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叫虎妮看着子诚,亲自去客栈的厨房给卢峻熙张罗吃的,此时刚过了饭点,客栈的厨房里厨娘杂役们都下了工,只有几个烧水的丫头在。黄氏便拿了自己买的菜来叫杂役捅开了炉子给卢峻熙做饭。

那粗使的婆子在一边打下手跟黄氏聊些家常,说了没几句话便听见外边有人问道:“梁家娘子在不在?外边有人找。”

拿婆子便道:“梁嫂子已经下工了,这会儿不在。”

“哟,她娘家的嫂子给她送东西来呢,可怎么好?嫂子出去先帮她收了吧?回头她来上工你转给她也是一样的。”

那婆子便叹道:“行,这送东西的倒是有趣儿,不见人就把东西放下,也不怕我昧下不给她?”说着,便解了围裙出去了。

传话的那人却并不跟着去,只站在厨房门口左看右看,悄声的进来凑近黄氏问道:“这位大嫂看着眼生,是新来的厨娘?”

黄氏笑笑,说道:“不是,我们是住店的。”

“哟,从来没听说住店的还自己下厨做饭?”

“我们主乎不吃别人做的东西。”

“呵呵,感情是贵客?”

黄氏笑笑,没言声。

“听嫂子的口音不是慈城人吧?”

黄氏笑道:“你这人说话儿真有趣儿,慈城人谁来这里住店呢?”

“呵呵,也是,也是,瞧我这脑子,竟比猪脑子还混…嫂子是绍云县人?”

“哟,这你都听出来了?”黄氏一边应付着那人一边忙着手底下的菜。

“呵呵,前两年我去过绍云县,在那里住过好几个月呢。绍云真是好地方啊…”那人说着便和黄氏攀谈起来,却趁着黄氏不注意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个黄纸包,用身乎挡着黄氏的视线,瞧瞧的撒到她刚盛出来的那晚紫菜蛋花汤里。

黄氏一个人忙忙活活的什么也没看见,待她转过身来的时候那人早就做完了手脚。

卢峻熙回到房间丹洗了脸换了身衣裳,便听见外边有人笑道:“敢问卢大人是在这里下榻么?”

虎妮牵着子诚从屋里迎出去,从二楼的廊檐下往院子里看,却见一个身穿藏青长袍三四十岁模样的人背后背着一根荆条站在院子里,模样十分的可笑。于是便问道:“你是谁?找卢大人有何事?”

“在下赖老二,是特地来给卢大人赔罪的。”那人说着,便拱手对着虎妮一鞠躬,样子十分的恭顺:“烦请姑娘帮在下通告一声,就说赖老二特来负荆请罪。”

卢峻熙便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廊檐下看着下面院子里的赖老二说道:“你们又耍什么花招?爷又没说怎么着你,搞得哪门子负荆请罪?”

赖老二见了卢峻熙,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卢峻熙连连磕头,一边骂着自己混蛋,一边说着求卢大老爷恕罪的话。顷刻之间院子里便围了十几个人看热闹,云水居的掌柜和小二都来了。

这赖老二本来就是慈城街面上的一个混蛋恶霸,人见人躲,人见人怕的玩意儿,如今却跟个避猫鼠一样跪在院乎里磕头,玩什么‘负荆请罪’的行为艺术,这事儿恐怕用不了一个时辰,便能传遍了慈城。

卢峻熙摇手叹道:“罢了罢了,别在这儿丢人了,回去吧。跟吴宝峰说,以后收敛着点儿,少干些缺德事儿也就成了。”

“是是是,小的们知道了。小的们将永迈铭记大人的教诲。”赖老二说着,又给卢峻熙磕了个头,从地上站起来嘿嘿笑道:“卢大人,小的还备了份儿薄礼,都是些咱们本城的土特产,不值什么,不过是小人们的一点心意,大人若真的不怪罪咱们刚才的唐突,便收下这点东西,小的们才敢放心的走。”

卢峻熙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胡闹!”说完,便甩袖乎回了房间。

黄氏看了赖老二一眼,无声的从他身边走过,端着饭菜上了楼。看都没看赖老二一眼。

赖老二却看着跟着黄氏从厨房里出来的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抬头看着黄氏上楼后进了卢峻熙的屋子,便对身后端着东西的人吩咐道:“你们在这儿候着,爷我要上去给大人磕头赔罪。”说着,便背着荆条一步步上了楼梯,直奔卢峻熙住的那间上等的客房。

下面看热闹的人见了,无不议论纷纷。

店掌柜的听了消息急忙从前面过来,待要上去看个究竟,可那赖老二上楼后却不闯进去,只跪在客房门口等着。掌柜的又不好上去劝,便只对围观的伙计和几个住店的客人说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大家都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赖二爷不是好惹的,瞧他的热闹回头有你们好看。”

众人听了这话,都哄笑着散开,院子里便只剩了赖老二带来的两个人。

卢峻熙在屋里,听黄氏说那人在门口跪着呢,心里便一阵窝火,心想这兔崽子还真是不要脸,居然背个荆条过来,明着是负荆请罪,实则是强行贿胳朝廷官员,想不到慈城这么个弹丸之地,居然有这钟不怕死的硬骨头?虎妮便冷哼了一声劝道:“依我说老爷别理他,让他跪着去,看他还能跪例天黑不成?”

卢峻熙笑笑,点头说道:“说的有道理。爷还饿着呢,先吃饭再说。”说着,便拿了筷子夹了黄氏煎炸的小黄鱼吹吹热气剂了一口鱼肉,放到嘴里嚼了两下,叫了一声好,又说:“给子诚也吃点,小孩子就该多吃饭。今儿修远那小子跟着他娘,还不知道吃什么好的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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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笑道:“老爷尽管吃,他刚吃了一碗鲜内大馄饨,这会儿还打饱嗝儿呢,哪儿就能吃得下东西去?”说着,便吩咐虎妮在这里伺候着,自己领s着子诚去旁边的屋里去哄他睡觉。

卢峻熙吃了半碗米饭,又喝了一碗汤,把一盘乎油煎小黄鱼吃了大半儿方抹了抹嘴巴说饱了。虎妮忙收拾了碗筷和剩菜一起端出去,出门时从赖老二身边走过,还特意多看了他一眼,偷偷地笑了笑,下楼去了厨房。

204勇闯青楼救夫君

虎妮把剩菜残羹送去了厨房,把碗筷简单的洗了一下便放在了水台旁边,又冲了冲手便跑了出来。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家最是贪玩的时候,她才懒得去精心的洗刷那些碗筷呢,干脆等厨房的杂役上工时洗好了。

出了厨房,虎妮又看了看院子里的那棵一抱多粗的杨梅树,踮着脚尖摘了两颗半熟的梅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酸的她五官都挪了位,桥眉弄眼的进了东厢的游廊,顺着楼梯往楼上去伺候主子吃茶。走到了门口却奇怪的发现那个跪在门口的‘负荆请罪’的家伙没了影子。于是她奇怪的看了看周围,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原本停了的小雨又开始下起来了,这阵子又细又密

,没一个闲人肯出来走动。于是虎妮便抬手推门,进门便问:“主子,要吃茶么?咦一一人呢?”虎妮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皱起了眉头,又叫了一声:“老爷?”

依然没有声音。

虎妮歪着脑袋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去了茅厕?”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门,站在廊檐下看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卢峻熙的人影儿,于是她转身走到自己母亲住的旁边的客房,悄声推开门听见黄氏哼着摇篮曲哄子诚睡觉,便悄着脚走到了近前,低声问道:“娘啊,可听见老爷唤人?”

黄氏摇摇头,奇怪的问道:“不是叫你在那边服侍么?”

“我刚把碗筷送去了厨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回来屋子里就没人了。”

“门口跪着的人呢?”

“也没有了呀。”虎妮摇着头,奇怪的叹道,“他们走就走罢了,主子又去了哪里呢?不是刚在外边回来么?”

黄氏立刻皱起了眉头,叹道:“是啊,去了哪里呢?按理说主子要去哪儿都得有人跟着才对,你去下面普通客房了问问赶车的,可曾瞧见主子出门?”

虎妮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刚从楼梯上跑下去便看见柳雪涛的马车进了院门,于是忙上前去笑着请安:“夫人回来了,小少爷呢?”

柳雪涛微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身后,悄声说道:“睡着了呢。你们老爷呢?”

虎妮说道:“刚还在房里,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奴婢正要下来问问赶车的呢。”

柳雪涛笑看了一眼后面马车上下来的姚纤云说道:“那为奶奶是我表嫂子,快去给奶奶请安。”

原来姚纤云非得过来瞧瞧柳雪涛住的舒适不舒适,说什么也要搬家去住。柳雪涛说住这水云居便很好,她还不信,定要过来嘱咐一番。

虎妮忙转身给刚要下车的姚纤云福身请安:“奴婢给奶奶请安,奶奶万福。”

姚纤云便笑道:“好伶俐的丫头,妹妹身边都是些能干的人。”

家人撑着伞,送柳雪涛和姚纤云进了厢房的游廊,后面香葛抱着泓宁从车上下来,翠浓给他们俩撑着伞,众人旖旎上楼去。

柳雪涛带着姚纤云进了自己住的那间上等的客房,环顾了一下屋子,笑道:“在慈城,这舅舅家的云水居也算是把了头筹了。”

姚纤云又说客气话,因问:“卢老爷还没回?”

柳雪涛刚要说什么,却扭头看见那边矮榻前的一只鞋子,便皱着眉头问道:“虎妮,你说你们老爷何时不见了人?”

虎妮一愣,听着柳雪涛的口气不佳,忙认真的想了想,回道:“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吧,奴婢就把碗筷端下去大致洗了一下,回来就不见了老爷…呀!老爷的鞋子怎么在这儿一只?”

柳雪涛略一细想,登时大惊,拉着虎妮问道:“时怎么个情形,你快些说!他好好地,如何会丢下一只鞋子人不见了?这定然是被人给偷偷地弄出去了!”

虎妮一听此话吓得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双腿打着哆嗦,话都说不流利了。

姚纤云见状更是生气,新科探花翰林院大学士在自家的客栈里出了事儿,这话好说不好听,传出去别说夏侯家再也难见柳家,只这场官司便打不起,于是忙转身出了房门,对着下边喝了一声:“来人!”

东家少奶奶来了,云水居的掌柜的带着伙计们一个个儿都在下面伺候着呢,因少奶奶是女眷,陪着的表姑奶奶也是女眷,这些大老爷们儿只在下面院子里伺候着,没敢跟着上来,此时听见少奶奶厉声呵斥着叫人,掌柜的立刻答应了一声飞奔而上,跑到近前躬身回道:“少奶奶,您吩咐。”

“卢大人好好地怎么会不见了?刚才都有什么人来过?发生过什么事情,你都仔仔细细的给我讲来。卢大人身为翰林院大学士,若是在慈城出了一点差错,咱们哪一个也别想躲了干系!”

云水居的掌柜的平日里极少跟少奶奶打括呼,夏侯家男主外女主内,外边的生意都是夏候瑜打理,这位出身府尹之家的少奶奶从来都是只在内宅主理中馈,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掌柜的一直以为少奶奶是个温婉谦和的女人,想不到这个温婉谦和的女人竟然也有发脾气的时候,可想而知这件事情是多么的不寻常。

掌柜的急忙躬身下去,把赖老二来负荆请罪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柳雪涛听了这话,立刻上前问道:“你们可知道这个赖老二的家在哪里?”

掌柜的苦笑道:“哎呦,夫人啊,这种人哪里有正经的家呢?青楼妓院,赌场酒肆,到处都是他的家啊,他到哪儿这些生意人不都得卖他个面子?就当是花点钱买个肃静罢了。”

柳雪涛听了这话立刻就急了,指着那掌拒的骂道:“放屁!他再混账也该有个窝,难不戍他连老婆孩子都没有?平日里他在什么地方呆的最多,他背后那个大靠山来了都是安排在哪里?你趁早给我说明白,不然的话别怪我不看舅舅的情面,直接问你一个私通绑匪之罪!”

姚纤云之前还以为掌柜的说的有道理,但听了柳雪涛的话之后才明白过来这个掌拒的是有心欺负自己是个女流,根本就没好生回话,于是骂道:“混账东西!你可别死到临头了还给那些贼子把门呢!到底是我家养了你,还是赖老二那个混账养着你?今儿若是卢大人安安全全还则罢了,若卢大人有一丝的闪失,我回了老爷,先把你活活打死给卢大人陪罪!”

那掌柜的听了这话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少奶奶饶命,夫人饶命。小的知道赖老二和咱们海宁的镇海将军的儿子吴大少极好,听说这几日吴大少来了慈城,要给吾家老太太弄正宗的烧酒杨梅,赖老二这几日都陪着吴大少此处里搜罗杨梅呢。吴大少好男风,每次来了都喜欢在醉仙阁住着,所以......小的想这会儿赖老二恐怕是把卢大人给弄去醉仙阁了......”

柳雪涛一听什么狗屁吴大少好男风,便巳经是火冒三丈,不等那掌柜的说完,便抬腿踹了那掌柜的一脚,把掌柜的踹翻在地,骂道:“混蛋!还不给老娘带路,去醉仙阁!”说着,柳雪涛便疯了一样往楼下冲去。

想想自已调教了四年多的小男人此刻被那种下流东西压在身下,柳雪涛便犹如再次经历了穿越前那晚的羞辱一样,此时她没有理智,没有权谋,没有一丝一毫的计策部署可言,她心里想的就是立刻去醉仙阁,把胆敢凌辱自己男人的混蛋碎尸万段!把他们扒皮抽筋,把他们的肉一刀刀害下来扔去喂狗,然后暴尸三天,挫骨扬灰!

姚纤云见柳雪涛二话不说冲出去之时,有那么一点错愕。不过也就那么一点而已,转瞬即逝,随后她也掂着小脚跟在柳雪涛之后冲了下去,并不忘回头呵斥一声:“还不滚下来带路?!”

掌柜的及虎妮还有几个丫头等人都吓了一跳,都暗暗地为这两位年轻的夫人捏了一把汗一一一个是五品夫人,一个是世家的少奶奶府台之女,两个人居然要闯青楼?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可真的要名扬四海了。

不过此时众人却管不得名扬四海的事情,一个个想着先保住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要紧。若是这位探花郎果然被那好男风的恶少给糟蹋了,为了朝廷颜面,恐怕听说此事的都得杀人灭口。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卢大人从那色鬼的手中救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香葛抱着睡着的泓宁不便跟着去,翠浓便把手里的包袱塞给虎妮随着那掌柜的便追了上去,然后是姚纤云的贴身丫头锦儿,还有两个婆子也匆匆忙忙的跟上,老天爷,少奶奶要跟着五品诰命一起闯青楼救夫,这世上的人真真是疯了!

却说卢峻熙当对吃了饭菜喝了汤水看着虎妮把碗筷收拾下去之后,便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哈欠连连,于是转身便随便歪倒在矮榻上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这叫一个沉,等他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一根青绸子绑着,整个人躺在一张温香软玉的床上,床四周都空荡荡的并没有靠着墙壁,四角架起了架子,吊着一顶极其香艳的合欢帐子,帐子上精致的刺绣竟不是花

草虫鱼,也不是福寿图样,而是一幅幅鲜活的春宫图。

卢峻熙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他妈的是个梦,是个香艳且混蛋的春梦。

于是他看了第一眼之后便闭上了眼,希望自己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能看见自己在云水居里的屋子。

闭着眼睛默数:一、二、三......

再次正眼,还是那香艳逼人的春宫图账幔,还是大的出奇的架子床,屋子里甜甜的一股香味让人浑身酥软,一丝力气也发不出来。卢峻熙再次错愕一一被暗算了?

不过被暗算也不该被劫持到这种地方来呀?这一看就是他妈的色情场所么!

卢峻熙还在莫名其妙的猜测之时,忽然听见一阵淫邪的奸笑:“呵吼…不知这会儿咱们风流倜傥的卢大人醒了没?”

操他妈的!卢峻熙有生以来第一次爆粗口,这声音如此熟悉讨厌,除了吴宝峰那个混蛋还能是谁?

大意了,真是他妈的太大意了!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以为凭着自己五品大学士的官衔能把这些混蛋王八羔子给吓怕了也就算了。不想这些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竟敢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暗算朝廷命官!

吴宝峰早就沐浴完毕换了一身精致华丽的雪青色长衫,腰间宫绦玉佩,手中香扇轻摇,若只看外表,这厮俨然是个翩然佳公子的模样。因为从小养尊处优,长了一张白净的脸,加上父母基因比较好,模样长得也还算说得过去,再加上这身人模狗样的衣裳,出去勾搭个小媳妇大姑娘的也不是什么难题。

可是这不要脸的贱货不爱红妆爱男妆,非他妈的喜欢男人。

卢峻熙眯起眼睛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慢慢的靠近这张羞辱的大床,悄悄地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依然提不起一丝力气来。而且自从醒了之后便闻着这屋子里的甜香,小腹中竟有一股邪恶的火苗在突突的窜着,让他全身发热,竟有一股原始的冲动。卢峻熙又忍不住暗骂:妈的,这香肯定也有问题。

这混蛋还真是全套的手艺,连这种香料也用上了。

“呵呵,卢大人,真是失礼了!在下对大人一见钟情,若是不能一亲芳泽,恐怕这颗心都要随着大人去了......”吴宝峰媚笑着凑过来,却不急着向前,只站在帐子之外看着卢峻熙。嗯,他在耐心的等待,等着这屋子里的香料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再利用这合欢账移了卢峻熙的心神,然后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为了凝神静气,卢峻熙索性闭上了眼睛,再睁着眼睛看下去,这四周帐子上的春宫图可都钻到心里去了,此时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柳雪涛那个女人,再怎么冷静,她那娇媚的模样和勾魂的眼神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于是卢峻熙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想通过疼痛来唤醒自己。

事实上当嘴里的一抹血腥味渲染开来的时候,也果然适当的压制了卢俊熙腹中疯狂燃烧的那团欲火。然而,当他嘴角有一抹血红流下来时却更加刺激了吴宝峰这个恶少的欲望。他淫荡的笑着撩开帐子坐在床边上,一边说着一些令人恶心的话一边解他自己的衣带,然后一件一件的把那套话里的衣裳剥下去,最后露出光溜溜雪白白的身体。

“卢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咱们是不是该开始了?”

卢佐熙一直闭着眼睛,但却能听见身边细碎的声音,听见这声淫邪的邀请时,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恨恨的朝着吴宝峰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猪狗不如的东西,过了今日,爷叫你全家都为你这次的愚蠢去下地狱!”

吴宝峰毫不羞耻的从床上站起来,转过身来正对着卢俊熙,满不在乎的笑道:“是么?只是怕等会儿咱们销魂一刻之后,你又舍不得我了呢?”

卢俊熙又啐了他一口吐沫,便厌恶的闭上眼睛。因为那该死的香料的缘故,此时他看着这个该死的贱货白花花的身体都能误觉的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柳雪涛的身体。

原来世上真的有一种药,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只要中了那毒,无论看谁都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卢俊熙闭着眼睛依然感觉到柳雪涛站在自己身边,而且越是闭着眼睛那种感觉便愈是清晰,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低吼了一声:“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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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宝峰听了这两个字便是一愣,继而无所谓的笑道:“卢大人和尊夫人真是鹣鲽情深啊,这个时候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你那正室夫人?你可别告诉我除了你夫人柳雪涛之外你再没有其他的相好的,哈哈…果然那样的话,咱们的新科探花郎还真是个痴情的种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天底下能得到皇上亲口御封为‘夫人’并增以长诗的女人,应该是个极不一般的女人

吧?我说卢大人,待会儿你可要品评品评,在下的床上功夫和你家夫人比起来一谁更厉害一些,好不好?嗯…”

卢俊熙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名字心中的怒火恨不碍把整个慈城整个海宁整个人世间都烧掉。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促使更多的鲜血流入口中以保持心神最后的一丝冷静,并低声吼道:“吴宝峰,你胆敢碰爷一个手指头,爷我非阉了你不可!”

“哟,这么绝情?动你一个手指头便阉了我?那咱们的鱼水之欢你又该怎么报答呢?是不是要同生共死呢…哈哈......”吴宝峰在这屋乎里呆的久了,也嗅了一些香去,一时间也有些意乱情迷,说出话来更是淫荡不堪。

终究是忍无可忍的时候了,吴宝峰便再也顾不得许多,抬手把帐子放下来,便跨上床去,伸手去解卢佐熙的衣衫。

卢佐熙感觉大有人碰到了自己腋下的衣服,小腹中的邪火又突突的窜到了脑门乎上,于是又悲哀的叹了口气,叫了一声:“雪涛......”便任人宰割的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吴宝峰刚拉开一根衣带,听见卢佐熙又叫‘雪涛’不觉得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正要再嘲讽一番,便听见房门‘咣’的一声被人踹开,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呼喊:“俊熙——”

卢俊熙听见这声呼唤,便如置身重重迷雾中忽然迎面吹来一阵清风,陡然清醒,哑着嗓子回了一声:“雪涛......”

“俊熙!”柳雪涛疯狂的闯进来,身后还跟着醉仙阁的老鸨,当然还有姚纤云,只是姚纤云大概猜到了里面是何等不堪的场面,毕竟她是个女人家,只得站在外边的等候发怒,却不能跟着柳雪涛闯进去。

事实上,这钟时候敢闯进来的也只有柳雪涛一人。

妓院的人是不敢的,单看这闯进来的两个女人,老鸩就先傻了一半一一夏侯家的少奶奶啊,这可是慈城上跺跺脚整个慈城地面儿就得震三震的人物儿,且不说她娘家乃海宁巡抚姚大人一族,单说夏侯家的少爷夏侯瑜那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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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柳雪涛和卢俊熙的身份,姚纤云并没有跟老鸠多说。这种事儿妓院不嫌丢脸,但卢俊熙夫妇的脸面必须是要的。于是她站在房门跟前冷冷的盯着妓院的老鸨,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今儿这事儿该说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明白。外边儿若是有半个字儿叫我听见了,海宁省你是别想呆了!而且刚才进去的那位夫人也贵不可言,我敢担保,出了海宁省,你得罪了她是哪儿也

活不下去。她想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你不信,等会儿她出来你就知道了。”

老鸩儿此时哪敢不信啊?寻常女人有如此闯妓院的么?就那夫人,一进门就给了门口的龟奴两脚,那小腿儿可真有劲儿啊!一脚就把一个壮小伙子给踹倒在地,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接着也吃了个窝心脚。若不是夏侯家的少奶奶跟着,老鸠还以为来了个女侠客踢场子呢。

柳雪涛今儿是真急了。她此刻心中的火气比那日在大街上遇见庞家的恶少都大三倍。柳裴元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关心的人,可卢俊熙却是她要相依相伴过一辈子,死了都要埋在一起的人。庞家的恶少当时不过是骂了柳裴元几句,柳雪涛便上去跟他拼命,这回吴宝峰这个混蛋都要把卢俊熙给奸了,柳雪涛恨不得杀他全家刨他祖坟,把他祖宗八代都拉出来杀一遍。

俗话说,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柳雪涛这女人此时已经豁出命去,只身闯进了醉仙阁揪着老鸨的衣领问明白了吴宝峰包下的房间一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闯进来,进门口便直扑那张极为显眼的大床。

不过,这屋里除了床也别无他物,床就是这种地方唯一必备的家具。柳雪涛闯进来之后边看见了床上光着身子的流氓,于是她坐看右看找不到趁手的家伙什儿,满屋子里都是些笨重的东西,屏风搬不动,帐慢没有杀伤力,椅子?这屋子里就他妈的没有椅子,只有那边一张放着小香炉的高几还能拿的动。于是她上去抓起香炉摔了个粉碎,一弯腰举起了那个小高几。

靠!实木的家具还真他妈的沉,柳雪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举起了那张小高几往床上扑去。

吴宝峰赤着身子半跪在床边,被踹门声吓得半死,再回头看见这个怒气冲冲的俊俏佳人瞪着喷火的双眼两手举着高几奔过来时,又忍不住怒了:“哪儿来的泼妇?!滚…啊!”

他一个‘滚’字刚骂出口,柳雪涛手里的家伙便照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咣的一声响,把沉迷在某种持质香料的卢峻熙也震醒了几分。他睁开眼晴看着怒火冲天的柳雪涛,喘息着说道:“雪涛......帮我解开......”

柳雪涛扔掉高几,抬脚把倒在床边的光溜溜的大白条踹到一边去,匆匆忙忙解开卢峻熙身后的绸带。卢峻熙双手得到自由后便一把把柳雪涛搂在怀里,哑声问道:“雪涛......真的是你么......”

柳雪涛被卢峻熙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忙捧着他的脸问道:“峻熙,你怎么这么烫?他们怎么你了,啊?峻熙......”

“雪涛......”卢峻熙靠着嘴角的血腥味控制着一丝神智,猛地把柳雪涛推开说道:“水,水…”

柳雪涛急忙转身去找了一个茶壶来,里面有半壶温热的水是给房中人预备的。卢峻熙一把接过那茶壶来直接浇到自己的头上。

丝丝凉意沁入心脾,稍微缓解了卢峻熙身体内的难耐。他看了一眼被柳雪涛打昏在地的吴宝峰,说道:“雪涛,你出去,把你带来的人都带出去…”

“你跟我走…我们快回去…”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雪涛一听话!快走!”卢峻熙嘶吼一声把柳雪涛推出了房门,然后顺手把房门从里面反锁。

“峻熙——”柳雪涛不是所以的拍着房门。卢峻熙却在里面一声不吭。

妓院的老鸩奇怪的问道:“这怎么回事儿啊?这…我说不让你们进来吧,你们还偏要进来…”

柳雪涛咬咬牙,一挥手‘啪’的一声甩了那老鸨一记耳光口骂道:“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想活命的就给我滚下去!”

“哎呦喂——我的妈呀…”老鸨被重重地甩了一记耳光便坐到地上撒泼,哭天抢地。

柳雪涛看看楼下已经带着官兵赶来的太守大人,再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想卢峻熙已经脱困,那个色鬼已经被自己打晕,里面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没办法猜测,但想想卢峻熙也吃不了什么亏了。他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应该是要把那该死的色鬼给剐了吧?只要他不吃亏,其他都好说。

姚纤云见柳雪涛一言不发只站在那里呼呼的喘气,忙拉住她的手问道:“好妹妹,你没事儿吧?卢大人......”

柳雪涛此时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胸口里的闷气全都呼出来:“大人没事了,他说要料理一下后事,我们都出去等他。”说着,便率先冲下了楼梯往外边走去。

问询赶来的林谦之忙随着出去询问。而夏侯瑛则忙上前来请示夏侯家的少奶奶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儿,到底救人不救人?

姚纤云亦是十分不解,刚摇了摇头还没说话便听见那屋子里一声凄厉的惨叫,继而又没了声音。

此时天色未晚,妓院里尚未营业,只有两三个常驻妓院的嫖客被官兵从温柔乡里赶了出来,赖老二早就被夏侯瑛锁拿先行送扣押,等救了卢峻熙之后再好好的审讯。楼下大厅里围着的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唯一一个进过那屋子的柳雪涛都被那凄厉的惨叫给吓得一个哆嗦。

之后又是一片沉静,却见那屋子里闪过一片火光,柳雪涛的心头突突的跳,见了火光又要往回冲。林谦之却急忙把她拉住劝道:“夫人一一奴才去!”说着,林谦之把柳雪涛推进黄氏的怀里便往楼上冲。

老鸨立刻惨叫起来:“着火啦!救火一啊一一救火啊…救命一一”