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了一阵哄笑,王青头面红耳赤,“坊主,你…你咋当大家的面说这个。”然后羞得跑去干活了,干活时他想到川儿还乐得自个儿呵呵直笑呢。

钱枫和石伢子来到路边的棚子里,萧老板坐在那儿把玩着一个小石狮,他见钱枫来了,忙迎上来说:“钱坊主,我瞧着你这石坊里的东西越做越精致,花样也越来越多了。”

钱枫笑着应道:“因为我知道萧老板来会再来,总不能一直是那些老玩意儿吧。对了,北方是不是休战了,你能得以到南方来,一路上还顺利吧?”

萧老板感慨道:“倘若战事未休,我哪敢出门做买卖?听说大皇子大战告捷,不久就要登基了,老百姓也能过安稳的日子了,咱们也能挣几个小钱了不是?”

钱枫笑道:“不是挣小钱,而是挣大钱!”

两人说笑了一阵,钱枫忽然说要自己亲自下厨,给萧老板做一顿他从未吃过的菜肴,倘若萧老板吃得满意了,就得帮他钱枫两个忙。

萧老板觉得好奇,这个钱枫还真是会来事,既然说要做一顿他从未吃过的菜肴,哪怕不想帮钱枫的忙,他此时也禁不住诱惑啊,便满口应道:“为了尝一尝鲜,我哪忍心拒绝,我的心想拒绝,我的胃也不答应啊!”

钱枫听了哈哈大笑,这个萧老板是个爽快人,好好结交是不会有错的。

他带着萧老板回到家,让石榴给萧老板倒茶,陪萧老板说说话,他自己则忙着去找食材,然后钻进了厨房。

萧老板瞧见石榴,怔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石榴给他倒上茶,说:“萧老板,你怎么了?”

萧老板慌忙“哦”了一声,呷了口茶,稳住心神,才张口说话:“难怪钱枫这般春风得意,原来是新娶了娘子,还是一位标致的大美人。就是不知…钱枫那位挺着大肚子的婆娘去了哪儿,她被休回家了么,娃儿应该已经生出来了吧?”

石榴蹙着眉,“你说啥?”

萧老板又感叹一句,“其实那位叫石榴的也不错,待客十分热情,说话也有趣。”

石榴噗哧一笑,嚷道:“萧老板,你不认得我了?我就是石榴啊,我的娃儿就在房里睡着呢,钱枫哪敢休我,他要是敢休我,我就…就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娶不上别的女人,他就永远都是我的了,嘿嘿。”

萧老板盯看着石榴,一口茶猛地喷了出来,然后呛咳地笑道:“你就是石榴?我眼拙了,还望钱家娘子莫见笑。”

石榴却笑得前俯后仰,待惠儿过来时,石榴将此事说给惠儿听,“这位萧老板和大胖大哥那时见了我一样,以为钱枫另娶了呢!”

惠儿说:“该乐的是钱枫,娶你一个如同娶了两个,赚了!你赶紧去看钱枫吧,他到底做的是啥东西,能吃么?”

石榴跑进厨房,见钱枫挥着铲子炒着菜,她凑过来一闻,“哇,好香啊!大哥养了不少蚕,又有蚕蛹可以吃了。”

钱枫笑道:“嗯,果然是我钱枫的婆娘,现在不但不害怕了,瞧见了还敢流口水。”

惠儿在旁瞧得心里麻麻的,根本不敢仔细凑近看。

钱枫一共炒了六道菜,油爆蚕蛹、葱爆大龙虾、小炒窝笋皮、凉拌豆腐、炭烤鱼、麻辣鸡爪。

依惠儿看来,也就炭烤鱼能吃,蚕蛹和怪虾她看了都害怕,窝笋皮虽然不害怕,但她平时都是只吃窝笋肉,削掉窝笋皮的,这东西真的能吃?豆腐好好煎着吃多好,钱枫偏偏凉拌,还倒各种调料和蒜进去。至于鸡爪,一般人家烧鸡都是把鸡爪剁掉不要的。

惠儿很担心,钱枫这样招待客人,不会把萧老板给气跑吧?

石榴却在那儿馋得很,说:“萧老板有口福了,能吃到你亲手做的菜!”

惠儿在旁瞧着一阵呵呵窘笑。

米饭也熟了,钱枫和石榴将菜端上桌,然后再拿出酒,请萧老板上座。他就这么放眼一瞧,顿时大喜,“我走南闯北,吃过的奇菜不少,你做的这些,除了烤鱼和凉拌豆腐我吃过,其它的还真没见识过呢。”

钱枫热情地招呼道:“赶紧尝一尝。”

萧老板还真是个胆大的人,惠儿一直在旁边揪心地看着,以为他不敢动筷子,没想到他每样都敢尝,还咬得咯吱作响,直道好吃。也不知他是真觉得好吃,还是不想让钱枫失望,反正他吃得津津有味,酒也喝了不少,和钱枫杯来盏去,看样子十分痛快。

饭后,惠儿瞧着这些菜盘子,还真快被吃净了,不过可不是萧老板一个人吃的,大部分还是钱枫和石榴吃的,他们俩也好久没吃这些了,吃得很下饭。

萧老板吃饱了、喝足了,然后拉着钱枫到一旁小声说道:“吃你这顿饭菜,我吓得都快手抖了,为了壮胆,我喝了不少酒,不过这些菜是越吃越好吃,也算是一饱口福,长了见识!你快说说,要我帮你什么忙?”

钱枫拿巾子抹净嘴,说:“不急,我先带你出去玩一玩。”

他带着萧老板去了桃花村,先去看桃树林。

钱枫站在高处,挥着手说:“此时只有寥寥几棵桃树开了花,再过十几日,这里将会是满山遍野的桃花,十分惹眼。”

萧老板只需稍稍想象一下,就能觉出此处的美来。

钱枫要让萧老板将这里的好山好水都瞧个遍,只要是美景都不让他错过。来到两座高山中间,看着山涧和一些奇形怪状的山洞时,萧老板不禁感叹道:“这里如仙境一般,甚美甚美!”

回来的路上,萧老板看见建好的桃花村大门,还有一些客栈和饭馆,他心里就明白了,说:“你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我终于明白了,就是想我在外面多宣扬桃花村的美,到时候有客人来游玩,你们这儿就能做各种买卖,带领村民们致富是不是?”

钱枫大喜,说:“知我者,萧老板也!”

钱枫再带着萧老板去地里看他种的药材苗子,都生得整整齐齐,钱枫蹲下来摸着一棵苗子说:“萧老板,你见了它没什么想法么?”

萧老板搭着钱枫的肩头说:“当然有想法了,你来年还要多种些,我定能收去不少。光做石头买卖还不够,我还要做药材买卖,将来天下第一富贾说不定就是我,哈哈!”

钱枫虽然并不愁药材的销路,因为有贾大胖的那位同僚帮忙,但那样只能让几家富起来。为了让整个殷山镇都富起来,他就得把殷山镇的药材名气也打造起来,靠萧老板这样走南闯北的人帮忙,应该有些成效。

只要今年大家都能挣到钱,来年整个殷山镇的农户肯定都抢着种。

萧老板在这里歇了两日,玩够了吃够了,也买了几车玩器回去,还说等药材收获期,他一定会来。

送走萧老板,再点好钱,钱枫坐在自家院子的亭子里看书,石榴坐在旁边抱着钱多多玩。这日子过得实在太安逸了,钱枫在想,要是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也挺好,虽然平平淡淡,但平安是福,一般人还享受不到呢。

可才刚这么想,事儿就来了。葛桃花哭喊着跑过来说:“二弟!二弟!松球不见了!”

今日是松球开春以来第一日去上学,松球一直想念私塾,钱桐也来问过钱枫的意思,钱枫觉得现在安全了,他想去就去吧,所以松球开开心心地上学去了。

钱枫还打算等贾大胖一回来,就去忙活为私塾买书的事,这事过年前就已经答应了教书先生,得尽心去办才是。

没想到松球才刚上学就出了事,葛桃花还递上一张条子,痛哭流涕说:“这是我在家门口拾到的,肯定是有恶人将松球绑了去,想讹咱家的钱!”

钱枫将纸条打开一看,果真是有人将松球绑票了,上面写道:“三日后戌时,镇口,以一千两银子换人!”

石榴将纸条抢过来看,认了半天,知道了大概的意思,“这是要让咱们拿一千两银子去换松球?”

钱枫将手里的书狠狠摔在桌子上,怒道:“竟然绑票绑到咱家来了,找死!”

葛桃花哭着摇晃钱枫的胳膊,“二弟,要不你就把钱给人家吧,先换回松球啊!以后松球读了书,出人头地了肯定能挣好些钱回来,一千两太多或许他还不清,我就让他每年都还你钱,还一辈子都行!”

钱枫知道这祸事是他招来的,现在人人都知道他家有钱,但他差点掏空了家把钱给贾大胖去买粮的事却只有石榴和惠儿知晓。若是钱多多此时长大了能出门,估计人家绑的就是不松球,而是他的儿子钱多多了。

他扶着葛桃花坐下,“大嫂,你别慌,我一定能将松球带回来。你别哭了,靠哭又解决不了事情。”

石榴急得团团转,焦躁地说:“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咱们压根没有一千两银子啊!”

葛桃花忽然起身,来到石榴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石榴,大嫂哪怕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可这也不干松球的事呀,去年你家就攒了不少钱,这回萧老板又买了好几车东西,一千两应该能凑得齐吧?”

第90章 纸包不住火

石榴被葛桃花吓得连连后退,哪有大嫂给弟媳下跪的。

退了几步,她又连忙上前扶葛桃花,慌忙解释道:“大嫂,我没有骗你,我们是真的没有…没有…”

石榴想道出实情,家里本来就没有一千两银子,卖给萧老板这几车东西也只有三百多两银子。可她还是不太敢说出来,因为这时钱枫正在向她直眨眼睛,意思就是不让她说出家底。

让葛桃花知道了倒没什么,倘若她去告诉杨氏,钱枫和石榴还是很害怕的。杨氏年纪大了,要是被气晕过去,或是闹出人命来,那还了得。

石榴急哭了,“大嫂,你还是起来吧,你给我跪有啥用,我又做不了主,你还是问钱枫吧。”

葛桃花以为石榴是不舍得把钱拿出来,这时又转向钱枫,她泪流满面跪在钱枫面前正要求情时,钱枫一下站了起来,说:“大嫂,你别这样,我没空跟你说了。”

钱枫匆匆跑进屋写了一张纸条,然后叫上在旧院子里同样痛哭流涕的大哥,一起向镇上跑去。既然人家说三日后在镇口换人,那也得先了解地形才好。

他们来到镇口,也没看出这里有什么异常,附近都是农田。要说这里与别处的不一样来,那就是这里有朝东、南、西三条路,北面是集镇,若是拿钱来换了人,人家顶多能跑得快一些,因为路的岔口多。

兄弟俩把带来的纸条压在一块石头下,露出一角,纸条上写的是:钱已备妥,按时交换。他们躲在附近蹲了好一会儿,没见到什么动静,只好回家。

钱桐走路一瘸一瘸的,心里又急又难受,呼吸也像走路一样不顺畅。要是松球有个三长两短,他觉得自己也没啥活头了。

钱枫心里何尝不难受呢,可是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只好安慰着大哥,“哥,你先别着急,他们要的是钱不是人,钱没到手,他们不敢对松球怎样。”

钱桐抹了一把泪说:“这些恶人真该遭天打雷劈,你为殷山镇做了这么多好事,给大家发粮发钱来修路,人人都得了益处,他们怎么还来害咱家的人,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钱枫寻思了一阵,说:“绑走松球的肯定不会是各个村子里安稳过日子的人,他们没那个胆,拖家带口的谁敢冒这个险。依我看,要么是外乡来的亡命之徒,他们听说咱家有钱,就想下手捞一笔逃往别处,要么就是咱们殷山镇的熟人,但是此人肯定不愿在殷山镇呆下去了,想外出谋生。无论是哪一类人,他们都跟咱家无冤无仇,想要的只是钱,所以他们不会对松球怎样的,你放心好了。”

钱枫分析得还算在理,可钱桐仍然心惊胆战的,担心松球这几日会受伤、会挨饿、会挨打。

钱枫知道一味的安慰是无用的,现在得理出一丝头绪才好,若是知道是谁绑的,才能让大哥和大嫂安心。

走着走着,钱枫忽然顿了足,“大哥,你先回家,叫爹娘和大嫂都不要着急,我有办法!”

钱桐又惊又喜,“你有什么办法?”

“这事说不清楚,你先回家,我晚点回去。”钱枫说完便掉头跑了。

钱桐只好听话地乖乖回去,他不知道钱枫是真有办法还只是哄他的,哪怕是哄他的,他心里也舒服不少。

钱桐回家告诉他的爹娘和哭得快要昏过去的葛桃花,说钱枫自有办法,叫他们别担心。葛桃花哭着说:“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只要备好了钱去换人,松球才能回来呀!”

钱桐急道:“你别嚷嚷了,二弟知道轻重,刚才已经写好了纸条,跟人家说了会备足钱。”

石榴听到这些,猜测着钱枫是想把家里的三百多两银子充当一千两银子去换人,譬如抬两个箱子去,都在上面铺着一层银子,底下铺着石子。若不是这样,哪能备足一千两银子?

可是钱枫现在到底干嘛去了?石榴耷拉着个脑袋,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发呆。见惠儿过来了,她突然站起来,把钱多多交给惠儿,然后冲进屋拿把柴刀插在腰带上,用外裳罩起来。

惠儿见了大惊失色,“你这是要去和谁拼命?你可不能乱来呀!”

“我不是去和谁拼命,我得去护着钱枫,他要是碰到一些恶人,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石榴说着就一阵风跑了。

钱枫之所以跑回去,是突然想到绑松球的人肯定就在附近住着,到时候交换时好观察动静。更有可能的是,那些人就是住在镇子里,所以他从一条小路绕到镇上一排屋子的后面,悄悄地一家一家察看。

来到李家后院附近时,钱枫忽然听到里面有一位老妇人问:“梨花,张老板说三日后傍晚时分会来还钱?”

梨花应道:“娘,张老板留下纸条了,大哥看过后说是这样的。”

钱枫心里咯噔一下,纸条?他想起葛桃花给他看的纸条,也是三日后,戌时是傍晚过后,怎么都是留纸条,还都是三日后呢?

他再细想了起来,那张纸条前面几个字一看就是男人写的,字迹张扬,后面几个字却是改过的,而且写得歪歪扭扭,得仔细辨认才能认得出来,难道这张纸条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梨花端着一碗饭悄悄来到她家的盐库,把饭递给松球吃。松球小声说:“梨花婶子,你为何要我一直藏在这儿呀?”

梨花坐在一旁垂泪,忽然又抹去泪,笑着说:“你好好吃饭,别想那么多,反正我是在帮你,有人要害你,你在我这儿躲几日就没事了。”

松球吃了几口,又担忧起来,“我不回家的话,我爹娘会担心我的。”

“你别瞎想了,我已经偷偷让人给你爹娘捎话了,说你在我家有吃有喝的。他们会想办法来救你,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就行了。你要是一出门,准有坏人会将你抓去,他们要么杀了你,要么绑了你,讹你二叔家的钱!”

松球听得一愣一愣的,缓了一缓,又问:“那你让我在你家玩不就行了,为啥非要我躲起来,还不能说话?”

梨花有些不耐烦了,“你话怎么这么多,你不知道我那大伯是个贪钱的,他要是把你交给坏人怎么办?再说了,坏人要是知道我把你藏了起来,我家的人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松球不再说话了,他才八岁,虽然也学了一些字,懂得一些道理,可是觉得梨花只不过一个妇人,又不是恶人,她没事干嘛要骗他一个小孩子,或许她说的是真的,所以也没有多想。

他低头吃着饭,把碗交给了梨花,梨花便关上门出去了。

钱枫一直蹲在李家的后院外面,虽然他不知道松球就在梨花家,但他感觉到这事与梨花或是那个留纸条的张老板有点关系。

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张老板,想来是和李家做生意有来往的人,大概也是盐贩子。既然人家张老板三日后来李家还钱,这事跟松球有啥关系?张老板是个生意人,肯定不差钱,而且人家是做买卖的又不是土匪,不至于要绑票吧?

至于梨花,她一个妇人,不可能干出绑票的事来呀。

钱枫越想越迷糊,实在是弄不懂,只好再弯着腰往前走,挨着墙角一家一家地听。只是其他人家都没啥动静,顶多有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要么就是烧火做饭的声音,没啥异常之处。

钱枫再回到李家后院来听,却见一个穿着橘色衣裳的人窝在那儿。这件衣裳不是石榴的么?钱枫走过去小声喊道:“石榴?”

石榴吓得猛然回头,“钱枫?你没事吧?”

钱枫也过来蹲着,“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石榴见钱枫安好无事,便小声笑着说:“有一回梨花来镇上打听李小郎的事,你不是说,她当时肯定是藏在后面听动静来着么。这里好躲人,我就躲这儿了,没想到还真碰到你了,你说那些恶人会不会就藏在镇子里?”

钱枫叹气道:“不知道,我刚才绕了一圈,每家都听过了,还绕到对面一排的屋后面听过了,没什么动静。镇上就这么几十户人家,大多数咱们还都是很熟的,不熟的也大概知道人家里有哪些人,好像没住什么陌生人。”

石榴立马说道:“那就是熟人作案!”

钱枫摇头,“未必,刚才我听梨花家里人说有位张老板三日后要来还李家的钱,说不定是他想先讹咱家的钱,再还给李家呢。”

石榴瘪着嘴说:“要是我欠人家的钱,大不了慢慢拖着,反正不犯法,干嘛要去做犯法的事来还钱呢?他不及时还钱,难道李家人还能把他怎样?”

钱枫猛拍脑门,“是啊,没道理啊,不就是欠了钱嘛,拖到以后慢慢还就是了,干嘛要干这种有可能丢脑袋的事呢?”

钱枫忽然站起来,“石榴,你先回家,我去县里一趟!”

“你要干嘛去?”石榴拽住他,“我要跟着你一起,人家这回绑的是松球,要是连你一起绑起来,那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钱枫伸手搂着石榴安慰道:“好了,没事,我是去找曲大人,说不定他知道最近有什么亡命之徒藏在咱们镇上呢?还有,三日后我让坊工们带着家伙藏在附近,只要松球出现了,咱们就冲过去把那些恶人抓起来,曲大人要是愿意派人来,正好将恶人抓到牢里去,不是很好么?”

钱枫搂着石榴,发现她的腰身不对劲,再伸手一摸,顿时笑了起来,“瞧你,还藏了柴刀啊!”

石榴窘笑,“我这不是来为你赴汤蹈火的嘛!”

她把柴刀拿下来,藏在钱枫的腰身上,故作轻松地说:“好了,你去忙吧,我回家了。”

钱枫摸摸石榴的脸,“嗯,好样的。”

钱枫和石榴相背而走,一个去县里,一个回家。石榴看着钱枫的背影,心里酸酸的,觉得他真是不容易,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靠他操心,且不说挣钱养家辛苦,他还为贾大胖和大皇子着想,辛苦挣来的钱转眼就花了个干净。

他还总是绞尽脑汁想让整个殷山镇都富裕起来,散钱跟散土一样容易。倘若是别人挣了这么多钱,整日在家享受就好了,也不再图别的。可他还想着桃花村的事,想着他的药材,想着私塾的事。即便挣来再多钱,他自己又花不完,最看不还是散给大家了。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说出来的话似乎对谁都不是很关心,好像只为自己和自家人而活,其实做出来的事却样样是为大家着想。

石榴回家时,一路上都是气哼哼的,以后要是有谁跟她说钱枫不好,她就跟谁拼命!

可是等她回到家,气又消了。

葛桃花肿着一双眼睛问石榴这事到底查得怎么样了,二弟去哪儿了。石榴云淡风轻地说:“大嫂,二弟说没事了,他大概知道是谁干的,这时他已经去县里找曲大人了,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好像是这个意思。”

石榴说完就回自己家了,惠儿忙道:“石榴,钱枫在外不会有危险吧?大胖在县里有不少熟人,我也识得几个,要不我去找他们来帮忙怎样?”

石榴笑着摇头道:“不用了,他已经找曲大人去了,咱们在家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她话虽这么说,可是夜里根本睡不着觉。倘若此事不成功,松球真出个什么事,以后她和钱枫肯定没法在这里过日子了,爹娘和大哥、大嫂或许都活不下去了,松球可是大哥家唯一的儿子啊。

再想到松球平时机灵可爱,和她这个婶子也玩得十分要好,石榴眼泪又哗啦啦地掉了下来,难得有人不认为她傻,而松球就是其中一个,他从来都是说婶子好,一点儿也不傻的,他喜欢和婶子一起玩。

松球要是没了,一家人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石榴越想越害怕,她不想过那种不开心的日子。她忽然爬起了床,又往身上藏了把柴刀,偷偷跑到镇上去,说不定真能发现那些恶人,还能把松球给救出来呢?

石榴再来到李家后院的外面蹲着,才刚蹲稳了,便听到里面有动静。

“梨花,你要这么多钱干嘛?我把家里的钱都给你了,你还嫌不够?”这好像是李大郎的声音。

梨花说:“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这些钱算什么?到时候张老板还的钱你也得都给我,他欠咱家左右不过一百多两银子,你可不要唧唧歪歪。过个几日,我就不再掺和铺子里的事了,大嫂最近怀疑我们俩,整日跟我吵个没完,这日子我也不想过下去了。”

“你不会是想笼这些钱离家出走吧?那可不行,我离不开你呀!”

“离不开你个大鬼头!就你这种货色,是个女人都要,我走了怕是没几日,你就能勾搭上别家的女人,就别再我面前说这些假惺惺的话了。”梨花说着就起了床,要回自己的屋。

李大郎拉住她,“别急着走呀,这间客房又没人进来。有一件事我要问你,前日我姐夫说…说你…”

“住嘴!你姐夫是见不得我好,不想我分你家的钱,才想栽赃我!”

李大郎狐疑地说道:“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咋就急成这样?姐夫他说,他手里掌握了几条可疑的证据,你不会是害怕他来抓你,所以打算搂着钱跑吧?”

梨花抬手“啪”的一声,狠狠搧了李大郎一巴掌,“你再敢胡说,我就打烂你的嘴!”

“哎哟,你轻点,你也不怕家里人听见?嘶…”李大郎疼得拼命揉脸。

“你要是担心家里人知道,首先你自己要好好当个哑巴!还有,我让你找人为我赶车,都找好了么?”

李大郎悻悻地说:“已经找好了,钱都提前给了。你净骗我,说什么让我偷偷找人赶车,咱们好去益城玩一回,原来是你自己想跑。”

梨花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傻得没药可救了,我跟你一起去玩?你不怕爹娘打断你的腿拆了你的骨头?”

梨花说完就出去了,留下李大郎愣在床上发傻。忽然,他觉得自己确实很傻,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她走了也好,此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他在爹娘面前没法交差了。

因为这间客房是和院墙共一堵墙的,这些话全被石榴听了去。梨花过几日要离家出走,她害怕曲大人来抓她?石榴听得有些呆,她到底做了什么事,会害怕曲大人来抓呢?

哦!石榴赶紧捂住嘴,差点惊叫出来。她觉得自己明白了,因为梨花说了,她为李大郎生了一个儿子!

石榴吓得不轻,简直弄不懂梨花和李大郎的关系,忽而她又迷糊了,难道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也要坐牢?嗯,好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