树,我亦是欲随他外放,可,母亲不答应……”

蜜娘了然,长公主若是不答应,元武帝亦是要考校几分。

且是安慰道:“长公主素是疼你,自是不愿你远离,如今尚转不过弯来,且待她慢慢缓过来。”

乐盈说道完心中的烦心事,待是小郭将军下了值“顺路”过来接她,一道归了家。

蜜娘望着桌上的茶水,怅然地想,骄傲如乐盈,生活依然改变了她的性子,骄傲还在,多了几分深思熟虑和小心翼翼,她这般可算幸运不……

团哥儿的学步车撞倒她的脚,仰着头朝她“凉”“凉”地叫唤,蜜娘把他抱出来,刚直起身子,便是看到了归家的江垣,夕阳下,一切都是这般的美好。

春色日渐加深,团哥儿马上就要到一周岁了,他洗三和满月都没有大办,想着周岁做个大一些的席面,天不遂人愿,正值此时,蒙古公爵忽然上京来报,去年入冬以来,罗刹国一直骚扰他们,并且夺了他们的牛羊,占了他们的地。

蒙古公爵请元武帝发兵赶走罗刹国,道:“圣上神兵利器,有神明护佑,罗刹国犯我国土,臣等兵微势弱……还请圣上发兵!”

元武帝怒,此番又同佛朗基人不同,罗刹国明目张胆地侵犯,岂能坐视不理,蒙古乃大周国土,罗刹国侵犯蒙古便是侵犯大周。

元武帝见识过枪支弹药的威力,亦是给了他不少的信心,而大周许久未战,的确需要一场战争来磨练一下。

朝中大臣虽有反对之声,但亦是支持之声居多,元武帝总揽朝政,他执意发兵,武将皆活络起来,若是有枪和弹那般利器,何愁没有胜仗,这场战争犹如囊中之物。

兵部已经开始准备粮草。

江垣道:“此战必打。”

既是必定要发兵,由谁来带兵,这事儿竟是成了香馍馍,武将皆愿带兵前往。元武帝欣慰之余又是犯难,本欲询问怀远侯之意向如何,怀远侯表示年岁已大,应把机会给年轻人。

林将军积极应承下了此事,江圭作其手下副将亦是女婿,在出征之列,怀远侯府这一支亦是有不少武将,走关系的走关系,亦都是愿随兵出征。

概因报纸上宣扬,天朝上国,神兵利器,此战必赢矣。

江垣为此而忧心忡忡,劝江圭:“罗刹国地处北,寒冷至极,此战怕没得那般容易……”

林氏呛声道:“不牢二弟忧心,二弟若真有心,不若多替你兄长准备几把枪。”

江垣便知多说无益,不再言。

紧急操练兵马,调粮食,如今正值春季,刚播下稻种,都是去年的余粮,也好在这几年风调雨顺,粮食丰裕。

江垣准备兵器,并非所有的兵都可配枪,弹药准备得最多,打一场仗,并非说打就可以带着兵走了,后边准备需要时间,快则一月,满则两月。

四月,征集的五万兵马全部到位,元武帝亲自出城门送他们出征。

第132章 132

随着大军出征,满朝都关注着此番战役,可日子还是照常过,就是各部比往日都忙了些,都得紧着前线,报纸上也为了宣扬国威,时刻报道着近况,或是刊登一些读书人指点江山的文章,基本上都是非常乐观的态度,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段,称赞了一番朝廷,隐晦地向圣上表露心意。

蜜娘素不喜这般空谈,品文报一律不刊登这些华而不实的文章,江垣并不反对这场战争,但是并不提倡就那么急促地去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开朝以来,他们从未同罗刹国打过仗,根本不知那边的地形情况,其次兵器再厉害也不是万能的。

他有些忧心,下了值还在屋中研究兵法。

蜜娘看不过眼,道:“大哥又非主帅,你这般卖力,也不见得会听你的,更不见得惦记你的好。”

她心中还气着那一日林氏对江垣的态度,且不知这嫂子近些日子中了什么妖,哪儿都不得劲。

江垣合上兵书,也觉自己入了魔障,叹息道:“我总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大哥行事说的好听是小心谨慎,不好听一点就是犹豫不决,可战场上瞬息万变,最忌讳的就是拖延。”

江圭无意是个好人,脾性很好,与江垣的疏离不同,他是个同谁都能笑谈的,其实,他这般脾性更适合做文官,奈何生在武将世家。兄弟两个好似被对调了一样,江垣更适合做武将。

蜜娘虽是和江圭接触甚少,林氏再怎么不得当,可江圭这个大哥对他们还是很好的,有什么好的都会给他们送来,且是安慰道:“林将军是大哥的亲岳父,他定会照看大哥的。”

话虽这般说,战场上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沈兴淮也是觉得这场仗打得太急了,战斗民族的称号也不是白叫的,这个民族素来好战,而且,毅力非比寻常,拿破仑远征失败过,法西斯被他们打跑,如今俄罗斯当然军事上肯定是没有那么强悍的,但彪悍的民族是从骨子里血统里与生俱来的。

但是在朝廷这般乐观的情况下,他们的声音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此时的大周还处于年轻鼎盛之时,属于一个朝代最好的时候,没有一个朝代会是长久的,因为官僚体制到最后的僵化,朝代日益沉疴,沈兴淮有些担忧,不知这一场战争会给这个国家带了什么样的转折,是继续兴旺发展还是由盛转衰。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些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江氏问她林氏怎么的个回事,江氏都能瞧出蜜娘同林氏疏远了,蜜娘嫁入江家,林氏算是头一个示好的,未分家之前,林氏的确是个得体的人,虽说是虚假了一些,可好歹没得虚假得这般明显,如今待张氏都不大伤心。

应了陈令茹那一句,当真是势力之人。

践行酒上的事儿当真是气着了她,气鼓鼓地说了一遍,林氏那话语她还记忆犹新,且是这脸皮也撕破了。

江氏诧异:“她当真就这般说的?”

“可不,如今我想起来还气得不行,真不知分了家中了什么邪,原本好好的一人,现在变成这样。”蜜娘不能理解,这功名当真有这般重要吗?她已是世子夫人,只消安稳地待着,大哥即便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袭爵,怀远侯还不够吗?

说句不好听的,如若真要再高一些的位分,就是那一张龙椅了。

大哥不善战,亦没得经验,身为妻子难道不知吗?功名利禄难道比人的性命都重要吗?别等到最后,悔教夫婿觅封侯,岂不可悲。

蜜娘隐约知晓一些症结,且那一回无意之间听得林氏和江圭的争执,她便有意地避让林氏。

林氏是个要强的,自打嫁入怀远侯府,定是这孙媳中第一得力人,且是老夫人还在时,侯府还未得分家,她处处小心,待是分了家,张氏又是个不理事的,她独揽大权,且是心里头也膨胀了。

江圭是普通男人,金银堆中长大,不纨绔却也不是才情艳绝,尊重嫡妻,却也有妾室,这般男人在大时代中,已经算是不错的。可偏偏,林氏是个太要强的,素是不愿低人几分。

待是分家之后,江垣便有腾飞而上的趋势,对比之下,显得江圭资质平平,而成亲至今,江垣只守着蜜娘,又分得偌大的家业,林氏心意难平,同江圭矛盾重重之下,便是嫌他没得出息,此番征召,江圭便就出征了。

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被自己妻子认为没用。

陈令茹道:“她素来心高气傲,闺中之时,长姐曾同她交好,长姐善书法,得女先生一声称道,她便是不得了劲。”

江氏这般年纪亦是见识不少人,妇人最是知晓妇人,道:“这般人,心胸狭隘,最喜人捧着,你若被她踩在脚下最好,绊了路,一脚就踹开了。”

纵观林氏这前后对比,蜜娘深以为然。

蜜娘所见女人,有大伯母黄氏这般精明小心眼的,可那心肠定是不坏的。有花氏那般自顾自怜的,看着可怜又是可气的。张氏那般的,虽是冷脸,可你若贴她心,还是热乎的。乐盈这样恣意的,虽有些不大顾及人,可亦是敞亮的。

林氏那般,面慈心狠的,当真是欢喜不起来。

许是林氏也知自己那一番话失了态,事后言真意切地同蜜娘表歉意,蜜娘当真是怕了她,见她笑容和煦只觉背后藏刀,不冷不淡地回应了两句。

张氏虽是不大多言,心中敞亮,又在一个屋檐下,又如何不知那夫妻两的矛盾,此番竟是牵及无辜,她有心整治她,迅速病号了,掌了家。

张氏对蜜娘直言不讳:“你嫂子近些日子精神有碍,管家太累,应休息休息。”

蜜娘知她定是为他们出气,心中感激,夜中对江垣道:“母亲其实也没得那般冷心肠,你瞧,她待我们还是很好的。”

这些日子以来,张氏和江垣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母子两能够心平气和地说说话。

江垣黑夜中搂着她,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没有人能够抵挡她的暖她的甜,他心中如同吃了蜜……

大军还在路上,天气逐渐暖和,渐渐有了些热意。

蜜娘食欲不振,什么都不想吃,都以为是苦夏要来了。

午后纳凉,莺歌在那儿做里衣,忽的突然掰起了手指。

蜜娘正算账,抬了抬头,问道:“你在数什么?”

莺歌:“……三十……夫人,您好像两个月没得换洗了!”

莺歌猛地抬头,蜜娘手一抖,那算盘拨错了一个,她自个儿也是惊醒过来,是哦,她似是许久未来例假了!

第133章 133

蜜娘呆坐在塌上,身旁的小胖子笑嘻嘻地啃着小零嘴,毫无所知,蜜娘摸了摸小腹,神情还有些缓不过来。

闵姑姑又是高兴又是发愁,道:“若是能多几个娃娃自是好的,就是太快了,团哥儿也才刚过一周岁……”

蜜娘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团哥儿也才一岁多,刚会走路,会说一些话,照蜜娘的打算,至少也得等到他三岁再生第二个。

她和江垣也一直很小心,可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虽然在意料之外,蜜娘摸了摸还未有只觉的小腹,心中一片柔软。

闵姑姑抱起团哥儿,团哥儿咿呀咿呀地叫着:“啊噗,阿噗……”

他喊的是阿婆,口吃又不清。

闵姑姑面带笑容,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团哥儿,过些时候你就要有弟弟妹妹了,做哥哥了开不开心?”

他如今虽是听得懂,可这么长一串,他只能捉住弟弟妹妹哥哥几个字眼,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乐呵地念叨着:“哥哥,辰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