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恼火,弄竹嘴角一勾,绝美的弧度宛如流星划过夜星,让人惊艳着迷。

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余继祖惊喘一声,感受到身上突如其来的沉重压力,让她又惊又慌,但很快,她就感觉她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让她心脏抽搐。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一吟出声,突然狠狠的拉下了他的头,啃咬着他的唇。

弄竹一只手扣着她的手,一只手利索的一扯,她身上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就被解开了。

外衣,中衣,缠绕在胸前的布,一层层的都被扯了下来,直到身无一缕…

余继祖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无意识的滴落,双手却紧紧的攀上了身上的人。

夜空清冷,繁星璀璨,破屋内两人一夜无眠…

天色渐渐破晓,朦胧的亮光让弄竹睁开眼睛,冷眸缓缓的下垂,坐起身,看着一地杂乱的衣服,有她的,有他的。

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目光扫过躺在蜷缩在一起的余继祖,他的目光落在了垫在她身下的那片白布上,那是她用来缠胸的白布,上面那一朵妖艳的血花让他的眉拧成了一条直线。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伸出手在余继祖额头上试探了一下,上面不同寻常的火热让他抿紧了唇,药性虽然解了,但她正发热。

余继祖吃力的睁开眼睛,正迎上弄竹盯着她的目光,她微愣,昨晚的一切都涌进她的脑中,让她脸色一白,嘴唇哆嗦了好久,脸上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却比哭还难看。

她发现她根本就没办法起身,全身软的让她如同中了软筋散一样无力,每一根骨头都酸软,肌肉酸痛,最重要的是…

她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透明,她吃力的起身,身体刚刚移动,一阵钻心的痛楚从腿间传开,让她失声惊呼,身子动也不敢动。

“你最好是别动。”弄竹看着她的表情,冷冷的说道,圣女欢是何等的药性,她一个未解世事的女人,不死也去半条命。

“你…我…”余继祖脸色青白交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弄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然后拉起了她。

“嘶…你干什么?”余继祖被他拉了下来,钻心的痛楚再度传来,让她痛的皱紧了眉头。

弄竹一言不发的替她穿起了衣服。

余继祖别开眼,目光扫过那一袋银子,苦笑,为了这一袋银子,她竟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替她穿好了衣服,弄竹弯腰抱起她,往外面走去…

“那袋银子”余继祖咬牙道,她恨死这袋银子了,可惜这头猪和那个叫三娘的女人,被他给宰了,否则她现在一定一刀一刀割下他们的肉。

弄竹挑眉,到现在还记得这银子,这女人要银子不要命了?

天色已经完全的亮了,火红的晨光染红了半边天。

清阳城里,一家客栈二楼厢房。

余继祖躺在床上,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叠银票,他把她送到了清阳城,给她请了大夫,买了两个丫头照顾着她,留下一叠厚厚的银票给她,然后冷冷的离开。

目光转过桌面,再看着桌底下那袋银子,余继祖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愿去想,她需要休息,也需要冷静。余继祖吩咐了一声,任何人不得打扰她,然后她开始天昏地暗的睡,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理。

直到第二天响午,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呆呆的盯着床顶,听着外面的喧哗声,脑子里面想着,明天就是宫清僕登基的日子,此时怕不是街上到处都是热闹非凡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捞起衣服穿上,走到窗边,开了窗,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有些失神。

离开的那一幕还在她眼前浮现。

我余继祖永远不会后悔…

余继祖低下头,苦涩的笑着,是啊,她是余继祖,土城的余继祖,又岂会因一个男人而后悔?

余继祖猛吃着,大鱼大肉的塞满了嘴,看的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和站在旁的店不二惊呆了眼。

拎起酒壶摇了摇,空的,余继祖把酒壶递给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嘴里塞着一只鸡腿也不忘命令道:“上整坛的酒。”

“是,客倌,您稍等,酒马上来。”店小二捧着酒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应道,心里不由的暗忖,这姑娘还是姑娘吗?男人也没几个有她厉害的。

“小…小姐,您慢点。”其中一个小丫头担忧的上前劝道。

余继祖满是油腻的双手从桌角上拿起一叠银票,塞到两人手中,说道:“本少爷不需要丫环,这是遣散费,你们快快离开。”

“小姐,求小姐不要赶奴婢二人走。”两人连忙跪在地上惊恐的说道。

余继祖双目一睁:“拿着银子还不快走,难不成想让本少爷把你们都卖去青楼?”

“啊…是…是”两人被余继祖这样一说,连忙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余继祖看到后,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后仰,抱起桌上的酒坛,张口就是咕噜咕噜的猛灌,直到手中整坛酒都被喝个精光,余继祖才呆坐了下来,号啕大哭…

看的店小二及周边的客人是膛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比起瑞丰国楚帝登基时的隆重,祥云国此次换新帝并没有太过于繁锁,只是举行了登基大典和祭天仪式,其余的一切从简。

而相较于前段时间的楚帝登基,两国帝王亲临恭贺相比,此次祥云国登基大典,两国都只是派出了使节团。

但不管百姓私底是如何的议论纷纷,心里是有多少疑惑,三国之间的牵连?

瑞丰国太后究竟和两国皇帝是什么样的关系?

隽帝为何突然退位让贤?

古帝为何遣散后宫?

这些一个个疑问也都存在了众人心里,也是天下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热题。

但所有的人也都知道,这些真相如何,不是他们可以知道的,他们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三国不会再随便起战乱了,天下百姓可以过上安稳平定的日子了…

转眼间,寒冬袭来,大雪纷飞,像鹅毛一样轻飘飘慢悠悠地往下落,纷纷扬扬,给大地穿上了一件洁白无暇的外衣,而大雪却依旧没有停,雪花簌簌地不断往下落,把皇宫里面的一切都笼罩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似乎把天间都连成了一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楚晚幽仁立在前殿,看着漫天大雪从天空中不断的飘落,轻叹一声,眉宇间有些轻愁。

宫清隽放弃皇位,来到了瑞丰国,竟然应试当傲人的太傅,这让她心里有着沉重压力,他为何要如此执着。

她说过,她回应不了他的感情。

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楚晚幽微微失神…

“虽然我知道你才能惊人,但你需要处理庞大的国事,又哪里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教导楚帝呢?”宫清僕微笑着说道。

楚晚幽叹息的摇头:“隽帝…”

“我已经不再是祥云国的隽帝了,我只是前来自荐成为太傅的宫清隽。”

楚晚幽沉默好半响,才幽幽的出声:“你这是何必?值吗?”当日他为了祥云国江山,可以舍弃她的手,又为何如今为了她,舍弃祥云国江山呢?这让她真的很为难。

宫清隽抬头,看着她蹙眉,认真的说道:“值与不值,我心里自有答案,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增添无谓的烦恼,我只是希望能帮你分担一些,晚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从朋友开始。”

“隽帝…宫清隽,不管你是不是帝王,你都该有你的生活,这里不适合你,你请回吧。”

“好,那今天我先告辞了,明天再来。”宫清隽很配合的转身离开。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个月,他风雨无阻,每天在清晨她带着傲人跑步的时候就会前来,在宫门外等一个时辰。

“启禀太后,宫公子求见。”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楚晚幽身后响起,让她回神。

“不见,让他回去。”楚晚幽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深吸了一口气,才出声道。

“是”太监转身离去了。

“楚姐姐,这隽帝明显是跟你耗上了。”赖情撑着一把伞,从大雪中走来,她刚才在皇宫门看见他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楚晚幽看着赖情,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内殿,在软榻上面坐了下来。

当了傲人的太傅,就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她又何尝不明白,所以她才不能答应他,既然不当帝王了,他为何不过一些平凡简单的生活,又为何非要找上她?

楚晚幽一只手撑在软榻上面,按着抽痛的头皮。

看着楚晚幽的无奈,赖情爱莫难助的立在一边,这件事确实很麻烦。

这宫清隽现在虽然已经不是皇帝了,但是他毕竟曾经是祥云国的皇帝,他身份是摆在那儿的,他又是铁了心一定要为难楚姐姐,这事…

哎!按她来说,既然这隽帝都肯放弃皇位了,楚姐姐应该给他一次机会的。

毕竟楚姐姐还很年轻,总不能这一生就这样一个人过了吧?

赖情转了转眼珠子,上前一步,神情认真的说道:“楚姐姐,我觉得他当傲人的太傅也不是不行。”

楚晚幽手边的动作微顿,惊讶的抬头:“怎么说?”

赖情神情有些郑重,她咬了咬嘴唇,双眼微睁,然后似是豁出来一样的神情说道:“楚姐姐可以教傲人,我很相信,但是楚姐姐就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楚晚幽皱眉:“什么问题?”

“傲人很孤僻,除了楚姐姐,他谁都不要,就连我,他都不喜欢接近,更何况宫里的太临,宫女?”

楚晚幽坐直身体,思考了一会儿,她扬眉:“你想说什么?”

“在小赖儿心里,我把楚姐姐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傲人当成我亲外甥,我觉得傲人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能让傲人喜欢,并且真心佩服的男人成为他的太傅,教导他,不单单是习字识理,我相信这些楚姐姐一定也可以教的很好,而是让他学习如何做一个男人,如何做一个皇上,所以我觉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傲人真的很有利。”

楚晚幽愣住了,赖情的意思是傲人生活里少了一个男人?

弄菊看着站在那儿的主子,恭敬的禀报道:“主子,已经一个月了。”他也没想到宫清隽竟然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天天在瑞丰国皇宫城门下等一个时辰,除了第一次被宣昭外,这一个月都被拒绝了,但看宫清隽的样子,他是耗上了,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他真会当上小主子的太傅。

毕竟当初他可是放话说,不管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死,他都不会放弃!

弄菊在心里叹息,这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局面,还真是麻烦事,如果真让宫清隽成为小主子的太傅,教导小主子是其次,刻意接近她也是其次,最怕就是她万一被宫清隽感动了…

那就糟了!那主子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古烨眯起了眼,当傲人的太傅?然后接近她,宫清隽这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精。

“弄兰已经在瑞丰国盯着了,但是照这样下去,属下担心…”弄菊欲言又止。

不需要弄菊说出来,古烨也明白他想说什么。

她呢?她会如何做?古烨眉头紧锁!

塔兰国边界,土城,银来客栈。

一楼大堂里柜台上,余半香出神的盯着手中的算盘,心神全都跑到二楼其中一间厢房里面去了。

继祖一个月前回来了,什么话都没说,但人却完全变了,虽然她刻意表现出来很轻松,但知女莫若母,她眼底深处的忧愁,她看在心里。

继祖自从离开土城后,三年多了,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继祖不说,她就不问。

但是看着这样的继祖,她心里很难过,她之所以把继祖当成男孩子来养,是希望她快乐,没心没肺的过着生活。

可是如今…

“老板娘。”店小二看着出神的老板娘,在心里叹气,老板娘本来就是经常走神了,现在小姐回来了,老板娘出神更厉害了,一天到晚,就没见她有心思在。

余继祖从二楼走下来,摇摇晃晃,神情尽是吊儿郎当。

看着在出神的老板娘,她微敛下眼,然后嘻嘻一笑,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柜台上,玩世不恭的说道:“老板娘,给本少爷一千两银子,本少爷去找乐子玩玩。”

大堂里面坐着的一些食客都是当地人,看着余继祖那狗改不了吃屎的样子,都纷纷摇头,在心里为余半香叹息。

明明生个女儿,却偏要当成男人来养,三年前,说是要出去闯荡回来光宗耀祖,现在可好?光宗耀祖是没影的事,人都二十岁了,还不见丝毫长进,她能不能嫁出去,是个大问题了。

余半香被余继祖拍回了心神,看着倚在柜台上摇晃着的余继祖,余半香低下头,然后快速的伸手扭住了余经祖的耳朵,大声的吼道:“你活的不耐烦了,没看见老娘在想事情?”

“放…放手,老板娘,耳朵被你拧下来了。”余继祖眼眶一热,似乎很委屈,但实际上她心里是温暖和感动。

她回来这么久了,无论说什么,她娘都是不屑的吐嘈她,但对于重点却什么都不问。

她娘是什么人,是土城余半香,她余继祖有什么事能瞒住她的,但是她不想说,她就什么都不问,只是在她回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没死在外面就好。

当时,她差点眼泪都掉下来了,心里感激的要命,幸好她没死,否则她娘一定很难过。

“诺,一千两,拿去,记得晚上回来吃晚饭。”余半香收回手,哗啦拿出银票,拍地一声搁在了柜台上,爽快的说道。

店小二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地了,老板娘没事吧?还真给银子给小姐去吃喝玩乐?而且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余继祖看着柜台上的银票,鼻子一酸,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连忙抢过银票就跑了出去,声音远远的传进来:“晚饭就不回来吃了,本少爷喝花酒去。”

看着余继祖的样子,在坐的人都纷纷出声。

“半香啊,继祖嫁不出去了,下梁不正下梁歪。”一名老者摇头叹息。

“老板娘,你还真是赚大了,又有儿子又有女儿,花天酒地,无所不能啊?”

“继祖二十岁了,真的要找户好人家嫁了算了,东街王员外前段日子不是刚好死了夫人,我看继祖嫁过去续弦正好。”

“是啊,王员外还特别喜欢继祖呢?”

余半香缓缓的抬头,双手用力一拍,发出巨响,让大堂里面的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女儿关你们屁事啊?吃饱了撑着是吧?”

余半香丰满的身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了出来,停在一张桌子上面,指着那人鼻子大吼:“王员外那王八蛋想娶我继祖续弦,你叫他去死。”

转个身,指着另外一人:“你儿子和别人抢花娘,被人捅了一刀的光彩事迹怎么不拿出来说说?”

“你自己赌的把娘子女儿都卖的人,还敢说我家继祖。”

“你,我就喜欢我家继祖这样的,不行啊,余继祖是我生的,是我余半香的女儿,我家怎以养就怎么养,碍着你们了?”

“你…”众人被先是被老板娘的怒火给惊吓到了,再听着她如此尖锐的话,一个个都涨红了脸。

“把这些人都给老娘赶出来,以后你们的生意,老娘不做了,滚。”余半香气的浑身发抖,这些王八蛋。

“你…不可理喻。”最先出声的老者站起身一摔衣袖走人。

“把帐都给老娘结了,否则我打断你们的腿。”余半香双手叉腰,极有气势的吼道。

众人脸上一阵红,一阵青,都仍下银子,然后摔袖走人。

店小二嘴巴吓的差点掉到了地上,好有气势的老板娘!

余继祖靠在墙角处,缓缓的蹲了下去,无声的哭泣着,如果她没有喜欢上宫清僕,那她也不会是今天的余继祖了。

面前停了一双脚,让余继祖愣住了,缓缓的抬头,看着立在她面前的余半香,脸上的泪还挂着,错愕而惊讶!

“娘”

余半香看着蹲在那里的人,温和的摇了摇头:“笨女儿。”然后拉起她往屋子里面走进去,直接上二楼。

店小二眨了眨眼,小姐不是出去找乐子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哭了?

等等,哭了?店小二惊骇的瞪大眼,那个只会揍的人哭的小姐会哭?

二楼房间内,两母女坐着床上,余继祖趴在她娘怀里呜呜的哭着。

余半香疼惜的拍着她的肩,眼中有着温柔。

“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继祖,哭出来就好了。”

好半响,余继祖才停住了哭,抬起头,看着余半香,喃喃的道:“娘,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