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呵呵……”她轻笑着,缓缓转过身。

初见时的惊艳,非笔墨所能形容。

事隔多年,每当我用力回想当时的那种感觉,脑中都是一片空白。是的,有一种人,会让你产生眩晕,让你不敢置信,让你……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然回神儿,收敛心神,细细地打量着她。不,应该是他。

他的脸细致如瓷,泛着迷人的象牙白色。那饱满的唇瓣微微扬起,像是在索求爱恋之吻。他的眼睛柔媚至极,就像秋天的湖水,倒映着五光十色。他的脖子纤细而优美,让我联想到了天鹅。他穿着艳丽的红衣,就像盛开的罂粟花,与摇曳间勾魂夺魄。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让我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喘气声太多粗鲁。

我没有死,他便是我的救命恩人。

女人对于恩人,总有盲目的崇拜情节。我想,如果不是我已经有了那三只恶狼,我一准儿会扯着他的衣袖,强烈要求以身相许!

当他站在我的面前,我变得拘谨起来。

他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眯着眼,幽幽道:“你叫我美人,你把我当成了女子?”

我下意识地点头,又忙摇头,“如果天下女子有你这般颜色,那些英雄就都变成了狗熊。”

“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略显阴柔地笑了起来。

很显然,我的话愉悦了他。

他放开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酒杯捏在手指尖,把玩着。

我问:“是你救了我吧?”

“……”他没有回话,应该算是默认了。

我伸出手,将自己从头摸到脚,在确定毫无损伤之后,跳到地上,对他说:“谢谢你。幸好你救了我,要不然,我养了这么多年的肥肉,就要去喂鱼了,着实可惜。哈哈……活着真好!”

他媚眼如丝地望着我,说:“馨儿,你真是一个活宝,我甚是喜爱。”

有如此美男说喜欢我,我应该觉得骄傲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暴戾之色,竟吓得身体一抖。再一细看,却没发觉出什么。难道是我眼花?我微微皱眉,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靠近我,笑颜如花,轻轻挑起我的一缕长发,凑到鼻前,闻了闻,说:“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记得你的味道,甜腻的奶香,呵呵……”

我狂抖了一个。

我想扯回自己的长发,他却先我一步,放开了我的长发。他唤了一个声音,说:“汉堡姑娘,你怎么能忘记我呢?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嘶……这声音,十分熟悉啊!

我想了想,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我惊叫道:“徐行!”

他点了点头,“你终于记起我了。”

我受惊不小。他……竟然就是那个中年男子徐行?!!!易容?对,是易容!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为他会易容而大惊小叫,兴奋不已。可是现在,身处这样一个神神秘秘的环境,遇见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我实在是兴奋不起来。言诗都能是红尊者,那么这个人,他为什么易容成徐行?还是说,徐行一直就是他?有了言诗那个前车之鉴,我对谁都保持怀疑状态。

我咧嘴一笑,赞道:“想不到,你不但易容了得,还会变声。”身手去摸他的脖子,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喉咙里含了什么。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冷冷地问:“你做什么?”

我讪笑道:“你别紧张啊。我只是想看看你含了什么没有,不然怎么可能说变声就变声音呢?”

第二十章.嗜血恶魔吴痕(二)

他风情万种地瞥了我一眼,问:“你确定想摸?”

我点头,“当然!”有什么不确定的呢?

他将我的手,缓缓地放在他的脖子上。

我摸到了他的喉结,却没有发现其他异物。

我想抽回手,他却抓着我的手不放,迫使我沿着他的脖子,一直摸到胸膛。又沿着胸膛,来到腰部。

这种色情的抚摸,让我脸红心跳,心中明明渴望继续往下摸,但口中却忍不住打趣儿道:“喂,你不是想让我摸摸你的小弟弟,用以确定你的百分百男人吧?”我可还记得,我刚开始叫他美人时,他那危险的眼神。

他呵呵一笑,放开了我的手。

我的小心肝一通乱跳,差点儿从喉咙里蹦跶出来。

我开始闹不明白这个人,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救了我,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告诉我他就是徐行,最最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在我研究的目光中,他开口询问道:“馨儿,你看够了吗?”

我无赖似的笑道:“美色怡情,多看看,对身心都有益。不过,我现在十分怀疑,哪个你,才是真实的你?徐行,还是现在的你?或者两者都不是,你只是个又老又丑的家伙?”

他仰天大笑,将腰弯到不可思议的角度。他用手背掩住口,用眼尾轻轻地扫了我一下,说:“哪个都是,哪个也不是。除了这身臭皮囊,里面的那个才是我。”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悲凉,也有些……诡异。

他虽说不在乎那身臭屁囊,可我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胭脂香味,就敢十分肯定,他平日里一定很细心地呵护那身皮囊。这种口不对心的男人,还真挺有意思。

我坐回床上,说:“你不用卖关子了,我敢赌十两银子,你这身皮囊才是你原本的模样。”

他呵呵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扔给我,“这个最少价值十两银子。”

看来,我猜对了。

我拍了拍手,说:“好了,我们的猜谜游戏就此结束。男人,你听着,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现在实在没有什么能报答你,只能说声谢谢了。还有就是我现在很饿,麻烦你给我弄点儿吃的东西。要知道,游泳可是个体力活儿。对了,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想,徐行一准儿不是真名。

他甩了甩红色衣袖,像唱戏一般答道:“吴痕。”

我说:“吴痕,我要回去了。”怕他们担心,还是早动身的好。

吴痕却说:“你不是一直想离开他们吗?我可以帮你。”

我摇头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我的心里未必那么想。女人嘛,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你可以把这叫做矜持,也可以说是虚伪。呵呵……如果真要让我离开他们,我会不舍得的。等你有了心爱只人,自然会懂。”

“……”吴痕不语,眼中划过愤怒的仇恨。

咦?怎么了?是谁抢了他的老婆,还是抱着他家孩子跳井了?我想,我还是不要过多的追问,不如早早离去来的安全,“不说了,我要走了,以后会来看你的。”我站起身,却不见吴痕有所动作,只好推了推他,“喂,你倒是送送我啊。不然我怎么回去?天那么黑,我这么漂亮,多危险啊?!”我夸张地比划着,努力充当活宝的角色。

吴痕诡异地一笑,说:“馨儿,你且在这里住下吧。”

“什么?”我微微皱眉。

“明日,他们自然会来接你,但是回不回得去,就很难说了。呵呵……呵呵呵……”

吴痕的笑声,让我知道,有一种笑完全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我心中开始打鼓,隐约中已经猜测到吴痕的真实身份,却又不敢直接点破。要知道,这个世上之所以存在杀人灭口之事,就是因为有些人过于聪明了。

我装模作样地问:“你到底是谁?!想怎么样?!!!”

吴痕直接回了我一句,“明天,你自然就会知道,我是谁,谁是我。”说完,拂袖走了!

靠!当我不是混大的呢?想留我做客?你有美男当三陪吗?没有?那么对不起,你留不住我!

他一走,我就开始了逃跑计划。

拉拉门,居然没有锁?搞什么东东,这也是囚禁人的地方?我摸着黑,一步步前行。过了一会,眼睛似乎可以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居然能在隐约辨别出一些路线。沿着狭长的通道,我快步前行,来到拐角处,向另一个方向摸去。

这里就像是个一个回字型的大密室,仍我左转右转的,就是找不到正确的出口。怪不得,人家根本就用对我严加看管,敢情儿这里布置得已经十分严密,想逃,不易。

可我也不是小白人一个。电影看多了,自然知道什么叫做机关。

我先是用脚步丈量出每次拐弯的差距,然后用手抚摸墙面,争取找到一些机关按钮。果然,聪明如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手心大小的突起。

如果是白天,这个凸起一定十分不容易被发现,因为它是在墙的下方,俗称视线的盲点。我用手轻轻一按,那个凸起却没有反应。我站起身,干脆用脚一踢!毫无声响的,面前的墙壁被缓缓地打开了。

眼前的情景,是我这辈子难忘的噩梦!

我吓得冷汗直流,双脚就像被罐了重铅,一动也不能动。

石室内,幽黄的烛火在轻轻地摇曳着。吴痕正压在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身上,凶猛地律动着。他的眼睛,虽然还是我刚才看见的黑色,但是,那里面却泛着诡异的红色!

如果单单只是那点儿变化,也不至于吓到我。这样的场景,顶多就算是一场免费A片现场,没什么值得人害怕的地方。

然而,你无法忽视那名女子的惨状!

她脖子上被撕咬得血肉模糊,温热的鲜血正在向外涌出。而吴痕则是望着我,舔了舔唇瓣,缓缓俯下身,用力吸取女子的血液,直到……女子全身抽搐,昏死过去。

我真的想跑,却没出息地呆愣在了当场。

吴痕擦了擦唇边的鲜血,将女人向破抹布一样甩开。

我看着他向我走来。那红色衣服,像吸慢了鲜血一般,更红、更艳、更……血腥!

没出息的我,两眼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二十章.嗜血恶魔吴痕(三)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在头痛欲裂中醒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些搞不清东西。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言诗,哦,对,言诗。吴……吴痕?!

啊!吴痕!!!

一想到吴痕,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想起来了,这是那个恶魔的屋子。我记得,自己在看到那血腥的一墓后,意识开始涣散,人随之失去了意识。

我忙低头检查自己,幸好没有血迹和伤口。我真怕自己昏迷后,吴痕那个变态恶魔,再咬我几口。还好,还好……八成丫嫌我脂肪层太厚,吃起来太油腻,不符合他清淡的口味儿。甚好。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吴痕说,要让郁森他们来接我。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接”,绝对不是什么好活儿。

眼下,我重中之重的首要任务,就是——逃跑!

如果此时此刻,我还不敢肯定,吴痕就是“血毒寨”的寨,我这颗脑袋就可以揪下来,给大家当球踢了。

思及此,我立刻翻身下床,准备逃跑。

只可惜,我逃跑的步伐都没等迈开,就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吴痕从门外走进来,在笑容如花中,向我步步逼近。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警告道:“你千万别咬我哦!我告诉你,我是有病的!带细菌的!会传染的!我脂肪后,一咬一嘴油,腻死你!我中毒了,你喝我的血,也一样会中毒!你……你……你离我远点儿!”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一步步向后退去。糟糕,靠墙了!我练九阴白骨爪,我抓!爪子被他抓住,动弹不得。我练少林铁头功,我顶!脑袋被拍了一下,拍得我晕头转向,差点儿再次昏死过去。丫,下手真黑!

为了不尝试那些非人类的折磨,我开始考虑,要不要撞强?还是算了。我哪里舍得我那颗可爱的脑袋瓜,去亲吻装墙呢?!我还要留着这颗颇为智慧的头脑,去造福古代咧!如果撞傻了,我还怎么哄骗美男?

我的攻击被一一卸下,我只能和他进行舌战!我喝道:“吴痕,你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逸风、逸清还有郁森,一定会来找你的!你若敢动我,他们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跺成肉馅!”

吴痕翘起的唇角,毫不在意地一笑,“我等着。“

我无语,只能硬撑着,“好!你等着!”

吴痕凝视着我的眼睛,说:“馨儿,其实我并不想让你看到昨天那一幕,可……”

我立刻变得紧张起来,颤声问:“你……你什么意思?要杀我灭口吗?”我很紧张,心跳都快偷停了。

吴痕摇摇头。

我偷偷地嘘了一口气。只要他不想杀人灭口,一切就好办。我问:“那你想怎样?”我猜,他不可能轻易就放过我的。

吴痕嘎嘎笑道:“等会儿你的那三个男人都到了,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呵呵……呵呵呵……”

我鄙视道:“大哥,你笑成这样,傻子也知道你想做什么啊!你不是就想杀了他们吗?用得着和我故弄玄虚吗?没劲儿!”

吴痕微微一愣,随即阴森森地问:“怎么,你不心疼?”

我直接回了一句,“关你屁事!”我说心疼,他就不想杀他们了吗?这些江湖人的恩恩怨怨,我搞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我不会让他动我的男人!

我嘛吴痕,他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准时机,将刚才偷偷攥入手中的银钗,用力刺向他的胸膛!

其实,我想直接刺入他的喉咙,这样一来,会彻底解决掉他这个大麻烦。但是,我是现代人,连只鸡都没杀过,想一下子挑战杀人,实在有些困难。选来选去,我还是决定给他一个重创!

不想,吴痕竟然一把攥住我的手,并用另一手夺过银钗,将其捏成了一块扭曲的银坨坨!

我傻了……

如果他那么捏我,我一准儿得粉碎性骨折啊!

我狂抖了一下,赔笑道:“我本想将这只银钗送给你的,你怎么把它捏成了银坨坨啊?怪可惜的。”

吴痕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小声嘟囔道:“我当你是疯子。”

吴痕耳力极佳,竟然听见了我的话。他将银坨坨扔到地上,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对!我就是疯子!一个疯子!哈哈……哈哈哈……”一连串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显得越发的恐怖。笑着笑着,他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他收敛起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我回视他,绝对不退缩!

他血红的衣杉让我想起了那个无辜女人的鲜血,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十分想吐。但是,我这个人有个习惯,但凡吃下去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的习惯!

我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他的面前,问:“你为什么杀那么多的女人?”我听逸风他们讲过,“血毒寨”寨主残害了不少少女。

吴痕理所当然地回道:“用她们练功。”

我不屑道:“你所说的武功,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儿破事吗?用得着杀人吗?你若喜欢,到青楼里去,可以找一大堆的女人陪你一同练功!你干嘛非要祸害那些女人?你咬她们,喝她们的血,你就不怕自己变成女人!你……你个嗜血狂魔!”

他柔媚的眼一凛,开始酝酿风暴。

我死命地护住自己的脖子,生怕他突袭我!

谁知道,他竟然渐渐平静下来,还轻笑着把我的手拉开。他说:“我所练的武功,必须在与女人欢爱之时,饮下她们的血,方可助我修为。然而,她们恶心的样子,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杀了她们。她们那么脏,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他说得云淡风轻,好象事不关几,高高挂起。不知道的,以为他在谈论天气,知道的,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面对这样的他,我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他一会儿晴一会阴儿的脸,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以前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对不对?是不是因为你总喝女人的血,才会……才会变得很……很阴晴不定?”其实,我想说,才会变得这么女气。怕他咬我,没敢说。

吴痕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温柔一笑,低垂着眼睑,问:“馨儿,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啊?!!!”我有三分傻儿,外加七分惊悚!要知道,平时都是别人跟着我的想法跑。和吴痕交流,我就算开着跑车,也未必能跟得上他的急转弯啊!这个人的思维模式,已经脱离了人类正常的轨道。他已经可以去火星发展了。

我试着用婉转的语言讽刺他一下,“如果……如果你是个姑娘的话,我想,一定有很多的男人喜欢你。”

吴痕娇笑道:“呵呵……呵呵呵……可惜,我是男人,又当如何呢?”

是男人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呢?当然,这话我更不敢说了。为了安全起见,我讨好道:“就算你是男人,也一定会有一箩筐的女人,把你当宝贝似的疼着。”是啊,就想宝贝一个小白脸!

吴痕挑眉,问:“你呢?”

“我?呵呵……呵呵……您可别吓我脆弱的神经啊。您这么“特别”,我可享受不起。”靠!我可不想在两个人缠缠绵绵的时候,他突然兴起,嗷唔给我一口。我犯不上啊!

他那张雌雄磨边的脸,一点点儿向我靠近。一瞬间,我竟有些眩晕。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浸入我的呼吸系统,麻痹了我的神经。

清醒!一定要清醒!安全第一!

我轻咳一声,努力收集起那些涣散掉的理智,一个低身,从他的怀里溜出。我发誓,我真的很喜欢我的脖子。

他冷笑一声,别开眼,不在看我。他说:“你最好习惯这里的生活!”

我跳脚道:“习惯?我才不要!告诉你,姑奶奶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谁想拦着,我就一屁股把他坐成画!糊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吴痕颤抖着肩膀,呵呵笑道:“馨儿的臀部,还真是颇有威力。今天,确实有人要离开,但是,绝对不是你!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