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白眼神幽黑,他伸手把袁宝婷的头按在自己脖颈边,声音是沉稳有力的,眼神却万般幽冷:“我知道,我会处理。”

袁宝婷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他的衬衣,吸了吸鼻子:“都怪你。”

“嗯,都怪我。”纪若白看着医生头都不敢抬得把伤口处理好了,他便低头在她耳边哄,“能自己走吗?我们先去医院。”

袁宝婷点头,然后站了起来,纪若白走在她旁边,一直用左手环着她的肩,用右手抓住她右手臂。两人走到电梯,袁宝婷郁闷得看着自己包着绷带的手,心底还是有点后怕:“会不会……留疤?”

女人心底总是不希望自己身上有瑕疵,所以袁宝婷还是有点不安。

这要是留疤了,之后回家给哥哥知道的话……

“不会。”纪若白带着袁宝婷走进电梯,因为这个电梯不会有外人,所以纪若白侧过身去轻吻她的额头,离开时脸只隔着她几寸,呼吸交融,他看着她哭过的泛红的眼睛,手掌轻抚过她的眼帘,“婷宝,相信我,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

他这是第二次叫她婷宝,声音已经不再如来时那般冷硬,低得像是只给她一人的承诺。

纪若白看着她的样子,脑海里自动想象到那种情况下她哭泣的脸,心底那种不适感又排山倒海而至,让他很不舒服。他的女人,应该意气风发得笑,应该在他怀中浅笑嫣然,而并不应该受了委屈一个人躲在医务室里。

这些天关于她的一举一动一直有人向他报告,她的努力他看在眼底,虽然不说,但是会默默得,想要更加珍惜。

这就是他纪若白的女人,坚强、努力,值得他所有的在意。

“以后,不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哭。”纪若白这样对她说,“我会让那些伤你的人知道,唯独你是不能碰的。”

纪若白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袁宝婷上了车,去了医院,一路不作一语,只是在送她进去主诊室的时候在外面打了一通电话。

医生是纪若白的熟人,见状一边仔细给袁宝婷把绷带拆掉,仔细用药水清洗,一边笑道:“小白还是第一次亲自带人到我这里呢,当年他二哥受了伤,我都没见他来过。”

“小白?”袁宝婷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纪若白这时候走进来,难得蹙起眉头,看着正偷笑的肖诤羽道,“你别逗她,等一下伤口处理不好。”

肖诤羽对袁宝婷眨眨眼:“放心,既然是你的人我自然处理得妥妥贴贴的,而且她皮肤很好,被烫伤后第一时间做了紧急处理,所以大概是不会留疤的。”

“嗯。”纪若白点头,拉了一张椅子就在袁宝婷身边坐了下来。

袁宝婷心底笑到不行了,忍不住拍拍纪若白的大腿一本正经得说:“小白,我没事。”

肖诤羽这下子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出声。

纪若白也不恼,深邃的眼幽深得看着笑出眼泪的袁宝婷,大掌一下子擒住她搁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手背,随后低沉出声:“喜欢这么叫?”

袁宝婷笑归笑,笑完看到他的眼神就怵了,忙摇摇头想要抽回手:“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纪若白却捉住她的手不放,手指像是在玩她的手指似得,一根根滑过,一根根疏开,随即眯着眼睛,意有所指得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慢慢叫。”他看着她有点茫然,明显是听不懂,于是就手掌一用力,把她的手指都扣在手心里,“只有我们的时候。”

肖诤羽看着袁宝婷一下子红了脸,自己也忍不住咳出声来,心想这只小白兔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这下子遇到大灰狼了肯定会被吃得渣都不剩,自己做个好心得帮她吊吊大灰狼的胃口。

“她这个伤口不能碰水,而且也要防止碰撞,切记不能压、到,知道吗?”肖诤羽手脚利落得处理好伤口,对着纪若白说,特别是说到某些字眼的时候还加强了语气,纪若白怎么会听不明白,搂着人站起来,微微抬起下巴,一副“你管太多了”的表情:“我有分寸。”

肖诤羽哭笑不得,在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喊住他,问:“是这个了?”

“嗯。”纪若白也没有多回答,一个字从喉咙里溢出。

肖诤羽点头:“认定了就带回家看看吧。”

肖诤羽和纪若白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纪若白从小和他们不一样,别人在大院里玩泥巴的时候他就懂得捧着理科书看的津津有味,别的小孩都喜欢哈哈大笑,唯独他从初中开始就喜怒不形于色,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说话淡淡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对谁都不在意,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肖诤羽是他为数不多的亲密死党之一,但是说亲密,也不过是纪若白和他相处久了,也愿意和他说说话罢了。

肖诤羽总以为,纪若白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下去,对任何人都是如过眼云烟,不想留,不愿留。

但是自打他看到纪若白带着袁宝婷出现那一会儿,肖诤羽就看出来了——

袁宝婷不一样。

那个女孩在纪若白的眼中,是有颜色的,纪若白看着她的时候,虽然表情依旧淡漠,但是眼底的光滑流转骗不了人。

他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第25章小惩大诫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纪若白开车,但是开着开着袁宝婷就发现方向不太对,往窗外望了望,他们似乎在往城中方向走,不由疑惑得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谁知纪若白很平静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我家。”

袁宝婷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得就要开车门,发现拉不开,她怒目圆瞪某个*者:“为什么?特别组的员工都要在员工宿舍休息的!”

“我也是特别组的,我不用回公司休息。”纪若白挡得毫无遗漏,方向盘轻转,市中心最高档的高级住宅区近在眼前。

“那是你!”袁宝婷抵死不从,“我不要啊!而且我也没换洗的衣服!”

纪若白这时候侧过眼看着她:“有衣服就来?”

“我习惯穿自己的衣服。”袁宝婷怎么觉得心底有点寒寒的……

“嗯,我已经让lisa到你家把衣服拿过来放在我家了。”纪若白点头,却想不到引来袁宝婷一声惊呼:“你为什么有我家钥匙?”

她明明记得钥匙只有她和姐姐有!

纪若白眉目不动,压根没有打算告诉她这钥匙也算是顾淮桑和他的合作内容,因此面对她的问题也避而不答,转而道:“袁宝婷,你现在受伤了。”

那又怎样?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纪若白没有马上下车,手指慢条斯理得敲着方向盘,一下一下,却听得袁宝婷内心怵怵得。

然后他拔出钥匙,侧身望着她,幽黑深邃的眼平静无波:“你以为,我会让我的女人受着伤还要待在公司里?”他的双眼看向她裹着绷带的手,慢慢张嘴道,“而且,你照顾自己的能力,我已经见识过了。”

袁宝婷脸一红,但潜意识觉得他们两个不妥当,而且……“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她挥舞拳头,红着耳朵这样嚷嚷。

而纪若白这时候已经下了车,绕到车的副驾驶座打开车门,眯着眼看着里面抵死顽抗的小女人,问:“我是别人?嗯?”他看了看表,“你是要自己上去,还是我抱你?”

袁宝婷用手指死死抠住驾驶座的边缘,却挨不过纪若白身子完全贴上来,轻咬了她一口红透的耳朵,大手微微使力,就把她拦腰从车子里抱了出来。

现在这个时间社区里来回的人很少,纪若白抱紧她,避过她挥舞的手,锁好了车门就往屋里走。

大势已去,袁宝婷一脸纠结,纪若白把她的表情看在眼底,觉得有点好笑,上电梯的时候就低头对着她认真地说:“你的手受伤了,员工宿舍自己处理也不方便,难道你想要组里的人工作一天了还来伺候你?”他看到她的态度有点松动了,于是若有其事得轻声道,“而且如果我真有心对你做什么事,那天在休息室你就已经成为我的人了,所以,我的分寸,你大可相信。”

袁宝婷其实也不懂纪若白说的成为他的人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直觉总是很敏锐,因此清晰得就能感觉到纪若白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都要比往常要深许多,她不笨,办公室里那么多女人,男女之事她也听过,只是对这概念还是模模糊糊的,毕竟这件事从小就没人教她。

而每次纪若白低声跟她说话,或者用某种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都会遭遇一次办公室里女人们常说的“口干舌燥”。

就像现在这样,虽然她还是不太懂概念,但还是被眼前这个男人弄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悻悻得由他抱着,直到电梯停在顶楼。

纪若白的公寓是整个社区最昂贵也是风景最好的一幢,独门独户得位于这座楼的顶层,一打开电梯,冷冷清清的一扇门让袁宝婷不知为何有点心疼,抬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线条干净利落的下巴,还有鼻梁线条。

纪若白打开门,抱她进门,袁宝婷才转开目光肆意打量起眼前这个明显是单身男士的家。

有人说过,一个人住的地方到处都能体现出住的人的性格,袁宝婷这下子可算是完全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眼前的公寓,收拾得很干净,但是这种干净却是源自于主人很少动家里的东西,所以整个屋子都像刚搬进来一样,缺少人气。冷灰色调的墙纸,大厅广阔,却只有几张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雪白羊皮沙发和玻璃茶几,大厅的右边是阳台,落地玻璃窗显得屋子敞亮,现在已近黄昏,没有开灯的时候整个屋子被昏黄的阳光照射着,给屋子添了一些温暖。

在看看左边不远的地方是饭桌,和厨房只隔了一道推拉门,也只有那里才能觉得主人是在这里住着的,袁宝婷想起当初纪若白在自己家做的那顿饭,心想,这可真是一个磨叽的男人,看厨房收拾得那么干净,可见纪若白也只有对饮食才会看重些。

“看够了吗?”正在袁宝婷看得入神的时候,头顶属于纪若白的低沉嗓音响起,袁宝婷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折腾了一天,有点饿了,便拽着纪若白胸前的衣服可怜兮兮得说:“我饿了,今天为了去看设计稿吃饭匆匆忙忙的,没吃饱。”

袁宝婷不知道现在自己此刻的娇憨模样是那么得没有防备,她眼底有太多东西,譬如……纪若白没有见过的怜惜。

她居然在怜惜他,自打进入这个屋子开始,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那么一丝心疼。

他不懂这有什么好心疼的,他从小不喜欢和人群扎堆,自己一个人生活也不觉得寂寞,但是她却替她难受。

纪若白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开口的时候嗓子有点哑:“你的衣服在客卧,先去洗个澡。”说罢又像是怕她忘记一般,又嘱咐了一句,“伤口不能碰水,洗澡前用毛巾包住,把手举起来,浴室有浴缸。”

袁宝婷被他放下来,嘟囔了一句“啰嗦”,就三步两步走进卧室去了。

纪若白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平复了心底刚才因为她而起的轻微骚动,才挽起袖子走到厨房,开始做饭。

洗了大半小时袁宝婷才把自己收拾妥当了走出来,因为手臂有点不方便,所以难免得头发擦得不干,她推开门走出来,闻到饭香的时候才觉得自己饿得难受,苦巴巴得看着正把饭菜端出来的纪若白:“我找不到吹风机……待会再弄头发吧,我快饿死了。”

纪若白在厨房里走出来,衣服袖子被挽起到胳膊,胸口一贯扣得严实的衬衫也解开了两颗,短发精短,因为下厨而染上了些许人气,看起来格外的迷人。他放下饭,抬手示意她坐下,待她入座后纪若白动作自然地拿过她头顶上的大条毛巾,给她轻轻擦了起来。

“你干嘛不吃饭?”袁宝婷郁闷了,拿起筷子问。

“拿到了欧洲那边的合同之后很快就要忙起来了,要是你再感冒,我就得忙得抽不开身。”他沉静得边擦边回答她,“我家没有吹风机,不过要是你需要,可以出去买。”

“你家怪冷清的,平常就你一个人?”袁宝婷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美味得眯起眼,不由试探得问。

纪若白沉默片刻:“难道我还能把女人带回家?”见头发擦得八成干,他把毛巾搭在椅子上,用手指慢慢梳顺,“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的味道,你是第一个上来的女人。”

袁宝婷“哦”了一声,慢慢低头开始狂吃,纪若白却不放过她,身体在她背后压上来,双手分别压在她的两侧饭桌上,炽热的气息吹拂在后颈,低声问:“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就愿意家里有你的味道?”

他的气息滚烫,身上还带着从厨房出来的油烟味,但是不知怎的,却让袁宝婷感到很动人。

“我发现……你的为人其实很恶劣……”她红着脸偏过头,模样是又羞涩又强装镇定的,看得纪若白眼眸一深,低头重重得吻住她。

一顿饭吃的前所未有得久。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纪若白电话响了一遭,他也没回避,直接接听,是詹遇宸。

“听说你欺负人事部一小女生了,怎么回事?”詹遇宸估计在舞厅,周围是吵杂的音乐声,听得纪若白直皱眉,“那女孩可是财务部云叔的侄女呢,不给面子?”

云叔是郑氏刚建立的时候进郑氏的,也是郑凛叙从本家挖过来的人,可是纪若白却不冷不淡得回道:“你打电话来就是给我扯皮条的?”

詹遇宸笑出声来:“这可真是不像你啊老四。”詹遇宸似乎进了包间,安静了不少,“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样的东西真不适合你,哥哥我也不是帮着一个外人,但是今天你为了你的小白兔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我也纯粹是好奇,真的没情面可讲了?”

“没有。”纪若白冷着嗓音说,“我也是看在云叔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小惩大诫,但是没说放过她。”

他已经是给老人留了情面,只是下了口风,以后赵云丽在c市算是无立足之地,在这里,他纪若白发了话说不要的人,没人胆敢要,也没人胆敢帮。她打他的主意他可以当看不到,因为在他眼底,赵云丽什么都不是,但是她伤了他的人,这件事就只能这么办。

第26章万家灯火

“哎,这可真是认真了。”詹遇宸轻哼,“也罢,要不是云叔拉下老脸打过来求我我也懒得理这桩事,当是小惩大诫也好,以后你的小白兔在公司也能过得好些。”

“这不老五也在呢,不带小白兔过来喝两杯?”

纪若白闻言看了看正躺在自己大腿上看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的小白兔,最后毫不犹豫得拒绝了:“不去了。”

纪若白开口嗓音就是慵懒的,认识他那么多年,詹遇宸怎么不清楚那是他惯有的吃饱喝足后的语气,不由啧啧出声:“你这样可不行啊,才刚到手呢就被锁在家里了,这样下去要被吃住。”

“无所谓。”纪若白最烦跟詹遇宸这样的人精说话,说完这句话就果断关了手机。袁宝婷抬眼,刚好撞到他低头,便问:“去哪儿?”

纪若白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什么。”纪若白看着她百无聊赖得,不由低声问道,“还早,觉得无聊我们出去走走。”

“可以吗?”袁宝婷闻言一下子跳起来。

想不到她那么兴奋,纪若白不由静默了片刻,问:“袁宝婷,你说你要找的那个人,你希望他是个什么人?”

袁宝婷似乎想不到他会那么问,消化了他的话片刻,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双脚岔开跪坐在他的腿上,偏头想了一会儿,就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其实我要求不多的,我希望的那个人,可以普通,可以没有钱,但是他要带我吃遍大学边的小吃街,人多的时候他要拉着我的手,再不成也要站在我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后他能逗我笑,能在我哭的时候在我身边,可以冒着雨帮我找丢失的项链……”

纪若白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不由打断她:“你是不是看了什么电影或者电视剧?”

袁宝婷“咦”了一声,诧异得问:“你怎么知道?”

纪若白抿唇:“你说的那个,我好像听过。”

他的工作组也并非全都是技术型,也有几位工作时火力全开工作后……不大搭调的小女生,他在工作中也难免会听到一些。

袁宝婷却歪着头:“就是那个《回到爱开始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台湾艺人拍的,男主角可帅。”她捧着脸一脸陶醉,“linda说了,这样的男人只要捉住了一辈子都不能放手。”

纪若白微微眯眼。

“我们出去走走吧。”说完纪若白站了起来,因为在家里,所以纪若白此刻只穿着一身灰色v领短袖衬衫,外加一件舒适的白色长裤,看起来俨然一副翩翩贵胄的模样。他牵着袁宝婷的手让她换上鞋子,自己也换上,两人就这么出门了。

c市的夜晚到处都是灯红酒绿,这里是不夜城,许多人的活动现在才刚刚开始。两人驾车驶到一个地方,袁宝婷紧跟着纪若白下车,发现这里四处都是高大的建筑物,便扯着他的手问:“这里是哪里?”

“c大。”纪若白没有多说,一路拉着袁宝婷往一边走去,人越来越多,他的手却依旧抓的牢牢地,手掌带来的温热感觉让袁宝婷慢慢收起了笑容,怔怔的看着他的手。

直到眼前一片灯光璀璨,人声嘈杂,袁宝婷才向前方看去,抬头的那一刹,她张着嘴,眼睛光滑流转。

前方是万家灯火,食物烹煮时散发出的白烟袅袅弥漫,配合着昏黄和白炽的灯光照耀得人睁不开眼睛。而身前不过两步的男人逆光而立,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外一只手牵着她,脸庞和身体都被隐没在黑暗中,但惟独那双眼在黑中透着光亮,专注得看着她,缱绻,与她的目光在空中纠缠。

又是熟悉的心脏砰然心动的声音,袁宝婷情不自禁得用手捂住胸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还没吃饱吗?”纪若白这时候侧过身去,让开一条路,周围很多女大学生,看到纪若白都不禁驻足红着脸偷看,但是纪若白却像是看不见,拉着袁宝婷的手走到人堆里。

袁宝婷眯着眼睛笑了,几分得意,几分感动。

在热火朝天的气氛中,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袁宝婷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觉得自己总算是圆满了,大学的小吃街,记忆中只有姐姐说过,是她梦寐以求却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足的地方。

拿着手里的零钱,袁宝婷一路买来,手上已经堆满了一大堆的臭豆腐、香肠、豆腐串之类的熟食,好不容易挤进一家店里,这里有一桌人刚走,袁宝婷就凑过去坐了下来。

打开白色的一次性塑料袋,用牛皮纸色纸袋包着的羊肉串、鸡翅还冒着油,上面撒了孜然,一打开就兹兹得冒着诱人的香味,袁宝婷笑着递给纪若白一把,纪若白伸手拿过一串,斯文得吃了起来。

袁宝婷正吃得不亦乐乎,满手都是油,这时候抬头,看着纪若白安静地吃东西的半侧脸,忽然就笑出声。

“你看你,和这里太不着调了。”袁宝婷笑得止不住,忙放下左手的肉串,喝了一口水,“你以前一定没来过这里,对不对?”因为周围有点吵,所以袁宝婷几乎是大声得喊。

“我的大学附近也有小吃街。”纪若白一句话否定了她的认为,伸手又拿过另一串。

“我想象不了你来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袁宝婷笑得很得意。

纪若白挑起一边眉,看了看四周的人,有许多女生在进入这家店的时候已经在偷看他了,但是更多的还是刚下班的白领和周围的工作族,身上带着一天的疲惫,眉宇间却是难得的舒展,仿佛只有在这样的气氛才能放松一天紧绷的神经:“那时候课题做多了,会忘记吃饭,这些地方虽然吵,但是胜在不用等太久,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太难得。”

喧闹的气氛中,不知怎的纪若白侧着脸说起当年的模样却透着一股清冷,和周围一比,立刻就多了一股自成其中的气场,让袁宝婷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看到纪若白转过头来询问得一瞥,袁宝婷有一刹那的心慌,但很快就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听说下一家的疙瘩面很好吃!”

纪若白忍不住浅笑:“今晚撑得睡不着不要喊我。”

“讨厌,我不会的……”

最后两人手牵手走回车上,袁宝婷刚上车,车门就被锁好,她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走不动了:“我后悔了,纪若白,你为什么要晚上带我来,而且还是在吃了你煮的饭之后?”

纪若白低笑,伸手把她的左手拉到自己膝盖上,边踩动油门:“下次还想来的话,我带你来。”

袁宝婷瞪大眼睛:“说话算话?”

纪若白看着前方目不转睛,熟练得摆动方向盘往家里的方向驶去,但虽然没有看着她,但是话却只对她一人说:“我说过的话,一向算话。”

他意有所指,袁宝婷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一天他说过——他会给她他能给的,再想想今天,不由心底一阵甜蜜。

“小白。”她俯身过去忍不住亲了他一口,笑嘻嘻得道,“谢谢你。”她的声音忽然很轻,眼神却变得很温柔,“这是我第一次过得那么高兴。”

一夜无梦。

躺在客卧的大床上,袁宝婷睡得很舒坦,以至于第二天差点起晚了,闹钟响了好多遍她才“呀”一声跳起来,忙看了看手机,索性还有时间,便连忙换了衣服走出房门。

在客厅找不到纪若白,袁宝婷纳闷得往屋内走,经过一间房间的时候推门进去,就见纪若白正在一架跑步机上跑步。

他没穿上衣,下面穿着一条黑色运动裤,上身只在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闻声转过来,精壮的腰身和几块壁垒分明的肌肉就暴露人前,袁宝婷脸一红,随即又在心底呸了自己一口,在家里又不是没见过哥哥们锻炼的时候裸着上身,怎么就看到他的时候会把持不住。

“我找不到牙刷!”袁宝婷故意不看他,侧脸看向这间健身房,不由好奇得问,“原来你还健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